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吕国赞同陈鹏的话,也斜了打断他插话的区子平一眼,说:
“对,就这个意思。至于人选,我老头子算一个!”
陈鹏看向孙吕国:“孙老,你年纪大了,还是别去了。”
又转头去看楚东军和区子平说:“我算一个,你们谁和我走一趟?”
在场的胡眉子和李末解两位女士自动被陈鹏给略过了,这一点孙吕国听得很满意。
不过他想着,要是楚东军和区子平谁也不愿意去抬尸,那他就亲自上场亲自去。
所幸区子平不靠谱,楚东军这老小子倒是有几分身为大老爷们的自觉,这从他主动脱下上衣给萧爱琳盖光着的尸体上,就能瞧出来。
待陈鹏和楚东军出了木屋,前往海边大石块那儿抬尸,胡眉子看区子平那是越看越不顺眼:
“午后是你去找的爱琳,你就没看到点儿什么?”
李末解和孙吕国听她这么一说,也齐齐看向区子平。
区子平被三双眼睛齐齐盯着,盯得有几分不自在,拿出根烟点上,说:
“你要问凶手的话,我没看到!”
抽了两口后,见胡眉子还在盯着他,且一脸不怎么相信的神色,他带了几分烦燥:
“真没看到!而且你们没注意到么?萧爱琳的脸整个黑的,那说明什么?那说明她是被毒死的!”
说到脸色,胡眉子、李末解、李吕国三人脑海里同时浮现出萧爱琳死时那张如黑炭般的脸。
李吕国点头:“小区说得没错,这是有预谋的谋杀,先是下毒把人毒死,再是剥光衣服爆晒……但衣服哪儿去了?”
说到是被人毒死的,李末解有点儿恍惚起来,心里也同时跳得飞快。
所有人上岛后,所有的饮食都是她一手准备的。
倘若说萧爱琳真的被吃进嘴里的东西毒死,那么有最大嫌疑的人就是她。
这时候不仅是李末解自已想到凶手是从饮食里下的毒,就是孙吕国和胡眉子也想到了。
只是他们觉得不太可能,心里虽存了疑,到底没说出来。
区子平也是想到的了。
只是他看李末解那一副柔弱胆小,看到死尸都抖得快站不住的模样,再看李末解那一张漂亮到让他想入非非的脸蛋,话到嘴边,终是没给溜出来。
于是饮食这一点,在场四人谁也没提。
胡眉子接下孙吕国的话:“对,爱琳被脱下来的衣服上哪儿去了?现场那里也是没遮没掩,几乎一眼望尽,根本就没有可藏人或藏物的地方,会到哪儿去呢?”
区子平没应话,他压根就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刚才会说那么两句,也是因为胡眉子看他的眼神儿太诡异了。
他看着看着,竟是品出点儿她怀疑他就是凶手的味来,他才不得不说上那么两句。
李末解慢慢让自已纷乱的内心平静下来,努力把萧爱琳的死前前后后给想了想,末了迟疑地说:
“那爱琳的衣服,会不会……会不会……”
胡眉子蹙起眉头:“会不会什么?”
李末解说:“会不会衣服就在木屋里?”
说完,她害怕地往胡眉子身边坐近些。
孙吕国说:“衣服要真不在现场,那大有可能像小末说的,会在木屋里,又或者在木屋外,反正总逃不过这个岛的范围。”
“还有一个可能。”区子平扫了其他三人一眼,“衣服被凶手丢到海里去了!”
木屋里、木屋外、海里,这三个可能的可能性持平。
没有谁说得清楚哪个可能性最大,或最小,只能一个一个的排除。
虽然区子平没什么同情心,品性不算良善。
可孙吕国不得不承认,区子平看事想事的能力不错,总能抢先一步,或想到别人想不到的,这或许和区子平曾在警界混过的经历有关。
这一点,胡眉子也看出来了。
也正因这一点,她看区子平的目光越来越像在看一个凶手。
李末解是其他三人中唯一对区子平没有任何想法的,她问区子平:
“区先生,要不我们在屋里找找?”
第八章 互相猜疑
现在陈鹏和楚东军不在,屋里就区子平和孙吕国两个男人。
她自已和胡眉子都是女人。
虽说胡眉子胆子比她大多了,可到底是女人,遇事做事总不如男人有底气。
孙吕国年纪又大了,区子平好歹年轻个二十岁,又因先前是做警察的,体魄很是康健高大,看起来有大力气,胆子也不小,且很会保养。
五十有一的年纪,看起来愣是还要比少他几岁的楚东军年轻得多。
而且他即便离开了警界,往日在扫黄组扫黄时那股子硬气还在,给人总有种很凶的感觉。
这也是为什么胡眉子越看区子平,越觉得他就是凶手的另一个原因。
因为区子平看起来,就不像是一个好人!
区子平迟疑:“找找?”
胡眉子也觉得该找找,但她和区子平有点儿不对头,所以没吭声。
孙吕国也赞同:“是该找找,不但屋里,屋外岛上各处都得找找。不过楼上不仅有我们四人的房间,也有小陈、小楚的房间,他们人不在,我们总不好不问自进,更不好去没经过同意就去翻他们的东西。”
胡眉子说:“那等他们回来安置好爱琳的尸体之后再找找?”
孙吕国点头,李末解没有异议。
区子平虽不大愿意管人命的事儿,但少数服从多数,他也只能在沉默中赞成。
………………
陈鹏和楚东军把萧爱琳的尸体合力抬回木屋三楼萧爱琳的房间后,陈鹏就动手给萧爱琳盖上被子,只露出一张中毒颇深黑如木炭的脸。
看着这样一张脸,陈鹏也没什么,楚东军却有点儿瘆得慌。
他搓了搓胳膊猛起的鸡皮疙瘩,边退出萧爱琳的房间边对陈鹏说:
“行了,咱走吧!就一具尸体有啥好看的?孙老让我们放好就下楼去,说是有事儿跟大家伙说。”
陈鹏看萧爱琳,其实也就看她的那张脸。
这张脸明显是被下了毒毒死的,而自上了岛,负责他们饮食的人是李末解。
可无论喝的还是吃的,不仅萧爱琳享用了,他们余下包括李末解在内的六人也都享用了,却半点儿事也没有。
这说明凶手是有目的性地下毒,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悄然对萧爱琳下了毒,毒指不定就被下在萧爱琳那杯被摔成十几块玻璃碎片的橙汁里。
楚东军见陈鹏想事想得入神,连应他一声都没,不禁往里又走了几步,靠近陈鹏问:
“诶,我说,你想什么呢?”
问完他又下巴一抬,往大床上躺着的萧爱琳尸体一指:
“在想她是怎么死的?”
陈鹏终于有了反应,他斜着楚东军:
“难道你没想过?”
楚东军摇头:“我还真没想过!人又不是我毒死的,我也不是公安,这追查凶手的事儿得警方来操心,我没事儿瞎想这些做什么?”
陈鹏看着楚东军半晌没说话。
楚东军被看得心里七上八下,心被吊得老高,急得瞪起眼来:
“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都说了我不是凶手!”
面对楚东军有种真被冤枉的愤愤,陈鹏语调不缓不慢地说:
“历来凶手都不会承认自已是凶手,即便自首,那也得凶案过去一段时间,心里挣扎过一段时间,这都需要有个过程沉淀,最终才有了自首的勇气。”
他看着干瘦巴巴的楚东军,言词锋利,且意有所指。
不否认自上岛,他对他就没过什么好印象。
他总觉得楚东军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举止神态,太过猥琐。
虽然在萧爱琳这样事情上,楚东军表现得可圈可点,比那个曾当过警察的区子平好太多,可还是没有消掉他对他的坏印象。
有句话不是说得挺好么——事太反常必有妖。
他看楚东军这个人,总觉得负面应该大过于正面。
楚东军这样配合他的举动,说不定就是一种掩饰,对自已毒杀萧爱琳动机的一种欲盖弥彰。
楚东军很气愤,这回再不止于心里,他面上已是尽显,气得脸红脖子粗:
“陈鹏你什么意思!我知道自上岛,你就看我不顺眼,时时刻刻在研究我!你说你是不是变态?你一个大男人,总有关注投放在我这么一个大老爷们身上,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陈鹏看他时,那种目光的质疑,他不是没感觉到。
只是毕竟是他先说了谎,他没有底气,所以他不得不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
可现如今这个陈鹏实在是欺人太甚!
他怀疑他,凭什么?
他还怀疑他是凶手呢!
这样总把目光投放在同是大老爷们身上的人,指不定就是一个大变态,指不定就是陈鹏看不惯高中时期的萧爱琳那样欺负人,继而当起陈青天把萧爱琳给毒杀了!
想到这里,楚东军心火下了下,脸上的愤愤减了减,他不禁后退两步,离陈鹏远些:
“你和萧爱琳在上焦皇岛之前,不会就是认识的吧?这回上岛,你们俩装做不认识,是你提的议?”
陈鹏被楚东军那明显害怕他真是凶手而退了两步的举动,也被楚东军臆想出来的话给逗乐了,他笑:
“你说你是一个做小生意的生意人,我听你这话,怎么觉得你倒像是一个不入流的编剧呢?”
“我要是编剧就好了!”楚东军嘀咕了句,思绪飘了几飘回到原点,蓦地想起正事继续想象:“你们其实是男女朋友吧,但你想始乱终弃了,又恰好同时收到焦皇岛之旅的邀约,所以你就想出了一个利用这趟旅行把萧爱琳给除掉的法子来?”
他说到最后想到最后,是惊得自已脸色都变了:
“你也太狠了!不仅毒杀了自已的女朋友,连最后一点儿尊严也不给自已女朋友留!”
把萧爱琳剥个精光,又被多人围观,之后还得让警方的人尽数看个遍,真是折辱啊!
这得多大的恨,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他觉得再留在这里真是太不安全了!
想着楚东军转身撒腿就跑,一跑直跑到一楼客厅。
看着他惊慌失措瞬间跑得没影的陈鹏,真是有点儿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