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都有此顾忌,所以才定下来了四十岁以前都不许让姨娘通房们怀孕生子,防得就是兄弟阋墙!从里面开始斗争!自崩而溃啊!
李夫人知道王桂枝怀了孕,越发羡慕,拿了些东西去瞧了她之后,懒懒得不得劲,一时不见贾赦,便找人来问。
“老爷这几日都在真味馆,没去别的地方!”
这倒也奇了,天天在弟妹的菜馆里子干什么?李夫人哼笑着,“你这个油滑小子也不要唬我了,快说老实话,不然我拿大嘴巴抽你。”也不找个好听点的由头,肯定是去哪个小戏家里淫乐了!
那人忙大叫冤枉,“小的不敢说谎!太太明鉴!二太太说老爷是真味馆的大功臣,所以特意在二楼专门给老爷留了间屋子,特别别致,还专门做了个架子摆扇子,整整一整面墙可都是好些扇子,有些是老爷的,还有些是二太太自己的,还有二老爷敬老爷珍大爷淘制来了。近日间,不少也爱好这样的文士们,也拿了自己的扇子放到那墙上一起品观。老爷把自己爱喝的茶跟鸟儿带去,真味馆的点心想吃就能送到跟前儿,看着扇子,品着茶跟那些老爷们聊着天,还能听真味馆里的评书、小戏,有时候还有杂耍瞧呢!”
“听你这样说,老爷还真在那里?”李夫人听着都觉得好玩有趣。
“是是是。”那人肯定得磕头,“有时候老爷们还交流扇子,猜扇子玩,独咱家老爷扇子最多最熟,不少人夸呢。”
既然没去那些地方,李夫人也就罢了,想了下又问道,“那怎么没见着账单?”王桂枝教的丫头伶俐好用,她也从自家陪房里几个丫头送到她屋里让教导,如今也能勉强使上,也每日里算清了账目,倒清楚了许多。
“这,这个小的不知道。”那人只顾着跟着主子玩乐吃喝了,哪里知道什么账?他努力想了下,“好像不用给钱?”
“胡闹,虽说是一家子亲戚骨肉,怎么好占二太太这样的便宜!”李夫人却是恼了,她跟王夫人好了一场,反而是她要亏欠她的账目不成?又不是泡女人要打什么金银首饰,就是熊掌凤胆日日吃着又能花几个钱!
“你再去跟着老爷身边,吃什么不许记账,让真味馆开了单子来给我。”
李夫人把这小厮送走,贾赦没干坏事,琏哥儿在甄士隐那名士下教导读书,连论语都会背了,理应开怀,却总觉得不自在。
奶娘见她如此,便直接让人去请张大夫,“二太太总没把您当成外人,您却总是跟她外道。亲兄弟明算账,老爷喝酒吃菜给钱是应该。可您不舒服,把大夫叫来瞧瞧就是了,不过隔着几道墙。”
“是了,这个张大夫真是不错,我觉得比以前的王太医还好呢。”李夫人笑道,由着丫环们换了套衣裳等着人来。
“王太医是服侍过宫里人的,我听大小姐身边的古嬷嬷说,他们这样的人医术是精通的,只有一样,习惯开些珍贵名贵的药材出来,且下药爱用平安方,缓缓而治。而咱们的张大夫到底是平民,知道配药采药制药不宜,又跟咱们住的近便,所以开方就切症、贴时,故此见效快。”
一会儿张大夫过来,捻着须一摸脉,心中便乐,笑道,“请太太换另一只手。”到底不敢大意,要细确定过才敢说。
又问了奶娘上回的行经日子,到底十分肯定了,便大声道,“恭喜太太,这是喜脉!”
李夫人有如迎头撞上了个金元宝,眼前都有了星星,“真的?”
“这事岂敢做假!恭喜贺喜,太太只要放开心怀,静等七月之后,就有麟儿降生了!”张大夫笑道,“可巧跟二太太许是差不了多少天呢。”
奶娘喜得跟什么一样,这可都是托了二太太的福,当初不是二太太硬逼着太太在她那里治病,解开她的心结,给她调养好身子,哪里有如今这一日。
“阿弥陀佛!同喜同喜!”
“快赏!拿上等封赏!”
李夫人乐得在屋里转了一圈,才坐下来摸着自己的肚子道,“我的好乖乖,你可算是托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下一更,可能要伪更一下下。
第78章 突然
知道荣国府两位太太都有了身孕,贾敬不免眼热, 把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始窝在书房里写写画画的贾珍揪到身前, 拿出贾母她们看过一遍的名贴放到他跟前道,“不务正业!你干什么呢, 赶紧把老婆娶回来才是正事。”
他瞧见贾珍胡须都没好好打理,没听人说他出去闲荡,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怕他真在男色上走远了路,更加想着赶紧娶回媳妇来才好管制他。
贾珍大话都说出口了, 加上佩凤回回都是大爷您真厉害, 一听就知道大爷这个花园子漂亮,她真是想马上就逛逛, 不知道老爷太太们知道了有多高兴, 把他捧得极美。
可园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成的,地址虽是现成的, 可却有胸有成竹才设制得出来, 他……他就免了吧, 想寻些大家来,又怕出去找人露了怯,让人知道他不学无术来坑他(金陵水月庵他就上得恶当, 至今贾家的太太奶奶们都不敢去任何小庵见什么道婆来消遣,他深知道是自己的缘故所以很是小心了很多),幸而家里藏书不少,园林相关也有, 开始虽是枯燥无趣,但渐渐拿家里小石头花盆等弄了个盆景出来之后,便觉得有意思起来。
再娶哪个都是一样,贾珍便对父亲道,“父亲做主便是!”他嘿嘿递上茶,“只要不是貌丑无盐,儿子都听父亲的。”
“……你说真的?”贾敬一时还有些不敢信,儿子他的,看着这么大,不恋女色了?他还以为他会对秦霜念念不忘呢,毕竟听说那丫头的情人总是没影,也没人去提亲。
难道……贾敬皱起眉头,还是速战速决的好,他拿着尤氏的名贴道,“你看看这家好不好?虽说没什么助力,但听说她幼年失母,家中事务,她能当一半的家,也调理得井井有条。”
那天见了,容貌都还不差,贾珍也想到了秦霜,心里冷哼着,看看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父亲决意便是。”
贾敬见他真没做伪,便拿了尤氏的贴子来找贾母。
正值元春贾琏下了学,过来给贾母问安,如今变成了贾府先生的甄士隐的女儿英莲也跟着,还有迎春、宝玉、探春孩子们都在,花厅上摆了两张小桌子,数样点心随意摆放着,几个大点的自己拿点心吃,几个小的便在铺了大红长绒毡毯上或爬或滚,把贾敬看得都快走不动道。
还是元春瞧见他,忙领着弟弟过来给他蹲福行礼,贾敬拉住她,“快免了。”见她懂事,十分喜爱,把腰间的玉佩解了一块下来要给她。
元春不敢要,“长者赐原不敢辞,只是今儿才给我们玉戴,要是拿了您的,倒不好处置了。”
“噢,那下回伯伯给你买大风筝玩!”贾敬见她,琏哥儿等众人身上都挂着金项圈,越发爱她知礼,想着早点把儿媳妇娶回来,也生个这样乖巧的女娃娃多好。
王桂枝李夫人都陪在贾母跟前说话,把贾母逗得前仰后合的。
“老太太,东府敬大爷过来了。”
见两个儿媳妇都站起来准备回避,贾母拦住道,“不妨事,我知道他来是为了什么事,你们都坐下吧。”
“快请进来。”
贾敬进来,众人互见礼毕,贾敬便把选中尤氏的事说了。
“我看你多半也会选她。我知道了,这回定不会再错,我就等着吃喜酒了。”家里连连喜事,加上有秦霜决然拒绝在前,再看尤氏也觉得不错。贾母对李夫人道,“还是交给你那奶娘去办吧,我看她行事也稳妥。”
李夫人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痛快应下,乐得去办这样的差事,“好,这回定然不会办差了。”
“多谢弟妹!还要劳烦弟妹趁着有精神头,把我府里要预备得东西都告诉我,三媒六聘,办得风光体面才好。”
被人落了一回面子,贾敬心里也不是没有气的。
“这是自然!”
贾母笑吟吟看着,时不时望望外边的孩子们,又看着眼前儿媳妇们孙媳妇,想着依人报上来府里传了些歪话,看着此时眼里瞧着孩子们吃点心,又对着李纨教导着什么的王桂枝,心中冷笑起来,什么胡话,居然还敢说什么二太太是被邪崇鬼妖附了身,有这样镇宅福家,兴旺子孙的鬼妖吗?
等众人都各自去了,贾母更加来宋妈,“我两个儿媳妇都是极好的,那些个话听都觉得可笑。不过是素日里他们自己德性不修被抓住了错处,可能被她们罚了撵了,自己得不着利了,就反过来咬一口说是她们的不好。总归是那些不想着办事,光想撺掇着主子小主子们胡闹的人才心里不平。就说是我的话,再嚼这样的舌蛆,照样是撵了出去。看还敢说我也是鬼怪变的不成!”
宋妈应下,自去严查。
果然是依附赖大家的一些人等,另有元春奶嬷还有贾珠奶娘都被开发了,因王夫人改下的规矩,又有连坐,不少人的差事让旁人给顶了,心里不乐意,也不知道哪个人说的,二太太打从庄子上回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还学会了怎么勾引老爷,每日里都要吸老爷的精气,不然才生了龙凤胎,怎么就又怀上孕了!肯定是个妖精占了原本二太太的身。
且是贾珠的奶娘依唱之声最大,当初冰露给大爷开脸,那可是过了太太的明路的,怎么不过是略得意了些,敲打一番她就认了,怎么连人都不要了,把她一家都撵出去。可不是让鬼迷了心窍嘛!
口舌传言禁不住,尤其是这等神怪鬼妖之事,不论听者信与不信,都传播开来,贾珠知道之后,原对冰露的愧疚之心便渐淡去,老太太处置的时候,亲口告诉他厉害,还赏了冰露五十两银子。要说对不起她的人,也该是他,怎么能说母亲!
此事因他而起,他越发尽力抄经,时时为母亲念诵。
彩云把这事当成笑话一样得给王桂枝讲着,顺便把那块嵌上金壁的宝玉坠在项圈上给太太戴上,“说太太是狐狸精变的呢。”
王桂枝愕然接话,“那也太糟蹋狐狸精们了,他们可各个美貌迷人,光是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让你看上一眼,就再也忘不了。”
“太太您这样说,难道是以前见过?”彩凤捧着单子跟一摞账册过来让太太看,或无错就得签上字好跟着派事。
电影电视剧里的妲己啊……
不论哪部白蛇传,里面的妖精可都长的不差呢。
王桂枝笑笑,“骆宾王都说,狐媚偏能惑主,可见能称得上狐狸精的人,绝非凡品。”
“太太也好看!”彩莹捧了镜子道。
“我不够看,嗯,你们姑奶奶倒是长的够美,可她是天仙。”王桂枝把数目看了,对上不差,便签上字,“既是这样,我今天倒有一个故事,可以讲给老太太听。”
“是什么好故事,太太今天把我带上,我也要听。”彩凤最爱听故事,立马追问着。
“这个故事,说不定你们听过的,就叫白蛇传。”王桂枝摸了下自己胸口的通灵宝玉,谁知道她真是个此间的孤魂野鬼呢。
贾母听了王桂枝所说的新白娘子传奇改的白蛇传,直说新趣,想到她定是听了那些闲话,根本不在乎没放在心上,传来传去也心烦,干脆借了旧典编出故事来,越发觉得她好,“是个好故事,比那说书的讲得还可听呢。那个白素贞也是个好的,就是那法海不好,怎么能生生让人家夫妻分离,子离母身,可见有些和尚那修的不是正道。”
元春奇问着,“既然白素贞是奉了观音娘娘的命,说要报恩才去找的许仙,又得了大帝的解毒丹不会害人,她又是开医馆做得都是积德的好事,一家子和和美美,那些其它坏妖精为什么法海都当没看到,只想渡白素贞一个人成仙?还把她关进了雷峰塔,说什么是领了佛祖的法旨,难道冯素贞本就是个神仙不成?”她素来机敏,穷问不止。
王桂枝一时不知道应该告诉小姑娘,真有人猜白素贞的来头很大,又或者是说这根本就是剧情需要个反派,就听见琏哥儿道,“才不是,那是法海喜欢白素贞,他成了佛,当然要渡她成仙,才能长久在一块呢。”
好吧,这个cp琏哥儿你愿意配一对也行。不过里面的法海请按照青蛇里赵文卓的样子来让她幻想。
故事更新鲜,一下子就压过了那些流言的风头,因不单有爱白素贞的,也有觉得小青就是姐妹忠仆的代表,还有看不起许仙没用的,讨论起来比那空穴来风的更有意思……
转眼到了贾政的生日,家里摆宴之后有人请他出去吃酒,王桂枝这胎安稳些,除了嘴有些馋之外只有懒倦,要不是想着运动才能更好的生产,她真是想天天躺着歪着。
把给贾政准备好的礼物放在枕头边上,免得让提醒了好几回的他没看见,王桂枝才把外袍脱缩进被子里,她倒觉得,虽未到冬至,可这天却是冷得不像话。
早上醒过来,就见自己窝在贾政怀里,手里还搂着他的一条胳膊,赶紧抬起头不好意思给他揉着,看着这动作浪漫,其实要不是睡沉了并不自在,而且枕久了,下面那人的臂膀不通血气,麻痹起来也不好受。
难得贾政不肯睁眼,昨天被灌得多了,回来虽吐了还喝了醒酒汤仍然不太好过,“窝着吧,一会儿自然就好了。”
不太舒服,贾政把夫人压到怀里嗅着她身上的味儿。这回怀孕,她的毛病又成了气味特别敏感,一点儿油的腥的除了吃饭的时候能闻上一点,别的时候便不自在,为此作呕,就磨着他,让他弄了个沐浴间出来。好在虽当时麻烦了些,冬天用着倒真不错,她更是乐得天天都去洗,此时满身都是淡淡的玫瑰香。
“哪里寻来吴之蟠的黄田印,多谢你了,可惜我于诗画上不精。”贾政谢了礼,知道这东西只怕难得,虽然开心却仍有些遗憾,“我还以为你总会绣个荷包给我呢。”
这倒让王桂枝不好意思了,王夫人虽说不擅长针线,但也能做个手帕荷包什么的,可到了她这里,倒真是一点儿手艺也拿不出来,她便巴在他身上道,“我本想亲手做碗长寿面给你吃的,却又闻不得味儿,下回我做给你吃。”应该不会再怀孕了吧?
有这句话也是好的,贾政笑着轻拧了下她的鼻子,“那我就等着吃吧。”
又说到王子腾,“上回内兄见你戴这玉,竟以为是我给的,这回淘制了不少玉给我,还说可惜没能比得过它的,让我随便些什么拿给你戴。”他笑了下,“又问我这玉是谁送的?我看天下间只怕真只有这么一块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剩余的边角料,不如打听了干脆都买了来。”其实是他想知道,本以为是内兄送的,可居然不是,那这玉又是从哪里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