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人是反派——闻一声
时间:2018-01-30 15:40:10

 
    还是说,已经对她死心了,任她死活?
 
    想到这里,心里陡然一抽,她急忙抚上胸口,安慰自己,“没关系,夏浅也,会过去的。时间一长,你就再也不疼了。忍一忍,忍一忍就好。”
 
    “咚咚咚。”却在此时,门口又传来一阵敲门声,她回头,还是之前那个丫鬟,只不过这次却是满脸惊骇之色,“夏姑娘,出、出事了……您快去大门那边瞧瞧,岸芷小姐、岸芷小姐她……”
 
    她问周岸芷出了什么事,可丫鬟哆哆嗦嗦,再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不再犹豫,断然起身跑向府邸大门。
 
    明月当空,碧瓦朱檐,此刻的门口聚集了不少人。她匆匆一扫,没看到周岸芷,却在人群里发现了周家二少周令初。
 
    周令初?
 
    不是说周岸芷出事了么?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却是他?
 
    “小夏。”她还在疑惑,人群里的周令初一眼就看到了她,冲她招了招手,冷笑道,“你过来。”
 
    她狐疑地看向丫鬟,丫鬟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低低说了一句“姑娘对不住”,就悄悄躲到了周令初后面。
 
    她望着周令初,面无表情,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大晚上的,把你喊出来也没别的事。”周令初指了指门外,命令道,“阿轮醉了,没人服侍,你去,把他从马车上扶下来,带回屋好生伺候着。”
 
    顺着周令初的手,她看到了府外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铁皮马车。
 
    一阵风吹来,吹起了曼妙的车帘,车里的人却没有丝毫动静。
 
    她看了看周围那么多人,再看一眼周令初嚣张跋扈的模样,冷哼一声,不予理会,转身就要回去。
 
    “给我拦住她!”周令初怪叫,颇有几分气势,立马就有几个婆子拦住了她的去路,将她围在了那里。
 
    见此,周令初愈发得意,“姓夏的,你装死装了这么些天,也够了吧?别给脸不要脸!你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爷儿们消遣的一个玩意儿,赏你一个妾氏之位都是好的,还跟爷儿们拿起了乔?你当自己是天上的凤凰?搞搞清楚,主家宠你,你才算给自己挣得一些脸面,主家若不宠你,你他妈就屁也不是!如今,你的主家正缺人服侍,你做妾也该有个做妾的样子,还不赶紧滚去伺候?!”
 
    主家?做妾的样子?滚去伺候?
 
    浅也冷冷道,“如果我不呢?”
 
    “你敢。”周令初一瘸一拐走到她面前,狠狠道,“今夜你是伺候也得伺候,不伺候也得伺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改口,“想回房?可以啊,只要你能过的了这些婆子们。至于怎么过——那就要看你的撒泼水平了!抓头发、撕脸、嘴咬、满地打滚,你赢了,自然让你回去,不然,就给我老老实实去讨好你的男人!”
 
    抓头发、撕脸、嘴咬、满地打滚。
 
    听着周令初这些描述,她拼命压抑心中的怒火。
 
    他在羞辱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就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她:除了认命,讨好苏轮,她夏浅也什么都不是。
 
    她不想做妾,不想伺候苏轮——好啊!可以!那就用最卑微、最难看的姿态离开吧!
 
    月如钩,皎似盘,婆子们有意无意地看向她,周令初抱胸,也居高临下地等在那里,嘴角勾起,神情嘲弄。
 
    她盯了周令初一会儿,好久好久,终于道,“令初少爷说的哪里话,主子有命,奴婢焉敢不从。是,奴婢这就伺候苏公子去,令初少爷消消火。”
 
    她作势要出去,却再次被周令初拦住了。
 
    却听周令初问,“怎么,伺候自己的男人不开心,连笑都不会?给我笑。”
 
    给我笑。
 
    她握紧拳头,眼看就要给这死瘸子一拳,离她最近的一个婆子眼疾手快,立马扯住了她,布满老茧的手死死包住她的拳头,笑嘻嘻道,“小夏姑娘,您干什么,有什么气冲我们发。”
 
    她瞧着那婆子刺眼的笑脸,再望一眼周令初咄咄逼人的姿态,缓缓抽回了手。
 
    形势比人强。
 
    她深吸一口气,冷笑,“这样,满意了?”
 
    周令初既然达到自己的目的,便不再纠缠,转身示意她走。
 
    她一脚跨出红漆大门。
 
    出门的瞬间,却瞥到门外的铜壁前,阳一默不作声地站着,也不知是在那里站了多久,听了多久——亦或是,他一字不漏地全听到了?
 
    她没睬阳一,径直走向不远的铁皮马车。还没走近,就听里面一个女子声音道,“小姐,这周府的下人怎么这么磨蹭,咱们都等好一会儿了,也没见人出来伺候他家周大人。那位阳一小哥也是,说要去催催,半天都没瞧见个人影。”
 
    “你耐心点,人很快就来了。”小姐回道。
 
    这声音是……
 
    刚反应过来这声音是谁,就见眼前车帘一掀,露出了一张精致秀雅的脸。
 
    四目相对。
 
    杭敏之估计也没想到来的会是她,稍一惊讶就恢复了笑容,“小夏姑娘,原来是你。”
 
 第82章 第15章:爱恨一线(五)
 
    “杭小姐。”浅也点头致意,将自己的表情调整的滴水不漏,“我家大人呢?”
 
    “在后面。”杭敏之边说边和婢女往旁边让,“他喝多了,路上吐了一点……目下已经不省人事了,姑娘当心……”
 
    浅也默默爬到马车里,借着月光,终于看到了那个无声无息坐在里面的人。
 
    晓月当帘,轻纱慢拢,他的黑色面具并几缕发丝紧紧贴在脸上,线条流畅,辗转暧昧,黑白相间里,更衬得他肤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车厢内铺着一层薄薄的垫子,他靠在那里,双目紧闭,眉头微蹙,左手无意识地抓着侧首边窗,双腿随性而放,几分狼狈,几分散漫,静中有动,再不复昔日翩翩公子模样。
 
    “……小夏姑娘?”
 
    身后传来杭敏之的催促,她一下子回神,上前,不甚温柔地将他扶了起来。
 
    他虽醉酒,依然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却不知怎么回事,当她气息一靠近,他就自发收了那副凌人盛气,闭着眼睛,任她搀着,甚至身子一歪,将全部重力卸到了她身上。
 
    重死了。
 
    车厢狭窄,她小心翼翼扶着苏轮,一个不稳,也不知撞到了哪里,苏轮闷哼一声,杭敏之脱口道,“轻点——”
 
    她斜一眼杭敏之,“要不,杭小姐你来?”
 
    杭敏之一怔,继而深深望一眼她,笑道,“刚刚我一时心急,叫姑娘见笑了。”
 
    心急?
 
    浅也牵了牵嘴角,心里暗道,心急之中,方见真情。
 
    “我没跟你见笑。”她抬头,无比认真地看向杭敏之,“你想要,我给你,你情我愿,天经地义。”
 
    她话里有话,杭敏之不笑了。
 
    两人望着彼此,谁也没移开目光。
 
    车帘被轻轻吹起,路边野草翻飞,夏虫低鸣,一声一声,包裹着这异样闷热的天气,似是要下雨了。
 
    好久好久,杭敏之才正色道,“夏姑娘说这话,未免强人所难。”
 
    “哦?怎么说?”她洗耳恭听。
 
    “我虽是将门之女,却也懂得男女大防的道理。如今周府就在外面,周家仆人也不少,姑娘本人更是在这里,何至于轮到我照顾?”说到这里,杭敏之缓缓道,“无媒无聘,无婚无约,我当不得这个主,所以,姑娘你说‘你给我’——不,你给不了。”
 
    “可这主今晚当不得,不代表以后就当不得。”她话锋一转,睥睨着浅也,神色是那么骄傲,那么自负,“我终会被他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迎进门。届时,他之事,自然不劳姑娘操心。侍奉夫君,传宗接代,原本就是妻子的本分——这,才是天经地义。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行其权,尽其责。道理你可比我清楚,对不对,夏姑娘?”
 
    听到最后一句,浅也脸色倏然一变,仿佛两军交战的最后一击,她兵败如山倒,被对方毫不客气地将军。
 
    苏轮他、他连这句话都告诉她了?
 
    他们俩已经……已经亲密到这种程度了?
 
    她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而对面,杭敏之似笑非笑看着她,下巴微抬,双目炯炯,天之骄女之态尽显,再不掩饰眼里的敌意。
 
    冷月森森,红烛燃起。
 
    屋外的枝桠一下一下敲打着窗户,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周围是那么黑,她抱着双腿,坐在冰凉地板上,望着远处床上昏睡不醒的苏轮。
 
    杭敏之的话言犹在耳,她无力反驳,也无法反驳,因为那些可以理直气壮反驳的姿态,已尽数被他剥夺。
 
    他夺走她的自由和尊严,却给予她不要的沉重和枷锁。
 
    他说,我爱你。
 
    可苏轮,你瞧,你说你爱我,却又这么欺负人。
 
    窗外的雨声大了些,一阵风吹来,吹起他宽大的衣裾,她看到他不自觉侧过颈,呢喃了一声,“……夏……”
 
    夏?
 
    夏什么?是夏兰花,还是夏浅也?
 
    她默默盯着他。
 
    他的睡相真的很好,即使是在这样烂醉如泥的状况,也依然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失态。这种刻入骨血的教养,是否也如他那强硬的男权观念一样,永不会改变?
 
    “……夏……”
 
    她终于起身,慢慢走至床边。烛光下,他的侧脸菱角分明,好看的让人心惊,早已不是初见时那个少年的样子,而是变成了一个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她无声无息观察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掐上了他的脖子。
 
    指尖微微用力,可床上的人却依旧没什么反应。
 
    “……唔……浅……”
 
    她低下头,听着他的呢喃,轻轻问道,“苏轮,告诉我,你现在到底是醉着的,还是醒着的?”
 
    ——还是又像上次那样,你根本没醉,这连声的呼唤,只是在欺骗我?
 
    手上气息渐渐恢复温润,转折起伏间,再听不到他任何动静。
 
    他完全醉死过去了。
 
    “一品贵公子……”她笑了笑,望着窗外夜色,喃喃自语,“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放任水蛇咬我,全然不顾我的死活,当时我就想,这个什么破公子的,心肠简直坏透了、黑透了,这么讨厌,以后我可一定要离他远些。”
 
    是啊,离他远些。这可不是什么良人,谁招惹上谁倒霉。
 
    她苦笑着闭上了眼睛。
 
    “可命运这个东西,有时候很奇怪,你越是想远离,越是远离不了,越是警惕一个人,反而越是关注那个人。”
 
    “慢慢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没那么讨厌你了,甚至有点欣赏你、佩服你,再然后,又是突然之间,我发现,我连自己的心都守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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