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愿兄长不多情——烟青如黛
时间:2018-01-24 15:11:52

  夏意手中握着瓷瓶,“我先去给夏怜解毒,你们看着他。”
  暗卫领命:“是。”
  “等一下!”
  突然,阿树开口叫住了夏意。
  “这种毒属火,解毒的时候,要让她身处足够通风的环境。当她开始出汗的时候,千万不能捂着,一定要将她体内的火都散出去。”
  “我知道了。”
  夏意转身走出去。阿树仍然被绑着跪在地上,周围一圈暗卫在看着他。
  他一直沉默。
  离他最近的暗卫覃桢,是所有暗卫的统领。夏意身边的侍卫除了朔阳之外,平日里有机会他接触最多的,就是覃桢。
  覃桢一直在,他默默听见了这一切。
  夏意走后,他不禁问阿树——
  “你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只是为了让大少爷杀你?”
  就好像,他用尽这世间所有计策,处心积虑运筹帷幄,所有的过程都那么复杂,可是最后,却只是为了一件最简单不过的事情。
  阿树却有些哀伤地笑了。那是他曾见过最苍凉的笑容。
  “你不懂。”
  他要自己死、要倾城活,他也要那些为献祭而付出生命的同族人留下他们的痕迹——
  百年岁月,有人苍老,有人年少。也许没有人会记得他们的名字,可是会有人见证过他们的存在——他们曾来到过这世上,拥有过奔腾的热血和跳动的心脏,也曾为了复国的信念而付出自己的生命。
  总好过一坯黄土,将所有的灵魂和往事埋葬。
  至少,会有人记得。
  这便足够了。
  ……
  夏意派人将席子搬到后院。在整个宅子中,只有这里的夜风最为凉爽。
  “你们下去吧。”
  “是。”
  将所有暗卫遣走后,他将夏怜抱过来,轻轻将她放在凉席上。
  解药他已经给她服过了,可以看出她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嘴唇也不再发紫,而是恢复了嫣红的色泽。
  但是夏怜依然没有醒。她还在昏迷中。
  她隐约在出汗。
  如阿树所言,这种毒属火,解毒的过程,就是将毒火从体内逼出来的过程。
  一阵风吹过,带着些许凉意。这丝凉意似乎让她面颊上的红晕稍微消退了一些,不过很快,随着树静风止,她脸上的潮红又开始蔓延上来。
  夏意能够从领口处隐约看到,她的中衣已经被汗水浸湿。
  不行,光是通风还不够。她体内在出汗。
  月色撩人,少女整个人仿佛与月光融为一体。她紧闭着双目,长长的睫毛轻颤。
  可是她似乎并不好受。因为她很热。
  夏意静静看着她,感受到她的呼吸正变得越来越急促。
  在这一刻,他的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与他的理智抗衡。
  一向令他引以为傲的理智,突然变得软弱了起来,另一种陌生的感觉渐渐在他心底滋生,逐渐将他整个人占领。
  在他二十三的人生中,从来不曾有过。
  他想起了某个夜晚,也是在这样的月色下,那双在他心底振动的蝴蝶翅膀,还有那颗娇艳欲滴、仿佛被春雨淋洗过的樱桃。
  终于,他缓缓伸出手。
  修长的手指轻挑,他解开了她的衣带。
 
 
 
第35章 云海1
  夏意解开夏怜的裙带。
  他给她脱下外衫,里面是雪白的中衣。中衣已经完全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
  解开中衣,雪白娇嫩的脖颈露了出来。
  她中衣里面穿的是粉红色的肚兜,上面绣着出水芙蓉。
  其实她以前都是用裹胸布的。是到了夏家以后,夏盈告诉她那样对发育不好,所以才给她推荐了这种小衣。她穿过几次觉得舒适,便一直穿这种了。
  隔着肚兜,他也能够看见她两座雪峰在耸立着,随着她的呼吸而一颤一颤。
  他一直以为她很瘦小单薄。第一次解开她的里襟,他才看到,原来她隔着一层衣服竟是如此饱满丰盈。
  他突然背过身去。
  夏意站在月光下,任冰冷的夜风将他体内的火焰熄灭。他觉得自己也仿佛中了毒,他好热,比刚刚站在火炭中的烙铁旁边还要热。
  “嗯……”
  就在这时,身后的少女突然发出了声音。
  他回过头,看见她的脸颊又开始泛红。她的雪颈处因润湿的汗水而带上了一丝晶莹的色泽,在夜色中显得无比暧昧。
  她体内的热度还没有散尽。
  夏意俯身,轻轻抬起她的肩膀,将她的中衣完全脱下。
  在给她脱衣服的过程中,他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了她的身体。
  肤如凝脂,比丝绸还要光滑的触感。
  原来,这就是女人的身体。
  是这样的感觉。
  他将她轻放在凉席上。褪去了厚重的中衣,她的身子终于不再冒汗。凉爽的夜风吹过,将她体内残余的燥热渐渐吹散。
  少女的睫毛轻轻动了动。
  夏怜醒了。
  感觉……似乎不那么难受了。
  她一侧头,正对上夏意的眸子。
  在这一瞬,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在她的印象中,他的眼神永远是清冷的、淡漠的,那双黑眸深不可测,看不见任何感情。
  可是在她刚刚那一瞥,她似乎在他的眼中看见了柔情和怜惜……以及……
  她不知道。她看见他的喉结在上下滚动,似乎在抑制自己。
  “你醒了。”
  他的声音不似平时冰冷,微微有些沙哑,和以往的他不一样。
  她还未说什么,他却已然转过身,“你的毒没事了。穿好衣服,早点休息。”
  夏怜这才注意到自己上身竟然只穿着肚兜,顿时满面羞红,下意识双手遮住了胸口。
  但夏意却已经离开了后院,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一点一点隐没在夜色中,不曾回头再看过她一眼。
  夏怜垂下了手臂。她记得有一次夏盈也是打算就寝了,只穿了中衣,还是敞着的,那天夏文突然有很着急的事情找她,平日里兄妹之间他们不是那么避嫌,所以就匆匆闯进来了。
  那时候夏盈也跟他赌气大闹来着,不过闹归闹,最后也没什么,尴尬那一下,后来似乎也不曾影响到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可以说笑玩闹,偶尔彼此打趣。
  也许……是自己刚刚又多心了吧。
  兄妹之间,又没外人,以前谷雨也和她说起过,小雪中暑那一次,家里爹娘都不在,就是谷雨他给小雪把衣服都脱了散热。这有什么?
  夏怜披上衣服。这件衣服已经被汗浸湿了,她打算回去换一件。往厢房走的路上她一直在想,为什么她和夏意之间,总是没有办法像夏盈和夏文、小雪和谷雨之间的相处那般自然。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因为自己并没有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所以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将对他的感觉转化到“亲情”上,所以才会总是多想吧。
  夏怜想,随着他们相处时间的增多,也许,她总归会渐渐适应起来。
  夏怜回到住的厢房,先打水洗了个澡,又换了身干爽的衣服,这才舒服地睡下。
  不过另一边,夏意似乎并不那么好受。
  他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某些变化——却不该发生在“哥哥”对“妹妹”身上。
  夜风已经够凉,可是他依然不能让自己心底的那团火焰平息下来。
  “大少爷!”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覃桢的声音:“大少爷,朔阳到了。”
  “我知道了。”
  夏意平稳了自己,将所有情绪——所有该出现的不该出现的——全部收敛起来,恢复了以往的清冷寡淡。
  “大少爷,属下刚从京城过来,”朔阳见到夏意后,第一时间汇报了自己探查到的情况:“瀛州……”
  夏意听着,深不可测的黑眸渐渐冷了下去。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我们刚到兖州的时候。”朔阳如实答道:“而且……倾城的手记中虽也提到瀛州,却是因为将天魂镜埋到了瀛州的某个海岛之下,所以她才会说瀛州不可以有事。而这一次瀛州的叛乱,虽也发生在沿海地区,但似乎并非是以寻找天魂镜为目标。”
  “所以……”夏意眯起眸子,“这两者无关。”
  朔阳点头,“属下也是猜测,瀛州之事,与倾城在手记中记载到瀛州,完全是巧合。刚刚我也见到了阿树,看样子他不像撒谎,也没有必要——瀛州现在的混乱,与青宅这边的事,没有关系。”
  这是另一件事,在等着夏意去处理。
  “嗯。对了,倾城怎么样了?”
  “倾城还没有醒。”朔阳道:“根据阿树的说法,中了忘忧香的人,要让她彻底忘记那些记忆,还需要在冰棺中沉睡一段时间。等她再醒来的时候,那些事情她就会永远忘记。”
  夏意的脚步忽地停住。
  接着,他转过身:“随我去一趟柴房。”
  “是。”
  现在的柴房是关着阿树的地方。
  朔阳给夏意打开门,阿树靠在一堆柴火边上,闭着眼睛。
  夏意也没有开口,柴房中陷入了沉默。
  阿树似乎是知道夏意进来了,他没有睁眼,只动了动嘴唇:“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来告诉你一件事。或者说,给你一样东西。”
  说罢,他拿出倾城的手记,不过他要给他的,却不是那本手记。
  而是手记中夹着的一张纸。
  那上面写着一首诗。
  “仙子倾城,吾生所爱。
  繁花三千,不若卿色。
  仙子倾城,吾生所求。
  人去楼空,此情长留。
  何日归来,何时重逢?
  倾尽吾生……”
  阿树愣愣地望着这张有些泛黄的纸页,颤抖着问:“你们……你们怎么会有……?!”
  “这首诗少了半句。”夏意问阿树:“最后一句,你想告诉倾城的话,是什么?”
  阿树苦笑,却答非所问。
  “这是我第一次给她下忘忧香之前,我写给她的诗。她在记录这本手记的时候……大概,就已经忘记我了罢……不,她没有忘记我,只不过她只记得那个她在青宅才认识的、那个不会说话的哑巴阿树。”
  “可是她却一直留着它。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阿树的眼神迷茫了。他似乎在等待夏意给他一个答案。
  可是夏意却不再开口。
  终于,阿树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一样,他的眼神重新焕发了光彩。
  “原来……原来是这样……”
  “所以,你也放下罢。”夏意将倾城的手记也递给他,“你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够了。那些为这所谓禁术而失去生命的人,也会原谅你。”
  这本就是禁术,而且在从古至今的记载中,从来未曾有过任何成功的先例。
  相比于秘术,它更似一个传说。
  承载着亡国之人内心最后那一点点的期盼,仅此而已。
  而这,对阿树和倾城而言,正是最残忍的部分。
  因为他们是最后的两个人,他们要亲眼去见证,那么多人为之付出生命的阴阳之祭,也许到最后,不过只是一场笑话。
  “放下那些。等倾城醒来,她会忘记这个你,但她还会记得下个你。”
  就像倾城忘记了曾经的阿树,可是还她可以记得这一个阿树。
  更何况,感情,忘不干净。
  否则,明明应该已经忘记的倾城,又为何会一直留着他曾写给她的诗。
  阿树的眼睛有些湿润。眼泪落下的瞬间,他却笑了。
  那是释然的笑容。
  他终于懂得了,自己该如何去面对这一切。
  ……
  也许等倾城醒来的时候,她会迷茫地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个陌生男人,然后,他会告诉她:“你好,我叫阿树。”
  再接着,倾城会重新认识自己眼前的阿树。
  也许到了那一天,他会亲口告诉她,当年他写给她的那首诗,最后一句,究竟是什么。
  ……
  当夏怜听说倾城还有一年的时间才能从冰棺中苏醒的时候,她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怎么,你有事想找她?”
  夏怜轻叹,“不知为何,从我第一眼见到倾城,我便觉得她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我说不上来,可就是觉得,她似乎是我很亲近的人。那天晚上,我梦到了她,我觉得我就像是与她心意相通一样……可是我无法解释为什么。”
  夏意沉默片刻,突然说:“那你有做好准备去接受这一切么?”
  夏怜还有些不太明白,夏意这句话的含义。
  夏意也不再多言。因为很快,她就会知道了。
  昨夜他叫朔阳去打探情况,有关夏怜的身世。因为不仅是夏怜自己,夏意也怀疑,夏怜与倾城之间是否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朔阳将情况汇报给夏意:“当初收留叶竹妹妹的那户人家,后来将孩子过继给了宁柔无疑。这件事当时我们已经查到。但是这次属下在此基础上又继续查,结果却有新发现……那户人家在将孩子交给宁柔之后,便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不知所踪。而同县城则有人说,那户人家将孩子交给宁柔之前,他们又不知从哪里收留了另一个孩子。”
  夏意眉眼冷俊,“所以……他们交给宁柔的,也许不是叶竹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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