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人是反派——闻一声
时间:2018-01-30 15:40:10

 
    却见对方下了马,径直来到她跟前,和煦笑道:“在下薛亮,京都人士。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谢谢公……”她顿了一下,立马改口,“公子的出手,帮大忙了。”心里一阵轻嘘,好险好险,刚刚差点就脱口而出“公公”两字。
 
    “没想到姑娘还是个仗义之辈,实在难得。”对方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叹,可这种赞叹立马又被一股不赞同取代,“不过恕在下直言,下回还是看好场合罢。今日若不是运气好碰到我,姑娘可真要成为无名英雄长埋于此处了。”
 
    “当然。当然。公子教训的是,下次一定改过。”浅也连连附和,陪着笑意,余光却偷偷瞟向一旁:这个周令祎,在磨蹭什么,不是说好这个时候出现的么。
 
    “——小夏,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正这样想着,一道略带惊讶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时间点掐的不快不慢,正正好好。
 
    她赶紧转过去:“少爷,您可来了!刚刚可吓死奴婢了,有一群人,想对奴婢和这孩子不利,多亏了这位薛公子仗义相助……”她边说边拉起旁边一直当隐形人的阳一,将所有的空间都留给了周令祎。
 
    于是,两个大男人(好像有病句?)得以初次相会。
 
    “这位是……”周令祎装模作样道,三分有礼三分狐疑,将一个完全在状态外的主人演的分寸不差。
 
    “在下薛亮,京都人士。”又介绍了一回自己,对方看向浅也,“这位姑娘是阁下的人?”
 
    “虽说是我妹子的贴身丫鬟,她们的情谊却堪比姐妹。刚才是真的要谢谢公子了,不然小妹还不知道要怎么怪我。”周令祎睁眼说瞎话,并且一下子就进入了主题,“为了表示对公子的谢意,今晚我做东,咱们去镇上的悦来客栈,不醉不归。”
 
    薛亮也住在悦来客栈。若是个没有城府的,此刻听到这四个字,绝对会接上一句“好巧,我也住在悦来客栈”,可薛亮只是礼貌地笑了笑,也不点破,婉拒道,“承蒙阁下厚爱,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只是今晚,在下还有事……”
 
    果然警惕的很。
 
    周令祎挑眉,目光微微一扫,从另一个话题切入:“看公子的方向,似乎是要往小镇另一头的阴街去?”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暧昧起来,也不管薛亮身边两个保镖,一把靠近他,亲昵道,“哎呀呀,那就是我不懂事了,竟然在此种时候不解风情,实在该罚,该罚。”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银票,理所当然道:“走,今晚我做东,咱们不去悦来客栈喝酒了,改去阴街风流。”
 
    ……
 
    ……
 
    这人,还真是打蛇随棍上,不放过一点缝隙。
 
    浅也看的叹为观止。
 
    眼瞧薛亮终于被周令祎的热情打动了,刚准备答应,突然瞥到浅也身后从始至终一直未出声的阳一,想到了什么,又吩咐道:“阿福,一会儿我们去阴街,你就送这孩子回家。”
 
    “是。”身后的保镖之一冷冷应道。
 
    “不需要。”几乎是跟保镖同一时间开口,阳一拒绝的干脆又利落。
 
    听此,薛亮皱了皱眉:“小子,你身上的伤这么重,站都站不稳,人家姑娘好不容易救下你,若是再遇到什么危险……”
 
    “小爷不要他送。”阳一打断道,突然扭捏起来,“要,要她……”他手指的方向,正是浅也所在之处。
 
    什么——?!
 
    浅也瞪圆了眼睛:这小子,这小子竟然要她来送?搞什么,她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好不好?
 
    却见阳一一脸认真道:“不是她,小爷宁愿自己爬回去。”
 
    那你就爬吧!威胁谁呢!
 
    她在心里咆哮。
 
    最后的结果自然不能让阳一爬回去。于是周令祎折中了一下,让浅也扶着阳一,阿福跟在二人身后,一路护送。
 
    傍晚凉风习习,夕阳的余晖斜斜洒下,路上都是小石子,她搀扶着男孩,一脚一步走的分外吃力。反观身后十米处的阿福,此刻双手抱拳,悠然自得地跟在那里,仿若闲庭散步,轻轻松松毫无压力。
 
    天杀的,这小子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哪有对救命恩人这样凌虐的!
 
    却听男孩低若蚊蝇的声音问道:“……你多大年纪了?”
 
    “二十九!”想也没想,她没好气道。
 
    “你唬谁?就你这声音,这小身子板?”对反明显不信。
 
    浅也嗤笑一声,刚想回话,脑子突然一动,转了个弯儿。这小子,该不会——该不会是喜欢上自己了吧?
 
    不然,他怎么非要自己送他回家?她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了。
 
    唔,一定是那个时候,自己为了做戏,与众大汉争锋相对的态度,让他误会了。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脸上忽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摘下了她的纱帽。她惊呼一声,再回神,却发现阳一左手转着帽子,此刻正双目明亮地望着自己。
 
    “你干什么?”她有些生气。这小子,再想看自己的真容,这般粗鲁的动手,也实在太讨厌了。
 
    阳一扬扬眉:“不干什么,只是你头上的纱帽丑死了,小爷很不喜欢。”
 
    一口一个小爷,这孩子真当自己是大爷了?她伸出手:“还给我。”
 
    “什么?”
 
    “帽子。”
 
    阳一撇撇嘴:“你长的不丑,比阴街上的多数女人都漂亮,要是卖过去绝对值钱,为什么要遮挡住?”
 
    浅也刚想说“就是不丑才要遮挡啊”,突然一愣,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卖过去?值钱?
 
    与此同时,只听叮一声,寒光一闪,下一刻,一个刀片就紧紧贴在了她脖子上的大动脉上。
 
    冰凉刺骨。
 
    ——发生什么了?!
 
    她刚想张口呼救,男孩的脸就凑了上来,阴森笑道:“若敢叫人,我马上让你血喷七丈,成为无头尸!”
 
    想到那个画面,她立马乖乖点头,可脑袋,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看向身后的阿福。
 
    男孩眼中杀气一闪,突然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浅也只觉得脖子一痛,再不敢轻举妄动。
 
    “真是不容易,骗了两次才骗到,小爷我好大的牺牲。”恶魔般的笑容在男孩脸上浮起,带着一丝杀戮血腥,仿佛地狱的曼珠沙华,妖冶又迷离。
 
    “你……”她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欢迎来到阳街。”男孩微微笑,一字一顿道,“先前你不是说胡老三不是这阳街的老大么,那小爷就给你次机会。你且猜猜,这阳街的老大——到底是谁?”
 
    阳一。阳一。
 
    阳街第一。
 
    作者有话要说:
 
 37.第06章:粉墨登场(五)
 
    “薛兄,请。”周令祎侧身,招呼贵客先行。
 
    “不敢,不敢。”
 
    两人在阴街的入口处推让了一番,终于,盛情难却,薛亮当先一步走在了最前面。周令祎随后跟上,走着走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回头望一眼阳街来的方向,眼中若有所思。
 
    是他多心了么,似乎……
 
    “阁下是第一次来这阴阳镇?”前面的薛亮突然问道。
 
    他收回疑惑,转过头,笑了笑,恢复了一贯的懒洋洋:“是第一次。可虽然是第一次,对这阴街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早就想来一睹风采了。”
 
    “阁下好胆色。这阴阳街步步杀机,处处陷阱,依我看,阁下恐怕不只是为了女人才来的吧?”
 
    ——开始试探了。
 
    周令祎抬头,直视对方的眼睛,嘻嘻道:“确实不单单是为了女人。我其实还有一心愿想达成,不过,似乎天上的禄神不怎么给机会。”
 
    薛亮“哦”了一声,问道,“此话怎说?”
 
    “实不相瞒,前阵子我得到风声,说朝廷厂督大人铁大人会秘密到达阴街,替圣上选美人,充实后宫。铁大人是什么人?众所周知,那可是圣上面前的大红人,朝廷有一半的官位都在他手上。若是能得他之举荐,今后的庙堂之路还不平步青云,扶摇直上?”说到此处,他突然叹了一口气,佯装失望道,“可惜,我情报失误,铁大人竟然半路改道,去科州赏花节了。薛兄,你说,这于我而言,是不是禄神没给机会。”
 
    薛亮的脚步轻轻一停,尔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走起来。
 
    将这一细节尽收眼底,周令祎也不急,继续道:“所以我就想,也罢也罢,既然人都到了阴阳镇,不来逛一逛这大名鼎鼎的妖精窟,还真对不起自己。正所谓,官场失意,情场得意嘛……”他自嘲地笑了起来。
 
    薛亮也陪着笑了笑,白皙的脸上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良久良久,才问道:“还未请教阁下大名。”
 
    “贺州,周令祎。”
 
    “你也姓周……”薛亮喃喃自语,转过脸,表情似带了一丝惊讶,“是‘江南有贺州,贺州看周府’的那个周么?”
 
    他拱了拱手:“见笑了。家中略有薄名,实在不足挂齿。”
 
    略有……薄名哪。
 
    薛亮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将目光看向前面的花红柳绿,脂粉妖娆,叹息一声:“都说人间阴阳路,一旦踏错,此生就毁了。周兄为达成心愿,不惜冒险至此,拳拳之心,着实令人敬佩。既然如此,我便也说句老实话,以周兄的资质和背景,想入仕,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根本不用特意来蹚这浑水。”
 
    这是拒绝自己了?
 
    他张口,正欲说话,忽听前方一声脆响,接着,一个武夫打扮的男人就抱着头从一个阁楼里跑出来,还没跑几步,阁楼的大门吱嘎一声开启,一盆洗澡水当空泼来,弯出晶莹的弧度,直浇的男人周身湿透,成了名副其实的落汤鸡。
 
    与此同时,阁楼里一个女人的声音尖锐骂道:“好你个没心没肝的,前几天还说只爱我一个,怎么,爱着爱着,就爱到我对头的床上去了?老娘也不是什么小气之辈,男人嘛,谁还没有个偷腥的时候,可你偏偏找的是我那死对头——告诉你,老娘不陪你玩了,今后,你找她就别来找我,找了我就别去找她!”
 
    见到这一幕,周令祎低低一笑。
 
    他频繁出入风月场所,对这样的戏码早就见怪不怪,此刻见到身旁的薛亮也是一脸好奇地望着那对男女,不由解释道:“观这女子的谈吐和打扮,当是流莺无疑。这种事情在流莺圈里面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不外乎就是一个抢了另一个的生意,另一个恼怒,将火撒在男人身上,登不得什么大雅之堂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意愈发灿烂:“不过若是此时另一个流莺也出现,那可就有趣了。薛兄有所不知,这野生流莺不比花楼里那些受过专门训练的花娘,若真撕破脸吵起来,可是会动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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