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喜欢我,我一定踹了她。
……
歌曲到这里已经唱完所有歌词,进入重复歌词的第二部分。
顺着陈鹏的发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其他三人渐渐明白过来,音乐声是从二楼传下来的。
音量像是被开到最大,声音穿透过地板传到楼下。
就在歌曲第二部分歌词重复完,重新播起这首歌曲的开头之际,陈鹏站起身说:
“像是手机的铃声,我们上楼看看。”
区子平没有异议,而且他听着这歌曲觉得耳熟:
“这歌的名儿好像叫‘等哥有了钱’?”
孙吕国和李末解听完了长四分钟左右的歌曲,也皆从被吓得险些心脏衰弱和泪水决堤中缓过来。
孙吕国颤颤巍巍地站起,李末解站起后有点儿站不稳。
她说:“我、我好像也听过……好像就叫这个名儿……”
不管什么名儿,这首歌的突然响起直接把原本就累瘫的四人都骇得心惊肉跳。
到了二楼,顺着音乐声仍在响的来源,四人来到楚东军的房间。
楚东军的尸体仍好好地躺在床上,薄被仍盖过他的脸,一切如旧。
除了那还在响个不停的音乐声。
音乐声从床头柜那边传出来,首个进入楚东军房间的陈鹏直接走往床头柜。
但他在床头柜没有找到,蹲下身继续找,终于在床底边缘看到露出一小角的手机。
它还在震动着,铃声仍在高歌。
这是楚东军的手机。
区子平第二个走进楚东军房间,他站在陈鹏身侧。
陈鹏捡起手机,仍没有信号,却能收到一个视频。
他看向区子平。
区子平神色隐晦,嘴唇嚅嗫了下,到底没作声。
孙吕国和李末解随后进入楚东军房间,两人隔着大床看着站在床那边床头柜旁的陈鹏手上的手机。
李末解已经控制不住哭声,她紧紧捂着自已的嘴,努力不让无法抑制的哭声吵到谁。
孙吕国微颤着声音对陈鹏说:“看看,看看怎么回事儿?!”
没作声的区子平也同意陈鹏划开手机屏幕看看:“是人是鬼,划开看一下就知道了!”
陈鹏看了眼已经情绪失控的李末解,最后向孙吕国和区子平点了点头:
“好。”
划开手机屏幕,居然无需解锁,可他记得在他暗中观察楚东军的时候,楚东军的手机是有密码锁的。
但现在没有了,为什么?
心细如尘的李末解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的哭声渐停,眼泪从指缝间流出来。
她眼里的恐惧却更深了:“明明有……为什么……”
陈鹏被李末解的恐惧多少感染一些,心里微微发着颤,嘴上还算镇定,还能分析得头头是道:
“密码锁估计被……被黑客入侵破解了,你们看,这视频也是刚刚才传过来,这铃声就是提醒我们接收的信号。”
是黑客入侵楚东军手机把视频传过来这一点,三人都同意陈鹏这个说法。
他点开发过来的视频。
一点下去,音乐声立刻停止,换而之是视频里的影像和声音。
区子平就在他身侧,无需他叫靠近就能看得见视频。
略过区子平,他抬手示意让站在床对面的孙吕国和李末解过来,好看一看齐齐以吓他们一大跳的音乐声开头,结尾却是不知从哪儿传过来的视频。
孙吕国慢慢走近,李末解却是摇头:
“不,我不想看,我不想看!”
如同她没有看第二个视频一样,这会儿她也不想看第三个视频。
陈鹏没有逼她:“不看就不看吧,你要想知道内容,像第二个视频一样,我们看完大概给你说说也行。”
李末解点头。
她退到靠门最近的地方,慢慢在椅子上坐了下去,崩溃地抱着头,额头抵在膝上,整张脸埋在双手与双膝之间。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发出如小兽被困绝境临死绝望的呜呜声。
即便她紧紧捂住了自已的嘴巴,但这个声音仍旧随着手机上正在播放的视频内容传出来的声音,一同慢慢轻泄于房间之内,一同传进其他三人的耳里。
就像,一场死亡交响乐。
——文中歌词出自歌手智涛唱的《等哥有了钱》~
第二十四章 死法
第三个视频里的内容很简单,也没有出现前两个视频里的女主角--女孩儿。
视频全程播着的内容就是一个小偷偷走了一户人家的所有金饰,里面还有一枚1克拉的钻戒。
这户人家的主人发现后气极败坏,夫妻俩报了警,怀疑对象直指在他们家帮工的保姆。
保姆看样子是个老实憨厚的中年妇女,脸上布满了苍桑,因劳累的半生而微驼了背,也因遭遇生性胆小怯懦。
即便被冤枉,她也只是哭着喊冤枉,跪下去求主人家不要赶她走,说她不能没有这份工资优偓的工作,连大声反驳都不敢。
但夫妻俩坚持绝不再留中年妇女,女主人还气得连扇了中年妇女几个耳光,大骂:
“以前就听说你女儿不要脸,从小不干不净!现在看来,你女儿会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都是你这个同样不要脸手脚没个干净的妈教的!”
中年妇女被扇着被骂着,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一个劲地求着不要辞退她,末了流着泪低声解释了句:
“我女儿没有不要脸,没有不干不净,那都是被人害的……我也没有偷东西,没有,真没有……”
视频到这里画面一转,转到中年妇女神色恍恍惚惚地过马路。
绿灯在倒数,红灯快到了。
3、2、1……
中年妇人却似是无所觉,她慢慢在斑马线上走着,走得慢吞吞,像只蜗牛在爬。
马路两旁早过了斑马线的人们有几个发现了,一个好心人冲她招手,冲她喊快点,车过来了!
可她没有听见,茫然地继续沉醉在自已悲苦的世界里。
突然一阵大货车急刹车,吱的一声,再是马路两旁迸发出几个惊叫声,那个好心人叫得尤为大声,把中年妇女被大货车撞飞后倒地的碰一声,给全然淹没了。
而造就视频中一切不幸与悲剧的小偷,严然就是此刻已成了尸体的楚东军。
………………
看完第三个视频,四人就离开了楚东军的房间,下了楼。
楚东军的手机没有拿。
像是病毒,也像是会咬人,陈鹏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原来手机应该就是放在楚东军床边的床头柜上,只是大概在被杀的时候,楚东军的手胡乱想抓个东西自救或求救,继而把手机给扫下床头柜,跌进床底下边缘。
四人在客厅里坐着,跟之前像开小会议那样,四人又围在一起团团坐着。
孙吕国说:“现在还有谁觉得这一切不过是巧合?不过是运气不佳的不幸?”
陈鹏、区子平、李末解皆抬头互看一眼,又齐齐看向孙吕国。
孙吕国继续说:“凶手是有目的性地杀人,而杀的人大都犯下罪过,头两个视频里明确地告诉了我们,里面的女孩儿就是无辜的受害者,第三个视频里没有出现女孩儿,但出现了新的受害者,你们对这个新的受害者有什么看法?”
陈鹏早在看视频时就有看法:“我觉得那个中年妇女极有可能就是女孩儿的母亲。”
这点孙吕国赞同:“没错,从视频中那个女主人辱骂中年妇女的话中,可以联想猜测得出这个结论。”
区子平抽着烟,自在客厅里坐下来就一直在吞云吐雾,好似烟雾能让他即惧又燥的心平静一些,可到底没有。
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按,烟头的星火即刻被灭,他情绪不佳,口气甚差:
“那都跟我们没关系!跟老子没关系!老子就是来旅游的!连出人命被困这破岛上不说,还一天给老子看一次破视频!他奶奶!老子今晚就把木伐做齐套了!明儿一早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李末解也很想离开,一听区子平说今晚就能把木伐做好,她双眼即刻亮得跟个小太阳似的。
但一转想夜里乌漆抹黑,更容易发生意外,且这会儿是一天死一人,可不能再像楚东军一样,木伐还没做齐套,区子平就在凌晨死了!
她劝他:“区先生,夜里黑,不安全,还是明天一早再做吧!”
又环视了一圈说:“我们四人都去,一起做!”
孙吕国叹气:“小区啊,我知道你的心情,也能理解,可小末说得也对,这夜里在外头更不安全啊,还是明早再继续做木伐好。”
区子平不听劝:“能出什么事儿?萧爱琳、胡眉子、楚东军,他们谁不是在白天里和在自个房间里被杀的?”
照他看,生死还得靠自已掌握,可不是靠什么白天黑夜或屋里屋外来区分保证的。
孙吕国被区子平说得一噎。
李末解也明白区子平说得没错,一时间也是没了话。
一直没想劝区子平的陈鹏取出裤兜里的画,自意识到楚东军的死和画上的第三个小矮人一模一样之后,他就回房间取了这张诡异的画放在身上。
他一取出这张画,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把画摊开,指着第四个小矮人的死状说:
“倘若没有意外,这大概就是我们之中……谁的下场。”
倘若是在前两天说这话,陈鹏定然会被其他人指着鼻子骂狗娘养的,甚至会被拳脚相向。
但在这会儿,三天已死了三人的此时此刻,谁都沉默着,怔忡着,回忆着,联想着,最后脸色都归于灰败惨白。
第一个小矮人,全身赤祼,脸色发黑,是被毒死的,跟萧爱琳的死状一模一样。
第二个小矮人,脸色发青,口吐白沫,双眼睁瞪,像是死前看到了最恐惧的事儿,同是被毒死的,跟胡眉子死时半点不差。
第三个小矮人,双眼凸得像脱出眼眶,舌头长长伸挂出嘴外,是被吊死的,楚东军的下场完全就是它的翻版。
那么第四个小矮人呢?
接下来还会不会有第四个人死?
神色颓败再端不起曾经是高高在上检察长官威的孙吕国,原以为是中了乐透般的幸运却没想到是一只脚踏入鬼门关的区子平,神经脆弱敏感到再经不起任何死亡惊吓的李末解,陈鹏一个一个看过来,说:
“倘若再有人死,那么我们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