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会儿不行。
也有把三层衣物扯得更开些,这样直接包扎,但她只想一想便否决了。
天气太冷,衣服破个小洞都觉得冷风直往衣服里钻,何况是连扯开三道大口子?
真扯开了,等包扎好伤口,估计她的手也受不住这谷里的寒风刺骨。
还不知道要在这谷里待多久呢,一切还是小心为上,尽量稳妥些为上策。
再三确定浓雾外的树林边缘没什么潜在危险后,白朝开始边吸气跺脚边脱下衣物。
待到包扎伤口,她再一件一件穿回去。
等全部穿完,她舒服地呼出一口长长的气,再是连跳了十几下,浑身方回暖一些,边跳她边骂了几句脏话。
还要找人,她没有在树下待太久,很快继续前行。
幸在树林里的路并不难走,她走得倒也算顺利,边走着她边四下观望,不仅是找麦梁生,她也在找刚才那个攻击她的男人。
可直走了快十分钟,她也没见到一个人,别说人影,就是半只鸟影也没见着。
奇怪了,这样大的树林,怎么会连半只鸟儿都没有?
刚这般想着,白朝突然听到了动静,声响是从她右手边传过来的。
她顺着声源处走去,一小步一小步,半弯着腰隐着身形,她慢慢走向发出声响的地方。
待走近了,她看到了一个人。
等那个人转身回过头来,她惊呆住了。
这,不可能……
她居然看到了她的妹妹白衣!
可她妹妹远在外省读大学,不在这里,更不可能会在无回谷!
白衣也看到了白朝,她向白朝笑:
“姐!你回来啦!”
就像是看到她回家,白衣说了句类似很欢迎很高兴她回家的话。
白朝眨了眨眼,距离二十几步外的白衣还是没有消失,她抬起手背用力地揉了揉眼,再睁开,仍旧看到前面的白衣冲着她笑。
她有些难以理解,她慢慢走出原本用来隐匿身形的大石块。
白衣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向她招手:
“姐,你快来,这里有好多贝壳,可漂亮了!”
这里是树林,白衣站的地方又是一处短灌木丛,又不是海边,怎么可能有贝壳?
白朝很想这样问白衣,可她到底没开口,想着或许是有人从海边带过来呢?
毕竟她妹妹白衣,是从来都不会说谎的,特别是对她。
白衣穿着一件厚重的白色大衣,她不像她这样怕冷,像这样暖和却不免厚重的大衣,她很少穿。
可她这会儿穿了,可见这无回谷里是真的要冻死人了。
白朝走到白衣面前站定,她定睛看着她,一瞬不瞬地,像是在确认什么。
白衣冲白朝笑,笑得跟个孩子似的:
“姐,看什么呢?你这样看我做什么?是不是好久没见,姐不认得我了?”
这笑容是她再熟悉不过了,白朝心想着,嗯,那该是没错了。
除了白衣,谁还能笑得跟个天使一样?
当然是有的。
就像天下父母心一样,她这个姐姐看唯一的妹妹,总觉得妹妹是这世界上最美最无法形容的好。
确认过后,白朝也向白衣笑,并想把白衣搂入怀,可白衣没让:
“姐!我叫你过来是要你帮我看看贝壳的!你快跟我过来看看,哪个最漂亮?”
白朝被妹妹拒绝了,心里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跟着白衣往前走,走向矮灌木丛后的地方:
“小衣,你怎么来了?”
白衣在前面领路说:“想姐了呗!”
真是甜到心坎里去了,白朝笑得如吃了蜜糖,刚才白衣没让她抱成的些微不快立刻烟消云散:
“姐也想你!”
矮灌木丛后是一片沙地,是在海边沙摊上的那种细沙。
白衣已经跳了下去,走在沙地上冲白朝招手,让她也跳下去。
可白朝看着眼前显然是在海边才会有的细沙,她有瞬间的恍神。
这是真的?
她突然有种不确定的感觉。
白衣在沙地里继续向白朝招手:“姐!你发什么愣呀?快下来!你看,这里好多贝壳啊!”
白朝顺着白衣白晳嫩滑的小手看去,果真看到了许多奇形怪状的贝壳,连颜色都是各不相同,其中有好几种,她都说不出颜色。
没让白衣等太久,她跳了下去,随之瞬间变了脸色。
沙地与矮灌木丛的高低,目测也就一米左右的高度,所以白衣跳下去的时候,她没怎么担心。
但当她跳下去之际,她才发现根本就不是她所目测到的高度,而是万丈深渊!
第七十六章 三个自已?
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什么都有,又似是什么都没有,模模糊糊成一片。
醒来,竟是半点儿记不得。
白朝自再睁开眼中,她目触所及,皆是一片白茫茫的浓雾。
她有些发怔,更多的不解。
她记得她看到了白衣,被白衣引着掉下仿若深渊的黑洞,尖叫着往下坠的时候,她很不争气地晕了过去。
再醒来,却是这般光景。
她躺在地上醒来,睁眼看着眼前这浓到化不开的雾气,坐起身,却没有站起,她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一阵脚步声急促逼近,却是不为她而来,她听到脚步声往她身侧的方向急步而过。
来人走得很急,甚至说是小跑,她耳听着,离她不过数步远,可来人愣是没发现她。
不消会儿,来人急步而去的方向传来了打斗声。
她站起,没有走近,在极不明朗的状况下,她素来不会轻举妄动。
光听着,她便觉得打斗很是激烈。
再是听到男人暴喝:“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对方没有回应,静悄悄的,接着再是打斗声,仿佛愈发激烈了。
她站了没多久,又听得男人怒而质问:
“你什么时候学到了这些本事?居然这么会打架!”
倘若说方将头一句话,她还想着事有巧合,何况一句话呢,那么这会儿,她是再欺了不自已。
这是她初进浓雾时,遇到攻击她的男人,在与男人相搏的过程中,男人对她说过仅有的两句话。
而现在,她又听到了!
难道这个男人一见到进入浓雾者,就是攻击,攻击后达不到目的,便只会说这两句话?
心中有疑,脚下步伐再没有迟疑,白朝紧追动静的方位,几近小跑地冲了过去。
但就在这一刻,世界仿佛静止,一切都安静了。
明明在前一秒还有打斗动静的地方,她跑过来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她确定她没有听错方位,没有追错方向跑错地方!
那是为什么?
白朝站在原地,半晌摸不着头脑,她是越想越乱了。
可不管如何,得先走出这片浓雾要紧。
辨了辨方向,她开始走出浓雾。
她无法确定无回谷里到底有几片浓雾,也无法得知攻者她的男人是不是每遇到一个人都会想取其性命,更不明白男人仅说的那两句话除了字面上的意思,是不是还有他意?
但至少现在,此时此刻,她得走出这片浓雾,就像走出第一片浓雾一样。
以先前走出第一片浓雾的脚速,她同样用了十几分钟便走出了浓雾。
站定在浓雾区域外,白朝看着眼前熟悉的树木,抬头是满眼的翠绿,还有那棵她背靠坐下处理包扎伤口的大树,再回身,入目的是辨不出不同的白色浓雾。
走到大树下,白朝还能找到她倒消毒水为小臂伤口清洗消毒时,而流下的少许血水。
伤口长,当时血也不流了,但被消毒水一冲刷,还是有血水流下渗入树下泥土中,或被泼到一两片落叶上。
她盯着其中一片刚刚落下的新叶,深绿的颜色充满了生命力,这片生机中央盛着一两滴液体,透明中带着些微鲜红。
没有在树下待太久,她继续往前走,走她不久前便走过的路。
她脑子里有点儿乱,好似无数条无首尾的线牵着,延伸向不知名的远方,望不到尽头。
不知不觉已走到她避过的大石块,她同样避其后,双眼透过大石块往前看。
就这一眼,平生自诩胆大妄为的白朝这会儿也被吓得手颤了几颤。
………………
“姐!你回来啦!”
“姐,看什么呢?你这样看我做什么?是不是好久没见,姐不认得我了?”
“姐!我叫你过来是要你帮我看看贝壳的!你快跟我过来看看,哪个最漂亮?”
“小衣,你怎么来了?”
“想姐了呗!”
“姐也想你!”
………………
怎么回事儿?
她看到了自已?
为什么会有两个自已?
为什么会有另一个自已跟白衣说她和白衣已然说过的话,及做过的事儿?
直跟着到矮灌木丛,白朝亲眼看着自已从灌木丛跳下,再是一声自已突遇急坠而本能喊出的尖叫。
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再回过神来,她疾步跑到灌木丛边缘,却没有看到记忆中类似沙滩的柔软细沙地,更没有她妹妹白衣!
这是幻觉?
正想着,背上被人猛然一推,白朝再次栽了下去。
这回没有晕,也没尖叫,高度也真的不过一米左右,她掉进了布满细石子的沙土地上。
面朝下,五体投的地,又毫无防范,她摔得不轻。
右脸颊被尖锐的细石子划了一划,双掌被硌得生疼,身上其他部位有厚重的衣物挡着,倒是没怎么伤着。
她反应速度,贴地的同时便迅速爬起回头看。
这一看,她只来得及看一眼。
可这一眼足够让她看清是谁出奇不意地突袭她,猛推她这一掉一摔。
白朝保持着遇到突袭过后的防卫姿势,半蹲跪着,就像一只蓄力只为一击的猎豹。
本来富有雷霆之力,可经这么一眼,她几近丧尽了所有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