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汉子,让我来——若初赖宝
时间:2018-01-25 15:07:33

  林二春心里怀疑这要么是吴家来的人,要么就是东方承朗的人。不管是哪一边的人马她都不太担心。
  今天她才跟前者撕破了脸,对方就是要对付她也不会这么公然的要她的命,顶多就是威胁和利诱,何况还有童观止说不定派人跟着她呢,肯定不会让她去送死吧?
  如果是后者......那她就更不用担心了,说不定反倒是她的机会。
  她心中的猜测更偏向于后者,所以这一路上,她都在想着见到东方承朗之后该如何应付他,未免说漏嘴也没有跟牟识丁说什么话。
  牟识丁见她不慌不忙,也泰然自若,走到半路,竟然还有闲心向那管事装扮模样的人塞银子、探口风。这管事一直绷着脸,牟识丁原本并不抱什么期待,这只是他多年来形成的“与人为善”的习惯而已,结果这管事却意外的好说话,虽然没有言明邀请他们的人是谁,但是却也透露了一些信息:“二位放心。我们爷只是想跟二位谈谈生意的事情,就是那个酒心糖的配方,并没有恶意。”
  牟识丁又问及这人从何得知的消息,那管事冷冷淡淡的道:“要说这生意场上的事情,不论大小,尤其在江南这地界上,根本就不可能瞒过我们爷的眼睛。”
  牟识丁闻言目光一亮,“在江南生意场上的大人物,您说的是?”
  他一边问,还一边偏头去看林二春,心里边吐槽:这两人有完没完,不就是见个面么,这才一天而已,每次都弄这么多花样做什么?若是不想叫人知道,找个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的时候不就得了,偏偏每次都拉着他做挡箭牌?
  林二春也正好看向他,既不羞也不惊,反倒是?眉轻拢,又淡淡的看了一眼那管事,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垂头并不言语,让牟识丁想要揶揄一两句的话都给咽回去了,只在心中嘀咕了几句。
  那管事回道:“二位有什么话,等到了之后再跟我们爷说吧,前面就到了。”
  很快,林二春和牟识丁又回到了河边码头,码头边停着一艘画舫,待看清楚画舫上的名称,林二春微微耸了一下眉头。这正是先前他们租用的那一艘。
  “二位请吧。”
  船上已经是灯火通明,林二春先前用来熬糖讲解配方的二楼大船舱内,几张小桌子全都被撤掉了,只在正中摆了一张圆桌,几个人正有条不紊的往圆桌上摆放酒菜,摆放完了。就恭恭敬敬的站在童观止身后,等候吩咐。
  而桌边只主位上坐着一个人,正是童观止。
  牟识丁走在前面,见到是童观止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他吸了吸鼻子,闻了闻这满舱的酒菜香气,正要跟童观止打招呼,却突然被林二春一把给扯住了袖子:“阿牟,我不想跟童大爷做生意,这配方的事情我们已经答应了别人不会再卖出去,就要说到做到,今天这顿饭咱们不能吃。”
  牟识丁满不在乎的摆手:“我知道你不会跟童大爷做生意,但是......”吃饭又有什么打紧,中午又不是没吃过,正好省了咱们一顿饭钱。
  林二春隔着袖子用力掐了一把他的手臂,牟识丁突然吃痛,要说的话也没有说出口,只瞪着眼睛看着林二春。一边想要甩开她的手,一边不满的道:“你先放开我,突然这么扭扭捏捏到底是要做什么?”
  林二春反瞪他,道:“反正就是不想跟他谈生意。”
  说完,目光冷淡的转向童观止,开口道歉:“童大爷。这酒心糖的事情既然你也知道了,我也不跟你绕弯子,我们的配方不会再卖给任何人了,你要是想要可以找别人买,我们不想跟谈生意,你生意做那么大。何必要跟我们小本买卖为难?”
  牟识丁听她这么说,直觉就是这胖丫头有犯了矫情的毛病,明明中午的时候还满面春风的,现在突然就又变了脸色了,也亏得童观止这样的青年才俊能够忍受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罢了。反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就看个热闹,免得遭受池鱼之殃。
  童观止的目光平静的从林二春还掐着牟识丁的胳膊处挪开,又缓缓的聚焦在她的脸上,淡漠的问道:“理由?”
  牟识丁这下是真的有些懵了,这里都是自己人。这两人是整的什么幺蛾子?
  他决定就当个安静的美男子好了。
  偏偏林二春不让他如愿,依旧拽着他,居然跟他解释起来:“阿牟,你是知道我的名声不好的事情的吧?”
  牟识丁绷着脸点头,斜眼看了看童观止。
  林二春也咬牙切齿看过去,然后道:“前阵子我不知道怎么跟童大爷关在同一间地窖中了,当时他还让人写了打油诗来笑话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后来他跟我都在白大夫那看病,又嘲笑了我一回,总之,我要是性子软一些,现在都该撞死几回了......他逼迫我至此,但凡我有点骨气,还要脸,我也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就算我是癞蛤蟆,也不是非要吃那只天鹅的肉。”
  牟识丁只略抖了一下眉头,“哦”了一声。这些他去打听林二春的消息的时候就知道了,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他觉得奇怪的是林二春和童观止此时的态度,她如此郑重其事的将这件事说出来,很不对劲。
  童观止盯着林二春的手,并未说话,只极轻了笑了两声,牟识丁被那笑声弄得浑身发毛,浑身一个哆嗦,这次他十分坚定的亲自动手,将林二春巴在他胳膊上的手给撸下来了,嘀咕道:“我可不是天鹅,你放手。”
  林二春警告的瞪了他一眼。
  牟识丁这时突然心中一动,又补充道:“既然这样,那童大爷,这生意我们还真的不能谈了。”
  童观止道:“不谈就不谈吧,等日后两位改变主意了,可以再来找我。”说着扭头朝着身后的人道:“送他们离开。”
  林二春扭头就走。牟识丁赶紧跟上,在船舱外那个带他们过来的管事赶紧迎上来,一言不发,只领着他们上岸去了,送到岸上之后,他就重新返回船上去了。
  见那画舫离开了,林二春才淡淡的道:“走吧。”怕牟识丁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她赶紧补了一句:“今天还真是倒霉,还不知道吴家的会不会来找?烦。要不是跟童观止有那仇,其实找他帮忙说不定也能成。”
  牟识丁侧头,看到岸边灯光下那向来明朗的少女,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若有所思,配合的道:“你还真是会惹祸,我看咱们在江南也混不下去了,得罪了吴大人,你又跟童观止有过节,既然这么担心,不如咱们去别的地方?”
  林二春摇头:“不去,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我就不信了我一辈子都是癞蛤蟆,偏要在这里闯出一片天来,以后再说。”
  牟识丁含糊不清的抱怨了几句。两人重新找到马车,然后直奔客栈。
  等关上了房门,林二春才缓缓的吐出一口长气,坐在灯下又忍不住为童观止担心起来,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情了,竟然有人直接来试探她......是不是东方承朗?
  可他怎么会认为自己跟童观止有关系呢?在村里的时候。两人的关系不好,在后山屯也只是暗地里接触过,传出去的应该也只有白洛川救她的那一回。之后的,应该不会有传出去的......童观止既然要跟她表面上保持距离,肯定会将那些都抹掉的。
  就算有露馅的,东方承朗才第一回见她。这才过了多久,应该不会有这么详细的资料,那究竟是哪里露出破绽了?
  林二春辗转反侧。
  河面上,那一艘普通的画舫已经到了河心,跟这苏州河上星星点点的画舫一样,看起来没什么不同。
  方才只有童观止的船舱内,现在又多了一个东方承朗,两人又是对坐着,经过了白天的争锋相对,现在东方承朗的神情很平静,犹如老友相聚一般,冲童观止举了举酒杯。
  “你离开京城都大半年了,还经常听到有人为温润如玉、淡雅如风的童观止残了腿觉得可惜。”
  童观止也举起酒杯,晃了晃,一饮而下,并不说话。
  东方承朗嗤笑了一声,又道:“不过我觉得这形容的不对,那是他们只见过童观止的温和淡雅。却不曾见过那意气风发,肆意张扬的童观止,要是见过了,怕不是会说一句:活该。”
  童观止神色不变,举杯致意:“与五殿下共勉。”
  东方承朗“嘭”的一声,将酒杯重重的磕在桌面上:“童观止,你什么意思?”
  童观止叹道:“与君共勉,不再做活该的事。”
  东方承朗面上更加阴沉,好一会儿,他冷冷的笑道:“我父皇说你变了,我看倒不尽然,依旧还是那个口齿伶俐的童观止,就连村里的小姑娘也得罪了你,你一样的锱铢必较。”
  童观止想到那个小姑娘,语气更缓了,似叹似自语:“商人么,自然是锱铢必较,不然也不叫商人了。”
  东方承朗哑口无言。
 
 
第111天鹅,卖配方后续
 
  林二春仰面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的事情,心绪繁杂。
  上一世,她与人交往,心中坦荡无伪,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的人就是面子情都不愿意,可最后,她的妹妹陷害她到尴尬两难的死地,她以为相亲相爱的夫君逼死了她,她以为对她另眼相看的小叔子也只是想要利用她而已,就连那个她觉得跟自己同样可怜的荣绘春,也有个改头换面的哥哥。
  还有那一世的童观止,明明就是一个她并不熟悉的朋友,却兜兜转转成了她孩子的父亲,给她两世最刻骨铭心的一幕记忆。
  她真诚待人,却又从来都没有看清楚任何人,活了一世,只是一场笑话。
  如今她不想要重复上一世的悲剧,想要过得更好些,所以便也学着聪明一些,去算计别人,可这才刚刚开始,就不知道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她将见到东方承朗之后的情形和所说的话,全部都从头到尾反复了梳理了几遍,依旧没有找到言行举止上的疏漏。
  如果不是她这边表演太拙劣出现了疏漏,那只可能是童观止那边被人发现端倪了。可什么样的端倪,会让东方承朗怀疑她是童观止派来的呢?
  也不知道之前在画舫上演的那一出,不知道能不能瞒过东方承朗。若是他对自己起了疑心,以后想要跟他“合作”的机会有些难了,更为重要的是,林二春担心会不会因为她的举动给童家的事情上雪上加霜?她这次贸然接近五皇子的举动是不是太过急功近利了?
  可当时机会稍纵即逝,她根本来不及细想,只想着等东方承朔到达京城的消息传来。五皇子离开江南,再等下一个机会又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也不知道童观止现在如何了......
  林二春不得不承认,这才刚开始交手,她的自信心就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却也骤然清醒过来,她之所以敢没有弄清楚东方承朗形势的时候就贸贸然的吸引他的注意力,就是仗着以前对他的了解,仗着重活一世带来的先机,可形势不同,以前的那些理所当然,肯定也不同了,她不能用老眼光来看待他们。
  尤其,她想要算计的人,一直都不比她蠢,在算计里他们才是真正的行家。她暗暗警告自己,以后一定要慎之又慎,为了保险起见,明天她甚至不能去打探童观止的消息......
  心绪反转时,外面梆子响了三下,已经是三更天了,这时竟然开始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在屋顶上。她枕着这雨声,慢慢的平静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才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半梦半醒时,像是有雨滴落在她脸上,带着丝丝的凉意,很轻很柔的落在她额头上,鼻尖上,突然,唇瓣触碰到一阵凉意,那柔软的雨丝细细密密的想要往她嘴里钻,不。不是雨,是酒,淡淡的酒气在她呼吸间萦绕,那湿湿润润的也不是雨。
  林二春赫然睁开眼睛,床边站着一个人,正弯着腰......在亲她。
  这种惊悚真不是好受的,她大惊之下一手摸枕头下的铜簪子,一边就要坐起来将这流氓给处理了。
  手刚要动作就被用力的按住了,那人依旧贴在她唇上不走,眼眸里泛着光亮,看不出来是醉了还是没醉,声音有些嘶哑的道:“二丫,我想亲你。”
  这话说的倒像是真的喝醉了,说完,还毫不掩饰的吞咽了一下。
  林二春脸上一热,恼怒的抱怨:“每次你都要人吓人么!”
  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双颊就突然被捧住了,男人低低一笑,“二丫,不要动来动去,天鹅肉送给你吃。”
  酒气熏得林二春有些发晕,等反应过来他说的话的时候,她已经被密密实实的堵住了嘴,不再是先前如雨丝一样的浅吻,他笨拙的挑动她的唇舌,温柔小心的缠绕、试探、逗弄,见林二春没有反抗,他才心花怒放的逐渐加深这个吻,像是学会了一个新游戏,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所有的技巧都展示给她看。
  这一吻耐心得像是连绵不停的冬雨,直到两人的呼吸都逐渐加重起来,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手依旧捧着她的脸,不敢乱动,额头抵在她的前额上,闭着眼睛平复气息。
  林二春并不比他好多少,鼻息间全部都是他的气息,呼吸交缠在一起,让方才那一吻的余韵也变得分外悠长,她觉得那微凉的空气都变得暧昧且炽热起来,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热度。
  好一会儿,童观止才开口问道:“二丫,好吃么?”
  林二春“唔”了一声,一时不能跟上他的思路。
  童观止又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再问:“这一口天鹅肉吃得可满意?”
  林二春这才恍然大悟,小声道:“我故意那么说的,你还记在心上了?小气鬼,还真当我是癞蛤蟆啊。”
  童观止不置可否,执着的问:“你就说好不好吃?”
  林二春恼了,伸手推他,“你是不是又喝醉了?酒品差就不要喝酒。”
  “好吃吗?”那人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推不走,反而放任自己将上半身都压在她身上,非要求一个答案,“不回答我。我就不走。”
  林二春无语的揪了揪他的耳朵,他一动不动,只嘴上不闲着:“说,就好这一口,只好这一口。”
  林二春替他觉得脸上发烫,被逼得没办法了,才含糊道:“还行。”
  童观止对这个回答明显不满意,含糊的抱怨了几声:“怎么是还行呢,应该是最好,肯定比别人好,二丫。我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你别把那些野鸭子看成了天鹅,等我处理干净了那些事情,比他好多了,现在只是蒙了尘。”
  童观止问完了,也没有再闹,林二春一时没有接话,屋内有短暂的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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