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玉走到她面前,蹲下来面对着她轻声问“怎么了么?”
“哇~”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打转的泪珠顿时化作倾盆大雨。
“没事没事,乖,乖,怎么了和姐姐说”轻轻拥着她,拿出手帕细心擦去脸上的泪水。
“哥,哥哥病了,大夫伯伯好苦的药,包子不要…….”她又要哭又要说,梓玉半会儿才理解过来,大概是女孩的哥哥生病了,能不能这次给她药来换包子给她哥哥治病。
“爹娘呢?不管你们吗?”
“没有爹娘,只有哥哥”小脸上还是泪如雨下。
这到底是怎样的家庭啊,“走,带姐姐去看你哥哥”。
她一直以为女孩儿只是来自贫穷的家庭,没想到会是如此可怜的身世。看到破庙角落躺着的男孩,褴褛的衣衫,破旧的被褥,一样的骨瘦如柴,可怜的兄妹俩,原来是孤儿。
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脸,很烫,发烧了,“你哥哥发烧了,具体什么原因姐姐也不知道,你在这里看着哥哥,去打点水给哥哥洗洗脸,擦擦身体,姐姐去找郎中来好吗?”
“可是我们没有银钱”小人儿拉住她裙摆。
“姐姐有”说罢,急匆匆小跑去找镇上的郎中。
搭了脉,也煎上了药,原来是伤寒引起发烧,劳累加上长时间营养不良,才会导致晕厥不醒。梓玉边细心教导女孩如何煎药,边闲话了解他们的生活。
女孩名叫瑶瑶,病着的男孩是她的哥哥潼潼。原来在老家汴州,发大水母亲和奶奶带着他们同村里的很多难民一起逃出来,他们想去找在京城的父亲,结果路上母亲和他们走散了,奶奶又在路途中染上疾病不治身亡。他们几乎一路要饭走到京城,找了个没人的破庙栖身,捡别人不要的东西,破旧的衣服,破旧的被褥,破锅碗,在山上找野果野菜果腹。前几天哥哥潼潼看到粮油店搬运米袋可以挣工钱,也向老板请求让他一起搬运,可30斤的米袋哪是他这个小身体能承受的住的,没搬两天,果然生病了。
知道他们的情况,梓玉知道自己是放不下了,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可怜的身世引起自己的恻隐之心,她仿佛看到了年幼时候饿着肚子流浪在街头的自己,也还因为“瑶瑶”让她想起了那个世界的“遥遥”。于是,大米、包子、锅、被褥、枕头、衣服、鞋子隔三差五拿过来。破旧的弃庙硬是让她倒腾收拾出了一间像样的屋子。其实按照她自己的本意,是想把兄妹俩接回家里去的,但现在的家人肯定会不同意,毕竟自己的日子也仅够温饱而已。不得已,她才想到凭借自己的手艺多赚钱,有了钱就能过上好日子了。本来他们家上午卖包子下午是歇业的,她说服母亲下午做糕点来卖,并在尝过她做的绿豆糕、松饼后欣然同意。
从破庙走回到家,母亲已经将面发好了。拿出秋天金桂飘香时节采摘酿好的白糖桂花蜜,她今天着手想做桂花糕。
第3章 奇怪的人
梓玉一直以为女孩儿只是来自贫穷的家庭,没想到会是如此可怜的身世。看到破庙角落躺着的男孩,褴褛的衣衫,破旧的被褥,一样的骨瘦如柴,可怜的兄妹俩,原来是孤儿。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脸,很烫,发烧了,“你哥哥发烧了,具体什么原因姐姐也不知道,你在这里看着哥哥,去打点水给哥哥洗洗脸,擦擦身体,姐姐去找郎中来好吗?”
“可是我们没有银钱”小人儿拉住她裙摆。
“姐姐有”说罢,急匆匆小跑去找镇上的郎中。
搭了脉,也煎上了药,原来是伤寒引起发烧,劳累加上长时间营养不良,才会导致晕厥不醒。梓玉边细心教导女孩如何煎药,边闲话了解他们的生活。
女孩名叫瑶瑶,病着的男孩是她的哥哥潼潼。原来在老家汴州,发大水母亲和奶奶带着他们同村里的很多难民一起逃出来,他们想去找在京城的父亲,结果路上母亲和他们走散了,奶奶又在路途中染上疾病不治身亡。他们几乎一路要饭走到京城,找了个没人的破庙栖身,捡别人不要的东西,破旧的衣服,破旧的被褥,破锅碗,在山上找野果野菜果腹。前几天哥哥潼潼看到粮油店搬运米袋可以挣工钱,也向老板请求让他一起搬运,可三十斤的米袋哪是他这个小身体能承受的住的,没搬两天,果然生病了。
知道他们的情况,梓玉知道自己是放不下了,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可怜的身世引起自己的恻隐之心,她仿佛看到了年幼时候饿着肚子流浪在街头的自己,也还因为“瑶瑶”让她想起了那个世界的“遥遥”。于是,大米、包子、锅、被褥、枕头、衣服、鞋子隔三差五拿过来。破旧的弃庙硬是让她倒腾收拾出了一间像样的屋子。其实按照她自己的本意,是想把兄妹俩接回家里去的,但现在的家人肯定会不同意,毕竟自己的日子也仅够温饱而已。不得已,她才想到凭借自己的手艺多赚钱,有了钱就能过上好日子了。本来他们家上午卖包子下午是歇业的,她说服母亲下午做糕点来卖,并在尝过她做的绿豆糕、松饼后欣然同意。
从破庙走回到家,母亲已经将面发好了。拿出秋天金桂飘香时节采摘酿好的白糖桂花蜜,她今天着手想做桂花糕。
好香,是桂花的香味,在这万物凋零的隆冬时节显得那么突兀。
李执循着香味来到一家商户前,意外于它的小和破旧,仿佛过了好几个年代,木门上的字迹斑驳可见“卢家包子铺”,木窗里头放着一个个大大的木盘,上头叠放着高高的红色黄色绿色各种糕点,香味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包子铺里卖糕饼,这倒是有趣。他莞尔一笑,鬼使神差走进细看,里头有个姑娘拿着一双长长的竹筷子,动作娴熟地将一个个刚蒸好热气腾腾的糕点夹放到垫了纱布的木盘上,长长的头发挽起扎了简单一个发髻,白皙干净的脸庞不施一丁点儿脂粉,耦合色的棉袄,虽不合时下金城贵妇时兴穿华丽的锦帛,却素雅的意外合了他的眼。
“公子要买点糕点吗?都是刚做出来的,你先尝尝看好吃再买”梓玉见有客人来热络地招呼着,说着还拿出一个小碟子递到他跟前,上头各种糕点各切了一小块。
看他只是盯着发愣,梓玉以为他不知道先尝哪一块,细心的一个个指着为他介绍“红色的是水晶红豆糕、绿色的是水晶绿豆糕,黄色的是水晶桂花糕。”
“要桂花的”低沉又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
“哦哦,好的”异讶于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声音,她慢一拍反应,看他没有要品尝的意思,梓玉收回盘子,默默夹桂花糕装入油纸袋,抬头问“要多少,一斤么?”
“嗯”李执应道。
“真是惜字如金啊”梓玉心里偷偷嘀咕着,将纸袋递给他,却不小心对上了他的眼睛,剑眉星目,真是一个俊朗的男人。
盯着手上的纸袋,李执再一次觉得不可思议。今天真的是太不正常了。本来他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心情不好不想直接回王府才去大街上转悠,连随从都没带,却鬼使神差地踏进小店铺,他李执自打出生以来就没吃过平民做的食物,更奇怪的是,他竟然看一个女人的手看到发呆,那是一双纯粹干净的手,没有戒指,没有指甲油,连指甲也剪得干干净净。而他将这一切“不正常”归根于母后的疲劳轰炸。这样一双手,做出来的糕点是什么味道呢?捏起一块糕点细看,浅黄色的糕点是一朵朵花的造型,和寻常见到的糕点不一样的是糕身竟然全都是晶莹剔透的,里头掺杂着几朵桂花,咬一口,嗯,馨香馥郁、软糯甘饴、甜而不腻,整个口腔、鼻腔都充满了桂花的甜糯香味,不错不错。不知道红豆糕绿豆糕的是什么味道,下次再去买来尝尝。那个女人居然敢看他的眼睛,除了母后,没有女人敢直接这么注视他,她们总是在自己面前低垂着头,一副惶恐的样子,就是连母后也说自己的目光过于凌厉。他边吃边想,一路慢悠悠踱步回了王府。
没过几天,本来是应好友翰林学士臧思凡之邀在他家欣赏他收藏字画的李执,因一张仕女图突然想起某个不施脂粉的清丽倩影,而后又想到吃过的很特别的桂花糕,一向率性的他立马扔掉字画往外走。等翰林学士臧思凡拿着最引以为豪的收藏品慢吞吞走出来“胤祯,你快来看看,这可是赵孟頫《洛神赋》的真迹”的时候,发现屋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啦。
她还是和第一次见到时一样,挽起的长发,素净着一张小脸,热气让腮边冒出两团天然的嫣红,她又要给顾客包糕点收钱,又要顾着给新顾客介绍品种口味,手脚不停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站在这里,出了门脚步自觉的往这个方向迈,等回过神来已经站在这里看了良久。她的生意不错,来购买的顾客三三两两络绎不绝,基本都能自觉排队,或者是等上一个走了自觉再购买,但也有插队或不遵守规矩的。右边那个矮胖的女人站在那儿起码有半柱香的时间了,客人都走了好几拨,她还在那儿捧着碟子狂吃。
高行之发现自己真的是越来越不了解自个儿的主子了,本来他还以为今儿准会在翰林学士府上用过饭回去的,都快到用午饭的点了,他家爷倒是出来了,也不回自己府上,三九寒天的上大街上来压马路,如果一直在走动倒也还好,活动起来人总会发热,可他们家这位爷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傻待在这里起码有两盏茶的时间了,任凭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他那聪明的脑袋也没看出这街头有啥值得他家爷降尊屈贵跑这里来受冻的。虽说现在是正中午,一天当中温度最高的时候,可今儿个没有太阳,风又大,他们站着的地方又处在两幢房子中间的小弄堂,穿堂风一阵阵的吹过,吹到皮肤上像被小刀割过一样,他觉得自己露在外面的手脸已经麻掉没有知觉了,心中不免再一次哀怨,早知道就多穿件衣服出来了,呜~~他觉得自己这次可能会感冒,“阿嚏”,真想抽自己一嘴巴,真是乌鸦嘴。
打喷嚏的声响总算惊动了他家老僧入定的爷,瞥了他一眼,径直往前走。高行之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赶紧跟上。
“行之,你不是最爱吃糕点么?去买点回来!”李执说道。
耶,他家爷说的这是他么?“爷,我不爱吃糕点,那是娘们才爱吃的东西。”高行之实诚地回答
“是吗?那你给你家娘们去买点。”
他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哪里来的娘们哟,高行之心里嘀咕着,见他家爷突然开始变青的脸色,咽了咽口水,马上见风使舵“我说错了,我爱吃,我很爱吃,嘿嘿嘿嘿……”跟了他家那位爷八年,如果连这点脸色也看不出,那真的是白混了,这分明就是动怒的前兆啊!马上小跑步过去“姑娘,给我来三斤。”
“好的,您要不先尝一下要哪一种,我们有红豆、绿豆、桂花三种口味,”梓玉说着新拿了一个盘子各装了一块递过去。
“各来一斤”李执淡淡的声音吓了高行之好大一跳,一点声响都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人“吓”地一声转过去,都忘了去接碟子。王婆一点儿也不害臊地接过碟子自顾自的继续吃起来,眼睛却盯着两男人直勾勾地打量。
“好的,请稍等马上就好”。今天客人很多,梓玉忙得一刻不停歇,糕点蒸熟的热气让房间变得暖和和的,她打开蒸笼,用长长的竹筷各夹了一斤的糕点分装在三个油纸袋里,细心的将袋口一个个折叠好再装入一个更大的油纸袋,再次折叠好,递到高行之手上。
李执看着她一系列行云流水般熟练的动作,眼睛却被眼前的人儿吸引住了,糕点的蒸汽飘散在她的脸上、发丝上,让它们变得湿漉漉的,晶亮的眼,嫣红的唇、健康的绯红的颊,皮肤却白嫩的更胜过剥了壳的鸡蛋。外面天寒地冻,房里却温暖如春,甚至有点点热,她把袖子往上卷了又卷,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臂,好一个玉人!
第4章 堂姐兰玉
“梓玉啊,你认识这两个公子吗?”人都走远了,王婆还是盯着人家的背影直瞧。
“不认识啊”梓玉答道。
“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公子,那身行头打扮家中若不是富贾父亲起码也得四品以上!”王婆的结论近乎斩钉截铁。哦,对了,王婆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媒婆,经常出入各户人家“见多识广”,吃完糕点放下盘子,她又说:“我家银珠就该嫁进那样的人家!”拍拍粘了糕点屑的手,扭着肥胖的臀走了。
虽然隔着两层油纸,但还是能感觉到里面的糕饼热乎乎的,捧在手里,让已经麻木的双手重新慢慢有了知觉,不知不觉,双手越攥越紧,越来越用力,仿佛这样做可以传递给手更多的温暖。回到王府,李执一回头,就看到高行之两只大手紧紧压着纸袋想把他们捏成一个球式的,额头青筋开始冒起,用力抽回来,“砰”的一声用力关上门,留下高行之伸着两只手,维持刚刚拿袋子的姿势,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一副愕然的样子。
关上门,锁上,坐在桌边,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袋一看,果然碎了一大片,额头的青筋愈加明显,心里重新把高行之那个蠢货骂了一遍。修长瘦削的手指仔仔细细地挑出幸存的所剩不多的糕点,一个个整整齐齐码在白色的骨瓷盘中,再一一拿起细细品尝,脑海里却不时浮现那双晶亮的眼睛和一小截嫩白的手臂。就这样边吃边想,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瞥见一旁一大袋碎了的糕饼,刚刚降下去的无名之火重新窜上来,大手一伸用力抓过来揉搓,糕饼本来只是碎成几块,这下完全变成了粉末,“呯”地用力打开门,塞进高行之手上命令道“吃完,不吃完不许回家!”一个人找乐子消气去了。留下高行之看着袋子里红红绿绿黄黄的混合物仰天无语。
日子在不紧不慢中度过,卢家的包子铺生意出奇的好,早上卖包子下午卖糕点,经常晚上做到半夜,凌晨又要早早起床。她自己觉得还好,但卢母毕竟是上了岁数的人长期下去身体肯定吃不消,梓玉就跟母亲商量想招个人来店里帮忙,没过几天,人手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有一天,如往常一样,梓玉从潼潼那儿回到家看到沈母和一个妇人在聊家常。她一迈进门就咋咋呼呼上来亲切握住她的手,“这就是梓玉吧,大姑娘一个啦,出落的多水灵呀,你小时候我抱过你还记得吗?”
梓玉不明所以的看向母亲,卢母介绍说“这是你大伯母,你小时候那会儿我们两家还住在一起呢,你大伯走后,就很少走动啦!”
“可怜我那早死的老头哦~你怎么那么早走啊,留下我们孤儿寡女,呜呜呜呜~”开始捶地大哭,卢母赶紧劝慰,“人死不能复生,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看你现在当老板娘,有儿又有女日子过得多安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