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内奸,如何忠良(重生)——思尽忧郁
时间:2018-01-24 15:03:45

  “哈,父亲让你来接他?胡说八道,父亲连你的脸都不想看到,怎么可能让你来接他。你看看你这张脸,这是张男人的脸吗?完全继承了你母亲的骚媚样子,一个男人长成这样,我们才不承认玄家你这么丢人家伙!”
  “父亲正陪成王与代州来的人喝酒,你要等就等着吧,慢慢等吧。”
  玄家大公子与三公子将玄友廉一顿冷嘲热讽后,醉熏熏地被随从扶了出去。
  就剩玄友廉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那里,忍受着院子里所有随从与下人投过去的异样眼光。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陆陆续续走了许多宾客,院子里的随从也跟着走了大半,原先满是人的院子一下子就空了下来。
  李天元和李继勉还没有出来,所以李五还在院子里等着,时不时朝院子门口看去,就见玄友廉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挂着灯笼却依旧阴沉昏暗的廊道,一动也不动。
  昨日在崇圣寺见面时一言不和就拔剑相向的暴躁,刚才湖边与人密密交谈的阴谋算计,以及现在的隐忍克制,李五觉得这个在她脑子里除了“漂亮”二字就一无是处的男人一下子立体鲜活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一世的玄友廉似乎跟上一世完全不一样,或者说,上一世她根本没机会接触到玄友廉其它的面,所以并不够真正了解他。
  又过了一刻,李天元和李继勉两人醉熏熏地被王府里的下人从廊道扶了过来,达木赫与李五立即上前扶住李继勉,李天元则被他的部下扶住。
  离开时,李五回头望了一眼,已经空无一人的院子,只剩玄友廉孤零零一个人还站在门口,抬着精致的下巴,望着那空空荡荡的廊道。
  马车启动,摇摇晃晃地向典客署驶去。李五就着水盆打湿了毛巾就要给李继勉擦脸,手伸过去却被人直接握住。
  李继勉坐起来,接过她手上的毛巾在脖子脸上囫囵抹了起来。
  李五惊讶道:“你没醉?”
  李继勉一双眸子精亮,将擦完的毛巾扔回她手里:“喝醉了,就看不到宴席上那些有趣的事了。小五,你不知道今天的宴席有多好玩。”
  李五心道,我又没有去,我当然不知道。将毛巾洗了洗,拧干,又去擦李天元的脸。
  不同于李继勉,这大块头实诚家伙是真喝得烂醉如泥,这一会的功夫,已经打起响雷般的呼噜来。
  李继勉将她手中毛巾抢过来。
  李五道:“你干嘛?”
  “你干嘛?”
  李五一脸理所当然:“给他擦脸啊。”
  李继勉比她更理所当然道:“你是我的书童,凭什么伺候他?”
  李五:“……”
  这车里就他们三人,她这个下人不伺候谁伺候。
  李继勉把毛巾直接扔回了盆子:“不用管他。”
  马车一路颠簸摇晃着向前走,李天元一路上吐了三次,李继勉气定神闲,不管不顾,坐得离他远远的,随他吐得满脸满身。
  李五初时还有主动替他擦脸的意愿,现在见他吐成那样,也恶心得不想靠近了,反正李继勉刚才已经发了话,她也不必多管闲事。她侧头,看随着马车微晃着身子,正闭目养神的李继勉,突然道:“你们出来时,还有宾客没走吗?”
  “没有,我俩是最后走的。”
  “那玄凉呢?呃,就是领着军队率先攻进洛阳与长安的那个玄将军。”
  李继勉睁开眼:“你知道玄凉?”
  “嗯……他是成元水的得力部下,长安城门就是他强攻破下的,自然知道的。”
  李继勉不疑有他:“他啊,确实出席了,不过宴会开始没多久,他就走了,留他两个儿子在那里奉承成坏水。”
  李五惊讶道:“早就走了?”那玄友廉岂不是一直在那里白等?
  回到典客署,谭均迎了出来:“两位公子终于回来了。”
  李继勉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不用回家陪老婆孩子吗?还真是尽忠职守。”
  “李小公子说笑了,本来戊时我是已经准备走了,结果萧王派人送来请帖,明日要在萧王府中宴请两位公子,我这不是等着两位公子回来禀告此事呢。”
  “这么迫不及待?”李继勉接过请帖扫了一眼,“今日才赴了成王的宴,我还以为他要等个几日才会设宴。”
  谭均小心翼翼道:“那李小公子,这宴,你是去还是不去?我好派人回话。”
  “去,当然去,有什么理由不去。”李继勉拿着请帖直接往回走,边走边道,“明天还得劳烦谭大人派人接送了。”
  “应该的应该的。”
  回了房,沐浴更衣出来后,李五已经替他将墨研好,纸张裁好铺平整了,用兽头纸镇将四角压上。
  李继勉顶着一头湿发坐到书桌边,看着摆放在宣纸旁的字帖:“这是什么?”
  “我早上出了典客署在附近街道四处转了转,正好对街有间书堂,在里面发现了这本颜公笔书。颜鲁公得褚遂良亲授,后又拜师张旭,得两人笔法真传,落笔沉稳雄健、风骨遒劲,正适合小公子临摹,以后小公子便可以临摹此帖习字。”
  李继勉拿起字贴翻了几页,声音不阴不阳道:“小五啊,你这是要替我做主了,连我习什么书法也擅自决定了,嗯?”
  李五听了他这话心里一惊:“小五不敢,小五只是觉得这笔风适合小公子的脾性,小公子要是不喜欢,小五这就扔了。”
  她买此书时只是想到他每天没有章法的练字,总得走个正道。她虽在旁指点,可是她习的是柳公书法,字体文秀,并不适合他。哪里想到自己这是自做主张,可能引起他的不快。她走过去要拿书帖,结果李继勉身子往后一仰,露了一个坏笑:“扔什么,这么好的字帖,除了长安城别处也买不到。《颜鲁公文》,行,以后我就习这书法了。”
  李五见李继勉不是生气,只是与她玩闹,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买书时,除了觉得颜公书法适合他,也因为前世他逞来的婚书上的文字有些颜公风骨,像是习过颜氏书法的。
  见李继勉拿着新字贴习字,心情还算不错,李五试探问道:“小公子,明日您真的要赴萧发云的宴?”
  “嗯。成元水想拉拢我们沙陀势力,萧发云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今日宴会上,成元水对萧发云最近的举动显出许多不满,你说萧发云突然哪里来的底气,这么明目张胆地直接跟成元水对着干?”
  李五斟酌了一下道:“是……新帝?”
  “小五,你果然聪明。在这皇城中,能给他萧发云底气的,自然是龙椅都坐不稳的那一位。”
  这个很容易想通,新帝对成元水的霸道跋扈不满,肯定会想办法打压他,能借助的势力也只有萧发云了。
  帝王权术向来如此,如果自己没有一定的力量,那就让威胁自己的力量互相内斗,以为制横。前世,她的父亲李幽也是利用李制的力量来制横玄凉,使两者任何一方都不至于太过强大。只可惜平衡并没有掌握得太好,玄凉还是将李制赶走,独揽大权,几乎颠覆王朝。
  “那小公子站哪一边?”
  “这个嘛……”李继勉转了转笔,坏坏一笑,“这两个王八羔子,我一个都不站。”
 
 
第025章 
  萧发云请的是午宴,并没有如成元水那样大摆宴席,而是在一个格调高雅的雅院中,并请了几位有学识的大家,说是要以清茶为宴,以琴瑟为肴。
  萧发云在成为私盐贩子前,一心求取功名,可惜考了几次进士全部落弟,后来心灰意冷又家道衰败,才随着成元水走私贩盐。然而打心底深处,他还是自诩清高,不屑于成元水那样的草莽。
  可惜他这清宴的格调装得实在太高,李天元酒醒后一听要赴这样的宴会,连忙摇头道:“我不去,要去你去。我一听那些文人酸士念诗念词就受不了,这玩意阿勉你能享受,我可享受不来。”
  李继勉道:“也好,萧发云的面子要给,但也不能给得太足,让成元水那里不开心就不好了,我一个人去正好。”
  李天元昨天酒喝大了,现在脑仁疼得厉害,摆摆手让李继勉自己处理,便又回了屋子关门睡大觉。
  李继勉转身对李五道:“你跟我一起出门,不过不必随我到萧王府。我交给你个任务,呆在长安城这些日子,你的任务就是替我买书去,什么古籍珍卷只要是你觉得好的书,不必舍不得钱尽管买,回头我一并带回代州。这些书除了长安城别处千金难求,就算长安城被洗劫过一番,但一些底子还是有的。”
  李五听他这么说:“那我可以把十一也带上吧。”
  “带着吧,另外让达木赫跟着你俩,用得着他,书那么重的东西,让他搬着。”
  “好。”
  到了街上,李继勉将李五等人放下便走了。
  李文治开心道:“姐,我们真的可以随便逛街吗?好开心啊,我想去望长巷看看那个灯笼铺子还在不在。”
  “又忘记了?有外人在时,要叫我哥。”
  李文治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了,吐了吐舌头,又瞧了达木赫一眼,低声道:“没事,反正他听不见”。
  李五好笑道:“他是不会说话,不是听不见。”
  李十一道:“哦,那也没事,他听见了也说不出来。”
  达木赫:“……”
  有金主掏了钱,又有人负责拎东西,李五逛起街来自然是买买买了。
  其实,于其说她是在给李继勉挑书,不若说是给十一挑选适合的书籍比较恰当。如果没有意外,她打算在李继勉身边呆到自己长大,有力量带着十一谋生了再离开。她不能指望李继勉会给十一请先生,他自己都是个没先生教走野路子的偏门生,只能自己来教了,现在买的这些书,也算是教材了吧。
  就在三人买好书从书坊出来时,一位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带着两个随从正好进门。
  一进一出,李五与那人正好瞧了个面对面眼对眼。
  她眼皮一跳,立即低下头去,牵着李十一加快步伐跨出门槛,就听身后传来一声:“站住。”
  李五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住了,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单东舒。
  两个月前李继勉灭了武隆,演了一出戏让单东舒相信袭击他们的是萧发云的骑兵队,要是此时被他认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李五一手抓起十一,一手抓起达木赫,喊了一声:“快跑!”
  单东舒在后面跟着大叫了起来:“抓住他,快,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三人一阵风地跑出书坊,起先是李五拽着两人跑,后来变成达木赫一手抱着十一,一手拖着李五往前冲。虽然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看到有人追还是凭逃生的本能跑了起来。
  三人绕了几条小巷子,终于将单东舒的随从甩掉。
  李五靠着墙,跑得气都喘不上来,而一旁的达木赫只是面色稍红,气息微乱,显然逃路这种事对于他来说已经是驾轻就熟了。
  李五将气喘匀了,也不敢再在街上乱转了,对达木赫道:“走,现在就回典客署。”
  李继勉赴完宴回来,意外地看到李五已经回来了,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这是什么表情?发生什么事了?”
  李五看到李继勉脱下长袍,挂在屏风上,又松了松领口,走到一旁的架子边用盆洗手,犹豫地开口:“我,我今天见到单东舒了。”
  李继勉的手伸到水盆里,顿住:“谁?”
  “单东舒。”
  李继勉沉默着将手在水盆子搓了两下,用毛巾擦干:“他认出你了?”
  “应该是认出来了。”
  李继勉再次沉默,片刻后,走到李五面前,自高而下的俯视她,眼神中透着股锐煞。
  李五触到这眼光,心中一惊。
  此前她一直犹豫要不要告诉他这件事,因为她担心李继勉会弃车保帅。
  李五很清楚,如果单东舒通过她追踪到李继勉身上,那么李继勉摆了成元水与萧发云两人一道的事就彻底东窗事发,没有转圜的余地。
  如果是她处理这种情况,最稳妥也是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直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个暴露身份的小人物直接弄死。
  李继勉自然也会这么想。
  此刻虽然李继勉盯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李五觉得自己已经荡到鬼门关前了。
  她下意识地摒住呼吸,迎着李继勉投来的视线,就如被狮子盯上的猎物一般,很可能连皮带骨都不剩。
  就在她惊惧忐忑时,李继勉伸手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还怪舍不得的。”
  李五:“……”
  李继勉松开她的脸,走到桌边,拿起垒的一摞书上面的几本:“这些书是你挑的?”
  李五一愣,没想到他转换话题转换得这么突然。
  “……是,是我。”
  李继勉看着她为他挑的书,《孙子兵法》《韩非子》《长短经》《商子》《汉书》《论衡》,不是讲兵法就是讲治国治世的帝王学的书籍。
  “没想到你给我挑了这些书,看来你对我的期望还是挺高的。”
  李五:“……”
  总觉得他似乎误会了什么。
  “行了,没事了,去睡觉吧。”
  李五觉得自己从鬼门关边绕了回来,也不敢多问他想怎么处理这件事,赶紧跑出屋子。
  第三天要朝见皇上,所以李天元李继勉起了一个大早,天没亮就坐着马车往皇城赶去。
  李五因为昨夜担心了一夜,睡得晚了,现在还迷糊着一副没醒的模样,送走了两个主子,便又一头栽倒在床上继续补起觉来。
  睡到侍奉小吏过来敲门,她才爬起来问:“是主人回来了?”
  “没有呢,他们进了皇城也要在承天门外候小半个时辰,然后随文武百官上朝,怎么也得要两个时辰才回得来。我是来问你,早饭好了,你要不要起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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