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娇妻——水渺
时间:2018-01-23 15:33:44

  片刻工夫后,只觉机关船蓦然一颠,凌茴差点被甩出去,幸亏季行简眼疾手快捞住了她。
  噼里啪啦一阵机关运作,船底蓦然开了道口子,季行简带着她往里钻,步法好似奇门遁甲一般,凌茴先前颇有兴趣的数着,不一会儿便觉得眼花缭乱,闭眼休息的瞬间,季行简带她落了地。
  凌茴被一阵血腥味儿呛的干咳了几声,蓦然睁开眼,发现这里大概是水下的一处墓穴中,眼前有百来号穿夜行衣的人和季家的护卫僵持着,谁也没能占到绝对的便宜。
  咕噜噜,咕噜噜,机关船的出口迅速闭合。
  “关门打狗,上!”季行简冷笑一声,指挥护卫与刺客相搏。一阵刀光剑影角逐下来,对方人数仿佛少了些,这群不要命的,只攻不守,护卫一时也近不得身,忽然几个离季家护卫最远的刺客,瞬间攀墙走壁想要逃脱,领头的手里还抱着个纹饰精美的檀木盒。
  看来是快得手了,只等逃出生天。
  瞬息万变间,对方将匕首发狠的刺入墓壁,止住要闭合的墓口。眼见要逃脱了,季行简漫不经心的吹了声口哨,“汪汪”两声犬吠从墓口传来,逃到墓口的刺客被一只体形庞大的斑点狗咬拽回去,砰砰砰,都被摔落在地上,大斑点狗压在几个人上面。
  “季行简,算你狠!”
  犹疑间,墓口完全闭合。近百号刺客眼见逃不出去了,发了狠的朝季行简这边攻来,季家的护卫渐渐抵挡不住,凌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季家船王已殁多时,季行简不足为惧,兄弟们,活捉季行简。”领头的刺客见没机会逃出墓穴,转身指挥属下强攻。
  “爹爹,狗急跳墙了。”凌茴皱着小眉头提醒道。
  “不怕,咱们有更凶的斑点狗。”季行简安抚道。
  忽然间,更多的刺客从角落里涌出来,季家护卫所剩无几。刺客已攻入季行简所站的地方一丈的距离。
  “生擒季行简者,赏金八千,诛杀季行简者,赏金五百。”领头刺客继续诱、惑道。
  “我倒不知,自己这么不值钱,宋大统领堂堂二品武员,竟如此抠门,真是令人发指!”季行简调笑道,“也对,若不是缺银子,也偷不到我季家来。”
  “一派胡言!若非圣上仁慈,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宋统领道。
  “草民一不偷鸡摸狗,二不作奸犯科,凭什么活不到现在?”季行简冷声道,“难不成,如今的风气变了?”
  “就凭季家私藏和氏璧,诛你九族都不为过,如今我暗中来取皇家之物,不过是给你个面子,哪知你竟如此不识趣?!”宋统领冷哼道。
  “和氏璧?那不是好端端的在宫中吗?难不成那么多的御令圣旨都盖了假戳?”季行简抽出腰间的软剑撂倒一个是一个。
  “你……”宋统领被噎的说不上话来,手下的剑势倒越来越狠了。
  凌茴猛然一惊,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季家爹爹的功夫,好像……好像并不怎么样!每次遇刺都是他受的伤最重,如此一来,凌茴想哭的心都有了。
  “拿着,给爹爹助威!”季行简抽空往凌茴手中塞进一只陶埙。
  凌茴猛然回过神儿来,瞬间明白了爹爹的用意,当下便吹起了陶埙。
  墓室轻微的颤动了一下,众人未曾留意,渐渐地颤动次数频繁起来,刺客不解其意的张望了一下,就这个瞬息,季行简带凌茴飞身登上棺椁。
  “太爷爷,孙儿对不起您老人家,孙儿借您屋顶喘口气。”季行简将凌茴放到一旁,自己俯身念念叨叨的磕了三个响头。
  “……”凌茴继续吹奏手里的陶埙。
  墓室四周瞬间蔓延出碧油油的水草,那些水草仿佛活过来一样,往众人身上攀爬束缚。待众人回过神来,为时已晚。
  “快……快……别叫那女童吹埙!”宋统领大声喊道,然而众人有心无力,他们已被水草束住了手脚挣脱不得。
  一曲毕,凌茴放下了陶埙,看水草自由生长,新奇不已,大斑点狗唧唧扭扭在棺椁四周直转悠,季行简稍稍松了一口气冲斑点狗道:“不要在这儿转悠,这地你可来不得,自己找地儿老实的趴一会儿。”
  “爹爹,这大狗和我的那只好像!”凌茴开始没细瞧,这会儿才发现。
  “你那只就是她的崽儿。”季行简回道。
  抬头望去,墓室绿油油一片,目之所及,除了棺椁,几乎都被水草所覆盖。
  “我说宋大统领,你这会儿可以歇歇了,日夜兼程赶来被困,这份忠心也着实令我等佩服。”季行简坐在棺椁板上,神态悠闲的揶揄道。
  “季行简,你……小人也!”宋统领急愤非常。
  “你都偷到我家祖坟里来了,这种行径恕在下大人大量不起来,更何况,是你们触发了机关,怪不着别人。”季行简大大的白了对方一眼道。
  “爹爹威武,爹爹霸气,再多骂几句,刚才那个丑的很是瞧不上爹爹呢。”凌茴这添油加醋的本领可谓是练得炉火纯青。
  “所以你以后要好好学功课,千万不要像爹爹这样纨绔,不然,很容易让人贬低的。”教养孩子要随时随地每时每刻不分场合。
  “……”凌茴心里默默吐槽:爹爹,你竟噎得小话痨无话可说,也是很棒棒哦。
  “乖,你有没有什么想骂的,可以尽情的骂,即便不能下去打,过过嘴瘾也是可以的。”季行简对凌茴说道。
  凌茴点点头,随即看向宋统领道:“你这么老大一个块头,本来就长得丑,心眼儿还坏,你干点什么不好,非得学那鸡鸣狗盗之辈偷偷摸摸的,这还不算,当着我季氏子孙的面撬我季家祖坟,不仅如此,你还侮辱我爹爹,你简直是罄竹难书,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季行简听一句,默默点一下头,这丫头,孺子可教也。见凌茴一口气骂完过足了瘾,他又怂恿一旁卧着的斑点狗,说来这狗也有灵性,竟也站起身来冲宋统领一阵汪汪汪。
  凌茴拍着小手直叫好!!爹爹养的狗就是护主,不行,她那只斑点狗也该抱来给爹爹□□□□。
  季行简见该骂的词都骂了一遍,实在口干舌燥无精打采百无聊赖的很,心里不由暗暗的想,若是阿鉴在这里,恐怕还能说道上一个时辰不带重样的。
  “咚咚咚!”墓口传来三声敲击声。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季行简幽幽叹道。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外面有人对答道。
  “狗子,开门去。”季行简吩咐道。
  水草早已停止了生长,斑点狗仍小心翼翼的走着,及至墓口下方才向上纵身一跃,爪子生龙活虎的按住墓口机关,轰隆隆,墓门被打开。
  噗通噗通,从上面跃下数十号人,最后一个面部带着麒麟面具的人走了过来。真诚的冲棺椁磕了三个头,自报家门道:“并肩王麾下神卫营麒部统领见过先船王,新船王,季家主。”
  “你可算来了,把这些宵小给我绑了,本公子要回家睡觉了。”季行简仿佛看到救星一般。
  “本来还要晚一些,我家王爷和凌五爷都下注了,就赌季家主能抵多长时间,还没分出胜负来就听季家来的人说,您把璎璎姑娘也带上了,属下这才被派了过来。”麒部统领硬邦邦的回道。
  “……”季行简两眼一抹黑,被外人瞧不上他能怼回去,被自家兄弟各种鄙视怎么办,他心里也很绝望啊!
  “好了,本公子知道了,你可以专心去绑人了!”季行简低声叹道。
  并肩王麾下的暗卫营手脚颇为利索,三下五除二便将刺客一网打尽,麒部统领前来添堵道:“小的就不在这碍眼了,这几个抓回去给我们王爷瞧瞧去,毕竟,连您能撂倒几个人都被下了注,小的得赶紧回去看看,我们王爷输了还是赢了?!”
  “你……你……你下次出现在我面前记得装哑巴!”季行简气急败坏的说道。
  “小的遵命,小的告退!”麒部统领率着众人火速离开,声音尾调很有几分洋洋。
  “爹爹?”凌茴打了个哈欠,轻轻拽了拽季行简的衣角。
  季行简伸手抱过她,轻轻得拍了拍,叫上斑点狗,抱着檀木盒子,纵身一跃,也跳到机关船上。
  李老夫人拖着病体已经在船内等候他们了,见他们上来,忙挣扎着坐起来,命人将床前的蜡烛剪亮些,之后下人被人带到另一艘机关船上,偌大的机关船只李老夫人,季行简和凌茴三个人。
  机关船内被启动了机关,保证所说的不被第四个人听到。季行简与凌茴分别给李老夫人行了礼,落座在李老夫人身畔。
  “刚刚你们做的,我都看到了。”李老夫人缓缓说道,“我很满意,尤其是璎璎丫头。”
  李老夫人有些吃力的拨、弄着檀木盒,“啪”的一声,木盒被打开。里面露出一支凤衔牡丹金步摇,做工极为精细,凤凰被雕刻的栩栩如生,金翅舒展,细腻到连根羽毛都清晰可见。
  季行简和凌茴都大吃一惊,他们以为里面装的是和氏璧呢,没想到是一支金步摇。
  “这只金步摇是我阿爹阿娘的定情信物,阿爹去世后我便将它与阿爹阿娘合葬在一起,如今却被翻了出去,也算是与你们有缘,璎璎,这支金步摇老祖宗就交给你保管了。”李老夫人脸上溢出一丝怀念的神色,言罢,便将檀木盒合上递给了凌茴。
  “这老祖宗赏,璎璎定不负所托。”凌茴立即表态道。
  “你们一定纳闷这里装的竟然不是和氏璧吧!”李老夫人说道。
  季行简和凌茴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又默契的摇了摇头,但说不好奇是假的。
  “和氏璧,等你们用到它时,它自会出现。”李老夫人神秘一笑,继续说道,“不过,我可以教你们验证真伪的办法,和氏璧的传说你们都听说过吧。”
  见二人来了兴趣,李老夫人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道:“晚上的时候,和氏璧被烛光一照,案几上会有一道凤影。”
  凌茴心内啧啧称奇,真是厉害了,怨不得是国之重宝呢。
  李老夫人咳嗽了几声,季行简忙倒了一盏温茶递过去,李老夫人接过来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此物被我父亲藏在安全可靠之处,你们不必担心。”
  季行简和凌茴忙点头称是。
  李老夫人将枕头旁的小箱子挪了挪,递到凌茴手上说:“这里面是我当年的嫁妆和一辈子的积蓄,老祖宗怕是看不到你出嫁了,这些提前给你做嫁妆。”
  “老祖宗,你定能长命百岁,活个万世千秋!”凌茴被李老夫人交代后事般的托付弄的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了打转,便一发不可收拾的落下来。
  “傻话,那样老祖宗岂不成了老妖精了。”李老夫人苍白着脸勉力笑了笑,继续道,“这枚船王印信你收好,里面隐藏着只有船王才能调遣的力量,阿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出海,希望你可以做得到。”
  “璎璎定不负先祖遗志!”凌茴发誓道。
  “如此我便心安了!”李老夫人颇为满足的笑了笑,“阿简,替姑祖母护她长大。”
  “侄孙铭记于心,请姑祖母放心。”季行简正色道。
  “行了,你们都出来大半夜了,回去吧。”李老夫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季行简抱着凌茴强忍着泪水垂首告退。
  次日一大早,季家门口传来一阵哭丧声,李家报丧的人到了,边啜泣边说他们老夫人天还没亮就没了。
  季行简赶紧换上素袍,带着家小哭丧着往李家赶,等季行简一行人到的时候,李家一片缟素,灵棚也已搭好。季行简作为做为娘家侄孙儿,先去烧香烧纸吊唁,再去灵棚哭灵趴棚。
  凌鉴的母亲做为李老夫人独女,跪在女眷第一位,迎着季夫人等人的哭丧,一番哭礼见过后,又是一番相互抚慰的话。
  柳氏和蔺霜都怀着身孕,故而没来哭灵守灵,凌春玉帮着李家的丫鬟收拾李老夫人的遗物,见老夫人生前的最喜欢的一条抹额上镶着块祖母绿,便忍不住偷偷藏起来只往怀里塞。
  李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都是人精一般,看见了只作没看见,不过在心里还是添了几分鄙夷的。
  见丫鬟抱着整理好的绸衣打算出去,凌春玉一把拦住:“你们打算作甚处理?!”
  “回表小姐的话,老夫人不在了,这些物品自然都给老夫人烧了带走。”丫鬟道。
  “这样好的绫罗绸缎都烧掉,真真是糟、践年景啊,不若给了我。”凌春玉厚着脸皮讨要道。
  
 
  ☆、第四十八章
 
  “糟、践年景?”丫鬟将手中的衣裳掼到箱子内冷笑道,“奴婢竟不知表小姐是这样惜福的人?您挑吧,您挑剩下奴婢再给老夫人烧去。”
  众丫鬟忙给她递眼色,左右老夫人都去了,一两件衣裳能过去的事儿,有什么打紧的。
  偏偏这丫鬟是个痴的,平素又在老夫人跟前儿得脸,这会子老夫人没了,她心里不定怎样的焦躁,只想着把老夫人的身后事儿办妥当,日后自个儿寻个庵子做姑子去,是以眼中已然没了六尘,也不大包容大表小姐爱搜刮的毛病。
  这会儿见众人都拦她,她心中顿时急了,不由悲从中来,平日里老夫人在着的时候,大表小姐是个什么样的德行由不得她来评头品足,如今老夫人前脚刚走,这大表小姐后脚便来和她们丫鬟挤到一堆儿,存了这种小家子气的念头,心里也不觉得亏得慌,跟往常多薄待她一样,可谓是人走茶凉,她很替老夫人不值。
  凌春玉再是个没眼色的,也深知此刻被个丫鬟甩脸子,这刚挂好的笑意还尴尬着来不及收,心道:如今可算是换天了,外祖母前脚刚走,李府的丫鬟便前前后后两张面孔示人。她知道别人一向瞧不起她,可有什么打紧,东西到自己手里才是真!
  思及此处,凌春玉也沉了脸色,只沉默不语的去箱子里拣衣裳。那丫鬟见状也不多言语,气得跺了跺脚甩帕子出门了,眼不见心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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