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TF!白天不是都好好的么,晚上这是集体不想活了?血压下降,又是一台抢救。头昏脑涨的回了值班室,黄蓓严肃的站在桌子前,手缓慢的下落,摁在书上。“黄医生……”
从那以后,黄蓓再没把那本书带到夜班上。有经验的老前辈说是夜班之神看上那书了,黄蓓非常听话的立马把那书给夜班之神烧了过去,自己又去买了本新的。
当看到晨曦的微光时,黄蓓才明白吴羽锡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特么的,这夜班根本不是人上的。
后来新人变成老前辈,黄蓓再没有遇到过那么忙的一个晚上,和众多变成老司机的孩子们一聊,才知道原来夜班之神还有欺生的爱好。
每次夜班之后,还得连着一个正常班,倒霉赶上抢救,又得跟着月亮一起回家,24个小时转下来黄蓓硬挺了几次,之后不得不厚着脸皮往九川跑。
无力的瘫坐在沙滩上,甲未已经自觉的飘出来,黄蓓拽着他的手累的一句话也不想说。凉丝丝的能量顺着链接的双手,扩散的全身。
黄蓓喟叹一声,“还好有你。”
甲未看着黄蓓浓重的黑眼圈,摸了摸黄蓓短发。黄蓓舒服的任他摸着,意识渐渐的昏沉。
第二天满血复活,照了照镜子,黑眼圈都淡了。黄蓓感动的痛哭流涕,甲未你是个好人,我要跟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日子忙起来就没有头,等黄蓓回过神来,才想起来好长时间没看过微信了。吃饱喝足,歪在床上,因为很久没上了,微信要重新输入密码,黄蓓试了好几个才登上去。哎,真是忙成狗了。
何冰觉得自己已经事业有成,最近准备要宝宝,把手机等一切电子设备打入冷宫。黄蓓给她留了言,没什么人联系她,黄蓓又点开微信群,暗搓搓的围观。
群里都是一帮医生和预备役医生,有以前一个实验室的学姐学长,也有现在还苦逼蹲在实验室的学弟学妹。
黄蓓正翻着消息记录,叮一声,一条新消息蹦出来,往下一划竟然是蓝学姐。
“我终于结束轮转生活了!”接着是大哭表情。
黄蓓很疑惑,如果没记错的话,蓝学姐早她两年毕业,怎么还在轮转?打了个问号过去。
“蓓蓓?你竟然还在?!”
这话说的,她能去哪,“我一直都在啊,学姐。”
“重来没见你说过话,以为你退群了呢。”
她和这些人都是点头之交,根本没嗑可唠,“学姐最近怎么样?”
“不怎样,要不是主任最近给我定了科室,我都想不干了。”
念了这么多书,说不干就不干了?黄蓓不信,“一直在轮转?”
“是啊,每个月加上奖金才两千多块,养不起自己还得跟父母要钱。每天都忙的团团转,感觉自己就是个廉价劳动力,读那么书有什么用呢。”
黄蓓很诧异,他们只要轮转一年就可以了,而且待遇还不错,不会觉得不够花,当然她除了交个房租以外基本也没什么花销了。
“好羡慕你们这些有军籍的。”蓝学姐又说道。
下面也纷纷有人出来抱怨,自己在医院轮转,有同事受不了转去当医药代表,工资一下子提高一大截,他们也犹豫要不要转行。
黄蓓一时说不出话来,每天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忙活,她都不知道原来其他医院是这样的。轮转本来是为了让医生更快的了解及适应医院的生活,没想到现在变成了剥削的方式,这和杀鸡取卵有什么区别?
当有一天大家都不再学医,不想学医,才认识到情况的严重,不会太晚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右訫:每天把几天前写的文贴上来,都想不起当时写这些文字时的心情了。
左訫:我们可以把写好的直接放到存稿箱,顺便把感想写上。
右訫:这是个好主意,下篇文就这么干。
☆、奥林匹克纪念日
这话题聊的有点压抑,黄蓓看了一会就退了出来。用手机叫了个外卖,不死心的又打开微信看了眼,何冰还没回复她,看来是真的不玩手机了。哎,这人生啊,寂寞如雪。
叮,“亲爱的,你下班了?”
叮,这人生貌似还可以挽救一下。
黄口是心非蓓:不是说,不玩手机了么?
何冰:不看手机怎么知道你想我了。
黄美滋滋蓓:有喜讯了没?
何冰:还没有,我是不是年纪大了,怀不上了?[小人对手指表情]
黄担忧蓓:瞎说什么呢,你年纪一点都不大,有四十多岁还生二胎的呢。造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要急,心态要平和。
30岁虽然不算大,但也只是捻着最佳生育期的一点尾巴,随着年龄的增长,卵细胞衰老,染色体衰退,遗传病的发生概率就会增大。
不过这些黄蓓是不会跟何冰说的,平白惹她担心。何冰前几年处在事业的上升期,没要孩子,高世杰一向以何冰的意志为最高指令,何冰说啥是啥,没有二话。
今年何冰升了主管,事业已经到了个小巅峰,觉得该给家里填个人口了。
不知道高世杰怎么想的(她管高世杰去死呢),反正黄蓓是很高兴,新生命的降临总是让人快乐的。
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增大怀孕几率的小秘诀,黄蓓耐住寂寞把何冰赶下线。干儿子/干闺女,你干妈为了你的健康,也是拼了。
轮转了几个月,工作多少也上了些手,毕竟是个博士,各科主任早就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很快她就结束了跑腿打杂的日子,变成了管床医生。
你以为这是个进步么?不,黄蓓血泪的经验告诉大家她宁愿去跑腿。
跑腿打杂绝大多数对着的是医护人员,大家都有一定的专业素养,基本没有沟通问题。做了管床医生以后,面对的九成都是病患,剩下一成是患者家属,那个沟通难度从幼儿园级别一跃到了天王星。
黄蓓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叹气,总有人觉得她年纪小,没经验。
一脸精明的阿姨拿着黄蓓开的单子问道:“医生,你多大啦?工作几年了?”
黄蓓检查着点滴的情况,“30了阿姨,博士毕业。”
阿姨完全没被黄蓓糊弄过去,“博士?那不是才刚工作啊,你会看病么?不行,你还是把你们主任叫来吧。”
黄蓓隔着口罩叹了今天第108口气,“阿姨,主任她还在忙,抽不开身,你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说。”
一听主任忙,阿姨不高兴了,“什么叫主任忙,你个刚毕业的你懂什么!你开的这个药和之前就不一样了,这是干什么的!”
就一个没有任何并发症的小骨裂,如果不是家属强烈要求,连院都不用住,要是这她都看不来,也不用干了。
黄蓓尽量语气平和的回答:“之前是消炎的,这个是促进骨骼生长,加快愈合的。”
患者总以为药是她开的,她要是能独立下医嘱,那她就不用在这里听这些质疑了。她的医嘱要同更有经验的医师沟通后,得到主任、主治医师的允许才能实施。
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主任、主治时刻都在关注着你。
阿姨依旧不依不饶,“不就是个骨裂,还用开这么多药。”
是啊,不就是个骨裂,你还非要住院。
受伤的大男孩,拽了他妈妈一下,“行了妈,别吵了,烦死了,我都说不用住院了。”
阿姨让男孩赶紧躺下,“宝贝,你可别乱动,要是骨头长歪了可怎么办。”
男孩翻了个白眼,继续玩手机去了。
阿姨一转回头面对黄蓓立马变脸,“还站在这干什么,赶紧去把你们主任叫来。”
遵命,娘娘。黄蓓只能去忙的脚不着地的主任那里找骂。
黄蓓决定以后有白头发再也不拽了,不行她直接去染个奶奶灰,看以后还有没有人说她年纪小。其实严格的说来她还没到30岁,翻了翻日历,离阴历5月29号还有几天,心情略有几分复杂的看着日历。
“小黄,你来一下。”主任在叫,黄蓓赶紧放下日历,跑过去。
日子一晃就过去了,29那天,正好黄蓓休息,老爸发了生日快乐的短息,老妈、何冰都打来了电话。
她现在真不愿意接老妈的电话,三句不离找对象,五句不离快结婚。曾经让她骄傲的孩子,现在变成了老大难。谁见了都要问一句,结婚了没啊,为什么还不结婚。
挂了老妈的电话,黄蓓郁闷的吐了口气,不是她不想找,是她找不到啊,难道还真上大街随便拉一个,“走,去民政局,9块钱,我请你。”
毕竟是30岁的生日,黄蓓不想这么可怜兮兮的无声不响的过了,给认识的几个还在沪市的朋友打电话,约了几个人晚上出去撸串。
刚过夏至,天慢慢变长,7点天还亮的很。黄蓓约的时间早,晚上她还要早点回去,毕竟还有个更重要的约。
作为东道主黄蓓早早到了,她没说自己过生日,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约大家出来玩,省的好像她特意跟大家要礼物似的。
“黄蓓,到这么早?”
“点了么?我要吃烤鸡翅!”
“快快快,上啤酒,渴死我了。”
黄蓓微笑着一一应了,难怪说人是社会性动物,待在人群里就是开心。
吴羽锡姗姗来迟,身边还跟了个不认识的文静妹子。大家嗷嗷直叫,“来晚了,罚酒三杯!”在妹子面前不能怂,吴羽锡二话没说喝了。
“没经过组织统一擅自脱单,罚酒三杯!”吴羽锡一听这是要整他了,开始跟他们扯皮。
黄蓓自认为自己做东,有责任照顾好每一个人,看那边已经闹上了,把姑娘拉倒身边坐下。
“喝什么?饮料?啤酒?”
“饮料就好。”
黄蓓伸长胳膊把雪碧拿过来,“这个?”
姑娘举起杯,“可以,谢谢。”
黄蓓又把新上来的烤肉向姑娘这边推了推,姑娘再次致谢。
“客气啥啊,都是一家人。”黄蓓对兄弟的老婆还是挺自来熟的。
姑娘迟疑了下,“你是不是黄蓓?”
黄蓓张大嘴,很惊讶,“你认识我?”
姑娘笑了下,“听羽锡提过,我是孙倩,你可以叫我倩倩。”
一上来就让称呼昵称,黄蓓想这个叫孙倩的姑娘大概对自己观感还不错,自然的态度也就变得亲密了一些。
黄蓓看了眼把女朋友丢到一边,正喝的兴起的吴羽锡,“他只定没说我没什么好话。”
孙倩想起吴羽锡对黄蓓的评价眼睛弯了弯,“他说你很有意思。”
这鬼话,黄蓓才不信呢,拿起啤酒抿了一口,“得了吧,他只定说我是个神经兮兮的灭绝师太。”
“我说错了么?”吴羽锡终于摆脱了那帮疯子,一屁股做到女朋友的身边,拿起孙倩的杯子喝了口饮料。
孙倩赶紧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吴羽锡,这么当面说人太不好了,当然,背后说也不好。
这话,博士三年听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遍了,对黄蓓的杀伤力是负数。黄蓓斜眼看他,“吴大才子哪能错啊,论文打回来三遍那个人不知道是谁呢。”
不就是当众揭短么,谁不会啊。
吴羽锡挑眉看她,“你的就没打回来?”
黄蓓很光棍的耸耸肩,“打回来了啊,没办法,谁让我是神经兮兮的灭绝师太呢。”
孙倩捂着嘴轻笑,这俩人还真是冤家。
黄蓓和人斗嘴斗惯了,想起现在吴羽锡已经是个有妇之夫,又偷偷看了眼孙倩,见没什么不良反应,也就放心吃肉去了。
虽然想着早点回去,早点回去,一行人闹够了,也快11点了。看着吴羽锡拉着孙倩的手走向地铁站的背影,黄蓓叹息,身边又一个人脱单了,怎么总剩她自己,出生的时候月老忘给她连姻缘线了么?
玩的有点累,黄蓓洗洗就躺到了床上,闭上眼睛,又睁开把新买的睡衣拿出来换上,这才安稳的睡过去。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甲未明知故问,逗着她玩,“奥林匹克日?”
震惊,他竟然还知道奥林匹克日,她都不知道呢,“是么?今天是奥林匹克日?”那岂不是说她的生日象征着更高、更快、更强。
甲未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这么了解她了,“别美了,你的生日跟奥林匹克一点关系都没有。”
黄蓓立马垮下脸来,转念一想,又笑开了,“你竟然知道今天是我生日,你这个朋友我真没白交。”
谁是你朋友,甲未在心里默默的抗议。
“就是今天你把我送回了21年前,时间过的真快啊。”黄蓓感慨着。
甲未默不作声,直到今天黄蓓还以为这21年是多得来的,哪有那种好事。
“能认识你真好。”黄蓓看着甲未笑弯了眼睛。
然而,时到今日他已经没法开口解释了,他需要想个办法。
“我早晚要轮到郑铭他们科室,想想就想死。”黄蓓絮絮叨叨在那讲了好多。
甲未抬头看了眼天空,“你该回去了。”
“不会吧,这么快,人家还没说够呢。”黄蓓撅噘嘴。
甲未微微提了下嘴角,“伸手。”
黄蓓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听话的伸出右手。
“换一只。”
“干嘛?”黄蓓把左手伸了出来。
甲未把做了三天三夜的手串带到了黄蓓的手腕上,“生日快乐。”
黄蓓张大了嘴巴,“还有礼物?”看着手腕上的链子,激动的一个虎扑过去,抱住了甲未,“甲未,我爱死你了!”
黄蓓感动的痛哭流涕,“这是我今天收到的唯一的礼物。”
甲未回抱住黄蓓,除了他的礼物还想收谁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右訫:今天本文全部存稿结束,总结一下,然后开始构思下一篇文章。
☆、跳动的心脏
黄蓓最近总会下意识的摸手腕。
“小黄,手怎么了?”
“啊?哦哦,没什么。”黄蓓赶紧把手放下。
骨科主任人很好,“抻到了就去拿点膏药,别不当回事。”
“谢谢主任,真没事。”黄蓓有点不好意思的拽了拽衣袖。
她哪好意思说自己是在看手串,一定会被人当深井冰,因为她的手腕上空空如也。那个手串似金似木,凉丝丝的和所有九川的东西一样。平时是看不到的,只有去到九川才会显形。
黄蓓想那应该是带到灵魂上了,浑身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心脏仿佛跳的快了那么一瞬。没事她就会摸摸手腕,尽管什么也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