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配之训妻记——帘卷朱楼
时间:2018-02-01 15:22:20

  倒是闻讯赶来的安世诚从父亲的神色言谈中看出了丝异常,等卢国公夫人发表完感慨后,问父亲道:“莫非这次刺杀事件里有什么蹊跷不成?”
  卢国公叹一口气,沉声说道:“安国公、宁泰郡公和永平郡公三人昨天在归途中被人刺杀,不仅侍卫伤亡惨重,永平郡公更是伤势极重,危在旦夕。”
  卢国公夫人吓得一下捂住了口,语无伦次道:“怎么会这样?如今天下太平,怎么就出了这种事来,皇上一定得好好查查,定要将那歹人绳之以法。”
  卢国公冷哼道:“现在众宗室子弟可不正商量着找太后娘娘讨说法么。”
  卢国公夫人不解:“太后娘娘也被人刺杀,怎么反倒要找她讨说法?”
  卢国公不语,卢国公夫人忽然眼睛一亮,却又低下头去,安世诚亦皱起眉头来。
  此次遇刺的安国公三人可不是寻常的皇室宗亲,他三人当年跟着先帝出生入死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如今更是手握重兵镇守边关的主力将帅,也是皇室宗亲借以压制刘氏兵权的最后一道屏障。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这三位今年进京后,借着哭先帝之灵,向太后谏言:为皇上早日大婚,好为先帝及安氏祖宗绵延子嗣,也借此安心下人的心。
  这事也只有他们敢大喇喇对太后说,自从去年方进一事,如今再没人敢在太后跟前提这事了。
  太后娘娘倒是平心静气给他们解释了一通,道:皇上现在身子尚有些羸弱,受不住折腾,暂不宜大婚,不过倒是可以考虑为皇上先纳几个妃子。
  这事倒是也算是稍稍达成了安氏众人的心思,安国公三人也算不辱使命,心满意足地回归边关,没想到这才刚离开京城,却被人刺杀,要人不多想,也实在难的很。
 
 
第一四八章 预料后事
  卢国公夫人显然也想到这一点,见丈夫和儿子只管低头沉思,便小声猜测道:“难道这是太后娘娘贼喊捉贼?这样也太明显了,太后娘娘断不会这样做的,说不定是有人想浑水摸鱼行一箭双雕之计呢。”
  安世诚不语,看向父亲。
  卢国公摇头道:“此事实在难说,那日又没拿到活口,是否是太后娘娘所为,也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若不是她所为,只怕这事就有的闹了。你让府里的这段时间都小心些,千万别被有心人捉了错处借机生事。”
  卢国公夫人忙点头答应下,其实不独卢国公府,其他胆小的皇亲贵胄也深恐这是太后的连环计,各自小心不提。
  倒是以安国公为首的一些安氏重臣却到皇上跟前,请求皇上为安氏皇室作主。
  他们和卢国公夫人是一般的想法,认为这一切是太后一箭三雕的行为:既警告了安氏众人,又可以借此机会整治异己,留出空位,就可以让刘氏族人替补上来。
  当然这只是他们的推断,虽无证据,却也有些道理,让人无法一口驳斥了去。
  太后的权威被挑战,自然震愤异常,反认为自己被人摆了一道,是有人想从中渔利。
  幸好两边都无真凭实据,皇上也不能立时定下罪来,暂时安抚下众人,又督促人暗中查访事情真相。
  虽然上面箭弩拔张,却因各种因素,并没有在下面传播开来,倒是于氏虽没从丘荣口内得到什么有效信息,不过也打探得知卢国公府这几日门户甚是严谨。
  于氏明白自家可没有那么大的威力,定是朝中出了什么事,这亲事怕是短时间内不会再提起了。
  眼看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于氏便派人去城外庄子上收拾,好带着儿女赶在酷暑来临前搬去那里消夏。
  不过到底还是担心女儿的亲事,于氏在搬去之前,倒是难得虔诚地带儿女去西山寺礼佛,王巧儿因为最近的表现尚可,也得以被于氏带出去走动。
  不过王巧儿到底身子不便,所以在佛前上了一注香便回到禅院歇息去了,于氏便带着丘如意在大殿里的挨个跪拜了一遍,又捐下大笔的香火钱,正要去听寺里的得道高僧讲经时,不想却正遇着也来拜佛的康于氏。
  康于氏面上一片惊喜,忙上前叫姐姐,于氏不理,欲带女儿离去。
  但康于氏哪里敢放过今天的这个好机会,忙上前拉住于氏,恳切道:“都是妹妹管家不严,姐姐生妹妹的气,也是该的,只是还望姐姐能听妹妹解释一句,免得姐姐不知真正仇家是谁,倒让仇者快亲者痛了。”
  丘如意闻言心中一动,忙暗扯于氏的衣衫,于氏原本心里也有几分疑惑,于是便向僧人借了一间净室。
  康于氏一时房间,便急忙说道:“我为那天的事,这些天愧疚的寝食难安,天天打骂少立这个不争气的……”
  于氏闻言不由皱眉:“谁要听这个,如果你过来只是说这些,那今天你我倒还是不见面的好。”
  康于氏不敢再啰嗦了,忙陪笑道:“少立也是悔之不已,和周氏没少争执,后来周氏就说了实话:她早就知道有那回事了。”
  于氏挑眉看向康于氏,康于氏忙道:“是周氏还没过门时,姐姐隔房的好侄女丘若兰说了。”
  丘如意心中一叹,默默坐在母亲身边。
  于氏不由咬牙道:“此话当真?”
  康于氏点头道:“周氏在家里跋扈的不成样子,实没有必要拿假话骗我母子二人。”
  于氏恨道:“这个死丫头,倒是和我们家耗上了,哪里都有她。”
  于氏还真说对了,丘若兰还真是无孔不入,就比如现在,她在前头怒骂丘若兰,而王巧儿却正后边接待丘若兰。
  王巧儿不动声色地看着丘若兰,说道:“今天倒巧,竟在这里遇着了你。”
  丘若兰笑而不语,她可是天天派人在丘家附近看着,才寻了这个机会。
  王巧儿便道:“我最讨厌你这副故弄玄虚志得意满的模样,好像人人都在你的算计之中似的。”
  丘若兰倒不恼,笑道:“你这话原也没错,前儿你那好小姑不就在卢国公夫人跟前出了大丑了吗?说来也是我的功劳呢。”
  王巧儿不由愣了一下,疑道:“这事怎么又和你扯上关系了,如果真是如此,你还敢上门来吗?”
  丘若兰便笑道:“我为什么不敢上门来,你婆婆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指使周亚茹这样做的,便是周亚茹也不会承认被我给利用了吧。”
  王巧儿想了一下,事情还真是如此,除非婆婆若要报复回来,怕也能是暗里的,明面上打不得骂不得,最多无视丘若兰。
  王巧儿不由叹道:“真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倒有这等心机。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在我面前炫耀吗?”
  丘若兰摇头笑道:“炫耀谈不上,不过是让你明白识实务者为俊杰,你这个小姑是靠不住的,还是和我合作更有胜算。”
  王巧儿闻言叹道:“你说的极是,丘如意在众人面前栽了这么大的跟头,必被卢国公夫人见弃,她嫁入国公府的机会渺茫。我和你合作亦非不可能,只是你人小鬼大的,我还真不敢信你。”
  丘若兰便道:“我前头也说了,你愿意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不会强求你的。”
  王巧儿低头想了一会,终咬牙道:“也罢,富贵自来险中求,反正丘如意已不能指望了,我就信你一回,若是你将来真有发达的那一日,胆敢不帮着我夫妻二人,我也自会有办法让你的日子不好过。你要我接下来做什么?”
  丘若兰低眸轻笑:“也不是什么动作,就是让你向我投诚,彻底和丘如意决裂,这样我方才相信你,也好有重要事情相托。”
  王巧儿盯着丘若兰看了一眼,点头道:“你说吧。”
  丘若兰便笑道:“事情很简单,过几**们是不是要搬到庄子里消夏,对不对?”
  王巧儿点头,这不是秘密,只要稍一留心,便能看出来的。
  丘若兰又道:“你婆婆做事细心周道,你既然前去,为了你腹中的孙儿着想,必要处处办得妥当,定会提前去查看的,偏她和丘如海到那日身上有事不得去,所以丘如意会只身前去,到时你只管想法告诉她走路经卢国公府庄子的那条小路,就万事妥当了。”
  王巧儿不解,丘若兰解释道:“我会等在那里,到时拿卢国公府的亲事羞辱她一番,以报当日被你婆婆送回顺阳城之仇。但这等小事,对你婆婆来说,还不值得迁怒于你,丘如意虽不会因些生出意外,但必会自此视你为死敌,以后你我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但王巧儿仍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知道那天我婆婆会分身乏术,丘如意只身前去的?”
  丘若兰笑道:“我自有神通,你不须怀疑,只管按我说的去做。”
  王巧儿仍面有疑虑,丘若兰再三保证,若是那日没有此事,就当她今天没说这话,如果那天丘如意真被王巧儿支使到那条路上,她会注意言语中会注意分寸,决不会让丘如意受不住自寻短见的。
  王巧儿终是拿定主意答应了下来,丘若兰满意而归。
  前头于氏送走康于氏后,母女二人便回到禅院休息。
  王巧儿便将丘若兰过来一事告诉了婆婆和小姑。
  于氏不由冷笑:“我真是低估了她,她倒是还有脸过来。”
  一时又责怪儿媳道:“你如今双身子,怎么敢让这个蛇蝎心肠的近身?我当日说的话,你竟只当耳边风了。”
  王巧儿怯怯解释道:“儿媳实在好奇,她今日所为何来,况且和她说话时,也让丫头隔着好远呢。”
  于氏冷哼一声,倒是丘如意在旁问道:“那她过来到底是做什么呢?”
  王巧儿忙答道:“是那日周亚茹是受她利用,今天是来显示成果,顺便收服我呢,让我以后听她的命令行事。”
  于氏见也没什么要紧的,便命道:“你只管好好保养身子,以后少自作主张见她。”
  王巧儿急忙答应着,至于丘若兰让她所行之事,却一个字未提,倒不是她有心隐瞒,以图后事,而是因为丘若兰直接预测后事,实在荒唐至极,她若真实打实说出来,婆母必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怀疑她呢。
  此事便算过去,娘儿几个用过斋饭后,便打道回府了。
  不想过了几日后,于氏果真准备提前两天去庄子上看一眼,偏那天丘如海事先有安排不能陪母亲过去,便道:“我昨天去看了一眼,收拾的极妥当。”
  于氏便笑道:“你只管忙你的去吧,你一个爷们哪时等得收拾庭院房舍,再说了你嫂子是双身子,好些事情上都得讲究一二,还是提前过去看看才放心。”
  丘如意也笑道:“我陪着母亲过去就是了。”
  丘如海便离去了,倒是王巧儿见被丘若兰说中大半,心下暗惊,忙又劝慰自己道:“提前去看庭院收拾,这也算是人之常情,算不得什么。”
 
 
第一四九章 改道避祸
  哪知车马备好时,于家那边却请了于氏过去商议有事商议。
  于氏倒有些迟疑起来,因为搬去庄子上的日子乃是找人瞧好了的,若是今天不过看一眼,明日再去的话,真有什么不妥处,怕时间太赶,未必能赶在后日拾掇好。
  丘如意见了,便笑道:“母亲只管过去,我自己去庄子上也无妨的,到时再派一两位老道的嬷嬷过去,便是女儿年轻有不知不懂的,她们也能指出来,定耽搁不了后日搬过去的。”
  于氏也因最近事情不顺,在顺阳城住烦了,早恨不得搬过去躲两天的清静,便笑道:“早知如此,方才就不该赶了你哥哥去,须得让他陪着你,母亲才能放心。”
  丘如意笑道:“如今正是太平盛事,朗朗乾坤,凤临郡内外民风淳朴,母亲有何不放心的,况且又不是女儿只身前去,底下一帮子家人呢。”
  于氏想了想,也觉得无妨,便笑道:“也罢,那你就多上上心吧,我会派郑妈陪你一同过去,再多带几个家人,也好帮着做点事情。”
  因那边催得紧,于氏便命人另备了车马给女儿用,自己登车而去。
  丘如意刚带着家人送走母亲,那边车马已经备好,下人过来请丘如意。
  这时王巧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此时已经顾不上考虑丘若兰的未卜先知,而是急忙叫住丘如意,命众人退后,她走上前问丘如意道:“此去庄子上,你准备走哪条路?”
  丘如意闻言奇怪地看着王巧儿,许久,方疑道:“这里面有什么讲头吗?自是往常的路线了。”
  王巧儿自嫁入丘家,几乎都是住在京城的,哪里知道丘如意“往常”的路线是何路线,此时少不得小心问道:“到底是哪条线路?”
  丘如意只管看着王巧儿,却不答话。
  王巧儿也知道自己的问话会让人觉得蹊跷,况且她现在和丘如意的关系不仅没有了从前亲密,而且还尴尬的很,此时便此问,倒也怨不得丘如意起了疑心。
  于是,王巧儿便干脆说道:“那所行路线可是要经过卢国公府的一处庄子?”
  丘如意凝眉想了一下,倒确实要经过卢国公府的一处庄子,去年兄妹二人还在那里将安世诚主仆狠狠教训了一顿呢。
  丘如意想起那日情境,心里升起一抹异样,但面上却仍平静一片,口内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王巧儿见此,不由叹道:“如果不是,那你就按原路走吧,如果是的话,请今天不要走那条路了。”
  丘如意不解。
  王巧儿便解释道:“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你的信任,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出来,也算是尽了我的心意。至于信不信,我也管不着了。”
  不等丘如意作答,王巧儿便径直说道:“那日西山寺,丘若兰曾找过我,当日我也告诉了母亲,你也该听见。其实,她那日过来,并非只是来炫耀她的能耐,而是另有图谋。”
  丘如意点头,丘若兰做事向来极有目的性,从不做无用功,看似不经意间,却往往给日后行事埋下暗线,单单为了炫耀,确实不是丘若兰能做出的无聊之事。
  王巧儿直言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就是我也觉得难以理解:她告诉我,今天母亲和如海会因事不能到庄子上,到时只有你一人前去,她让我务必引你走途经卢国公府庄子的那条路,她会等在那里,拿卢国公府的亲事大大羞辱你一番,好报前次被母亲强送回顺阳城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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