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礼馈,华唐几位副总提出请日方吃饭,日本公司最重礼道,一番争来夺去,最后又是日本人请客。
因为今天工作量大,讨论烧脑,比起昨天第一顿饭,今晚的饭局简单的多,吃了两个小时就散伙。
饭馆离酒店不远,几个人走几步路回去。走着走着,自动划分小分队,变成两两并行,安昕和华宵莫名并排走着,和其他两路人拉开几米距离。
“昨晚你说不想和我这样下去,”华宵突然开口,问:“我们现在是怎样?”
“我们……”安昕没料到他还想着她的话,一时说不上来,感觉话题太敏感,她只想逃,低着头说:“没怎样。”
“没怎样是怎样,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吧。”华宵放缓脚步,示意停下来跟她有话说。
安昕顿了顿,继续往前走,“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安昕,”他叫住她,声音轻柔许多。安昕被他这一叫搞得心里像百万只蚂蚁挠了一样,痒痒的。
“不想和我这样下去,你想和我怎么样?”
他虽然语气清和,在安昕耳里却是有力的逼问。安昕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渺小得不能再渺小,他只消一句话就能把她紧张得精神崩溃。
华宵似乎等够了她的沉默,叹口气,“算了。”
“我只想,”安昕小声的说,“做我自己。”
几位副总已经走到大堂,一边聊天一边等掉队的两人,华宵到了以后,送他们上电梯,称自己有事要办,出去一趟,让大家早点休息。
“华总,这么晚还要去哪里?”其中一位忍不住好奇的问,见华宵没有透露的意思,改口道:“那行,你早去早回!”
安昕和其他人一起乘电梯上去,回房前听老大哥叮嘱道:“明天上午确定合同,晚上日本人搞商务盛宴,邀我们也一起参加,估计又不是容易的一天,大家伙早点休息!”
永田町酒吧街位于东京千代田区,华宵凭记忆找到了几年前曾经来过的一家闹吧。走进便直径往内部通道走,找到酒吧的经理,用英文问:“找一下何在锡。”
何在锡正在酒吧楼上的工作室填词,经理把华宵带上来的时候,何在锡喜出望外的很。
“你这小子,怎么来东京也不提前说一声!”何在锡放下吉他,走过来朝华宵胳膊抵上矫健的一拳,又拍拍他的胸.脯,“几年不见,又结实了啊!”
华宵轻然一笑,“舅舅,你当我还是毛头小子啊。”
何在锡和华宵的母亲何在美是兄妹,和冠鹰是早年的音乐合作伙伴,何在美和冠鹰认识,很大原因是通过何在锡。后来何在锡去了日本,何在美和冠鹰的婚姻名存实亡,但何在锡和冠鹰还是保持长年联系和合作默契。
华宵对这个舅舅有着复杂的情愫。
两人坐在屋顶花园,何在锡知道华宵不碰酒,给他泡了杯绿茶,自己坐在对面拿啤酒泡冰。
“结婚?”听到这个词从华宵嘴里蹦出来,何在锡惊喜的很,对着华宵的脸左看右看,发现不像在逗他,爽口大笑:“我家小子,真是成年了啊。”
而后又问:“怎么这么突然?谁家姑娘这么走运,不会是当年那个叫孟希的姑娘吧?”
“你说呢?”
何在锡想了想,摇头:“那姑娘是挺虎的,倒是能吼得住你,不过,不是你的菜吧?”
华宵笑而不语,只是浅浅的抿着茶。
“你这样我倒是很好奇,什么样的女孩子俘虏了我们华大少的心呢?”何在锡凑近他,问:“求婚了吗?婚期什么时候,你妈见过了吧?”
“还没定数,我打算慢慢来,”华宵眼里含着宠溺,“怕吓到她。”
“啧啧啧……”何在锡不可思议的摇摇头,“世上居然还有叫我外甥搞不定的女孩子?”看华宵一兜心事难宣泄,年过半百的何在锡心领会神,拿酒杯和他的茶杯轻轻一碰,猛喝一口啤酒。
“能让你有这种想法,这姑娘本事不一般。我还怕你爸和你妈的事,搞得你一个想不开,一辈子抱着单身主义,孤老终生了!”
华宵也说不清楚,怎么就萌生了这个想法。大概从习惯了每天早晨都能看到她,看她在自己跟前打扫卫生,洗洗杯子,不厌其烦的劝他吃早餐开始,就适应了生活里有她的影子。
然后这个想法就扎了根,越扎越深。此趟来日本原本不用带她,但总觉得少了她的陪伴日子枯燥的多,心里空虚的多,于是假借公事理由硬把她拽来。
他承认在跟她有关的事情面前,他没有把握,没有胜算,只能不断的试探。
“其实,你妈前几年跟我说过,她也感觉到你的变化。说你呀,八成在谈恋爱。恋爱能改变一个人,婚姻更是如此。但你知道舅舅对你最大的期望是什么。”何在锡语重心长的说,“这么多年过去,你爸的事,也该放下了,他也不容易。”
“我今天来,不想谈他的事。”
“血浓于水,不可能回避一辈子。你能迈出去这一步,就该更勇敢的再迈一步,和你爸,是时候和解了。”何在锡劝道,“我和你妈在这件事,早就看开了,你又何必这么固执,跟自己过不去呢?”
“我妈的造诣,我永远学不会,我是我,不会迁就知错不改的人。”
何在锡叹口气:“唉,你要早几天来,我该让你爷俩坐下来好好聊聊!”
“你说什么?”
“今年过年,你爸旅游经过这里,我还和他喝了几杯。”何在锡说,“我也不瞒你说,他和那个女人一起来的日本。”
☆、第77章 一抹血红
第二天的会议相对简明许多,框架性的条款在昨天会议结束后已经拟下来了,只剩细则要确定,两方当着众人的面一起修订条款。
下午的会早早结束,日方邀请华唐今晚参加东京一年一度的商务盛宴,明天现场再参观考察一下,不出意外便可以签订合同。
商宴在东京商业区某五星级酒店举行,安昕出发的时候,联系不上华宵,怕误了时间,便跟着几位副总先过来。
还有五分钟宴会就开席,华宵还没到。打不通他的电话,安昕穿梭在金樽流连的盛宴,耳边都是陌生的语言听不懂的话,一种不踏实的感觉漫上胸口。
矢野大朗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招呼一位客人,瞥见安昕经过,忽然就朝她招招手,安昕看了看周围,确定是在找她,便走过了过去。
刚靠近两人,矢野便用随意的语气吩咐她道:“给这位先生倒酒。”
安昕莫名其妙,说道:“我叫服务员过来。”
“叫你倒你就倒,还叫什么服务员呢?”矢野说话虽然不客气,语气还保持柔和,大概仗着对面友人听不懂中文。
安昕却不认为他放柔了语气就是在给自己面子,回道:“矢野先生,我也是你邀请来的客人,不是来这里给你呼来唤去倒酒的。”
看出安昕有情绪,矢野笑笑的跟客人说了什么,突然手就环上他的腰,安昕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身子一扯要推开,就被矢野狠狠的捏住腰上的软肉,疼得她感到马上就会起淤青了。
两人还在谈笑风生,安昕看那位客人也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她,眼眉间尽是轻佻的笑。这样的场面,安昕猜都猜出来他们怎么看她的。
矢野匆匆跟对方说了几句收尾的话,便拉着安昕走开了。
因为出席需要,安昕穿着露臂的礼服裙,矢野拽着她的胳膊,让她极度不舒服,走两步就甩开他。
刚到边厅没人的地方,矢野大朗就骤然脸色一变,用生硬的普通话说:“知不知道刚才那位是谁,叫你给人倒酒是看得起你,安小姐未免太小气了!”
“矢野先生,我想你搞不清我的身份吧?我是华唐的总助,不是你的秘书,我不需要你提拔。”
“华唐的总助?”矢野大朗轻蔑一笑,“你才没搞清自己的身份吧?说得好听是总助,其实不就是靠男人上位的小秘?”
“你嘴巴放干净点!我要你为你刚才的言行道歉!”
“行了行了,装什么装?我知道你,你演过戏,拍过电影,现在跑到公司当小秘,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谁能帮你们一夜成名你们就爬上谁的床。”
安昕瞪大眼睛看着他,满眼怒火,脸都气红了。
“这里没有别人,我才说你几句,你就这样了?”矢野拿手拍了拍她幼嫩的脸颊,触及到比想象中还要光滑的触感,手就放不开了,一巴掌捏住她的小脸,笑着说:“在这行混,你还要磨练磨练。啊!你干什么!啊……放开!”
安昕咬住他的虎口,矢野疼得直骂粗话,一气之下手里的酒就往安昕脸上泼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同行的一位副总闻声跑过来,看到这幅场景,忙问:“安昕你没事吧?”
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随后而来,华宵也走了过来,面色阴沉肃冷。
“华总,你们来的正好。”矢野凑近他们,“你的这位安小姐,一点礼貌没有,才说她两句就咬人,华唐带这样的人出来,我为你们感动羞耻。”
“你放尊重点!”安昕说,抬头看华宵,“是他……”
“给矢野先生道歉。”华宵没等安昕说完,便一声令下。
安昕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用辩解的语气说:“华总,刚才是他……”
“道歉。”华宵脸上漫上一股涨红,眼底尽是血丝,因为呼吸沉重,胸.脯一上一下起伏。
他居然生她的气?
“你要我跟他道歉?你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为什么要我道歉?该道歉的是他……”
“你有什么资格辩解?”华宵冷声道,“不过一个小小的戏子,哪来那么多尊严?”
安昕的心重重往下沉,她不怕别人怎么看她,唯独怕他把她当成别人眼里那种人。现在他把话说得这么赤.果.果,安昕感到坚持了这么多年的希翼,全被砸烂打破。
“你觉得丢人,要道歉你道歉,”安昕咬咬牙,“我做不到。”
说完踩着细跟高跟鞋,穿过大堂急匆匆走了。
安抚完矢野大朗的情绪,华宵和那位在场的副总才走开。
“华总,你刚才对安昕,语气过重了。要不要我去开导开导她?”
安昕的为人大家心知肚明,她心性高傲,肯定是矢野做了不尊重的事才会那样。职场上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侮辱常有,站在领导的角度肯定以大局为重,为了一颗棋丢了将军不值得,但华宵话说那么重,够让她心寒的。
华宵脚步顿了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的回道:“不用。”
安昕回到酒店,把自己泡在浴缸里狠狠搓了个澡。她脸上,腰上还有胳膊上有矢野大朗触碰过的痕迹,安昕用力搓了一遍,皮都快破了,又喷淋了一遍,才从浴室出来。
矢野侮辱了她的人格,华宵才是伤她心的人。安昕不能忍受不清不白,她决定要跟华宵说清楚。
他不是问她,他和她现在是怎样?再怎样,也不该是现在这样。
宴会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安昕和华宵的房间刚好挨着,她背靠着房间门,留意门外的动静,打算蹲点到华宵回来。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突然被门外刷房卡的声音惊醒,安昕揉了揉眼睛,起身推门出去。
华宵回来了。听到隔壁房间门打开,转身看到安昕直愣愣的盯着他,然后二话不说,在他进门的时候也跟了进去。
他脸上和耳朵泛着潮红,身上弥漫着浓浓的酒味,安昕莫名的来气。
“今晚的事,你要给我一个解释。”安昕说。
“解释什么?”华宵站到窗户前脱了西服外套,房间暖气开的很大,本就喝了酒浑身燥热,他又解开领带,继而解扣子。
“为什么要我跟矢野道歉?轻浮的人是他。”
“道不道歉,很重要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他侮辱了我的人格。”
“对我来说没有意义的事,我为什么要去维护?”
没有意义?安昕看着华宵,她知道他没醉。安昕手握成拳,肩膀暗暗发抖,“华宵,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呵,还没明白吗?”华宵冷哼一声,走近她,俯下脸慢悠悠的端详她,看她越是生气扭曲的表情,就越想让她崩溃:“一定要我说出来,你才甘心?你不过一名戏子。”
安昕眼圈刷的红了,咬唇死死的盯着他。
华宵捏住她的下巴,气息间酒香萦绕,他的眼神充满无法抗拒的危险。“你长得不赖,算得上乖,我放在身边,想看就看,心情好,心情不好,累了,还是不累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说完唇舌猛然堵上她的,安昕一个趔趄差点往后摔,身子就被他捞进怀里,摁在沙发上一阵蹂.躏。
他动得过于猛烈,比起上次在办公室的威胁,粗鲁强硬得多,安昕有种今晚会被他宰杀的预感,拼命的挣扎,拳头胡乱拍打在他身上,却不及他的一丁点力道。
“你放开我!华宵!你疯了!唔……!”
华宵轻易就把她两只胳膊钳住,举到头顶,安昕动惮不得,然后睡衣就被他扒了下来,洒满酒香的吻啃.咬得她直发抖。
“我是疯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疯了……”他眼神迷离,泛着骇人的血丝,醉意和怒气让他看起来像一只饥饿的猛兽,安昕身子蜷缩,不停往沙发垫里躲。
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鼻息不均的喘着小口的气,喉间带着细腻的哽咽,极度燃烧起男性征服的欲望,华宵心一狠,把她打横抱起,迈向卧室。
安昕像布娃娃一样被他扔在大床上,他身体像被火焰点着,烙铁一般覆在她身上,肆意碾压蹂.躏。安昕被他揉捏的透不过气来,挣扎变成了徒劳,跟他对抗只有让自己伤得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