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品娇娘——李子谢谢
时间:2018-01-19 14:53:28

 
    “死了爹也不会把眼睛哭成这样吧?”季庆仁怒冲冲地走进房间,往藤椅上一坐。早有工人沏了茶端上来给他,他呷了一口茶,将茶杯往玻璃茶几上一掷,瓷器碰撞玻璃,清脆地一声响,季小亭吓了一跳。他愣愣地看着季庆仁,父亲就像旧式家族里霸道而不讲理的家长,不怒而威,令人不自觉就生出畏惧的心理。
 
    “你媳妇昨晚上给你生了俩儿子。”季庆仁正色道。
 
    季小亭垂着头,咕哝道:“又没有血缘关系,有什么好高兴的?”
 
    “你还说?”季庆仁抄起茶杯就要砸过去,见季小亭一副窝囊样又忍了,道,“瞧你那点出息,没有血缘关系,你不满啊?还不是怪你自己不争气,你要是不患那个病症,你爹我用得着这样吗?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这两个孩子姓季,从今往后你记清楚了,这两个孩子就是你的亲生儿子,是我们季家的血脉,你不得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孩子和我们季家没有血缘关系的事情,你不嫌丢脸,你爹我还嫌丢脸呢!”季庆仁噼里啪啦教训了一番,季小亭只能闷头黑脸。
 
    季庆仁站起身,环视了屋子一番,道:“这个房间不干净,亏你还呆得下去,等下让工人来里里外外清洗干净,再去请几个师傅来做场法事,你啊,得驱驱邪!”说着,季庆仁就向屋外走去。
 
    季小亭喊住了他:“爸!”
 
    季庆仁回过身,疑惑地看着儿子,季小亭的脸涨得通红,终于说道:“爸,你能不能尊重我,尊重我的朋友?你知不知道你招来警察,害死了我的朋友。”
 
    面对情绪激动的季小亭,季庆仁没有动怒,叹口气缓缓道:“儿子,害死他的不是我,不是警察,是他自己。我应该尊重你,尊重你的朋友,更应该尊重法律。他是个杀人犯,必须受到法律的裁决,昨晚警察之所以会开枪,是因为他掐住了你的脖子,如果警察不开枪打死他,那么你就会死。”
 
    “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一时情急才会和我动手,他看到警察来了,他就慌了,他以为是我出卖了他……”季小亭不停地替康浩辩解着。
 
    季庆仁拍了拍他的肩,露出欣慰的笑,语重心长道:“小亭,你是个善良的孩子,爸很高兴,但是这善良除了对朋友之外,是不是更应该表现在关心家人上?爸爸年纪大了,季家偌大的产业终要靠你去继承,你现在已经做父亲了,儿子,你该担起责任,不能再一味地沉湎在吃喝玩乐里。对康浩,你有朋友之情,兄弟之义,爸爸理解,但是从爸爸的角度来看,爸爸不喜欢你有这样的朋友,他除了带着你吃喝玩乐之外,没有给你带来任何正面的能量,现在他已经死了,爸爸不应该再去议论一个死人,可是,小亭,你要从他身上汲取教训,自作孽不可活,无论如何,康浩都算不得一个好人,他没有得到善终,是他咎由自取,爸爸希望你不要成为和他一样的人。”季庆仁再次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走出房间去。
 
    不知为什么,这时这刻,望着父亲的背影,季小亭第一次有想哭的冲动,父亲的背影有些蹒跚,父亲几乎是一瞬间就老了,咀嚼着父亲的话,季小亭心里第一次产生了愧疚感。
 
    “爸,晚上我去医院看司徒月,还有孩子。”这是第一次,季小亭叫了司徒月的名字。
 
    季庆仁回身会心一笑。
 
    季小亭也牵了牵嘴角,报给父亲一个羞涩的笑。
 
    方逸伟从会场出来已经是午后,早就过了饭点。正琢磨着要寻个面馆随便果腹,却见向思明早就等在会场楼下。躲不过去,便迎上前去。
 
    “向行长找我有事吗?”方逸伟礼貌性笑了笑。
 
    向思明一下揽过他的肩,不由分说就把他拉上了车。当车子开进市中心,他才转过头瞟了方逸伟一眼,道:“请杨大秘书吃个午饭,会赏脸吧?”
 
    方逸伟心里嘀咕:你这哪里是请,分明是绑架。但他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一副悉听尊便的架势。向思明也在心里暗自思忖:这后生看起来极有城府,是个架得住场面的人,想来是可造之材。将车子停在芙蓉大厦的停车场,二人进了一家茶餐厅。各自点了餐,开始边吃边谈。
 
    “要来点酒水吗?”向思明抬头微笑着看方逸伟。
 
    “中午时间不喝酒,下午还有一堆活呢!”
 
    “你跟的毕竟是一把手,所以会辛苦些。”
 
    “向行长也不轻松啊,白融业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坚强后盾,所以向行长身肩重责,今天能和您一桌吃饭,我倍感荣幸。”
 
    向思明正愁谈话太公事化,无法切入主题,不想方逸伟抛了个话柄过来,他立即接口道:“那要是从今往后都和我一桌吃饭,杨秘书以为如何啊?”
 
    方逸伟马上会意向思明今天约自己的真正目的,他没有吭声,埋头继续吃饭。
 
    竟然不接招!向思明明显不悦。他沉着脸,将筷子往桌上一扔,道:“杨秘书,做我向思明的女婿就那么委屈你吗?”
 
    “不委屈,”方逸伟也将筷子往桌上一掷,抬起头不卑不亢地看着向思明,“但是做向冰儿的丈夫委屈。”
 
    “你!”向思明的脸涨得通红,胸口也起伏起来,显然是被激怒了。
 
    “用阴险的手段拆散了一对恋人,害得人家死于非命。银行家的女儿又怎么样?白钱可以包裹出华丽的外表,却粉饰不了罪恶的灵魂。”方逸伟起身将两张百元大钞用桌上的花瓶轻轻压住,便径直走了出去,留下向思明一人就地憋屈。他的耳边回响着方逸伟的话:用阴险的手段拆散了一对恋人,害得人家死于非命。银行家的女儿又怎么样?白钱可以包裹出华丽的外表,却粉饰不了罪恶的灵魂。小子,我可以用阴险的手段一次,也可以用第二次。
 
    向思明的目光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唇边也随之扯出一抹阴冷的笑。
 
    入夜,季小亭真的出现司徒月的病房里。乍一看到季小亭,司徒月有些吃惊,又有些不自在。
 
    “你,你怎么来了?”司徒月躺在病床上,刀疤的麻药早就退干净,正隐隐作痛,令她看起来格外虚弱。
 
    季小亭也显得生分,他往床前的椅子一坐,手脚都无处安放的样子,局促地抬头看空荡荡的吊瓶架子,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你,你怎么没……没吊点滴啊?”
 
    “白天吊过了。”司徒月轻轻地答。
 
    季小亭“哦”了一声便陷入长久的沉默,病房的空气像凝固着似的。司徒月终于开口道:“你要不要去看看孩子?”
 
    “好啊。”季小亭搓着双手,局促地站起身。
 
    “在婴儿室,”司徒月嘱咐道,“看完孩子,你帮我去看一位朋友,她病了,住在六楼正对着护士站那间病房。”
 
    “哦,好的。”季小亭出了司徒月病房,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的妻子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给了他,好奇怪的缘分啊。那个让她怀上孩子的男人现在哪里?他为什么抛弃她?季小亭心事重重地去了婴儿室,婴儿室里只躺了一对双胞胎,隔着玻璃窗,季小亭看见两个小家伙正酣睡着,他的嘴角不自觉流露出一抹慈爱的笑。
 
    “孩子,我是你们的爸爸,知道吗?我叫季小亭,你们两个要叫什么名字呢?爷爷一定会替你们取两个又响亮又有寓意的名字的,这个就不牢我操心啦!”季小亭自言自语着,眼角眉梢渐渐舒展开来。离开婴儿室,季小亭去了六楼,找到护士站正对面那间病房,推门进去却不见有病人入住,便转身去护士站询问护士。
 
    “这间病房的病人呢?”
 
    护士小姐正在写看护日记,她抬头瞟了季小亭一眼不冷不热道:“你是她什么人?昨晚上就跑得没影了,出院手续还没办呢!”
 
    季小亭回头去找司徒月,把护士的话同司徒月转述了一遍,司徒月一听,心下暗自着急,她让季小亭拨了方逸伟的电话,让她接听。
 
    方逸伟还在加班,接到司徒月电话,便随便敷衍了几句,他想等自己忙完了再给司徒月回电话,可是司徒月却执拗地追问他:“凝波在哪儿?”
 
    方逸伟叹了口气,道:“我也想知道她在哪儿?可是她有意要消失,我也找不到她!”
 
    电话这头司徒月气急败坏地吼起来:“那你为什么不跟她一起消失?你也应该消失!混蛋!”
 
    季小亭傻眼了,季大少奶发起火来竟然也极有杀伤力,见司徒月要把手机摔掉,他连忙抢过手机,安抚司徒月道:“消消气,消消气,你才刚动完手术,小心伤口破裂。”
 
    被季小亭一提醒,司徒月这才发觉小腹刀疤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她吸了吸气,使劲挣扎着要起身,刀疤更疼了,疼得她龇牙咧嘴起来,季小亭连忙上前摁住她,道:“有什么事也等你出了月子再说,找人我可以帮忙找的嘛!你伤口要是裂了就不好了。”
 
    司徒月颓然地躺着,气闷的泪水从眼角滑了出来。
 
    季小亭赶紧拿纸巾给她擦眼泪,嘴里念念有词着:“你看你看,不能哭的!”
 
    司徒月伸手往小腹上探了探,手上顿有湿润的感觉,她抬手一看,只见手上沾满了血迹。
 
    季小亭惊呼起来:“刀疤裂开了?我叫你不要动怒的。医生,医生!”季小亭急匆匆奔出病房。
 
    医生来了,为司徒月的伤口进行了一番处理,季庆仁也来了,伸手就敲了几下季小亭的脑袋,骂道:“你个不成器的东西,我让你来看看老婆孩子,你怎么就把司徒月气到伤口破裂啊?”
 
    “爸,真的不关我的事。”季小亭低眉垂眼,十分委屈。
 
    “你还狡辩!”季庆仁又伸手要敲季小亭的头,司徒月制止了他。
 
    “爸,真的不关小亭的事,你误会他了,”司徒月躺在病床上,满腔懊恼,“爸,你和小亭都回去吧,我累了,想一个人静静。”
 
    “那你好好休息,不能再让伤口出血了,有什么事给爸爸打电话,爸爸替你做主。”季庆仁不放心地嘱咐。
 
    司徒月点点头,便疲乏地闭上了眼睛。所有人都离开了病房,病房的门被轻轻阖上,整个病房陷入寂静,司徒月睁开了眼睛,她望着窗外那轮贴着天际的浑圆的皓月,心下惨淡:凝波,你去哪儿了?凝波,你是在惩罚我吗?惩罚我的不告而别,你用同样的方式告诉我,当初我离开的时候,你有多孤独和无望,凝波,只要你回来,司徒月就再也不离开你了,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方逸伟终于结束了手头的工作,他伸伸懒腰,站起身走到办公室的窗口,一仰头,他便望见了那轮明月。
 
 第270章 忆往昔
 
    明月当空,晶莹剔透的一轮,仿佛明镜,洞穿人的心灵。他掏出手机想给司徒月回个电话,但盯着手机屏幕,终还是叹了口气,没有回拨那个号码。司徒月生了孩子,算算日子,这对孩子应该是若昭的骨肉,可是昨晚来安置司徒月的季庆仁自称是司徒月的公爹,司徒月,你为什么要嫁人啊?或许没有谁能够坚守住爱情,死者毕竟只需要放在记忆或者梦里悼念便足矣。司徒月,既然你背叛了若昭,又有什么资格唾骂我?
 
    方逸伟使劲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就是一副振作十足的模样。他回到办公桌前收拾了文档,按了灯,关了门,走下楼去。刚出了大院,就见付小日骑着二轮摩托在等他。
 
    “逸伟,上车!”
 
    “去哪里?”
 
    “蓝家小筑。”
 
    “太晚了,好累,不想喝酒。”方逸伟说着就要走。
 
    付小日喊住他:“是凝波姐。”
 
    听到刘凝波的名字,方逸伟整个人都一怔。
 
    “凝波姐在蓝家小筑,我替小蓝收留她一夜了。我害怕她又跑走,一直看着她,刚刚看她睡下了,我才开车来接你的。”
 
    “那咱们快走!”
 
    方逸伟跨上摩托后座,付小日立即发动了车子。摩托车很快驶回了“蓝家小筑”。付小日还没停稳车子,方逸伟就冲上了阁楼,嘴里喊着:“凝波,凝波!”可是阁楼上空空如也,哪有刘凝波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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