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婳挂断电话,马上打给了厉瑾之。
“你没经过我的同意,怎么能这样做?”她直截了当地质问道。
“你不想离?”厉瑾之语气平静淡漠。
“那也是我自己处理啊。”乔以婳急了,他这样一插手,不是显得她和他真有什么事了吗?不过,就两个人的交往状态看,还真是有什么事……
“你心软,处理不好。我来替你办。想上来喝茶就上来,不想上来就办事去。”厉瑾之把手机挂了。
乔以婳脑袋伸出去看,他的望远镜正冲着她这个方向看。她火了,冲着他站的窗口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一切妄图替她作主的人,都会被她狠狠地打上几拳头。谁也不能例外。
她直接走了。
上去干什么?他倒是急不可耐,她现在反而不急了。还没好好尝过被人追求的滋味呢,就看看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热情能有几天。
至于方悦城如何生气,又与她何干?两个男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厉瑾之扶着望远镜,看着她的车渐去渐远,唇角缓缓扬起。
“厉总这么做真的好吗?别人会说闲话吧。”薛正毅说道。
“闲话是什么东西?”厉瑾之反问。
“……”薛正毅抿抿嘴角,不出声了。
“她耳朵长,耳朵还软……”厉瑾之站直腰,回到办公桌前,蓦地笑道:“她当你嫂子怎么样?”
“可是不怎么温柔啊。”薛正毅犹豫了一下,特别认真地说道。
“温柔是什么东西?”厉瑾之又问。
薛正毅张张嘴,尴尬地笑,“您喜欢就好。”
“你不喜欢?”厉瑾之扭头看向他,眉头微拧。
薛正毅苦笑,“厉总,我也不敢喜欢她啊!”
“哦,对。”厉瑾之点点头,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沉声问道:“问问吴律师,谈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方悦城差点把她打出来。他脾气可真暴躁。”薛正毅没说完,厉瑾之的手机响了,是方悦城打过来的。
“厉瑾之,你凭什么让律师来和我谈乔以婳的事?她是我太太,你凭什么和我抢人。”
“抢?”厉瑾之低笑了几声,慢吞吞地说道:“方先生可以搞错了,没有人可以和我抢,不管是人,还是生意。乔以婳嫁给你四年,你什么也没做过。既然你做不到,让开就行了。重申一次,我投资AN,不是向市府妥协,你还是做好准备让出位置吧。”
“你……”
厉瑾之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欺负人这种事,他特别喜欢做,尤其是欺负他不喜欢的人。方悦城于他来说,连敌人这两个字都称不上。
“厉先生抢别人太太,还真是抢得理直气壮。”不满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苏越来了!
“苏先生。”薛正毅看了看厉瑾之,立刻迎上前去。
苏越走进来,解开西装扣子,在沙发上坐下来,低声说道:“厉先生请我来有什么事?若是和以婳结婚的事,免谈,我坚绝反对。”
“哦?”厉瑾之双手撑在下巴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沉声问道:“据我了解,您对这个女儿并不怎么喜欢。”
“不管多不喜欢,她也是我女儿,我不希望她总是所遇非人。你和她不合适。她离婚后,我自会照顾她,不需要你去靠近她。”苏越挥挥手,有些不耐烦。
厉瑾之笑了笑,身子往后一靠,淡淡地说道:“我请苏先生过来,是谈谈陈勇的事。你也可以叫他,巫宏。”
苏越脸色变了变,继尔低笑,“我不认识这个人。”
“认不认识无所谓,活过的人,总会留下影子,对不对。”厉瑾之的唇角慢慢扬起,手指在合上的电脑上轻轻敲打了两下。
“你和以婳是怎么回事?”苏越拧拧眉,把话题岔开,“她年轻,心思单纯,不是你可以玩弄的对象。我们苏家,也不会容忍有这样的事发生。”
“哦,有意思了。她的翅膀硬了,要飞了。老公也好,父亲也好,突然都重视她了。”厉瑾之低笑了起来,轻轻摇头,“但是怎么办呢,她好像已经不是那个听你们召唤的小丫头了,翅膀硬到让人难以抓到。”
“所以呢,既然不好抓,厉先生就别抓了,小心被她挠得满脸开花。”苏越站了起来,转身欲走。
“越挠越有意思,她和她母亲是两种人,对不对?”厉瑾之慢悠悠地问道:“我和你之间,到底是谁欺负人。”
苏越的脚步顿了顿,越走越快。
“这人当年霸占别人的女朋友时,用的手段可比你现在恶劣多了。”薛正毅看着他的背影,小声说道。
“恶劣?”厉瑾之抬眸看向他。
“不是,他恶劣,您是好手段。”薛正毅赶紧纠正。
厉瑾之盯了他一眼,往外轰他,“出去,去工作。”
“是。”薛正毅赶紧往外走。
厉瑾之脚下轻蹬,转动皮椅看向窗外。难得的蓝天白云,好天气。
乔以婳这时候和左梵会合了。
西山的事正式启动,净水设施今天就会先装进学校。苏锐不去,但是会用视频和师生们打招呼,先混个脸熟。面对镜头,他很不正在,连扯了几下领带,腰挺得笔直。
不过是手机视频而已!乔以婳看得好笑,苏锐在别人面前总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居然还有害怕的时候。是怕演不真吗?
苏锐表情僵硬地和视频那头的郑校长几人尬聊了几句,匆匆把视频关掉了。
“没事了吧?”他把手机还给乔以婳,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接下来,晚上你亲自陪同郑校长几人去享受足浴。”乔以婳拿着行程单,仔细看了看,小声说道。
“嗯?有这行程?”苏锐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去足浴。”
“郑校长劳累了一生,他的腿不太好,这是学生们的心愿,想请他舒服地享受一次按摩。钱都凑过来了。不过,哥哥若能出面,会让学生们更喜欢你。”乔以婳从包里拿出一只信封,拆开了往他面前倒,咣当当地掉出十几枚硬币和一大把零钞。
“乔以婳,你少搞这些鬼名堂。你要是想自己去,你尽管去。”苏锐冷着脸说道。
“那我就替哥哥去呗。”乔以婳严肃地点头。
“你……”苏锐脸色铁青地瞪着她,“我警告你,别在我眼前耍花样。”
“警告来去有意思吗?”乔以婳冷笑。
“你替爸爸解决多伦的官司,拿我当桥呢。”苏锐也冷笑。
“各取所需不好吗?你当上优秀企业家代表,成为商会的新一任常务理事长。多伦擦干净屁股滚蛋,爸爸高兴了,还会多考虑你在公司的位置。”乔以婳伸着手,捻动手指,“先给五万块,晚上买单。”
苏锐现在急于上位,咬咬牙,把钱给了乔以婳。五万并不多,但是给乔以婳五块他都嫌多。
“他很生气啊。”左梵关门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
“管他呢。”乔以婳拍了拍钱,笑着说:“我答应今天请小美她们去做按摩,你也一起去,把郑校长接过来,让他享受一下。天天用脏水,今天用用泡了玫瑰花的水。”
“我让人去接。”左梵点点头,打完电话,回到她身后,一起等电梯。
苏锐没在公司与郑校长视频,她们现在在博晶酒店里,这里有最好的按摩馆。要美女有美女,要猛男有猛男。乔以婳想好了,她要点一个猛男给她按摩!她不需要软绵绵的小手,她需要指尖注满力量的手按过她的背,她得弄清楚 一下,按摩师的手指,和厉瑾之的手指有什么不一样。到底是她对所有男性激情喷发,还是只对他一人。
左梵也挺不适应这里的,从更衣室出来,换上一身米黄的浴袍,有些局促地站在走廊上。乔以婳这时候也过来了,她的浴袍有点大,腰带系上,越发显腰细,盈盈一握。经理亲自带着一长溜的按摩师过来,让他们挑选。
乔以婳当然要挑最好看的!她还帮左梵和郑校长都挑了漂亮的女孩子。她以前偶尔会来,不像徐小美那么熟悉这里。本来有单人房,但她选择和徐小美一间房,这样可以避嫌。
男按摩师并不碰她的耳朵,手指特别老实,肩膀,脊椎,腰,腿……一路按下来,让她昏昏欲睡。
罢了,可能只有厉瑾之才敢在她身上乱来吧?她也不能把男人都想得那么坏。比如左梵,郑校长,骆太白这些,都挺老实的。
徐小美也睡着了,这些天实在太忙太累,在音乐中睡得直打呼。累极了才会打呼的!
乔以婳歪着脑袋看她,很羡慕。徐小美有一个非常完整幸福的家庭,虽然工作得靠自己打拼,但回去之后会有一碗热饭吃,还有人心疼她。男朋友也多,随便叫一个出来,都是挺不错的人。
这时候厉瑾之在做什么?她想了会儿,忍不住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想了想,措辞严肃。
“以后我的事, 请不要越界。”
“腰带松了。”他回了一句。
乔以婳反手摸腰带,果然早就敞下来,垂到了两边。看来,他又在博晶呆着呢。
“你偷看我。”她飞快地回了一句。
“带着小学校长跑来这种地方,你胆子真大。”他的消息很快回过来了。
“怕什么,怕妖魔鬼怪的人,心里先装了鬼。”乔以婳回他。
那边没动静了。
乔以婳把他说得无言以对了吗?她有些得意,把手机放开,准备也呼呼一场。
第66章 她才不会哭
房门被人推开了一下,紧接着又关上。
徐小美睡得正熟,技师埋头在工作,都没有注意开开关关的门。乔以婳心头腾起一丝怪异的感觉,她轻轻推开了正在给她按摩头部的技师,捂着盖在身上的小毯子慢慢坐起。盯着门看了会儿,正准备起身过去的时候,突然门又被推开了,几个大炮筒的镜头伸进来,冲着她一阵猛拍。
她已经捂好了毯子,躲在毯子里的手飞快地系好衣带,没有走光。但,徐小美就遭殃了,她本来就比乔以婳性格更开放,加之这是正规的场所,为了舒服享受,她的浴袍里面是没有衣服的,翻身的时候,毯子从腰上滑下去,被那些人拍了彻底……
“啊……”徐小美慌了,赶紧又趴了下去,动都不敢动。
“混帐,谁允许你们私闯强拍的?”乔以婳脸色一沉,大步过去关门。
“乔小姐,请回答几个问题。”记者把话筒强行伸进来,大声问道:“据说你提前得到了市里要评选优秀青年企业家,以及商会提前改选的消息,为支持你大哥参选,不惜造假,对西山小学严重的环保问题进行掩盖,今晚你就是请对方律师以及西山小学的校长在这里按摩。”
乔以婳眯了眯眼睛,手扶着门框,盯着那名发问的记者看了十多秒,突然就把门打开了。
“好啊,我就回答你们的问题,不过请退后,让我的秘书把衣服穿好。”
“不是正规场所吗,怎么会脱衣服?”马上就有人问道。
“这位女士,如果实在不懂的话,可以上网问,网友会回答你。”乔以婳看了她一眼,反手拉上了门。
“乔小姐,我刚刚的问题,请您回答。”记者穷追猛打。
此时另一间门也打开了,左梵护着郑校长一瘸一拐地往外走。郑校长满面通红,显然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场面,紧张得浑身绷紧,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请郑校长来这里吗?”乔以婳走过去,转过身,和郑校长并肩站着,“从现在开始,希望你们拿出记者的良知,认认真真地录下我所说的每一个字,你们所看到的每一个画面。”
“乔小姐请说。”镜头再度推近,近到三个人脸上的毛孔都细微可见。
“你们说得对,我大哥是在准备参加优秀企业家竞选。西山的污染问题,也不止一天两天,郑校长多方奔波,也找你们过你媒体,你们那时候在哪里?可曾为他发声?怎么,今天我请郑校长来这里,就成了他的罪过了?谁规定他不可以来这种地方?谁规定我不可以请他?”乔以婳掷地有声地质问众人。
“可是为什么是这么关键的时候,乔以婳你就是在运作你大哥的参选。”记者反驳道。
乔以婳唇角微弯,看着镜头轻轻点头,“我承认,这没什么不可以承认的。每个人要拿出自己做的事,才能让大家信服吧?”
“可是西山工厂的污染,不就是你大哥造成的?”众记者情绪激动地质问她。
“笑话,谁说是我大哥造成的?他站在那里吐脏水了?”乔以婳反问。
“乔以婳你这话说得就不专业了,是他的工厂,他是法人,当然是他的责任。这是推卸不了的现实。”有记者举起了手里的照片,上面拍着西山工厂的执照,上面的法人就是苏锐的名字。
乔以婳冷笑,“媒体要有媒体的节操和底限,拿着p过来的图有意思吗?西山工厂的法人从来就不是苏锐。”
记者们大惊,互相看了一眼,话筒再往前递。
“你们中间有些人是出于义愤,所以过来,有些人为什么来,自己心里很清楚。西山工厂设厂多年,因为地势问题,排污排废一直是个难题。别说学校了,工厂本身也饱受其苦。多次要求协调解决,对媒体也哭诉过,却无人过问。那是三不管地带,互相推诿,踢皮球踢到现在。我大哥决定做点事,想不到马上就有人跳出来。”
乔以婳说及此处,拉着郑校长的手臂往前走了两步,弯腰拉起郑校长的浴袍,露出他的一双饱经沧桑的腿。
“你们今天这里诋毁的老校长,在西山小学已经整整任教三十年。他可是Q华大学的高材生,他那个年代的大学生,现在多在高位,多是顶梁人物。但是我们的老校长三十年如一日留在西山小学,为基层教育事业奉献终身,你们可曾关心过他的生活。看看他的腿,为了给寄宿的孩子们挑来干净的水,不分寒暑,带着学校里的教职员工,涉过脏水河,去河对岸的山中挑回泉水。试问,你们这些抱着狂欢的心态来曝光的人,有没有提前了解过事实真相?有没有在网上,哪怕搜过一次西山小学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