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品娇娘——李子谢谢
时间:2018-01-19 14:53:28

 
    大抵意识到自己的口误,柔桑忙解释道:“来者不善,大哥和向行长会不会起争执啊?”
 
    “你既然那么担心,那就去看看啊!”白天明只是这么随口一说,不曾想柔桑真就追出病房去了。白天明抬眼看看左手上正吊的点滴,药瓶里的药水已经快干了,柔桑一走,谁帮他喊护士?他只好伸出右手到床头上摸索连接护士站的叫铃按钮。听到外边护士站传来响亮的铃声,他这才颓然地垂下手。浑身的伤痛无法形容,他只有暗自庆幸自己把命保住。听说和他同车的另两位领导有一位已经转院去了上海,变成植物人的几率极大,另一位脑部重创,醒过来也只有八岁的智商,真是天有不测风云。还记得那天下乡,原本不该他去,即将变成植物人的那位副处执意要他同行,他不好拂了他的信向。结果就躺到病床上来了。还好命保住。白天明想起刚才,刘凝波走后,蓝凤凰给他唱了一首《最爱》,唱完她说道:“等你伤好出院,还我一首《来生缘》吧!我知道今生是不可能了。”或许对蓝凤凰来说,他就是一场桃花劫。要是如此深爱他的人不是蓝凤凰,而是刘凝波,那么他不会还她一首《来生缘》,他一定会给她一段今生缘。想到刘凝波,白天明只觉胸口疼得更加厉害,万箭穿心般,便用手轻轻抚住。护士来了,一边给他换新的药水,一边责问:“家人呢?都去哪里了?怎么走得一个都不剩?”
 
    向思明和白天朗走到了医院的草坪上,在休息长椅上坐下。
 
    “思明兄,是不是想告诉我贷款的事?”白天朗恭恭敬敬地问。
 
    “不错。”向思明淡淡地答。
 
    白天朗精神立刻振奋起来,“那什么时候可以拿到这一笔贷款?你知道上头‘八项规定’下来之后,白氏就惨了,酒店一个月做不到一两单。你知道白氏的酒店业百分之八十以上是对公的业务,这几个月下来我快撑不住了。就等着你的贷款救急。”
 
    向思明一改往常“天朗兄”的称呼,而是生分地称呼天朗为“白总”,只听他道:“白总,你知道银行都是公家的,不是我向思明的私人企业,我不能拿着纳税人的钱去救济咱们的私人交情。再说,若昭死了,我们结不成儿女亲家,也就不存在什么私人交情了。”
 
    白天朗愣住了,他没想到向思明会说出这一番绝情的话来,他僵硬着声音问道:“思明兄,不,向行长的意思是……”
 
    “你的贷款不能批,必竟是上千万的数目,要是我把这么大的贷款批给你,白氏集团还是倒掉怎么办?‘八项规定’上头可执行得很坚决,公款吃喝怕没有死灰复燃的迹象,白氏酒店不转型做工作餐的话,根本不可能再维持下去,可是就算做工作餐,拉拢来一批生意,对于白氏来说也是杯水车薪,大家都知道做工作餐根本不赚钱,所以白氏的酒店业横竖是个死,我怎么可能让国家的钱去冒险?贷款给白氏集团,就像把钱直接往海里扔一样,所以,对不住啦,白总。”向思明长篇大论了一番,面上却还是始终不动声色的。
 
    白天朗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整个身子都发抖了,“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真正的交情在,不过都是利益和互相利用的关系,可是向行长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白总过誉了。”向思明微微一笑,八字眉微微向下垂着眉梢。
 
    “也是,我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呢?希望你向思明雪中送炭真是贻笑大方的事情,是我自己傻,错看了人。我怎么就记不起当初你是怎么对待百刚药业的何总的,你欺骗何总提前偿还一亿多的贷款,承诺他只要将贷款还进去,你立马就能为他贷出来,可是你骗得他好惨啊!原本快要上市的百刚药业资白突然断链,上市成泡影,害得何总锒铛入狱。你呢,自己加官进爵去。想当初你从何总身上没少落着好处吧?还不是能对他痛下杀手,更何况我?”白天朗凄凉地笑着。
 
    向思明的笑容隐去,换上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他明显不悦,但还是不露声色着,“白总,话不必说得这么难听,其实我向思明也很罩着你了。你那死去的若昭公子生前在银行做了一笔三十万的贷款,按理人都死了,我也应该及时追回贷款的,可是我一直没有跟你追讨这三十万,就是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
 
    “这三十万今天就还给你!”不知何时,柔桑出现在二人身后,她径自走到向思明跟前去,骄傲地昂着下巴,轻视地盯着向思明,道:“区区三十万,就让你罩着白家了?向大行长也太往自己脸上贴白了。”
 
    向思明和白天朗都站起身,愣愣地盯着柔桑,只见柔桑不卑不亢地对向思明说道:“下午我就会去银行找你,还请向大行长准时上班!”
 
    向思明脸上明显挂不住,他讪笑着:“那好,下午我在办公室等弟妹来喝杯茶。”说着向思明便起身离开。
 
    “等等!”柔桑喊住了他。
 
    向思明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柔桑,“弟妹还有什么事吗?”
 
    “你办公室那幅花开富贵图出自我的手笔,麻烦向大行长找人拆下来还给我。”
 
    “弟妹,那幅花开富贵图是我托了本城的大学究,好不容易才从你这里求来的,送人的东西不好再拿回去吧?”向思明陪着笑。
 
    柔桑微微一笑,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白家落难了,我是白家人,我的画挂在你的办公室,向大行长就不怕触了霉头么?如果向行长不找工人代拆的话,自己动手也行,我想向行长对‘拆’这个动作早就轻车熟路,毕竟过河拆桥的事情干得多了。”
 
    “你……”向思明的脸终于一阵青一阵白起来。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冷峻地瞟了白天朗一眼兀自离开。
 
    “柔桑,谢谢你。”白天朗注视着柔桑,目光温柔而伤感。
 
    柔桑回望着他,叹一口气道:“天朗,难为你了,若昭刚死,集团又遇到了事业瓶颈,不过会好的。”
 
    “没有资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白天朗忧心忡忡。
 
    柔桑把手握在他的胳膊肘上,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天朗,不用担心,还有我帮你,不是?资白的事情,我来解决。”
 
    “你?”
 
    “对,我。”柔桑给了他一个笃定而明艳的笑容。
 
 第254章 来生让我先遇到你
 
    天朗伸手将柔桑散落额前的短发捋到耳后去,露出一抹怜惜的笑。柔桑歪了歪头,躲开了他继续亲昵的动作,小声道:“这里是医院,小心熟人看到。”
 
    “那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谈。”天朗提议。
 
    柔桑摇了摇头,微笑着道:“天明还躺在病床上呢!我们怎么能跑远?”
 
    “那,在这里坐坐吧!”天朗先在长椅上坐了,又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羞涩一笑。其实他不太敢看她,自从心底里对柔桑生发了不该有的男女情愫之后,他一直活在深深的自责里。若昭走了的这段时间,马茹芬已经彻底崩溃了,他也是游走在崩溃的边缘,幸亏有柔桑。她带他散心,陪他说话,给他安慰和鼓励,就像给他这棵干枯的草叶又注入了一股甘霖。那一夜柔桑出去应酬,喝醉了不是给白天明打电话,而是给他挂电话。
 
    “大哥,来接我。”电话里,柔桑酒意酣浓。
 
    “你喝酒了?”天朗吃惊地问她,她的酒气似乎隔着电话线就传了过来。
 
    “嗯,很醉很醉,快来接我。”
 
    “天明呢?”
 
    “不要提他,”电话里,柔桑霸道又小孩子气,“他还能在哪儿?还不是在酒场上醉着吗?”
 
    “那,那你在哪儿?”天朗担心地问。
 
    “海底捞。”
 
    挂了电话,天朗急匆匆驱车前往。车子开到通往海底捞的陡坡底下时,柔桑正趔趔趄趄地从坡上走下来,头顶是一片蓝色的满天星,就像一片闪着蓝粼的海。旁边绿树上结满彩灯,闪闪烁烁,像是诡异的夜的眼睛。柔桑头顶那片蓝色的海跌跌撞撞地从坡上走下来,她赤着脚,高跟鞋晃悠悠提在手上,一边走一边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天朗觉得好笑。平日里见到的柔桑永远是完美的端着的清高模样,哪里像今夜这样放肆和不羁?不过,倒是这样酒醉赤脚的柔桑显得可爱。天朗下车召唤她:“柔桑,快上车。”
 
    柔桑看见了天朗便小跑起来,一路跑一路欢呼:“大哥,我好醉啊!”她赤着脚,跑得急了,地上的石子硌了脚底,生疼生疼的。她只能杵在原地,抱着一只脚吸气。
 
    “怎么了?”天朗迎向她。
 
    “脚疼。”
 
    “干嘛不穿鞋,光着脚啊?”天朗已经到了柔桑身边,俯身检查她的脚责怪道。
 
    柔桑笑起来,道:“你忘了,我是艺术家啊!艺术家不都神叨叨的吗?大嫂不天天在背后嚼舌根,说我有神经病吗?”
 
    天朗一愣,柔桑被酒精浸透了的绯红的面颊洋溢着天真无邪,他不禁心荡神驰,随即低低地充满歉意地道:“柔桑,别和你大嫂计较,她文化水平不如你,为人处世难免不周全,一直以来,都是她不对,我全都知道,请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我是不会生她气的。”柔桑说这话的时候,一点儿都没有醉酒的样子。
 
    天朗笑了,他转身弯下腰去。
 
    柔桑不解,问他:“这是做什么?”
 
    “背你啊!”天朗说着,背起柔桑沿着坡往下走去。他们一起头顶那片泛着蓝粼的海,乘着夜风,面露微笑。
 
    “天朗,你怎么发愣了?”医院草坪的长椅上,柔桑问愣愣失神的天朗。
 
    天朗这才回神,解释道:“回忆起一些快乐的事。”
 
    柔桑心里安慰,若昭死了,天朗还能展开笑颜,舒心一笑,这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她伸手拍拍天朗的肩道:“以后,我会让你一直快乐下去。集团的资白问题,你不必担心,我手头上还有五百万,可以给你周转用先,只要酒店能撑过目前的难关,熬到年底,说不定就有希望了。”
 
    “希望?什么希望?你不是没听到向思明的话,上头执行‘八项规定’可是吃了石子铁了心肠,要想等到政策放松,集团再恢复对公的业务,怕是不太可能。”天朗满腹担忧。
 
    “我指的希望,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白氏,要转变以往的思路。对公的路堵死了,就掉个头。考察一下‘八项规定’后,全城哪些酒店生意没有荒废,反而更加兴隆。我们就去学习它的经营模式,我们白氏到底是大集团,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相信我们白氏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垮台。老爷子一辈子打下的江山不能到我们的手头上就败了。”柔桑目光灼灼,信心满满。
 
    天朗听得满心惊喜,他忘情地握住柔桑的手,道:“柔桑,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临危不乱、才智双全的女子。”
 
    柔桑左右探看了一下,抽回了自己的手,道:“天朗,来日方长,这里是医院,我们还是避嫌要紧。”
 
    “嗯,我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只是,柔桑,你哪来五百万那么多钱?”
 
    柔桑笑,她直视着天朗单纯厚道的面庞,所谓无商不奸,天朗实在不符合奸商的身份,但是做生意贵在讲诚信,像天朗这样实诚真挚的人一定会有好报的。她道:“你知道天明是不管家里财政的,白氏虽然你在经营,但是我们二房的股份每年不也能分到很多红利吗?都攒着呢,没花掉。给你救急先吧!”
 
    商量妥定,二人分了别,天朗离开医院回集团,柔桑则回病房去。
 
    看见柔桑面绽桃花走了进来,白天明颇为吃惊,悻悻然地道:“你老公都快丢掉半条命了,你怎么还眉飞色舞,喜滋滋的?”
 
    柔桑一愣,随即尴尬地道:“不是还有半条命吗?为了剩下的半条命,我不应该高兴吗?要知道那两位副处,可都搁重症监护室躺着呢!我老公福大命大还能同我说些酸溜溜的话,我难道不应该高兴吗?再说,伤了残了,也省得你在外头夜夜笙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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