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森林——陈衣归
时间:2018-01-19 15:02:40

  “现在才几点啊?过什么夜啊?”
  
  苏阿细把他从自己仙女凳上拽起来,江垣一屁股在地上坐下了,气鼓鼓的,“我不走。”
  “你走不走?”
  “不走。”
  “你走不走??!”
  他脖子一梗,“老子就不走!”
  
  苏阿细拿他没办法,语气缓了缓,在江垣旁边蹲下,捏了捏他的脸:“刚刚那个……疼吗?”
  江垣可委屈了,“疼,现在还疼呢。”
  苏阿细垂下双眼,“你站起来。”
  江垣警觉地抱住她梳妆台的桌子腿。
  苏阿细有点严肃:“我不赶你走,你站起来。”
  
  她说完,后退了几步,把门上了锁。
  江垣起身,紧张地看着她。
  苏阿细又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
  她站在半米之外,抬眼看他,“你现在看得清我吗?”
  “看得清。”
  
  苏阿细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说:“江垣,你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以后会怎么样,没有人说得准,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不要伤害我,因为我玻璃心容易碎。而且……我很喜欢你,知道吗?”
  “知道。”
  
  她点点头,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始脱衣服。
  短袖,短裤。内衣,内裤……
  
  江垣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他下意识地捂住鼻子以防流鼻血。
  苏阿细脱完,把发圈拉下来,散落下来的长发落在肩膀上,遮住通红的耳根,她始终低着头,但是发现江垣没有什么反应之后,羞答答地瞄了他一眼,发觉气氛诡异,“你这是什么表情,很吓人吗?”
  江垣狂摇头:“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第一次见到女孩子的身体,好像跟脑海里演练的不太一样,就连梦中也没有出现过这一幕。因为每一种设想里面,他都不曾这么被动。
  江垣刚刚根本没有在意她那段云里雾里的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片刻之后他反应过来,这说明他对她来说真的是很重要的人。江垣觉得像苏阿细这样的女生把自己的第一次交出去,就意味着愿意和他白头到老。
  以这样一种吊诡的方式开始,江垣愣在这份冲击里面很久。最后,他战战兢兢地问:“那我现在可以吻你吗?”
  “……嗯。”
  
  苏阿细站在窗边,窗帘的缝隙里面投进来一缕阳光让她警觉地往前挪了一步,走进暗处,江垣也往前挪了一步,正好把她拥进怀里。他伸手去摸她脸颊的时候,觉得手心很热,她的脸也很烧。
  
  苏阿细从头发到脚趾,身上没有一个地方不是美的。她长得瘦,又不是那种干瘪的瘦,瘦得错落有致,恰如其分。两条腿像藕段,又细又长。踩在他的脚上接受亲吻,膝盖不小心撞到江垣的,像小猫咪的尾巴在他腿上甩了一下,骨骼轻脆。
  
  臂弯下的腰肢扭动几下,江垣的心脏就化下去几分。
  
  他的吻落在她的全身。
  苏阿细躺在江垣的身下,听见他解皮带的声音,她小声说:“你不要进来好吗?我害怕。”
  “哦……好。”
  
  苏阿细不让他进去。
  江垣就没敢进去。
  他就在外面蹭了蹭,低头看怀里的女孩,她的每一次轻.吟和喘息都与他息息相关。
  江垣把她散在脸上的头发拨到一边,低头吻了一下苏阿细潮红的耳垂,“爱你,老婆。”
  少女的侧颜看得出疲倦,她轻轻地合上双眼。
  
  今天,小姑跟她说,男同学别往家里带,大了,自己要注意点。
  可是苏阿细置若罔闻。
  她觉得自己变了,以前的她绝对不会这样。
  她也知道,女生从来都得不到什么,她愿意付出,仅仅是因为爱。
  
  一整个宇宙,换一颗红豆。
  只要她愿意。
  
  ***
  
  老师允许李清池待到学期期末再走,但是他觉得这样也没什么意思,第二个礼拜就拖着行李回老家了。
  
  李清池走了以后,宿舍搬进来一个播音班的男生,叫高加宇。高加宇原先的宿舍屋顶漏水,他受不了,早就要求换宿舍,正好江垣他们宿舍留出来一个床位,老师就让他钻了个空子。
  
  高加宇家里挺有钱的,也是个被宠坏的主儿,不过除了有点洁癖和烂桃花比较多之外,性格还算不错。所以江垣也没太烦他。
  
  早上,江垣去洗漱,水龙头咕噜咕噜响了半天,就是不出水,他烦躁地踹了一脚底下的水管:“操!”
  旁边的高加宇吓得直往后退:“哎呀,好暴躁。”
  
  从后面过来的陆铮揽了一下高加宇的肩膀:“别怕,他只有早上这样。”
  “嘤嘤嘤。”
  
  江垣没搭理他,立马去别的宿舍打了一盆水回来,造福大家。
  高加宇眼见江垣要把用剩下的水倒掉了,赶紧拦住他:“帮我冲下头发。”
  
  他把脑袋垂进水池。
  江垣按着他的后脑勺,给他缓缓地往头发上注水,“你头好大。”
  “一般般,一般般啦。”
  
  江垣一边帮高加宇洗头,一边冲着里面喊:“老李你要水吗?”
  他说完,整个宿舍都安静了。
  
  最后,高加宇打破沉默,“够了够了,别给我冲了。”
  江垣把盆扔到一边。
  
  陆铮从旁边插过来:“苏阿细昨晚没回宿舍你知道吗。”
  “……干嘛去了?”
  “我不知道啊,辅导员昨天查夜,说她没回。”
  
  江垣摸了半天手机,给苏阿细打电话。
  
  接到江垣电话的时候,苏阿细坐在凌晨的烧烤摊边,整理蒋渝芮喝过的酒瓶。
  她跟江垣说,昨天晚上蒋渝芮给她打电话,叫她出去喝酒。
  蒋渝芮没说什么事,嘴里一直喊着柯洋柯洋。
  
  去了一趟东城,蒋渝芮说见到丁柯洋了。
  而且她坚信,她是真的见到了。
  
  蒋渝芮脚腕挂在大腿上,坐在一张蓝色的塑料凳上,脚边是烧烤摊的垃圾和油渍。她一双干净的白鞋与周围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我想家了。”她用手掌粗糙地抹了一下素面朝天的脸,“我为了丁柯洋跟我爸妈闹掰了。他们让我毕业回成都,我说我要跟柯洋去上海,我妈不同意,说就养你这么一个姑娘,你跑了我们还有什么念想,他们非得让我回去,我就不回,我爸给我一笔钱,我就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外面混。”
  
  苏阿细安静地听着。
  胖乎乎的烧烤摊店主睡完一觉起来发现这这俩姑娘还在,打着哈欠在旁边坐下来,系上围兜,饶有兴致地听她们聊天。
  
  “当时想着,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跟他分,我真的是为了他豁出去了,谁知道他这么个人,说没就没了。”
  “那个时候我大二吧好像,正好那年我们那儿地震,身边同学都去抗震救灾,我连个电话都没法往回打,就一个人闷在宿舍里,每天看着那些新闻哭,后来是我姥姥跟我联系上,说家里人没事。我跟以前朋友都没联系了。我真的……从那时候就再也没回去过。”
  “我们那儿特别好,人也特别好,你不知道,我爸妈其实特别爱我,我也是从小被宠大的,你说我怎么就想不开要跟这么个男的……我等不起了,阿细,我等不起了。”
  
  她一边说一边哭,一边喝酒。
  
  “我那天看到他,我没敢跟他们说,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我觉得是,可是他又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他不回来找我?”
  她双眼通红地看着苏阿细:“你说,他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苏阿细平静地说:“他不会回来了。”
  
  蒋渝芮微怔,又闷着头喝酒了。过了好一会儿,她低头苦笑一下:“我是不是太犟了。”
  
  “芮姐,你回家看看吧。爸爸妈妈会变老,他们需要你。”
  
  蒋渝芮抬起头看她,哑着嗓音说:“你说真的?”
  
  苏阿细把视线放到远处刚刚暗下去的路灯上,点了点头:“一辈子那么长,我们不止为爱情活。”
  
  ***
  
  苏阿细在把蒋渝芮送走之后,慢慢地往学校的方向走。
  站在西南门的门口,等待面前的老爷爷给她烤地瓜。
  
  她想奶奶了,可是她不知道怎么跟姑姑开口说,要把奶奶接回家住。
  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她琢磨了一晚上。
  
  身侧传达室里面的大叔喝了一口水,把杯子盖上,拧起来的时候发出摩擦的声音,从窗户缝里流进了她的耳朵。
  
  凌晨的南州,一切都还很安详。
  苏阿细接过热乎乎的地瓜,不知不觉地加快了步伐。
  
  穿行在昏暗的教学楼之间,苏阿细突然觉得很冷,两只脚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
  
  眼前好像出现了一个正在靠近的身影。
  
  苏阿细停下脚步,看着眼前高高瘦瘦的男孩子朝她走过来。她喊了他一声:“江垣。”然后飞快地跑进他怀里。
  “怎么了宝贝?”
  “你别说话,抱一会儿。”
  
  在带着凉意的清晨,躲在他的怀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感受时间流逝过去,总算慢慢地心安下来,梦呓一样念他的名字,他也不嫌烦地一遍一遍地答应。
  
  天还没亮。
  图书馆前的情人坪有股露水味。
  
  在银杏路上走,苏阿细用一个小勺子挖着地瓜吃,给江垣送过去一口。
  江垣看都没看一眼:“我不吃地瓜。”
  苏阿细咬牙:“你给我张嘴!!!”
  “……”
  江垣无奈地张嘴,苏阿细给他塞了一勺子。
  “好烫好烫!”
  苏阿细怕他吐出来,赶紧把他嘴巴捂住:“别屁话,咽下去。”
  ……江宝宝心里苦。
  
  走过银杏路,前面是一个社团活动的广场。
  江垣拉着苏阿细过去,躺下来。
  地上凉凉的,周围没有人,也没有声音。
  他把她揽在怀里,苏阿细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
  她盯着他瘦削的下颌骨看了一会儿,江垣说:“你别看我,看天上。”
  “……你好无聊。”
  “只有无聊的人才能同时看到太阳和月亮。”
  
  没有建筑的空地,可以看到很敞亮很开阔的天空。
  东边一个太阳,西边一轮残月。
  在最宁静的此刻,他们好像是彼此相爱的。
  
  苏阿细又偷偷看了一会儿江垣。
  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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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只是近黄昏「三」 ...
  江垣这段时间玩的时间少了, 跟苏阿细待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因为可以一起去宾馆睡觉觉, 还可以不穿衣服睡觉觉。开心。
  
  苏阿细挺由着他的,除了“进去”,该做的也都做过了。
  
  大概是因为这点, 苏阿细觉得自己对江垣的依赖心更重了。早上在被窝里面翻个身就能吻到他的感觉, 总是让她好几次误以为已经嫁给了他。
  
  大概也是因为这点, 江垣最近也很头疼, 把聊天头像全都换成了忍者神龟。
  
  苏阿细对此没有表态, 反正他小动作一向很多, 江垣却很不满意她的无视,还特地跟她说:“看我头像。”
  苏阿细:“好看。”
  江垣:“哦。”
  
  第二天,江垣:“看我头像。”
  苏阿细看了一眼, 还是忍者神龟, 不过换了个pose……无聊的暗示。
  她翻了个白眼:“不看,滚。”
  
  江垣立马把忍者神龟换掉了,换了一张病恹恹的小猫咪的表情包头像, 配字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我靠,你戏还能再多点吗?
  
  新闻班有一节经济学的大课是和人文学院一起上的, 江垣仍然坐在最后玩手机, 只不过一上经济学他的身边就堆满了妹子。他就跟块吸铁石似的, 不停地把那些磁铁往身边吸啊吸啊。
  苏阿细坐在前面听他们一边打游戏一边聊天的声音,课没有听进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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