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
她想起金毛白毛都称绿毛为大哥,看来这绿毛也很警醒,涉及本身信息的关健都没暴露。
至于诈胡子这外绰号,应该不是金毛白毛的,是第四个人的,这个人是谁?
在游乐场西门她听到绿毛在电话中跟涛哥提及来发布新任务的人怎么还没到,这个人会不会就是诈胡子?
诈胡子能做为涛哥与绿毛连线的中间人,想必很得两边的信任,听小伙子提及绿毛与诈胡子的说话方式,说明两人很是熟悉,那么诈胡子又跟涛哥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这些问题,仓库里的小伙子没法回答白朝,再次感谢仓库主管及众小伙后,她很快离开了工厂,直接来到一个垃圾回收站。
小伙子虽然没能告诉她关于绿毛的任何信息,绿毛连登记在表格里的手机号也是少了一个数字的错误号码,但诈胡子来电时,小伙子就站在边上。
他听到铃声往绿毛手机屏幕一瞧,尽管绿毛很快拿起手机接电话,但那十一位数字还是齐整地麻溜地让他记了下来。
凭着这完整的十一个数字号码,她顺利找到这手机号码的实名登记者,也就是那个被绿毛称之为诈胡子的人。
走进垃圾回收站,忍着鼻间尽是垃圾浓重难闻的气味,白朝转了几转,最后在回收站侧面的一间铁皮屋里找到人。
年纪大概三四十岁,全身邋遢,篷头垢面,脏兮兮得可以,完全能让真实年龄产生个十岁来回的差距,是个小驼背,腰略弯着直不了,她看他的同时,他也在看她。
显然是没料到干净漂亮的姑娘也会走进回收站,特别还走到他这边的铁皮屋来,他问:
“姑娘找谁?”
他在铁皮屋门边上看着她问,她索性走近了些,还往他身后屋里看了几眼:
“我来找诈胡子,你是?”
她这样一说,他只上下再打量她一趟,便将脏兮兮的身体略侧,慢慢露出挡去一半铁门的空间,很有让道的意思。
白朝也懂,当即跨进铁皮屋。
相较于外面,屋里的空气要好上许多,诈胡子没有把铁门关上,示意她随意在屋里找地方坐后,他自已则蹲在离铁门仅一步之遥的地上,没有坐的意思。
白朝见他如此架势,知道他是警惕心强,想着她可能是赏他活干的事主,也可能是来找茬的以往当事人或条子。
她笑了笑:“你还是找只凳子坐吧,这样蹲着可不舒服,也不用担心,我只是来问几句话,不是来找麻烦的。”
她爽快,他更爽快:
“蹲习惯了,坐与不坐没差!看姑娘像是上流社会的人,一身气质不凡,能亲自到我这污秽的地面来,想必要问的几句话极是重要,行吧!你问,但凡我知道的,一定实说!”
白朝不太相信:“真会实说?”
诈胡子嘿一声笑开:“你连我的绰号都能叫得出来,可见也是道上的人,即便不是,那也是跟道上有关的人,只要不会让我丧命或损利的问题,我没什么不可答的。”
白朝道:“那要是会呢?有可能会让你丧命或损利呢?”
诈胡子听着起身立刻就往外跑,可惜没刚跑出铁门没几步,便让脖子上晶亮亮的刀子险些闪瞎了他一双眼:
“姑、姑姑娘!这可是刀、刀子!利着呢!您手可千万别抖啊!”
她手没抖,他腿倒先抖上了。
他干中间人的活除了会跑,根本就没什么身手,但胜在混中间这条道已经多年,他认识的人不少,认识他的人更不少,道上人多少会给他点儿面子,不是道上的人也不会找他找到这破烂地方来。
所以这些年,他安安稳稳,有那么一两回不小心得罪人出去避风头,也不曾有过这样被刀子架脖子上的经历。
他怕,是真怕,双腿儿发抖,那是真抖。
回收站人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没人的地,白朝不想节外出枝,出口就没废话直接问:
“涛哥是谁?”
还真是要他命损他利的问题!
诈胡子苦哈着一张黑巴巴又布满皱纹的老脸:“能不能换个问题?”
“行。”还没等他高兴过来,白朝又添上一句:“那先把你的脑袋换一换,怎么样?”
诈胡子知道躲不过,遇到的美姑娘还是个心狠手辣的,他也没敢赌一赌搏一搏,自知就他这破身体除了跑,啥也干不了。
跑是没机会跑了,人吧这会儿又没人,真是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界。
终是妥了协:“汪俊涛……姑娘行行好,可别说是我说的!涛哥知道是我出卖他,他准得结果了我!”
白朝问:“海城的?”
诈胡子诧异地瞧她一眼:“这你都知道了?”
感受到脖子上的刀子动了动,他赶紧结束废话,急声道:
“是是是!就是海城的!”
白朝一出垃圾回收站,便直接回了酒店。
昌南就在酒店,她让他立刻查海城汪俊涛这个人。
结果是——汪俊涛,现年三十三岁,汪氏集团公关部经理,也是汪氏集团董事长次子,与他哥哥汪俊波一副行业精英的模样不同,他极为浪荡,言语轻浮,做事随意,全然靠汪氏的钱财与人脉在替他撑着脸面,不然他在海城,早就臭名昭彰。
而于曾庆祥身上的文身,昌南也有了进展:
“具体时间查出来了,是在曾庆详十五岁那年回烟台镇父母身边之际,临走在海城纹上的文身!”
第一百六十八章 溺亡
昌南查出曾庆祥纹身的具体时间,是早在蔡青案发生之前,那么曾庆祥心口上的“蔡”字,会不会不是指蔡青,而是另有所指?
倘若不是另有所指,那么事情可真就复杂了。
白朝沉吟道:“曾庆祥为人老实,是真老实,跟我们谈话的过程中,他完全没有说谎,神态流露与一举一动皆很自然,都不是装出来的,那他的文身……”
昌南道:“现在在这里猜也没用,反正这边蔡青绝口不提当年案,曾庆祥又还在昏迷,事情都堵在这儿了,要不这儿由我盯着,你先回海城?”
白朝也正有此意,她得回趟海城查查那个汪俊涛。
回到海城已是隔日下午,到租住的民楼刚想开院门的锁,便听到关文豪在喊她:
“白姑娘?”
他声音里有着惊喜。
白朝侧脸看他:“关先生!”
进屋后,她把小旅包往楼上卧室一放便下了楼,便同着关文豪在一楼客厅坐下,她递给他一瓶纯净水:
“不好意思,刚回来,也没烧开水,请不了你喝上热呼呼的茶了。”
关文豪表示没关系,他不渴,连纯净水也没开封便让他放置茶几面上,问起她在烟台镇的情况。
问后他很是理解蔡青现在的态度与选择:“毕竟事过多年,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她好不容易避开这一切,离开海城到烟台镇,如今还有丈夫有儿子过着幸福美满的小日子,谁会想重提旧事儿?”
何况这旧事儿一旦再起风波,蔡青无疑得再一次面对当年各种异样的目光,不管是同情怜惘还是嫌弃远离,她终无法再承受一次。
白朝说:“我觉得蔡青挺坚强的……”
她把蔡青一到烟台镇成功改名蔡重进厂工作,便看中曾庆祥开始女追男的热烈倒追攻势大概跟他说了。
关文豪听着也觉得有些不可能,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这……没弄错吧?”
白朝摇头:“没。”
再说起她此次回海城的关健点,她问他可听过汪俊涛这个人?
关文豪说不认识,可说到一半他掏出手机:
“这名儿听着耳熟,今早我好像还在哪儿看过……你等等!”
片刻后还真让他搜出汪俊涛这个人的事来,他把手机递给她:
“你看看!我就觉得眼熟,瞧!这是今天一早出来的报道!”
………………
汪俊涛死了。
报道的内容有限得很,只大概说汪俊涛死于昨夜里,死在自已豪宅中的游泳池!
关文豪知道白朝要查的事情许多不方便在他面前说和做,他很识相地很快起身告辞。
他走后,白朝立刻打了个电话给昌南。
时近午时,她正吃着外卖权当午餐,便接到昌南的电话:
“死于昨夜凌晨一点钟左右,死在他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的吉祥花园独幢别墅里,最奇怪的是他死于溺水,尸体是从游泳池里捞上来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完完全全就是溺水而亡,而他会水!”
这是他接到她电话,得知汪俊涛死讯后,黑入所有相关局里的电脑档案中提出来的信息,因为刚刚发生,汪俊涛家人又报的是意外身亡,并非以命案处理,所以关于汪俊涛之死,其实没过多的资料记录。
白朝问:“你说汪俊涛家人是报案人?且报的是意外身亡?”
昌南回:“最先发现汪俊涛死了的人,是汪俊涛那幢别墅里所雇的佣人阿姨顾嫂,随后汪俊涛哥哥汪俊波赶到别墅,不久他报案,并亲自到警局录口供,表示可能是他弟弟在夜游的时候腿抽筋,以致沉底溺亡。”
“汪俊波?”白朝轻声念出这个名字,“他的资料?”
昌南知道她意思,是准备好了:
“和汪俊涛验尸报告一起发到你邮箱了,都是基本资料,并不详细,相较于汪俊涛,这个汪俊波不仅是业界精英、成功人士,且还是汪氏集团的现任总经理,更是董事长汪老先生属意的企业接班人。”
本来这种人的花边新闻应当不少,但偏偏地,汪俊波的顾家之名竟是十年如一日,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的人设满天飞,谁提到他谁都会点头说好。
“汪俊涛几近臭名远扬,汪俊波却是贤名在外?”白朝怀疑,“这其中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昌南也有此感:“邮箱里的资料你先看着,人你也可以先接触就近了解,我这边也没什么动静,汪俊波这人我会继续往深处挖挖,看能不能挖出点儿他的丑事来。”
白朝问:“汪俊波既然跟公安说汪俊涛是意外溺亡,那么他应当不会同意给汪俊涛开刀验尸,是谁提的?”
昌南道:“你说得不错,汪俊波不仅不同意,汪老先生提要验尸的时候,他还阻止了。”
可惜汪家到底是汪老先生主事,是汪老生先说了算,汪俊波没阻止得了。
至于汪俊涛之死,和昌南挂了电话之后,白朝不由想起绿毛打电话给汪俊涛时,汪俊涛跟绿毛说的有些意外,说不能如时到达给发布新的任务。
这意外会不会就跟汪俊涛之死有关?汪俊涛要给绿毛发布的新任务会不会就是致他于死地的前因?
她起身把外卖盒子丢进院子里的垃圾桶,随后回屋拿包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