娇客——水獭大王
时间:2018-01-17 15:28:35

  行不过五、六里路,到了一间小院。这里前些时候珍鸟抽空过来收拾了干净,陆乙把容桓放到床榻上便点开他的睡穴。又听一阵闷闷地咳嗽,赵灵运舀了碗炉上煨着的参汤,捧着容桓的头服侍他喝了。
  容桓缓缓吐出一股气,倚着软枕也可坐住。这屋里相比较楚襄那精致小院冷清得多,床榻前放着张躺椅,上面铺着一床薄毯,旁边搁了个边炉煨着砂盅。赵灵运解了头饰外衫,一身家常袍子,十指纤纤抚上他的面容。
  “躺了许久了,你这满脸青髭也该理了。”
  她说话时声调软糯,不似以往淡然平叙,竟少有的含着温情。
  容桓抬手抓住了,久不开口的嗓子破风箱似的嘶哑,“大姑又是,做什么?”
  没记错的话,他好像说,累了。
  赵灵运已俯下身来,气息缠绕,手指徐徐滑动。他猛地咳了两下,赵灵运一面宽慰,一面带他虚扶于腰间,头发滑过眼帘,细脂氤氲着药香。
 
 
第80章 
  容桓一张脸消瘦不少,愈发显那剑眉星目凌厉。便是病着,精神头好了,也不可当作病猫子作弄。
  赵灵运抖了下肩头,把要掉欲掉的袍衫抖了半寸上来。一腿跪于粉臀之下,另一腿横腰际,就搁那肚脐下三五八寸之处。
  姑娘家身上都爱熏个香,甜腻腻的,清淡雅的,到了赵灵运身上什么味儿都没。许是这些时候一直劳她照看着,身上沾了些苦涩涩药香,而那纤纤手指刚拈了蜜饯,尤带了点甜酸味,握一把修面小刀,浮于鼻下动作。
  一旁的边炉里,火星点点,袅袅烟气。看不穿,是她手指柔软,发丝扎眼。
  赵灵运的教养嬷嬷曾教她如何修面,那时候嬷嬷常放在嘴边的话总是“伺候夫君尤为细心体贴”,可她二人在一起时尚无举案齐眉描眉画唇的闲情逸致。容桓不甚习惯别人伺候,她又常常懒起梳妆,倒是这时候捡起过往学识,一一实践,做得也算娴熟。
  赵灵运扔下剃刀,抻长了胳膊去够蜜饯。先用舌尖送到口唇,两排贝齿仅仅用上下门齿咬住,微不可见地切碎了去,再滚进吼里漫不经心地吞咽。
  容桓眯了眯眼,颊生两朵红晕,胸膛动了动,偏头咳了两声。赵灵运抿唇,再去够蜜饯,这回似要拣个最大最甜的,扭着腰肢翻了好一会,那腿就像解闷似的来回身上磨蹭。
  手指尖沾了黏腻的甜霜,她下意识撤到嘴里舔了舔,另一手也抻了过去翻拣,眼睛不离容桓。直到腿酸软,臀生刺,美目徐徐向下望去,才终于拿到颗最大最甜的蜜饯。
  舌尖捻着果肉,两齿夹咬,再俯身下来渡口喂之。你推我往,欲拒还迎,那腰也跟着软塌塌地扶不起来,胳膊冰凉一片。
  身子反折向后,赵灵运再分不清头顶是波光潋滟抑或旌旗摇晃,耳边似有风声雷动,战场硝烟弥漫,杀人时快马利刃,酣畅淋漓。
  赵灵运闭了闭眼,朝容桓的下巴踩了两下。刚剃过的青髭短促扎人,脚心嫩肉受不住,缩了回来。“世子轻狂了,若是再病了该如何是好。”
  容桓推手过去,冷冷道:“下去。”
  “下去?”赵灵运慵懒地爬起来,两腿没骨头一样赖在他身上,“下去哪里?”
  “滚下去。”
  赵灵运垂首敛目,半晌就要起身,奈何身娇无力,一个晃动就要载倒床榻下面。
  容桓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奈何今时不同往日,这一使力牵动伤处,胸膛急剧震动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迅速灰败萎顿下来,嘴唇渗了血,缠着的白布下也冒出点点血花来。
  赵灵运肃穆了神色,再不玩笑,赶紧塞了颗药丸压在容桓舌下。
  也是此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卷来一阵风。来人风尘仆仆,犹带焦急神色,恨不得也会轻功直扑过来,伏在榻前直呼世子!世子!世子!三声催命音。
  可惜来人一见赵灵运便硬生生止了步子,一手颤抖着高指赵灵运,脸色青红相交,再看容桓,又黯淡三分。当下横眉过去,一声尖叫言语间不乏刻薄。
  事实上,韩黛玥从韩七那听闻容桓就要入京,华荣夫人就派人把她接回英国公府,搬进了容桓的寝房。想容桓立了功,诚王也颇为心喜,就催促两家尽快完婚。韩黛玥一面勤于华荣夫人那晨昏定省,三不五时地还要去父兄跟前询问一二,诸如“容桓率虎狼军已入上京地界” “近万年县栈道”的消息不绝于耳。
  无用先行一步,容桓及虎狼军过了万年县就要回京。
  “你说什么?世子受伤中伏?”
  韩黛玥夺门而入,再不管书房禁地女子不可入的规矩,急急逼问无用,只道自己听岔了,睇向韩七,望她允一句这是假的。
  “容桓却是受伤。”韩七皱眉淡淡道,对她突然闯入到底心生不悦。
  韩黛玥顾不得这些,当下拜身,恳求道:“恳请父亲及兄长准许我前去万年县。”
  平江侯一甩袖,“胡闹!”不说遇袭之事复杂兼具疑点,又是危险之地,韩黛玥因为容桓就要独自前往探视,传出去有损闺誉。
  韩七暗忖片刻,对平江侯道可行。“玥儿去也好,”可知容桓是真中了埋伏受伤,抑或心怀不轨串通他人,“你去吧,带上府里的大夫,再带几个护卫。”
  无用驾驶着马车飞快,韩黛玥一到容桓临时修养住所,万没想到入眼第一人不是容桓,质疑她怎在此?不过刹那之事。
  赵灵运衣衫不整,一双妙目含春,红靥添香,腰软腿无力,同那日东宫所见一模一样。再看容桓,双目闭阖,衣襟大敞,肌理分明的劲瘦身躯上白与红丛生。
  “你这贱人!这时候还胆敢在此做那乌糟之事,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你个无耻下堂贱妇!什么东宫女史,怕不是花楼似的学得□□手段,专门来勾引世子来了!”
  韩黛玥这话直把东宫比作寻欢作乐之地,把赵灵运比作下贱花娘,却不想自己气急败坏模样活像市井泼妇。反观赵灵运对她所说之言充耳不闻,任由她嘶声尖叫,只专心抚慰容桓。
  好不容易咳嗽终于消了下去,容桓拧眉,森然扫眼,勉强提了口气,随意挥开赵灵运的手喝道:“滚!”
  “赵灵运……”
  “滚……咳,咳……咳咳咳。”
  “无用!”赵灵运扬声喊道,“世子多有不适,去把了色大师配的续命八丸拿来。”
  无用去了又回,不过眨眼功夫,已服侍容桓服下,罢了凝气聚于掌间贴于容桓背后,徐徐送气以期速达药效。
  赵灵运目光灼灼,见容桓不似之前那般气色难看,又缓缓睡下,这才揽住袍子,叫韩黛玥跟着一道出去。
  刚出了门,不待她说上几句,赵灵运扬手就是一个耳刮子过去。韩黛玥被打的头一歪,怔愣着抚脸瞪视,赵灵运又是一耳刮子甩过去。这次用了十足地力道,打的韩黛玥腿后数步才站定。
  “你又是什么身份,敢在本女史面前大放阙词,却不知你的德行有所亏欠,是哪个教养嬷嬷教出来的?”
  “论德行我当然不及你了,赵灵运,”韩黛玥连声冷笑,“你既被休,就该恪守本份。你枉为女史,不知道若告到娘娘那去,你又如何?”
  赵灵运眼皮半掀未掀,转而坐到一旁的石凳上,“怕是要提醒一句韩姑娘,本女史与容桓和离之事尚未上报圣上,我二人不过圣上赐婚,也需圣上下旨,才算正是和离。”
  韩黛玥没想到竟是如此,脸不禁白了白。
  “若你这般与容桓成婚的话,是娘娘怪本女史的罪还是圣上怪你的罪?”
  韩黛玥怒视赵灵运,低喝道:“赵灵运,你莫要得意!”
  赵灵运扣了扣桌面,也不知珍鸟何时来的,现下立在赵灵运面前,福身下拜。
  “世子需要休息,你先带韩姑娘休息。”
  “是,奴婢省的。”
  赵灵运缓步站起,推门进去。门吱嘎一响,隔断了韩黛玥祈盼所想。但见屋内帘帐紧闭,几率青烟飘飘然幽幽下,她扫向珍鸟,俏丽的丫鬟皮笑肉不笑地请她,“韩姑娘,您请这边。”
  作者有话要说:  不爱写了,上了几次榜也完全没有起色~~看来真的写的平淡无奇~~
  很丧,玻璃心了嘤嘤嘤嘤
 
 
第81章 
  即便刻意避开,一点风声依旧挡不住。两扇门窗后面,草药浓郁散不去,无用拿了个小瓶放在容桓鼻下嗅了嗅,又在膻中、中脘、大横、气海几处大穴连拍三十二掌,就见容桓缓缓吐出一口气,慢慢睁眼看来。
  “世子!”无用面有喜色,急声道,“世子可还觉着好些?”
  这二人刚在房里胡闹,激得容桓稍有起色的身子又萎顿下去,赵灵运叫他去拿了色大师配的药,无用假装受意,根本拿的不是什么续命八万,而是老将军给的秘药,九转还魂丹。
  无用自小跟在容桓身边伺候,便是学的独门手法以备不时之需。且不说这屋内的草药里添了一味叫迷神的药材,便是赵灵运无心要容桓的命,继续如此治下去也决不是无用乐见的。
  半个月前,容桓一行在栈道上中了埋伏,双方打得正酣时,赵灵运突然冒了出来。无用眼看着容桓奔过去,就是明知有诈也要把人揽在身后。可惜赵灵运不但刺中了容桓,还给自己下了毒,那毒过到容桓身上便立时发作,无用眼睁睁看着赵灵运先倒了下去,而容桓则被随后过来的赵承嗣一剑当胸穿过。
  容桓早已强弩之末不过勉强支撑,赵承嗣那剑刺来时他连躲避的力气也无,就这么,主子倒下,他们缴械投降,总共剩下的十来个人都被赵承嗣带来的人马捆走。
  无用最后一眼见到容桓,他被人正绑在马身后拖行,而后他被蒙上头套带走。不知走了多久,才见阳光刺目,其他人概不能见,无用又被揪去刑求,铁锁琵琶骨,最后还是得了赵灵运的令放了出来,却是内息全无,不可靠近容桓半步。
  “世子,小人护卫不力,还请世子责罚!”无用跪在地上,额头抵地使劲磕了两下。
  容桓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就见森然冷光,精锐夺目,“时间不多,你先起来回话。”
  “是。”无用起来,挨近容桓低声道,“小人已经见过小侯爷,怕是不出几日就会动作。”
  容桓离开北境时曾给留在上京的心腹发了道密函,若他没按照预定时间出现就送去韩七那。此时已过去了半月之久,想是韩七收到消息后马上去见了诚王,他在这里不过拖延几日,权当陪赵灵运玩笑一番罢了。
  自知道前因后果,容桓对赵灵运多有心寒。往日的喜爱与缠绵到头来全是假象,他被这样一个女子玩弄股掌之中,甚至还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什么时候英国公府竟放不到首位,实是他枉为英国公世子的身份。
  容桓轻哼了下,略显底气不足,“其他人如何了?”
  “赵承嗣带来的东宫人马,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罢了。”
  无用小心觑了眼容桓,见他虽面色不甚太过好看,却是有了精神头,想了想又道:“小人无能,被封了内力且不得近身世子,直至今日不过解了一半功力,也是头次得以单独见到世子您。”
  容桓闻言,淡淡瞥去一眼。
  无用道:“审问小人的是赵承嗣,放小人出来并让我伺候的是大姑。”他不禁想到今日过来给他解穴的人,也说是奉了大姑的命,“小人这些时候往来传递消息,就是韩姑娘前来,皆出自大姑的安排。”
  容桓挑了挑眉。
  他这些时候虽常有昏迷不醒,却也不是六感全无,赵灵运交代他人做什么也没瞒着他。就是这次刺杀,也是赵灵运贡献的计谋,也是难为她了特意饶他一命。
  “你且按兵不动,也无需再给我换药,以免打草惊蛇。”
  “是。”
  容桓又闭上眼,半晌,只听浅浅鼻息,他又睡去了。
  赵灵运进了来,挥退无用下去,坐到床榻边凝视着容桓。这一坐又不知坐了多久,赵灵运方移开目光,伸手过来,徐徐解开他胸前的白布。
  容桓的胸膛并不单薄,这些时候长躺床榻也不过略有削减,刀疤剑痕亦愈合得快。赵灵运为他换了新药缠好白布,罢了又坐着不动了。
  珍鸟推门进来,“大姑,五爷来了。”
  赵承嗣公服未褪,并不与她闲话,直接说道:“今日早朝,诚王在京郊别苑发现数名疑是虎狼军将士尸首,圣上震怒,斥太子监国无力,命诚王严查此事,以慰武将军心。”
  赵灵运闻言不语。
  赵承嗣沉了沉脸色,“太子对容桓仍毫发未损而大发雷霆,今在早朝更是被圣上勒令思过,姐姐,您究竟要做什么!”
  “容桓早有准备,休妻入宫、去北境、挂武职,就是诚王在哪里发现这些尸体也是容桓告知与他的。”
  “姐姐!”赵承嗣惊诧不已,“你……”
  容桓又如何能知那些被东宫带走的虎狼军将士?唯一能够解释清的便是赵灵运告诉他的。容桓不过中了毒又被捅了一刀,他素来身骨强健,原也不碍事,赵灵运做事也没避开过,他昏迷不醒又如何?总有醒的时候,也不嫌晚。
  赵承嗣狠狠一甩袖,竟把桌上的茶杯碗盏甩到了地上,噼里啪啦一阵叮叮当当,东西摔得粉碎。
  赵灵运叩叩桌面,“韩黛玥,不能留。”她抬头盯着赵承嗣,一字一顿道,“杀了她。”
  赵承嗣半晌笑道,“韩黛玥当然不能留……难道不是姐姐的私心?”
  赵灵运不理他,“人就扔去韩贵妃宫里好了,这事就让太子做吧,随便找口井,再找个宫女假意发现,如此甚好。以防万一,叫人过个十天半月一年半载再去发现。”
  “姐姐未免太过胡闹!”赵承嗣赌气坐下。
  赵灵运笑不达眼,“这边的事你无需再管,届时我自会到太子面前请罪。”
  “姐姐……你,可是有了答案?”
  “好像是,”赵灵运一面点头,一面起身,“灵兮那边如何了?那天不是楚襄而是你来,想是事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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