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般的气势在对峙之下渐渐下去,文无忧年纪小小也看得出来,纵然太师气撼山河,架不住别人不买帐。
匆忙之间分不出对错,文无忧只还看着。
死一般的寂静里,文天忽然抬眸,目视周英虎没好气:“找你要点儿钱就这么难吗?我六伯都说话了,多少总得给点儿吧。”
“放人。拿人换钱。”周英虎绷着个脸。
文天再望向宇文靖,也是不高兴的口吻:“难怪他不给钱,您拿走人只能关在狱里,这又是一笔银子,他全花在关人上面了。您随便还他几个人吧。”
顾氏的耳边,文无忧扁扁嘴儿:“原来都是来利用爹爹的,周叔父地动山摇的来,太师威风八面的到,都各有心思。”
“是啊,你爹爹是那最合适的和事佬儿。”
对于文天的话,宇文靖眸中浮出不易觉察的笑意,但面沉如水不开口。
周英虎见到,黑着脸儿也无动于衷。
文天不慌不忙,把碗里的香茶一口一口的呷了,轻轻一声“当”放到几上。双手扶膝,对着周英虎作势要起:“在我地盘儿上,许你先说话,你给多少钱?”
“三十万两,三百个人。”周英虎树三根手指头。
“放肆!你历年克扣银两,三十万两还不够有司补几年的亏空。一个人没有!”宇文靖恼的眉头跳动。
他的气势过人之强,眉眼微动,客厅里就有什么暗流起伏在日光中。
文天才不放心上,随着也恼了:“补不完亏空,好歹也能用上两天。您扣着人还得养活,”手往几上一拍,拍板定下:“还他!”
宇文靖深吸一口气:“五百万两,这里面还有一部分是外省的军饷,早就等不及。我还你十个人。”
这一会儿用不到文天,周英虎扭脸儿对上:“就知道您痛快不了,不可能全放出来。五十万两,五十个人。”
“一百万两,十个人。”
“五十万两,三十个人。”周英虎又还价钱。
文天续了水,似乎听不到激烈的争论,又悠闲的喝起茶来。金黄的日光跳动在他的眉角,不管周英虎是圆滑的,太师是城府深不见底的,他都成了此处最出色的那个。
文无忧更是把崇拜的眸光送给自家爹爹,笑弯了一双乌黑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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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 ,不能推却的见面礼
周英虎和宇文靖之间的局势,轻轻易易能看出乱藤纠缠般。但文天轻轻易易的掌控它们在一定的平衡中。身为女儿的文无忧见到高兴异常,也有异样的感觉出来。
关于她的爹爹,在文无忧记事的时候就知道,能耐人,智计人,在世事上过人一等的人。
这是在进京以前的印象。
进京以后,傲视宇文世家,暴打欺负女儿的女眷,与名公子们谈笑无间——难免文无忧要纳闷。
爹爹能和凌朝、周英虎等人分庭抗礼,离开宇文家也能过得很好。为什么却肯在山青水秀的小县城里当个小书办?那是文无忧长大的地方,一家人一呆就是十几年。
疑惑与小书办赚多少月银无关,只是乖乖女儿文无忧认为可惜了爹爹的才干。
仿佛要对应上在里间中女儿的夸奖,宇文靖和周英虎说话声停下来时,文天斜了斜眼角,又插话过问:“这就都满意了?”
由一百万两十个人和五十万两三十个人还到最后,各让一步,户部拨出四十万两银子,宇文靖归还扣押郭公公的二十个人。
少放人,就少给银子,这二位都不肯大让步,在这个数字上达成,或者说不想再吵下去。
宇文靖哪能满意?他又不是讨要四十万两公款填自己腰包,横竖不是外省的军饷,就是公差们的使用——这话不能多想,即刻恨又要上来。老夫跟你费嘴皮子要的全是有名目的钱。
周英虎也黑沉着脸,回文天一声:“哼”。他也越想越气,冲口而出:“我满意什么!太师前前后后抓走不下五百人!刑部大牢早就满了吧。四十万两,才给这几个人。”
宇文靖眼眸冰冷,又有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记眼风扫过来,文天对他瞄瞄,宇文靖冷冷淡淡把脸扭开。径直转向周英虎,文天道:“你少说一句,我就问你们商议完了吧?”
周英虎比鬼都精的口吻,肩头一耸,横劲儿先摆出来:“你想说什么!我就知道你不会闲着。”手往胸脯上一拍:“宇文天,让虎爷看看你的能耐虽有,但在几分上?”
暖阳照射在墙上,反射到里间门帘上,有晶莹之光透露出来。
文天移过眸光看了看,一抹笑容在嘴角噙住,再才重新注视周英虎,不慌不忙地道:“记得那年咱们喝酒,曾说过一句话。”
“我记性好着呢,那年咱们说苟富贵,勿相忘。共相知,不嫌贫……”周英虎的话小了下去。
文天坏坏的笑上一声,手对自己穿的半旧布衣指指,反问他:“刚才一进来,你嫌我穷没有?你说我十几年混的这么穷也是能耐……”
宇文靖抚须有了笑容,坐等周英虎接话。
“哎,你别混赖我,我可没嫌贫,我说的是侄女儿你不能不打扮,我还打算借你银子来着,我要是嫌你贫穷,怎么会主动借你银钱?”周英虎把他说过的话尽数推倒,嬉笑着摊开手:“侄女儿你亏待了,当兄弟的有句知己话儿,你凭什么说我嫌弃你?”
文天胸有成竹:“是吗?这么说你准备大把见面礼?”
“请出侄女儿来,我可不给你,我只给她。”周英虎进来的时候捧着有个乌木盒子,后来接宇文靖,盒子摆到他坐的椅子后半截上。
这个时候取出来,拿在手上悠悠然得意:“这就是证据,我要是嫌你穷,还会带这一件来吗?但侄女儿你养的不娇贵,我亲眼所见……”
文天笑了,往里间道:“无忧,出来拜见周叔父。”
“来了。”脆生生的一声回答过,门帘高打,里面走出一个人来。
十一岁的小姑娘身量儿如初春嫩枝般袅娜,衣裳更比春花更烂漫。罗裳是蜜合色黄折枝花卉,配一件葱绿盘金罗裙。
这样的衣着之下,平凡的姑娘也能给衬出色。但让周英虎瞠目结舌盯着的依然不是无忧的绝色容貌,而是她的发间、耳朵上、脖子前面。
大红血一般的宝石头面在乌发上熠熠闪光,明珠做成的两个耳环随着走路,秋千般晃动。黄澄澄的项圈挂在胸前,下面垂一挂湖水般绿的翡翠。
成色都是上好的。
好到什么地步?周英虎手里的盒子有些抬不起来。
宇文靖也愣住,又有在意料之中,又有出意料之外。
“见过周叔父。”无忧行下礼来。
文天抱臂,嘴角坏笑加深。
周英虎醒过神,有一只手不拿盒子,空着的,往自己头上一拍,喃喃的一点儿也不生气:“我就知道,你宇文天是什么人?一文钱能困倒英雄汉,困你才不可能。”
“哈,你的底儿让我揭穿了。”笑面虎反有了高兴。把盒子给文无忧:“虽说你不缺首饰,这是叔父的小心意,不可以推却。”
文无忧双手捧住,文天再次过来发难:“现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你说我养不好女儿,你瞧不起我。”
周英虎理亏,认错也干脆,把手一挥:“再加十万,这话当我没说过。”
宇文靖怒火又要上来,文无忧都有想啐的心。就在不久以前,掏点儿钱还是铁杵磨针般难不是?这会儿周大人很是当家。
把盒子原样送还周英虎面前,文无忧摆出恭恭敬敬,柔声道:“叔父刚说见面礼儿不能推却,就请叔父如数儿发正当使用银两吧,不正当的断不能发。这个见面礼儿才是侄女儿想要的。”
一个太师,一个官员,拉锯似的扯皮半天,文无忧也听出这钱不是往太师私荷包里装。她本来不想以小人儿家掺和大人的话,但——笑面虎叔父名不虚传,花花肠子太多,文无忧也看不下去。
重新行礼,双手把盒子捧得高高的:“初次拜见叔父,请叔父再赐见面之物。”
周英虎张口结舌:“这这这……。”
“哈哈,这是我女儿,是我生的,你蒙不了我,也蒙不了她,给钱给钱,再加再加。我女儿可是值钱的,少给了我可不答应。”文天喜欢的眉飞色舞。
宇文靖望着父女两个人,忽然深深的轻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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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笑面虎吃瘪
面对文无忧的请求,和文天肆意的笑声,周英虎怪叫一声,情不自禁地往后面跳上一跳。
他为四十万两公款能和宇文靖“讨论”半晌,挥手却加十万。这个人随性由心的性情里,不存在被牵着鼻子走。
哑口无言对着父女们,嘴里:“吃……哧哧……吃吃……”简直没法回答。
“我家不管饭,别吃吃又吃吃,”文天取笑过他,捏巴捏巴拳头,动动手臂格格作响,又虚空踢踢腿脚,自语的声音不高,在这里的人都能听到:“我女儿还是好说话的,不过就要点儿钱。等我恼了,可不是好打发的。”
周英虎火冒三丈:“打架我几时怕过你,我怕的是……。”对文无忧干咽几口唾沫:“头回见侄女儿,我不能让她难倒。”
摆出好声好气,也有低声下气:“好孩子,你要点儿别的吧,哪怕你要深海鲛珠,高山玉石呢。大人说的话你别搅和。”
“叔父请放宽心,凭您给再多,太师也不会乱用。”文无忧笑盈盈说过,就把脸儿往下一垮:“是您亲口说的,见面礼儿不能推却,不然,我不要了吧。”
有那么一瞬间,周英虎面皮动几动,貌似真的考虑收回他说过的话。但文无忧既然开口,也不会允许他有后退的道路。歪一歪面庞天真地:“说真的,我的首饰已足够。凌叔父给了玉梳,荣王殿下给了一匣子的……。”
“我主要丢不起这人,可不是侄女儿能欺负到我。”周英虎咬着牙说出来。
宇文靖没好气,暗想这个人克扣正常应该发放的公款,你的人已经丢的干净,哪里还有人可以丢?
文天好笑的看着他,眉眼儿上写满得意。
文无忧眨巴眼睛等着他,黑眸又清又纯,让人不忍拒绝。
周英虎嘴唇哆嗦几下:“也就是初次见侄女儿你,虎叔卖你个面子,”眼神对宇文靖处斜斜一飞,在宇文靖大怒前收回,重回文无忧身上,接下来的话利索:“一百万两,太师派人来取。”
数字一出来,宇文靖跟他生气的心不翼而飞。虽然自己磨嘴皮子只有四十万两,相比之下好似太师不值钱。但总算和户部这实际掌权的人重有交涉,太师看到的永远是长远和大局,头一回能磨出钱,下一回也不会太远,他心里有一块石头掉落下来。
对文无忧慈爱的看了看,文无忧正看向他,与恭敬中,小脸儿绷绷紧:“太师您得答应一声,您仔细地用这钱。”
“呵呵,我答应你。”宇文靖含笑,眼角无意中瞥到周英虎,又往下一寒。
周英虎才不在意,他都敢为难宇文靖好些年,除去当面不失礼以外,别的他全不怕。
可能让逼着出钱,一点儿不高兴下不去。把“正式的见面礼”叮嘱文无忧收好,告辞离去的时候和文天又开了一回玩笑:“成啊,在你地头上受你欺,虎爷认了。改天,咱们换个场子,惜花院里小娇娇还等着你呢。”
跟来的帮闲们一通的乱笑:“孙子,惜花院不去你又当孙子了。”
“轰轰隆隆”,十里以外也能动静的大队人马离开,和月院里暂时恢复平静。
宇文靖已抽出这半日闲,倒是想和文天说说私房话,但一来顾氏依然是他心头的恨,二来文天父女虽然“帮忙”,却都没有接着“亲情”的意思。
宇文靖也回去,但走出院门笑容浮起,一直在嘴角上噙到他的书房——这是他居家时办公的地方。
……
侍候太师的老家人老庄,偷偷的打量自家主人。
香是平时常用的,没换。
玉瓶里花是昨天插的,不新。
太师嘴角边不会掉落似的笑从哪里来?要知道自从郭公公那太监和太师分庭抗礼,太师一年中难得笑上几回。
多年主仆成家人,老庄倒是想问,但外面走进大老爷宇文永华,老庄把话咽回肚子里,转到房门外守着。
宇文永华惊了一下,太师在笑?想一想,陪笑道:“有好事儿?”
“嗯,户部答应拨出一百万两,分你刑部三十万两,你使唤几个人取来。”
如果说刚才宇文永华是小吃惊,闻言后就成受惊吓:“户部肯拨钱?”随即焦急上来:“您怎么让周英虎答应的?一百万两太少了,我代您算过,头一笔没有五百万两过不去。他再不给钱,外省和各处都要认不得您,外面说找您没用的话出来多多少,不少人去找郭村那混蛋,快把他当成太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