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美人膝(穿越)——我想吃肉
时间:2018-01-30 15:43:03

  程素素一怔:“阿娘总是身不由己。”
  程犀长出一口气:“有几个女子,能由自己?岳父大人招婿之前,我从未见过她,她大概,屏风后面见过我一面。就这么定下来了。我看的是岳父大人的品格,李家在京城的风评。幺妹,婚姻结两姓之好,不是二人之好。”
  “那人的感情呢?就不要了吗?”
  “思慕之情,有,自然是好的。没有,就试着去找。虽是夫妇二人,女子总比男子要艰难许多。白乐天说‘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虽借夫妇以讽君臣,单看这两句话,却是至理。她不负我,我不负她。”
  “哥——”
  “我这样想,别人也能这样对我的妹妹,对我的女儿,对不对?你和阿娘,我来维护,她将是我的妻子,也该由我来维护。”
  “怎么这些破事儿,最后都压到你身上了?我又帮倒忙了,是不是?”
  “礼法让我能决定你们的一切大事。那你们的事情压到我身上,有什么不对?”程犀无奈地抬起手来,给妹妹擦擦眼泪,“好啦,不哭啦,没怪你。”
  程素素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呜呜地:“我才不是要刻薄她,她要不是做你娘子,谁我都跟她一块儿看美人。调戏美人也行。嘤!”
  程犀喷笑:“又胡说八道了。”
  “那、那她要多想了,怎么办?看阿娘那样子,自己就能钻牛角尖儿里把自己憋死。”
  “等等看吧,我和她谈,好吗?”
  “告诉你,就是要你自己看着办的,”程素素抽抽噎噎地说,“我什么都没跟她聊。”
  “好啦,知道啦。洗把脸,让阿娘看见,又该担心你了。”
  程素素道:“你还是担心担心她吧,她后来脸都白了。”
  “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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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绾的情况,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回家途中,她与钱妈妈一辆车,钱妈妈担忧地暗示道:“不知道程家小娘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李绾苦笑道:“妈妈,你就直说她是个小人精儿,是不是已经看出来端倪了罢。”
  钱妈妈讪讪地道:“虽然那是个聪明的小娘子,可也未必就不好对付了。九娘是相公心爱的闺女,姑爷也要相公提携的。”
  李绾咬着下唇道:“不可这样想!凡事虽有势、有利可循,然而一旦以势利权衡他人,终将被他人以势利所欺。势利会变,仁义不会。”
  钱妈妈道:“九娘说的道理,夫人也告诫过我,说陪嫁过去之后,不可以瞧不起姑爷家。可眼下怎么办呢?这事儿,也不能全赖九娘呀。”
  李绾道:“凡事最忌自作聪明,事关重大,更不可自作主张,回去禀明父母吧,”说着,又喃喃地道,“为何一旦定了亲,我就像被套上了笼头的马?多看别人一眼,也是不行呢?”
  钱妈妈吓了一跳:“九娘,话可不敢这么说!妇人本就要守妇道的。九娘不如想想,以后怎么应付这小姑子。小姑子刁钻起来,比婆婆还狠的。”
  李绾低下头:“还是对爹娘讲罢,哪怕受到责罚,他们总比我有办法。否则一个弄不好,阿翁阿婆也是要伤心的。”
  钱妈妈一脸的心疼,她得萧夫人信赖,预备李绾出嫁时陪嫁,也知道一些李绾与谢麟的事情。
  谢麟的父亲在世的时候,与还未拜相的李丞相同朝为官,两家子女也曾见过面。门当户对的人家,异性同龄人之间也不是每个人都互相认识的,但是像谢麟这样出色的人物,从小到大走到哪里,都是同龄人里最耀眼的。
  后来,谢麟父母过世,他结庐守孝六年,出来便将荫生的名额让与堂兄弟们,自己连中三元。这样道德与才学没有任何瑕疵的人,本就该是人人称赞的楷模,更何况,他还那么的年轻、那么的好看。符合所有人对于美好少年的一切幻想。
  谢麟三元及第之时,满京谈论的都是他。李家与谢家都是丞相家,若是联姻,也是门当户对的。当时,萧夫人动了结亲的念头。女孩子总有那么一点奇怪的心理,即便是原本不认识的人,一旦知道了“有意与他结亲”这样的说法,就好像与这个人有了一丝丝牵连一般。如果是认识的人,这种奇异的感觉,就会更强一些。
  然而李相反对,硬是将这件事情给按下来了。反对的原因就不是钱妈妈能够知道的了。
  此事连李绾的兄姐都不知道,外间更是无从得知。也是万万没想到,在这么个节骨眼上,会以这种方式漏出来。无论如何讲,程犀与谢麟相比,总是要差那么一点的。连钱妈妈,有时候也会有点点遗憾。
  接下来的一路,都很沉默。到得家中,李绾不及卸妆,便请萧夫人摒去左右,将白天的事情说了。萧夫人听罢,大惊失色:“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心里还想着谢麟?你们有什么吗?”
  李绾急得脸都红了:“我一向在阿娘面前长大,能有什么?”
  萧夫人放下心来:“你呀你!收收你的心!”
  “我并没有……不过是偶然看到了……阿娘,怎么办呀?”
  萧夫人道:“寻常女婿也就罢了,程家女婿有那样的渊源,只好问你阿爹了。”
  虽已有了心理准备,李绾还是吓了一跳:“阿爹?”
  “不然呢?这会儿怕程家已经知道啦。”
  幸亏今天李丞相不当值,回来得早,一回家便听说了些事,正解袍带的手顿了下来,问萧夫人:“你还没死心呐?”
  萧夫人几十年没挨过重话,听了这一句,也是羞愤:“儿女大事,我何曾擅做主张过?”
  “那就好,没事的,”李丞相继续解袍带,“这件事情,顶多到女婿那里,不会再有别人知道的。”
  “虽说亲家母不大管事儿,有事总听闺女的,可这样的事情不会不告诉亲家母的吧?”
  “你不懂,”李丞相道,“不过呀,你们心里总有疙瘩,这也不好,去吧,下个帖子,让女婿带上他妹妹,过来说明白了。”
  萧夫人大惊失色:“这样的话儿,哪能拿出来摊开了讲?这私下说,都得找个僻静屋子,绕个圈子。”
  “那要看对什么人,对这个,不用。”
  萧夫人只得答应了下来,趁没有宵禁,将程家兄妹俩请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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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素素常去相府,程犀与她同乘一车,有人见了也不觉得有异。到得相府,被钱妈妈引到小花厅。程素素看到钱妈妈总是不时打量自己,证实了来时路上的猜测,与程犀对望一眼。
  到了小花厅,只见里面只有李丞相夫妇俩。萧夫人一摆手,钱妈妈便退了出去,将门带上。
  李丞相道:“今日不说虚礼,有些个事儿,摊开说完,大家都省心。坐。”
  萧夫人担心不已,欲言又止。李丞相却问程犀:“知道有什么事情吗?”
  程犀含蓄地道:“不知您说的,是哪一件?”
  萧夫人道:“都是我的不是,曾经起过意……”
  程犀忽然道:“不如,让我与九娘来说说,如何?九娘必在这里,对吧?”
  萧夫人惊讶地看着他,又看看李丞相。李丞相点点头:“去吧。”
  屏风后面,人影晃动,程犀起身,对李丞相夫妇一礼,大步往后面走去。
  李绾心下不安,她对程犀所有的认知,除了屏风后面见过的一面,便是通过别人的描述。除此之外,再无了解。既不知道程犀是否表里如一,也不知道程犀将有什么样的言辞。这是他们二人,第一次对话。
  李绾鼓起勇敢,昂头问道:“郎君想说什么呢?”
  程犀莞尔:“九娘不用捏拳头的。”
  李绾脸上一红,呐呐地道:“我……总是我失礼。”
  “幺妹对我说,你们都尴尬,因不知你心中所想,她也不知道怎么对你开口,只好由我来讲。
  没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
  世人谓贤妻,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上奉父母,下安家室。有过则谏,相敬如宾。总是缺了些什么,仔细一想,那是从礼义上抠下来一个影子。有用是有用,谁问过这影子的悲喜?幺妹问我,婚姻是结两姓之好,则夫妇二人的心意呢?
  然而我与九娘,何曾照面?如何得知心意?能早些与九娘面谈,我求之不得,却又不敢对令尊大人讲,怕他要打我的。多谢九娘,给我今日的机会见面。
  若九娘中意芳臣,我愿作说客。如若不是,九娘,在下程犀,有礼了。”
  李绾张了张口,怔忡片刻,涩声道:“阿娘曾经动过许婚之念,阿爹不许,此事之议,不曾出过我家内门。比起外间少女,确多了一丝在意。你……我、我喜欢城东老胭脂家的桂花油……你给我带些来,我拿些书,与你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哥是真的君子士大夫哈。
  给大嫂一点时间来表现成长嘛!
 
 
第39章 忙忙碌碌
  程犀往屏风后面会李绾,留下程素素独自面对李丞相打量的目光, 以及萧夫人很隐讳的担忧。程素素安静地坐着, 心里也在猜测着干嘛将她也叫了来?如果是萧夫人, 她倒能理解了, 然而李丞相也在, 叫大哥就够了嘛!
  没弄明白之前,什么话都不说才是上策。
  她不慌不忙地坐着,萧夫人倒有些心乱了, 以眼神示意李丞相:是你要将这小姑娘叫过来的, 你倒是说话呀!
  李丞相垂着眼睑, 似在沉思, 过了好一阵儿, 忽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你哥哥与祁夬争辩,有几句话, 是你说的。”
  程素素一惊,像被轻微的电流电在了脖子上, 脑袋“啪”一下挺了起来。李丞相微微点头, 程犀与李绾在此时转过屏风来,李绾径往萧夫人身后站定, 轻轻拉拉萧夫人的衣袖。
  李丞相对程犀道:“不要小瞧了祁夬了, 他能坐稳吏部十年, 眼睛很毒啊。”
  程犀躬身称是。
  李丞相道:“回去将祁夬说的话,告诉她吧。”
  程犀微窘:“您是怎么……”
  李丞相微笑道:“告诉她,没有坏处, ”又说程素素,“听完之后,再想想你该怎么做吧。”
  程素素有些莫名,还是乖乖地点头。
  李丞相指着萧夫人母女道:“有些话,还是你自己说吧,你不说出来,她们总是会多心的。”
  程素素看一眼萧夫人,只见她脸上微带尴尬,李绾面上粉色未褪。抬手摸摸脸,程素素道:“哦,除了我和大哥,没人知道,”想了一下,又添了一句,“嗯,在我眼里,那个不是要紧的人,也不是了不得的事。只是你们不知道我是怎么看的,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在你们这里有多重,因为都不知道,就都想得太多。反而将事情弄得大了。”
  “维护兄长,是应该的。”萧夫人松了一口气。如今这个局面已是难得,再要别人如何保证,都是在添乱了。
  “不是维护兄长啊,是想维护的人刚好成了我大哥啊。”
  萧夫人微怔。
  李丞相道:“话都说开了就好。这么晚了,还要你们特意跑这一趟,要宵禁啦,早些回去歇息吧,近来外面风平浪静,难得呀。过了一阵,怕是又要有得忙了,自己留意。”
  程犀躬身受教,旋即向李丞相夫妇辞行。李绾依在萧夫人身边,与程犀眼神一碰,不由一笑。李丞相也好耐性,等程家兄妹走了,才对妻女说:“开心了?那咱们再来好好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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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厢,程犀不知道岳父出手了,他正被妹妹缠得很惨。
  李丞相特意提起,自然会有他的道理,然而祁夬是一个一条舌头说哭五位主审官,恐吓得江状元不敢接话,将皇帝气病的混球。语辞之刻薄,程犀怕妹妹受不了。是以先前转述的时候,并不曾提及祁夬反驳的刻薄话。
  程素素也不是吃素长大的,追问两句,见程犀脸色不好,她就不问了。将脑袋往程犀肩膀上一搭,开始抽抽噎噎,什么话也不说,就假假地小声假哭。
  程犀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我、我大哥变笨了,前几天的事儿,现在就忘了,可怎么办?他才十八岁呀——”
  “噗——”程犀被口水给呛到了,“咳咳咳,胡说什么!那个……祁夬一条毒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呜呜呜……”
  “他是说我……”程犀吱吱唔唔地,将祁夬的话给说了出来,什么二十来岁的活泼女子之类。
  程素素也不假哭了,人也坐直了,认真听程犀复述完,默然半晌,直到回到家里,在书房里坐下了,才说:“祁夬能做到吏部尚书,也不是靠卖脸。”
  程犀低声道:“相骂无好话。幺妹,做人不能降格,信了他,就失了格调。”
  程素素勉强一笑:“嗯。大哥,你让我再想想。今天已经晚了。”
  程犀不放心地道:“幺妹,有什么难处,跟我讲,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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