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人是反派——闻一声
时间:2018-01-30 15:40:10

 
    接下来的几道菜?
 
    浅也不由看向那个叫三福的小厮,终于到了之前沙南王说的最后几道菜了?
 
    会是什么呢?
 
    她无比好奇地望着鱼贯而入的小厮,以及他们手上用金罩扣住的盘子——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么菜?
 
    随着面前的金罩被打开,三福介绍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泥鳅豆腐。选用最滑嫩的小泥鳅,在清水里养足五天,待其吐尽腹中脏物,再丢入砂锅。砂锅里先行准备一整块新鲜豆腐,泥鳅一入锅,便用文火去煨。”
 
    听到这里,浅也脸色一变,却听三福继续道,“泥鳅刚入锅时,还是活蹦乱跳,水温渐渐升高,泥鳅耐热不住便纷纷钻进豆腐,求得一息凉爽,趁此时机,再往锅里悉数放入佐料,又过一会儿,当豆腐也被加热到相当程度,不安分的泥鳅又会钻出豆腐,这一回,它们遇着沸汤,尾巴便越摇越慢,直至死去。这样做出来的泥鳅豆腐,味足肉更鲜,是难得的上品,请各位贵人动筷。”
 
    浅也低头,看到锅里有些泥鳅是头扎在豆腐里,身子在汤中,有些泥鳅是身子留在豆腐里,头浸在汤中,一眼望去,恶心非常,丝毫没有让人动筷的欲望。
 
    她抬头看向铁怀英,见这太监双眼放光,直接舀了一大勺豆腐泥鳅放入口中,满足的样子,仿佛这是什么绝味佳肴。
 
    浅也咽了咽口水,默默将这道菜推到了远处。阳一倒是荤素不急,来者不拒,也学着旁边人的样子吃了一口,原本是津津有味的,突然脸色一变,将嘴里的豆腐都吐了出来,“呸呸呸,吃了条活的,还在小爷嘴里乱动。”
 
    “……”浅也直接远离这个人了。
 
    这厢,泥鳅豆腐给她的影响还没消去,那厢,就有一头驴被人给牵了上来。
 
    浅也正纳闷他们牵头活驴来干嘛,就听三福的声音介绍道:“活吃驴肉。这是用上等饲料饲养的肉驴,膘肥体壮,各位贵人想吃身上哪一块肉,都可以提出来,我们即刻就能为您割下。”
 
    话音刚落,就见他们钉了四根木桩在地上,将驴的四条腿牢牢固定,在众人的惊呼声里,一盆滚烫的开水由上至下浇到驴身上,整个大厅只听到驴子惨绝人寰的嗷叫。
 
    浅也只觉得被它叫的心都在难受,看周围食客,也全是一副心有戚戚的模样,只有少数几个跃跃欲试。
 
    “干嘛非要活吃,先杀死再吃不是更好么?”她听到一个男人悄悄问同伴。
 
    “你不晓得么,上面那位,最爱虐食。”同伴压低声音答道。两人一起看向铁怀英,见他兴致勃勃地听着驴子的惨叫,眼中均闪过一丝无奈。
 
    浅也皱了皱眉。铁怀英爱吃虐食的嗜好,让她想起了现代人活吃猴脑。同样是活动物,同样是听哀嚎,看来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总有些以凌虐动物为乐的心理阴暗者。
 
    她看向远处的苏轮,见他只是静静坐在那里,未动一筷,神色淡淡的样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的心情忽然好了一点。
 
    他应该也很反感吧。
 
    可怜的,因为就坐在铁怀英旁边,还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真是辛苦了咱们家苏公子。
 
    “第三道菜,炮烙鸭鹅。”三福平静的声音再度响起,“将鸭鹅放入一个特制的大笼子内,里面正中燃一盆炭火,火旁边再放一个盛着五味汁的铜盆。如此,外面火烤,里面汁烫,鸭鹅表面肉很快就会熟,待羽毛落尽,热腾腾,烂烘烘的,各位贵人便可以取出享用了。”
 
    这哪里是吃饭,简直是受罪。
 
    浅也再听不下去,起身对阳一道:“我出去透透气。”
 
    刚走到门口,便听那唱宾客名单的小太监高声道:“护国将军府千金,杭敏之贺厂督大人千秋!”
 
    她抬头,见迎面缓缓走来一个青衣少女。少女容貌清丽,身姿窈窕,虽然没笑,身上却自有一股暖意流动,简单看上一眼,就让人心旷神怡,如沐春风。
 
    将军府的千金?
 
    那可是个大来头。不过,如今铁怀英的宴席已到尾声,这位将军府千金来的会不会太晚了一点?睡过头了?
 
    她略带讶异地让到一侧,给这位杭小姐先走。两人一个出来,一个进去,擦肩而过,空气里飘过一丝淡淡的清香。
 
    “谢谢。”杭小姐突然转头对她一笑。
 
    浅也一怔,再回首,只看到了那位将军府千金远去的背影。
 
    竟会对一个给自己让路的陌生人道谢,这位贵女,倒是客气。浅也一下子就生了好奇,脚步一转,就追向屋内。
 
 第70章 第13章:雾里看花(三)
 
    屋内,众人也因为将军府千金的出现而炸开了锅。
 
    浅也听到几人旁若无人交谈道:
 
    “这个时候才来,杭府是把厂督大人当傻子么?”
 
    “咦,此话怎讲?”
 
    “你没听说?褚安邦今日其实也办了宴席,与此处相隔千里,真正南北擂台。两人选在同一天,就是为了逼京都这些一直保持中立的家族做出选择,看是选厂督大人,还是选褚安邦。杭府一向狡猾,轻易不会得罪人,厂督大人的宴席快到尾声,她方姗姗来迟,你说说看,这之前的时间,她去哪儿了?”
 
    肯定是去参加褚安邦的宴席了。
 
    她在心里叹息。
 
    “所以……”
 
    “所以,这左右逢源的事,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尤其她还是个女儿家。且看吧,厂督大人绝不会吃这个瘪。”
 
    这话说完,便听前头杭府小姐作福道:“敏之恭贺铁大人诞辰,因路上有事耽搁,这才来晚,失礼之处,还望铁大人宽宥。”
 
    铁怀英未答,与苏轮同桌的一个男子就站起来讥讽道:“杭小姐来的还真是时候,您若再稍微晚那么一点,我们这边估计就要收盘子了,到时,可不是看不到您这番起舞长袖的姿容?”
 
    贺涛也笑:“不知杭小姐是因何事耽搁了?听闻护国老将军一直抱病在床,老将军嘛,年纪大了,我们体谅他身体不好,可杭小姐却是正当年少,杭府到这寄月山庄的距离,小姐就是用两只脚走,也早该到了。”
 
    “贺大人此言差矣,杭小姐可是将军府千金,娇养在闺中的,怎能轻易抛头露面,用腿走过来?”
 
    “哦?娇养在闺中?不轻易抛头露面?可我怎么看到了一个八面玲珑,妄想鱼和熊掌兼得的阴险奸诈之徒?”
 
    浅也坐回原位,耳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嘲讽羞辱,再看杭敏之,见她言笑晏晏,安静从容地站在那里,似并不为这些人、这些话而生气。
 
    其人心智,倒真不是一般弱质闺秀。
 
    “怎么又回来了?”阳一正兴致勃勃地看着热闹,见她也同样好奇地盯着杭敏之,凑过来解释道,“这位是护国老将军的孙女,可是京都近来最火的风云人物。”
 
    “近来?”为什么是近来,难道最近才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么?
 
    “护国老将军一生战功无数,却没给自己挣上一个圆满晚年。几年前,唯一的儿子战死沙场,只留下尚未及笄的幼女与大门不出的妻子在人世受罪。儿子虽死,家族却得继续屹立不倒,年过六十的老将军只能再次出山,带领杭府在这风云诡谲的京都稳住根本。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稍微亮些手段,便叫那些明里暗里准备打压杭府的人没了声音。原本,这事也就这样了,毕竟是个老将军,吃过的盐比一般人吃过的饭还多,他能护住杭府,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么?
 
    可就在几个月前,这位杭老将军突然中风,卧病在床,无法下地。见此机会,先前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再次蠢蠢欲动,想趁老将军病重,欺辱杭府——可你猜,后来发生了什么?”
 
    浅也问,“发生什么了?”
 
    “杭老将军病重,杭府却没有丝毫慌乱,各项指令决策继续从府内发出,在谈的事务接着谈,原有的差事继续做,井然有序的样子,竟跟老将军没病之前殊无二致。”
 
    浅也心里一动,“难道……”
 
    “你猜对了。”阳一点头,眼中是明显的赞佩,“杭府的决策人早就不是老将军了。”
 
    也因为老将军病重,这位一直隐藏在杭府的真正决策者,才完全暴露在世人面前。
 
    浅也转头看向大厅正中央,那里,不久之前还站着方寸不乱的苏轮,笑傲群雄。此刻,杭敏之同样鹤立鸡群地站在那里,泰然自若。
 
    杭敏之……么。
 
    终于,她听杭敏之缓缓开口:“爷爷今日突然病重,府中上下乱成一团,敏之心系爷爷,这才晚了些,何以某些大人要在此事上大做文章,挑拨我杭府与厂督大人的关系?”
 
    “是么?可我怎么得到消息,杭小姐戌时的时候曾在海林苑出现?”有人当场追问。海林苑,那不正是今日褚安邦的会客之地?
 
    杭敏之微微一笑,“不知这位大人消息何来?没有依据的消息,焉敢乱信?”
 
    “自然是可靠来源。”
 
    “怎么个可靠法?难不成……”她蓦然提高了声音,“大人的亲属去了那海林苑,还接触了褚安邦那方的人?或者说,褚安邦那方有大人的……”
 
    “你别血口喷人,我与褚安邦没有丝毫干系。”那人吓得赶紧摘清自己,“想知道你的行踪还不容易,杭小姐难道忘了,铁大人这边,可是有情报处的!”
 
    “那掌管情报的小飞大人可在?”杭敏之淡淡道,“我不介意亲自问问小飞大人。”
 
    “这……”那人又愣住了。
 
    小飞因为情报失误而被铁怀英处置,这杭敏之分明就是得到此消息了,堂而皇之的撒谎。她这是料定别人抓不到她的小辫子了……
 
    杭敏之嘴角带笑,望着台上铁怀英的目光不卑不亢,无比自然。“敏之在照顾爷爷的时候,爷爷得知敏之晚了铁大人生日宴,还拼命催敏之过来,说他一生之中没佩服过几人,铁大人是其中之一,还问敏之准备了什么贺礼,敏之答是一对玉如意,爷爷不甚满意,另外又让敏之带来了他的岫玉围棋,望铁大人哂纳。”
 
    她转身示意,下人送上了一对玉如意,一副玉石围棋。
 
    见到那围棋,铁怀英的眼中立马闪过一道精光,“杭老将军太客气。整个京都谁人不知,杭老将军素爱下棋,这岫玉围棋,如果本督没记错的话,可是老将军的收藏之一……”
 
    杭敏之颔首,“区区薄礼,不足挂齿。”
 
    “来人,还不快请杭小姐入座。”
 
    立马有下人将杭敏之带到了附近的桌上。浅也一看,杭敏之坐的位置,好巧不巧,正在薛亮那一桌,苏轮的对面。
 
    此刻两人一个专注与旁边人说话,一个继续应付铁怀英,各自为政,划地为王,却是谁也没看谁一眼。
 
    这两个人,倒有些像,都是两只骄傲的孔雀。
 
    这莫名其妙的念头刚起,浅也就一怔。她抬头,望一眼清清冷冷的苏轮,以及对面那温温柔柔的杭敏之,自嘲一笑,也不知自己怎么突然生出这番感慨。
 
    只听铁怀英道:“杭小姐照顾了老将军一晚上,恐怕也是滴水未进,腹内空空罢?正所谓来的早不若来的巧,这刚上的特色菜,杭小姐尝一尝,包管不会让你失望。”
 
    话音刚落,一盘粉色的菜肴就被人送到了杭敏之面前。
 
    待看清那里面蠕动的东西是什么,浅也心里忍不住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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