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侯府嫡女——一指流纱
时间:2018-01-20 14:49:44

  成帝登基之后,徐太后当即让儿子把舒妃这对母子赶得远远的,把文帝封的王,找借口贬为郡王,封地还在粤西那穷山恶水、遍地蛮夷的地方。当年太平郡王同意娶商人之女,未尝不是看在萧家家财万贯的份上。现在萧云旌选择继续做萧家的嗣子,不愿回太平郡王府。尽管如此,萧云旌是皇家血脉无疑,按照辈分,他是今上的堂弟,大公主的堂叔,亲事自然不成了。
  真相剖开,一片哗然,原来萧云旌的身世这么坎坷。唏嘘之后,远在粤西的太平郡王又被京城百姓扒皮了一阵,从当年舒妃的娘家作死到被贬漠南,以及娶萧家女的前因后果,都被猜得七七八八。
  堂堂皇室郡王,取商女为妃,一则是当地实在太穷,又被文帝不喜,囊中羞涩,为了开源节流,便打起媳妇嫁妆的主意,谁家的钱袋比做漕运做盐商的鼓?许以正妃之位,何愁没有上钩之人?二是舒太妃过惯奢侈日子,刚去便叫苦连天,急需钱财挥霍,出身不高,好拿捏的商人之女,成为郡王妃的首选。于是,精明的萧老爷子这回犯了糊涂,最终赔掉女儿的性命。
  据说萧老爷子几经周折,赔了萧氏的嫁妆再加五十万两后,才抱回萧云旌,彻底和太平郡王断了关系。萧云旌到萧家后,老两口都不愿提起那些伤心事,隐瞒了他的身世,从江南搬到京城。对外说萧氏是家中独女,招了女婿进门,后来女儿难产去了,上门女婿也死了,只留下个孩子和他们老两口。不过作为当事人,萧云旌像个没事人一样。太平郡王家的事,和他半个铜板的关系也没有。
  微风轻抚过庭前的桂花树,传来一阵阵沙沙的响声,如同心扉被叩响的声音。最近这段时日,萧云旌被传得神乎其神,成馨宁再矜持,也忍不住和成安宁说上几句。“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成馨宁坐在窗边,以手支颐,面上露出怀春少女的娇羞和试探。
  成安宁一直想撮合她和萧云旌,闻言便觉有戏,“当然是一个很好的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敢作敢为的大丈夫。”
  他有军功,有本事,有身份,一些列举动,更让今上也站他这边,无疑是水涨船高,之前她瞧不上,现在是她配不上了吧?说话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怅然:“也不知将来谁有那个福气,能嫁给他。”
  “虽说姻缘天注定,但也要自己去争取。”成安宁面露喜色,好的开始,结果不会太坏。她的印象中,萧云旌定过几门亲事,但未婚妻子不是暴病而亡就是突然身染重疾,娶进门的两个妻子也是薄命之人,身边的妾室也没一个长命的。恍然想起上一世萧云旌克妻之名,突然开始犹豫起来,成馨宁嫁给萧云旌,会幸福吗?一想到那些红颜薄命的女子,这份喜色突然淡了几分。
  成馨宁沉浸在幻想之中,思绪跟着初夏的风,一起飘远了。
  这番风波过去之后,已到六月。荀太夫人的病被治好之后,心病依旧很严重,对这大房没有任何好脸色,最后不知从哪里得知荀思柔和成靖宁谈过几次话之后,态度发生转变,当即把成靖宁叫来问话。
  成靖宁把劝荀思柔的话,挑了一些说给荀太夫人听。荀太夫人当即大怒,指着成靖宁的鼻子说她巧言令色,不知轻重,粗俗无礼,直言女子无才便是德,让成靖宁日后不许上闺学,免得被师傅教坏了。她到底是言情书网出身的大小姐,说不来市井中的粗话,翻来覆去的只有那几句骂人的话。
  这会儿荀太夫人的火力全集中在成靖宁身上,她也不欲多说火上浇油,只闭嘴听训。半日过去,动怒上火的只有荀太夫人,她此刻已上气不接下气,见成靖宁冷静淡然的模样,心中气急,罚她回去抄一百遍女四书。
  成靖宁是顾子衿领回去的,顾子衿也因此挨了荀太夫人一顿批评,让她好好教女儿,教她如何尊老,明白孝悌忠信礼义廉耻。
  “娘,这件事我没做错,我们不必在乎太夫人今天说的话。女四书我也会抄,权当练字好了,您别担心。”成靖宁问心无愧,她突然讨厌起这个孝道大于一切的时代。
  顾子衿在儿女之事上十分强硬:“现在家里,可不是太夫人说了算!”她老人家的权威,在大房这里早就没有没有了,如何教养儿女,还不用一个隔了三辈又偏心的管。从前尊敬她,因她是府上最年长的长辈。
  之后数日,成靖宁在小院儿内抄女四书,练习顾楷布置的画作。成安宁姐妹两个过来看过她几次,皆是劝她不要和荀太夫人顶嘴,下次请安的时候,态度一定要好一些,不要再像上次那样强硬,老人家哄哄就好。
  她的确知道老人家需要哄,但对着荀太夫人,总觉得她面目可憎,无论如何也生不了亲近之心,更不愿去哄她。
 
 
第31章 31
  “唉, 你这个样子,太奶奶见了又该生气了。”成安宁摇头,成靖宁的确不一样了。
  一个月之后,荀太夫人的气才消了一半, 准许成靖宁去景斓堂请安。沈太夫人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去大觉寺上香祈福, 今天正好是六月十五, 人不在,晨间成靖宁便跟着顾子衿去荀太夫人那里。
  荀太夫人今日精神甚好, 留了顾子衿母子说话, 一副准备长谈的架势。成靖宁不由暗暗叫苦, 这位太夫人, 又想出什么磨人的法子来了?沈老夫人和太夫人早就决裂,维持着面上的和气,但有时候面上的和气也不用给,太夫人在沈老夫人那里, 一直占不到便宜。但顾子衿就不一样了,她是孙媳妇, 不敢忤逆长辈,生在言情书网,从小被教育要孝敬长辈, 性子最是温和不过, 柿子挑软的捏,人也挑柔善的欺负,一想起这个, 成靖宁内心直叫不好。
  果不其然,荀太夫人拉拉杂杂的训了一大堆话后直奔主题:“最近我头疼,夜里睡不好,一躺下就觉如同针扎一般,最近请了清虚观的长春道长来驱邪,说府中有人的名字和我犯冲,找遍全府上下,最后发现是六丫头那里出了问题。”此时,她看向成靖宁的眼神,多了几分寒意。
  成靖宁苦笑,这那里是她冲了太夫人,分明是太夫人拿着孝道的名义报复她。长辈做到这个份上,的确少见。
  顾子衿再温和,听太夫人说话的语气,也明白太夫人这是针对成靖宁,碍于自己是晚辈,只好问道:“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还请老祖宗明示。”
  “没什么,只消六丫头改一改名字就好。她名字里的靖是立青‘靖’吧?我看改成青争‘静’比较好,靖这个字,不适合女孩家用,六丫头身为女子,也压不住。‘青’,初生物之颜色;‘争’,上下两手双向持引,谓坚持,谓获得。不受外界滋扰,坚守初生本色、秉持初心曰静;粉白黛黑,采色详宷得其宐曰静;分布五色,疏密有章,则虽绚烂之极,而无淟涊不鲜,是曰静;人心宷度得宐,一言一事必求理义之必然,则虽緐劳之极而无纷乱,亦曰静①。我看静字好,寓意好,又有娴静端和之意,不如把六丫头的‘靖’改为‘静’,你看如何?”
  荀太夫人虽是询问的语气,但态度坚决不容反驳,不给顾子衿和成靖宁说话的机会,继续道:“我看就这么定了,为着我这老婆子,你们没什么异议吧?”
  顾子衿当然不敢说不,只好说道:“名字对一个人来说太重要,事关命数运程,贸然改怕是不好。靖宁又不是府上的丫头,随便赐一个名字就好,照孙媳看,还是慎重为好。如果靖宁的名字真冲撞了老夫人,更应该谨慎,不如请一位高僧回来,给靖宁算一算,也替老祖宗驱驱邪,您意下如何?”
  荀太夫人知道此事没这么容易办好,但用辈分和气势压人,是她信手拈来的绝活,当即大怒道:“不过是个名字而已,哪用得着那么麻烦?难道我会害六丫头不成?‘静’字比‘靖’字好,就这么定下了!你们,是不是都盼着我死!”
  顾子衿和成靖宁听到太夫人的最后一句,不由愣了半晌。还没反应过来,荀太夫人已开始嚎啕大哭,捂着胸口一脸悲怆:“我就知道,我让永皓娶思柔你们不愿,想方设法把人弄走,这还不算,你们竟然怀恨在心,一心一意盼着我死!我造了什么孽啊,才有你们这群没心没肺的子孙!都怪太爷走得早,才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世上被人欺负,连个曾孙女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哭完世道艰难哭儿孙不孝,哭完儿孙不孝哭自己命苦,哭完自己命苦哭老太爷去得太早,接着哭家门不幸,哭自己不该活着碍人眼。
  荀太夫人见多识广,口才在一堆老太太已是绝佳,加上寡居早,早年一个人支撑侯府抚养儿子,战斗能力不可谓不强,这一顿惊天动地的大哭,惊呆了顾子衿和成靖宁,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但无论荀太夫人如何取闹,母女二人也坚决不同意轻易改名字,至少得等到沈老夫人回来商量。
  荀太夫人不同意,继续一番嚎哭,顾子衿和成靖宁不愿低头,在一旁干坐着。景斓堂里的动静,很快将另两房的人吸引过来。得知荀太夫人痛哭的原因之后,纷纷劝顾子衿和成靖宁赶紧同意。
  荀太夫人是家中最年长的长辈,凡事要以她为先,成靖宁作为小辈,做出牺牲也未尝不可,不过是改名字而已,又不是砍头的大罪,怎能固执的不同意?要是不孝的名声传出去,那还得了?成家的女儿都还未出嫁,在外人看来,几乎是一体的,名声坏了,如何能找到好婆家?何况现在形势已经很严重了。
  不过顾子衿和成靖宁岿然不动,任她们说得口干舌燥,依旧没有半分动摇。福乐郡主看了半天笑话,这时候也忍不住讽刺上两句:“果然是皇后的亲戚,有底气就是不一样,连家里的长辈都不放在眼里。不就改个名字吗?又不是让人去死。连礼义廉耻都不懂,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小的跟着大的有样学样。”
  自从二皇子夺嫡失败,辅国公府被抄,她早已龟缩在褚玉院内,从不贸然出院门一步,用她的话说,不愿去看沈老夫人一家子邪恶的嘴脸,一身暴发户的气质让人看了恶心。这会儿有个嘲讽大房的机会,自是要狠狠讽刺一番。
  说完这番话之后,她没有再留,带着小丫头回自己的院子。
  局面还在僵持着,到中午的时候,沈老夫人回来了,未回琼华院,带着人直奔景斓堂,一同来的,还有大觉寺的主持了然大师。
  二房三房的人见到沈老夫人回来,一拨人上前劝说,一拨人坐着看热闹。早已了解事情来龙去脉的沈老夫人,大大方方的往荀太夫人身边一坐,笑道:“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为了这个。不过孝敬长辈固然重要,但也要爱护小辈是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在这些上面,更因该谨慎小心为好。”
  荀太夫人在沈老夫人面前气数总会短上一截,但现在闹到这份上,也不好收手,只得继续色厉内荏下去,道:“不就是个名字而已,为了长辈,这点子都不肯牺牲吗?传出去,让别人怎么看永宁侯府?”
  沈老夫人神色淡然,道:“既然母亲说靖宁的名字冲撞了您,那就让了然大师算上一算,看是怎么回事,该怎么改,才能尽孝道。大师,麻烦您了。”
  荀太夫人本就串通长春道长无中生有,现在真正的高手在眼前,眼见着把戏将被拆穿,难免心虚,扯着苍老的嗓子吼道:“你难道怀疑我?我还是不是家里的长辈!我还有没有身为长辈的权威!我的话你也要质疑吗?沈文茵,你不要太嚣张!”
  面对荀太夫人的无理取闹,沈老夫人笑容依旧,说:“这哪是质疑您呢?我这是在帮您呐。您是家里最年长的长辈,凡事都要以您为先,必须做到十全十美万无一失才好。了然大师今日是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请来的,为您祛邪避害,我是为您老人家着想。”沈老夫人一副全心全意为太夫人打算的模样,让了然大师开始帮着看景斓堂内的风水布局,以及问候荀太夫人的相关情况。
  成启铭是孝子,将府上最好的一处房屋拨给荀太夫人住,布局和修饰,在侯府都是最上等的,院子雅致,通风光照很好,了然大师巡视一番后,说并无风水上的不好之处。荀太夫人信佛也信道,自是不敢在了然大师面前耍花枪,了然大师问什么,她只好如实回答。
  几番合计之后,了然大师发现荀太夫人的生辰八字和成靖宁的名字并无冲突,末了还重点强调,成靖宁的名字很衬她的生辰八字,不要轻易改名,否则对她的未来有害。如此这番,荀太夫人倒不好继续撒泼让成靖宁改名,一张满是褶皱的脸涨得通红,半晌说不出一句话,为了掩饰尴尬,只好躺在床上哼哼,骂长春道长骗她。
  沈老夫人见好就收,对众人说:“好了,事情已经解决,你们都回去吧。”又诚恳万分的对了然大师说:“麻烦大师了。”
  成靖宁被今天事情闹得心烦意乱,犹豫片刻后开口说:“祖母,母亲,太奶奶身体不适,我愿意到大觉寺去为老祖宗祈福诵经四十九日,求菩萨保佑太奶奶身体康健。”
  曾孙辈想尽孝,身为长辈自是不会阻拦,沈老夫人笑道:“你有这个孝心很好,不如今日就同了然大师去大觉寺。”
  “是。”成靖宁应道。
  荀太夫人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觉成靖宁是得了便宜卖乖,无奈她寻不出半点错,半晌才道:“你是个孝顺孩子。”
  “为老祖母诵经祈福,是靖宁应做的。靖宁只盼着老祖母身体康健,您好了,侯府才能安好。”场面话成靖宁说得十分顺畅,作为一个半个混圈子的设计师,几乎信手拈来。
  荀太夫人不想再看到大房的人,瓮声瓮气的下逐客令说:“我累了,你们回去吧。”
  厨房备了斋饭,沈老夫人留了然大师用午饭,顺带看看琼华院的风水。小院儿的丫鬟开始帮成靖宁收拾行囊,准备跟去大觉寺。现在是六月中,正是炎热的酷夏时节,所备的衣裳皆是夏日清雅的薄衫。
  因是到寺庙祈福,所以备的东西不多,却也收拾了两大车东西。沈老夫人亲自送他们到城门口,反复叮嘱成靖宁在大觉寺内要小心谨慎,不可捣蛋顽皮,不要四处乱跑。又吩咐四个大丫鬟好生伺候,看好成靖宁。
  成靖宁万分懂事,说:“祖母放心,我一定规规矩矩的。”
  回来将近半年,成靖宁还是瘦消的模样,想着那些市井流言,沈老夫人着实不能淡定,又怕成靖宁多心而忧虑,只在心里默默的叹气。“你明白就好。”
  “祖母,您别想太多,外面那些人让他们说好了,我们做好自己就行,我没那么脆弱。”无论何时,成靖宁都很乐观,适应能力超强的她,总是一副精力旺盛,永不缺斗志的模样,总是用平稳的节奏向前,从不气馁。
  沈老夫人脸上笑意初现,说:“还是我们靖宁看得开。”
  大觉寺在京郊的西山上,作为皇家寺庙,庙宇占地极广,庙堂修得气宇恢宏,比一等侯府不逞多让。这里的菩萨比别处多,比别处威严,比别处大,善男信女不断,一年四季香火鼎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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