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娘子——弥生凉
时间:2018-01-18 16:07:52

 
    陈郄翻了个白眼,“八岁懂什么。”
 
    回头又捏了洪亮一把,“真可爱。”
 
    被连捏了三把的洪亮:……
 
    陈郄特别喜欢长得喜庆的孩子,又苦于出门身边没带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姑娘用的也不好给一个小男孩子,一豪气就给了五百两银票。
 
    洪亮接过来整整齐齐的叠好,然后放进了自己荷包里,软绵绵道:“谢谢姐姐。”
 
    不行,还想再给五百了怎么办,陈郄捂着胸口,觉得这孩子要是自家的该多好,每天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回头还能软绵绵的叫自己姐姐。
 
    旁边傅家表妹看得眼皮直跳,突然发现自己表姐也有了昏君的倾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是想着养个童养婿吧?傅家表妹胳膊泛起一阵疙瘩的想。
 
    陈郄不知道傅家表妹正心里腹诽她,还跟着她道:“穿得多喜庆啊,一看就吉利。”
 
    绯州产红布,虽然大人们穿红色的少,但小孩子却没什么顾忌,就喜欢鲜艳的东西,整个绯州十个孩子有九个孩子都这么穿。
 
    不过洪家有钱,娶个老婆又是京城里来的,见过世面,能把孩子打扮得好看。
 
    陈郄仔仔细细的把孩子打量了一回,又感慨道:“你看,这浑身上下都写满了钱字!”
 
    陈九姑在旁边点头,跟陈郄审美一致没得说的,“金镯子都好几个!”
 
    出自言情书网的傅家表妹、出自百年公府的无为:……
 
    突然放心下来的傅家表妹决定无视陈郄这奇葩的审美,看着孩子的确是可爱,也舍了自己随身带着的一块小玉佩,再得洪亮一句甜甜的姐姐,心里也觉得化了,跟着陈郄咬耳朵,“我觉得我爹也该给我找个太太来管家了。”
 
    洪亮再可爱,那也是别人家的,哪有自己家可以天天捏的好。
 
    一直都以为傅家表妹会排斥继母的陈郄顿时从散财童子的美好里醒过来,脸一沉,“你可别犯傻。”
 
    傅家表妹也就那么一想,陈郄一变脸,自己立马就回神了,嘀咕道:“我知道,要找个我爹自己看得中,也看得中我爹的。”
 
    不然像她娘那样,两个人过不到一块儿去,迟早得和离,再丢下个孩子,又有什么意思。
 
    陈郄脸色这才好起来,她不喜欢长辈干涉晚辈的婚姻大事,同样也不喜欢晚辈干涉长辈的,傅家表妹要真一抽风,自己那个三舅舅素来对傅家表妹言听计从,要找个来结婚了处不了,就得是大患了,可不像现代结婚离婚便宜。
 
    因傅家表妹不糊涂了,陈郄又跟着陈九姑和傅家表妹一道逗起孩子来,直到素节过来,跟陈郄说她们明日一道住绯珠山去。
 
    陈郄听了皱眉,“我还要卖东西,没空。”
 
    素节指着陈郄怀里的洪亮,“我的姑娘,洪家在绯州几百年了,他爹半年进一趟京城,来来回回的,哪有你卖东西的,找他家买差不多。”
 
    陈郄看了眼怀里的孩子,给人塞了颗葡萄,问:“你爹这么厉害啊?”
 
    洪亮含着葡萄点头,看见素节来了,一口吞下,问道:“哥哥,我爹呢?”
 
    素节顿时也被俘虏了,笑眯眯道:“你爹还在跟我们小公爷说话,等会儿就来找你啦。”
 
    无为却是趁机跟陈郄道:“朝阳观当年没闭观之前,跟洪家是有红墨生意。洪家在绯州的生意占了六成了,姑娘不如跟着去,找机会谈一谈,拿货的价格说不得就要比一般人低一些。”
 
    陈郄看着无为笑了笑,“你家小公爷知道你这么卖他么?”
 
    无为立马后退了两步,一副我什么都没说的模样。
 
    陈郄看得好笑,想着自己手里的东西还是要去梧州卖,就点了头,“也好。”
 
第106章 皇命? 
 
    洪家在绯州经营长久,置办下田宅无数,最为出名的,就是曾经还接待过前朝皇帝的红云山庄。
 
    那时红云山庄还叫做鸿运山庄,本洪家就是以商出身,自然是喜欢鸿运这两个字,只是到本朝开国之时得前朝皇帝亲笔的鸿运山庄四个字就不再合适,最后取谐音就变成了红云。
 
    而红云山庄座下的绯珠山,一开始就在洪家的手中,漫山遍野种着的都是绯珠树,皇宫里每年所需的红金墨都出自这一片山。
 
    绯珠山上有温泉成湖,当初洪家在建红云山庄之时,就引出了一道水来进山庄,又分做两股,一股内院一股外院。
 
    因绯州没什么好卖的,再便宜也便宜不过洪家,陈郄便同意跟着上红云山庄去住。
 
    车行至山脚下,因从山脚到山顶都有平整的巨石铺路,旁边的绯珠花正在盛开一片火红如梦似幻,一行人便下了车观景。
 
    听着洪靖说起绯州山的温泉,陈郄走在石板路上心都在抖。
 
    绯珠山上的温泉高热,引进红云山庄里了才刚好,这不得不让她想到火山来。
 
    作为一个怕死的人,陈郄觉得自己怎么样都该得惜命的,在忍无可忍之后问到无为,“这山在许多年前,火龙出山过没有?”
 
    他们这把地震叫地龙翻身,火山喷发叫火龙出山。
 
    无为一听,顿时心里也一抖,“姑娘怎么想到这了?”
 
    陈郄垂着眼皮,“无缘无故的,又没人在山底下烧火,这水怎么热起来的?”
 
    无为听得心里狂笑,觉得陈郄再厉害,读得书少了才闹这种笑话,可嘴里还不敢说出来,只能说:“姑娘想多了。京城外面也有温泉,几百年来不也安稳?”
 
    陈郄心想,要是像京城外面的那种温度适宜的温泉,她反倒还不怕了。
 
    无为不知道,陈郄也不再问。
 
    等着一路上山,路边的绯珠花开得正艳,下面的树根是一排一排有序种植,每一株前后左右都有相当宽的距离,只是被上面的枝丫花朵遮掩才难以看出来。
 
    陈郄琢磨着,这地儿要换了现代,也不用卖什么红墨了,开个古风婚纱影楼,连带取景区一道,坐着都能收钱,只可惜这古代不来这一套。
 
    再走到石板路尽头,看见大门巍峨的红云山庄,陈郄又觉得,也不用开什么古风婚纱影楼了,直接开个影视基地才好,才不浪费花了这些钱砸在这荒郊野岭的这一栋宅子。
 
    情人湖还在红云山庄后面一些,因绯州的老百姓成婚多喜欢喝那的水讨个吉利,便在远一些的地方修了一条山道绕过了红云山庄往上,每日都有洪家的仆从挑着温泉水下山供阊阖县老百姓使用,也有远处来求的,也都不收半分银子。
 
    洪靖一边给陈郄一行人解释,一边讲人请进了山庄里。
 
    一进门自然是宽敞的天井,下面铺着青石砖,比上山的路还要平整,青石砖上带着好似入骨多年的血迹,一看颇为惊心,洪靖解释道:“因绯珠山上的绯珠只用于朝廷供奉,这些年便一直在山庄里制作红墨,让诸位见笑了。”
 
    本来山庄,就是让人愉悦休憩的,只是最后还是因距离太近,忍不住拿来做了工房。
 
    虽然看着吓人,但绯珠本就此颜色,刘喜玉点了点头,也没说别的话。
 
    洪靖悄悄打量了陈郄一眼,发现对方神色无异,这才放下心来,要说小公爷好不容易看上个姑娘,要是因自己招待不好,带累小公爷了,他可过意不去。
 
    再想到昨日自己儿子带回去的东西,又觉得不愧是小公爷看中的女子,就算出身不怎么样,但出手却是难得的大方。
 
    陈家之事他也有所耳闻,实在是没想到小公爷喜欢的是这一口,要传出去也不知道要跌破天下多少人的下巴。
 
    想到这洪靖嘴角就忍不住一笑,再看跟着自己的小儿子,心里也盘算开来。
 
    当下律法,诸子不分嫡庶都能均分家业,但这也只是在长辈突然过世来不及留下遗言的情况下,大多时候看的也还是长辈自己的喜好。
 
    洪家的家业传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败,就是从来都没有均分家业过,选中了一个人,便将全数家业交予,只留下一二安置其他,虽其中免不得争斗,但也还侥幸洪家门楣不倒。
 
    他娶妻高门,虽是庶出,但从小养在嫡母膝下,深得无亲女的嫡母喜爱,教养眼界手段等都不差,他也并无旁的心思添置小妾庶出,唯有两个儿子,就算幼子还小也开始想两子的出路了。
 
    长子如今已十二,自幼聪慧,性格开朗又能言善辩,早跟着自己出门见客,等着日后接管家业,而幼子看着就要软一些,又静一些。
 
    俗话说三岁看老,洪靖行走江湖十多年,见过无数人,知过无数事,一眼就看出了小儿子比不过大儿来。
 
    既已存了心,想把家业交给大儿子,洪靖心里也有决断,要趁着二小子还小,让着走别的路,有着别的前程,免得最后与大哥相争,坏了一家子的情分,闹出个兄弟阋墙来让人笑话,更怕陷洪家于危境之中。
 
    只是可惜商户子不得科举,媳妇又忍不小儿过继,不然走仕途这一路,两兄弟也好互相扶持,如今见小儿得小公爷喜欢,倒是又有了一条路来。
 
    想到两子的前程都有了方向,洪靖心中久压着的石头松了松,带着陈郄一行走向着山庄深处,一路解说就更为卖力起来。
 
    而跟着洪靖的洪亮,早已经牵着了陈郄的手,露出一股亲近。
 
    刘喜玉在一旁看着了,也没露出异样来,只是看了洪靖一眼,很有些默许的意思。
 
    后来陈郄总爱笑话洪亮,他爹怎么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害她每次一想起他的名字就想着大嗓门,还害得这小子自己给自己改名了一回,也亏得没闹着回洪家改族谱。
 
    等进了后院,迎面而来的,也依然是一个极大的花园,绯珠山上红火一片,而山庄里却是姹紫嫣红一片,让人眼前一亮。
 
    陈郄牵着手里的洪亮,眼睛里看的不是这些花花草草,而是大把大把的银子。
 
    不愧是几百年累积下来的大商人,手笔就是这般大。
 
    内院里洪靖的太太也在门口相迎,虽是生下四个孩子的妇人,可保养得当,跟二十三四岁也没甚差别,看起来比陈九姑还要年轻。
 
    洪靖的打算,洪太太是尽数知道的。
 
    虽然她的出身也不差,当初挑选夫婿看重的是人品,也不觉得自己小儿子靠着外家就不行了,但想着洪家与朝阳观的交情,还有那个怂恿着先帝修仙,却又没让厌恶神鬼之说的当今说过半句好与不好的老公爷,又觉得夫君的提议其实也不差。
 
    特别是这一回,在从来不出京的刘喜玉见了皇帝后决定出京,京城里许多人家都在怀疑这其中是否有皇命在身。
 
    刘喜玉将前往西南,打着身边陈郄去做翡翠买卖的旗号,其实就是没有隐瞒的去向的意思。
 
    洪家做的生意极大,显现于面的也不过十分之一,消息往来也就频繁及多,如此西南内乱的事情得到的消息比京城里的人都还要早一些。
 
    此时刘喜玉前往西南,洪太太就忍不住怀疑是否是皇帝决定于西南的蛮夷再干一场,彻底把人收服了。
 
    洪太太娘家长乐侯府已经两代没有掌兵,只一个唯生有公主的太妃又如何够,少不得也要想着子孙万代的前程与荣耀。
 
    要是陛下当真想要对西南动兵,洪家与西南只一州之隔,不管是娘家的兄弟叔伯们都能有一个更进一步的机会。
 
    西南蛮夷也是千多年历史下来,在各朝各代都极为难啃,没有哪一家皇帝能把人彻底打服过,若是这一回也要打个十年半年,就是自己小儿子的前程,那也有了。
 
    商户子不得科举,可也没律法说商户子不得投军。
 
    如此得知陈郄许可能是日后刘喜玉的夫人,而刘喜玉向来做事让人摸不着头脑,便也不对小儿子亲近陈郄与刘喜玉吃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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