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关文豪脸一红,再是有些惨白。
童路见状,也立刻察觉到他那话除了是称赞和觅荷与叹和守志好福气之外,也间接埋忒了关文豪:
“对不起,关大哥,我……”
关文豪不在意,摇头示意没关系。
这些年来,再难听的话他都听过,童路这话说得又是事实,他没什么好介意的。
他只是难过,难过为什么当年他不能像和觅荷一般坚信自已的弟弟是真的被冤枉的?
当年他弟弟哭着喊着冤枉的时候,他怎么就不能像个真正的哥哥一样为弟弟挡去一些伤害?
他再不想承认,诚然他也绝对不是个好哥哥。
白朝听着童路话里话外的意思,不禁问他:
“童先生,你相信关文进是冤枉的?”
童路果然道:“不仅文进,边守志也是,他们都是冤枉的!”
白朝眸子一亮:“童先生为什么这样肯定?你可是有什么证据证实?”
童路却是摇头:“不,我没证据,要是有证据,当年我就交出去力证他们两个的清白了!”
白朝疑惑:“那你……”
“我为什么会这样肯定他们是冤枉的?”见她点头,童路起身去了趟卧室,回来时手里拿了本老旧的相册,他翻开找出其中一张照片给白朝看:“她是我表妹,当年就低我们一级,和我们同校,跟当年的蔡青一样念的高一……”
有一回放学,童路表妹被几个学校小流氓堵在学校外一条死胡同里出不来,抱头蹲在角落里哭的时候,正巧童路、和守志、关文进路过那条胡同。
童路认得表妹的声音,他率先跑进了胡同,没多久和守志与关文进也跑进了胡同,三人亲眼看到几个小流氓正在恐吓他表妹,还扯表妹的校服,说是不交保护费,就把她脱个精光拍照传上网。
当时童路一个血气上涌,怒气汹汹扑上前就把其中一个小流氓捧趴下。
也是冲着那个小流氓毫无防备,才让素来没什么打架经验的童路得了手。
再后来,和守志与关文进也一同冲了过去,四五个小流氓对付他们三个,他们三个又不经常打架练身手,没多久便只有被揍的份。
直到三人身上的钱都被小流氓剥光,又个个鼻青脸肿,三个还是死命把童路表妹护在中间,不让小流氓有时候扯拉她的校服,不让她受到污辱伤害。
提起当年勇,童路已没了当年事后的不好意思与歉意,他只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
“你们说,这样好的兄弟,这样好的同学,为了我那素不相识的表妹,他们都能在当时陪着我险些没被那几个小流氓打残,怎么就会干出那等**无辜女孩儿来的恶事儿呢?”
过后为了不损童路表妹的名声,怕三人把这事儿传开,那些小流氓会信口开河到处散播更多不利于童路表妹的谣言,所以三人齐齐约好,谁也不准当这件事儿说出去。
关文豪听着微怔:“怪不得……怪不得呢!”
他也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当年有一回他弟弟放学回家,眼睛都肿得跟有四只眼似的,额头嘴角也都见了血,浑身满是血丝,可任他与他父亲当时怎么问,他弟弟也不肯说实话。
后来他父亲以他弟弟不该学人打架为由,又罚他弟弟站在屋里角落整整一晚上,说是让他弟弟反省反省。
结果反省到隔日,他弟弟还是犟着不肯吐实情。
当时气得他父亲头上冒烟,只差拿起扫帚狠扫几棍。
最后还是那会儿他还在世的母亲保下了他弟弟,才没让他弟弟再站一整天的屋角。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环扣着一环
童路完全相信和守志与关文进不是那种会**无辜女孩儿的人,当年公安也曾查问到他,他如实说了,只是没将他表妹那件事儿说出来。
他说:“当年我很盼着公安能将我的话听进去,能再多方查证一些线索,可当年蔡青辨认守志与文进的衣服时的那种肯定,直接扼断了公安再查下去的可能。”
有物证,也有当事人的亲口指认,当年的蔡青案确实于和守志、关文进不利,但也没达到就得结案不再深查下去,无需再获得更多线索与证据的必要。
白朝觉得,当年的蔡青案或许并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至少不是当年社会各种关于案情的报道那般清晰。
案子的背后,肯定还有其他民众看不到的角落。
至于是黑是白,只有继续查下去方能揭晓。
可当年负责蔡青案的刑警没有继续查,这个角落便也一直封尘于原地,无人踏及。
白朝把关文进任记忆画下来的关于当年操场上漂亮女生的画像复印件递给童路,示意他看看:
“我去过青山监狱了,这个女生是和守志与关文进当年在案发当晚于学校里打了一整夜篮球那会儿,唯一遇到过的女生,虽然有点儿模糊,但眉眼大概没错,你帮着认认,可认得这位当年与你们同校的女生?”
童路接过看了又看,在她与关文豪满怀希望的殷殷注视下,他很想点个头说认得,可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认得,当年我只顾着学习,除了守志、文进几个好朋友经常在一起玩耍之外,我认得的女生除了与我同班的女同学,绝对超不过十个手指。”
关文豪失望地叹了口气。
白朝也慢慢将自已靠向柔软的沙发,再是重新坐正想重新收回童路手中的画像,却让他避了开。
他说:“不过我表妹认识的女生多,毕竟同是女生,我表妹在当年在班里也是班长,成绩一向很好,交了不少死党闺蜜,我不认得,她或许能认得!白姑娘要是信得过我,就把这张画像给我,我拿去我表妹看看,再帮着联系以往的同学找找,指不定能找出来这个女生是谁,如何?”
白朝当然没意见:“你表妹会愿意帮忙?”
童路肯定地说:“愿意!当年守志和文进出事儿后,她就找过我,说不相信他们会干出欺侮女生的事情来!”
除了和他一样相信和守志与关文进是冤枉的之外,她还想帮忙。
可当年他和她除了绝对相信和守志与关文进的心,却是没掌握半点实质证据,除了跟公安力证他们的清白之外,两人根本就毫无他法。
就如此时此刻,他除了跟白朝、关文豪力证他绝对相信和守志与关文进是冤枉的之外,他是半点儿佐证也拿不出来。
但现今又与当年不同,此刻他手上有一张画像,一张在当年学校操场与和守志、关文进遇到过,并有过眼神儿交汇的女生画像,只要找出画像中的这个漂亮女生,指不定就能翻案了。
童路越想是越激动:“没想到十二年过去了,我还能尽到一份绵薄之力,我……”
突然又想到什么:“白姑娘,刚才你说这女生在遇到守志和文进的时候,不过是夜里九点多遇到,可当年蔡青案是在十点多以后才发现的案件,这时间即便找到了当年的漂亮女生,也难以证实守志和文进的清白啊!”
他倒是比关文豪还要敏锐上几分,只听她略略说过一遍,便找出了这个时间点的无法证实。
关文豪一听也急了:“什么?对……白姑娘,那找到了这个女生还有用么?”
他与童路皆看向仍一副似是胸有成竹的白朝,她对他们笑了笑:
“别急,找到这个女生当然是有用的,凡事都是一环扣着一环,通常我们认为或许会没用的东西,往往就是解析整个事件的关健。所以什么可能我们都得想到,什么线索我们也都不能放过,指不定我们顺着这个女生去查,会意外收获与案件更直接的关健线索呢?是不是?”
凡事皆有可能。
她这个推论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这一说开,顿时让客厅里的两个男人垂头丧气。
特别是关文豪,脸色变得难看许多,眼里隐隐透着绝望。
白朝没空去安慰关文豪,何况这会儿说再多的话也是空话,一切还得看事实看证据,找案件线索获得证据才是重点。
她把画像交给童路后,便继续问他其他问题:
“当年和守志和关文进都说丢了手机吊饰和钥匙扣,也就是后来成为让他们定罪的直接物证,童先生,你对此有什么印象?”
童路问:“你是问守志的篮球吊饰和文进的球衣钥匙扣?”
白朝点头:“是,在青山监狱里,我问过他们,和守志还能确定是在打球的时候不见的,关文进却是连在哪儿丢的都不确定,说可能也是打球的时候丢的。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毕竟按照童路的说法,当年三人是很好的同学与朋友,那么他会不会知道关于蔡青案关健物证的去向?
童路明白她的意思,也认真地回想起来:
“我记得这两样都是守志与文进当年最喜欢的东西,这样的东西他们也买了许多,所以当年丢了这两样,他们在当时好像是有说过,也有找过,特别是守志,他说那篮球吊饰是他最喜欢的,可找了又找就是再找不回来,文进当时的态度则没什么,说是家里像有球衣的钥匙扣,他还有两三个,说丢了就丢了,重新再挂个便是。”
所以当时两个当事人也多大的在意,他身为他们同学兼好友也没多大在意,听过就算了,虽也帮着想了几个地方去找,但在当时,他就跟和守志与关文进一样,还真没怎么上心。
倘若早知道过后还会有蔡青案这一茬,能因这两样直接把两人送进监狱,且被判个无期徒刑,他就算拖着两人,也得拖着他们就把学校的球场给翻一翻,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得把这两样关健物证找回来!
可惜这世上懊悔的事情太多,每天都在上演都在发生,等三人再回想懊悔的时候,已是定局。
第一百五十七章 改名儿
出童路家时,白朝在车上随意说了句:
“看来你还真的不怎么了解你弟弟,他和童路的互相找茬嫌弃并没有磨灭最基本的同学之谊,反而处出了最纯真最坚固的友情。”
要不然连家人都不相信的关文进,就让完全没有血缘关系仅仅只是同学的童路与童路表妹这般信任。
关文豪被说得很是惭愧。
她也适可而止,会特意这样说,也是希望他与关迈在日后关文进真能无罪释放的时候,多补偿关文进一些原本就该拥的温情。
………………
三天后,关文豪带着白朝访遍了能联系并愿意见两人的高中同学。
没有谁能当场认出那个漂亮女生,两人只能坐等。
把他送回家后,白朝开车回到民楼,没想刚进门,便接到昌南自烟台镇打回来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表示已经找到了蔡青,但蔡青已经改了名儿,叫蔡重。
他很肯定:“蔡重就是当年的蔡青,但她不承认,并且让我不要破坏她的生活。”
白朝没什么意外,遭遇惨痛经历之后重新开始,谁也不愿不速之客来破坏满意的现状:
“她有丈夫孩子了?”
昌南说:“有,丈夫是工厂的小主管,收入还行,生了一个儿子,已经有七岁了。”
丈夫曾庆祥老实会过小日子,儿子曾宇可爱调皮很有活力,不得不说现今的蔡青新生活过得很是安稳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