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盈盈处——舒漾w
时间:2018-01-17 15:30:34

  姜栖自认长得不差,身材也足够有料,可曾经所有傲气的资本,在陆时云面前就跟破铜烂铁差不多。
  她吃完饭,系上口袋准备丢到楼下的大垃圾桶,夏天放食物残渣容易招虫。
  刚下楼,就碰上了那两朵烂桃花。
  对方显然是准备出门。
  宋咎笑嘻嘻地凑到她身边,“小美女,要不要跟我去逛逛?”
  姜栖蹙眉,冷声道:“走开。”
  之前朝她使绊子的女生扯了扯唇角,直接上手要拉她马尾,“姑娘挺傲啊。”
  姜栖动作迅速地反手扣住她手腕,跟着一拧,来了个漂亮的过肩摔,她同时冷声开口:“离我远点,不然揍得你妈都不认识。”
  说完,没工夫多待,姜栖抬腿朝门口走去。
  两人皆傻了眼,之前被她的打扮给忽悠了,以为顶多是个性子傲气的姑娘,挺好欺负的,没想到招惹上这么厉害的货色。
  还是宋咎反应过来,去扶摔到地上的女生,她轻摁了下后背肌理,一阵刺痛袭来,大概淤青了一大块。
  客栈此刻只有零零碎碎的几个人,听到动静皆抬眸看来,女生深感丢脸,在心里重重地记上一笔。
  天空呈现出深浅不一的红,姜栖主动承包了外出觅食的工作。
  她进了一家装潢温暖的中餐厅,按着菜单挑了几道招牌菜,这个时间段里餐厅人满为患,打包的动作相对也比较慢,姜栖只好摆弄手机打发时间。
  过了好一会,才接过打好包的口袋。
  经过某个餐桌时,余光敏锐地瞥见身旁有人端起碗朝她泼来,心里一惊,姜栖快速后退,脸上还是被滚烫的汤汁浇到,那块肌理火辣辣的。
  姜栖侧头看清来人,戾气瞬间充盈心头。
  她顺手操起邻桌的汤碗,手腕微转,朝女生临头泼去,座位倚着墙的缘故,对方几乎无处可躲。
  “我干你大爷!”
  嘈杂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有本事你就去拿下陆时云,总缠着我干什么玩意儿。”姜栖拧着眉,语气也冷沉下来。
  女生忽然站了起来,筷子与餐盘边缘碰撞发出嗤啦的刺响,她脸色很不好,是青白交织的颜色。
  “你说他叫什么?”
  她的反应完全出乎姜栖的意料之外。
  姜栖心里颇感疑惑,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一如既往地开启嘲讽口吻:“你耳朵瘸吗?”
  女生咬紧后槽牙,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滚出三个字,吐字又重又冷:“陆时云。”
  她身旁的宋咎没开腔,难得收起劣性,表情有些凝重。
  女生将钱扔在桌上,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弹出一根烟。
  经过姜栖时,脚步微滞,狭长的丹凤眼冰凉凉地瞥来,眼神锋利像淬了毒汁的匕首。
  “你告诉他。”
  “我叫沈子凝。”
  话音刚落,她捂住打火机点燃,正好站在灯光打下来的阴影处,火光照得她脸色忽明忽暗,朝外走去。
  姜栖收回视线,掏出钱拍在邻桌的桌面,算是赔偿那碗汤汁,垂下眸朝外走,大脑飞速转动。
  沈子凝她没听说过,沈子宴倒听了不少次。就凭前者对陆时云那股子仇恨劲,这两人不可能没关系。
  真他妈晦气。
  宋咎也跟上来,抬手将她的碎发捋到耳后,凑近她耳边,嗅到她特有的甜腻气息,目光逐渐深沉,笑意微微道:“你过来,我保你。”
  沈家的事他知道一星半点,沈子凝的手段他也见识过不少次,到时候难免不拿姜栖开刀。
  心情很糟糕,姜栖没跟他客气,直接卯足全力踹过去,“滚你妈的。”
  宋咎堪堪闪身躲过,“okok,到时候别哭鼻子求我保你,错过今晚,就没这么好的事了。”
  姜栖没理他,抄了近路朝客栈走去,目不斜视地上了扶梯,站立在陆时云的门前,她踌躇了片刻,还是轻轻敲响。
  他过了会才开门,姜栖没看他,只垂头盯着他皎洁的衣角。
  脸上被烫过的那块肌理逐渐蔓延开痛意。
  她声音轻轻,掺着夏风。
  “陆时云,我好像办砸事了。”
 
 
第18章 温柔
  “那个想泡你的女生,叫沈子凝。”
  莹白灯光打下来,姜小姑娘坐在木椅上,鸦青色碎发落在微微泛红的左颊边,低垂下青睫,好看的唇形此刻抿成一条线。
  陆时云正在拧干湿毛巾,闻言动作一顿,“脸也她弄的?”
  他的侧重点好像总跟她不在一个点上,姜栖轻轻嗯了声,试图扳回话题,“她知道你了。”
  陆时云没说话,朝这边走来,在她面前站定时有粘稠的阴影投下来,姜栖放在膝盖上的指骨微弯,或许他会怪她尽惹麻烦。
  他只是轻描淡写道,“那挺好。”
  啊?
  姜栖下意识抬头。
  陆时云将叠成块状的湿毛巾轻轻碰上她的脸颊,些微刺痛感袭来,他扯了扯唇角,弯出秀气而冷冽的弧度。
  姜栖摸清了套路,一般他笑得越漂亮,心里的算盘就打得越响。
  只听他用冷到零下的声线说道:“新仇旧恨,一起算吧。”
  话音落去很久,一直阒然无声。
  突然。
  肚子发出一声咕噜的哀嚎。
  姜栖装作若无其事地捧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口,从颊边一路红到耳根子。
  妈呀太羞耻了。
  偏偏陆时云语气玩味地开口,“你喝的是我的杯子。”
  咳咳咳。
  姜栖掩着唇咳嗽出声,放下玻璃杯时杯底与茶几划出刺响。
  她打好包的食物似乎在中餐厅和沈子凝互相伤害时落下了。
  祸不单行啊祸不单行。
  陆时云多半也没指望她,捞起身旁的薄外套起身,浅蓝色牛仔面料,宽松款,整个人看起来清俊又干净。
  “走吧。”
  姜栖摇了摇头,现在出门碰上沈子凝的几率很大,她不想因为口腹之欲给他惹来麻烦。
  虽然她真的很饿quuq
  头顶响起一声短促而清淡的笑,接着是那双如汉白玉精雕细琢而成的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听他用对待小姑娘的语调说道。
  “再怎么着也不能饿着我闺女。”
  明明是那么欠揍的一句话,姜栖却莫名地品出了宠溺的成分。
  疯了吧。
  晕头转向地跟着陆时云出了客栈,进了家家常菜馆,昏黄的温暖灯光,地面铺设着原木地板,虽然都是些普通菜式,但味道都很不错。
  店家还附送了一小罐米酒,姜栖先是往玻璃杯里兑入清水,稀释掉一部分酒精味,再注入米酒,还原最温和的酒性,入口甜而不腻,尤为好喝。
  姜栖喜甜,断断续续喝了好几杯。
  对面的陆时云全程从容而优雅。
  不是故作姿态,他举手投足皆是气质,一看就是出生于钟鸣鼎食之家的小少爷。
  姜栖从没探究过陆时云的身世,可不代表她不好奇。
  能收拾得了沈子宴那样的二世祖,肯定来头不小。
  吃饱喝足后,姜栖喝着罐装椰奶,在门口等着陆时云结账,一只通身呈软栗色的猫咪轻轻跳到她的脚边。
  她蹲下身来给它顺了顺毛,毛发干净而细软,摸起来很舒服。
  似乎是店家饲养的,性子挺温和,一点也不认生,眯着眼舒服地喵了声,索性枕在她腿边任由轻抚。
  临面吹来一阵薄风,姜栖抱着手臂打了个冷颤,不由埋怨起古城的昼夜温差。
  刚准备起身,眼前视线突然一暗,脑袋被外套罩住,鼻尖嗅到一股特有的冷香。
  姜栖扯下罩住头顶的外套,入目是CK系列的黑色腕表,覆住骨骼分明的手腕,自上是线条优美流畅的手臂。
  陆时云伸手轻抚过猫咪细软的毛发,她的视线从他凛冽的指骨攀爬至精致的侧脸上。
  软下眉峰,眸色清浅,微垂着头,微卷的发尾乖顺地垂在颊边,看起来有点乖。
  收敛起所有乖觉与戾气的陆时云,只是个漂亮得有些过分的男孩。
  姜栖不由想到,他抬手揉她头发时,是不是也这么温柔。
  她走神的片刻,陆时云已经收回手,起身插袋走在了前头。
  不得不说他真是天生的衣架子,一件简单的白t,也能穿出卖家秀的气质,光看背影就知道是一个帅得有分量的小哥哥。
  姜栖裹上了那件外套,一直垂到她的大腿根部,下摆露出百褶裙软萌的裙尾,从袖口露出半个手掌,像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
  外套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温暖地包裹着她。
  充满了,他的味道。
  米酒尾劲悠长,姜栖抿了抿唇,似乎还能尝到一丝丝清甜。
  姜栖摇摇头不再多想,快步跟上他。
  路边有卖油纸伞的店铺,和姜栖接触的这几天,知道这小姑娘就喜欢这类好看不好用的东西。
  每次看到都忍不住买买买,然后又随意搁置一旁。
  果不其然,花花绿绿的油纸伞立刻吸引了姜栖的注意,她进店铺逛了圈,挑了一柄油纸伞。
  楠竹作骨,白面为底,桃花作饰。
  伞柄钻了个小孔,以红绳套着银白色小铃铛穿过。
  买好了伞,朝不远处的陆时云走去,一眼看见围在他身边的女孩子,长相甜美,正笑着和他说话。
  而陆时云只垂眸看着手机屏,不爱搭理人的样子。
  走近了,刚好听见那个软妹子正用甜甜的语调说,“小哥哥,我也是一个人,要不咱们一起逛逛吧?”
  姜栖撇了撇嘴,又是搭讪的。
  不得不说,陆小哥哥的皮相是极好的,属于命里犯桃花的那款。
  姜栖撑开伞骨时铃铛碰撞叮当作响,两人同时抬眸看来。
  女生对比自己漂亮的女生有一种天生的敌对感,就像那个软妹子正一脸敌意的看着她。
  姜栖在他面前站定,用更为糯甜的语调说,“小哥哥,我想要那个灯笼。”说完,她指了指江边卖小灯笼的摊子。
  月光似水,以古城极具特色的建筑为背景,唇红齿白的小姑娘将伞撑开,伴着叮当响,轻搭在肩头,冲他灿灿的笑。
  煞是好看。
  陆时云收回视线,径直朝前走去,软妹子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眼神满是讥讽。
  姜栖笑容不改,只见陆小哥哥回过身,眸光清隽,声音似琳琅相撞。
  “不是要小灯笼吗?”
  看见软妹子一脸震惊,她笑了下,快步跟上。
  卖小灯笼的摊子,远远望去是一排细细碎碎的辉芒,像误入人间的天光,直看得人心痒难耐。
  可是望了眼身前长龙似的队伍,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去,姜栖扯了扯他的衣角,“算了吧,好多人啊。”
  话音刚落,只听身后响起耳熟的女声,一贯的阴阳怪气,“不买别挡道。”
  沈子凝被她泼了一头的汤汁已经干了,似乎是去洗发店洗掉的,隐约可以闻到劣质洗发水的味道。
  自己嫌麻烦不买是一回事,被讨厌的人嘲讽挡道又是一回事。
  姜栖字正腔圆地回她四个字:“关你屁事。”
  沈子凝暗咬后槽牙,她迟早撕了这小婊/子的皮。
  约莫半小时才排到,只见摊位上只剩下两三个零零星星的灯笼,造型都偏简洁,好看的都被挑走了。
  姜栖提起一个小灯笼正要付钱,身旁的陆时云突然开口:“全要了。”说着掏钱付账。
  卖灯笼的老爷爷喜笑颜开地收了钱。
  “操,不带这样的,我不服。”沈子凝脸色铁青,白白排了半小时的长队,到头来连灯笼都没摸到。
  陆时云单手提起两个灯笼,眼神清清渺渺地掠过她,轻落落吐出两个字。
  “憋着。”
  姜栖噗嗤笑出声。
  虽然很欠,但太他妈过瘾了。
  提起灯笼经过沈子凝时,见她气的面容扭曲,姜栖笑眯眯地用空着的那只手朝她摇了摇,“拜拜。”
  沈子凝也是个嚣张惯了的,面对她三番五次的挑衅,她抬起个巴掌就要抡过去。
  手腕被猛地扣住,只听他冷着声开口。
  “安分点。”
  陆时云弯下腰,极具压迫性的俯视,笑意不达眼底,他喉咙含着冰粒,“不然我他妈弄死你。”
  不是恐吓,是正儿八经的字面意思。
  陆时云很危险,而她正面撞上他上了膛的枪口。
  回客栈的路上,陆时云单手提起两个灯笼,散发着笼笼的黄光,姜栖侧头朝他扬起一个笑,“谢谢啊。”
  这时,一个小女孩上前糯糯地询问哪里有卖灯笼,在得知卖完后,露出失望的神情。
  陆时云顿了下,拿过一只递给她。
  他嗓音清越,尾音犹如猫咪的梅花爪子,轻落落地印在姜栖的胸口。
  有种他似乎是在对她说的错觉。
  “我的小姑娘,不能受半分委屈。”
  路灯昏黄的光投下来,陆时云垂下眼睑,纤细的青睫轻轻扇动,他看起来有些疏冷,不好接近。
  因为受过伤,所以常年活在自己的保护圈里,执拗又孤傲的小王子。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分他一点温暖。
  姜栖揣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指微微一动,鬼使神差般伸出,掌心向上,纹路清明。
  对上他清冷的眸,姜栖有些蹩脚地扯着谎。
  “那个,你、你冷吗?”
  陆时云眸子里情绪很淡,语调也一本正经地,“手是不能乱牵的。”
  哦。这个借口更蹩脚。
  挫败感砸开,姜栖有些沮丧,作势要收回,却突然被握住。
  终于,幽居象牙塔的小王子推开厚重的门。
  空气中尘埃四起。
  他嗓音若珠玉落盘,尾音勾点儿笑,像草莓味小圆饼一样泛着甜意。
  “牵了,你就是我的了。”
  夜空只有寥寥几颗星子,其余的,都温柔地落进了陆时云的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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