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华美的芭蕾舞裙,身后贴着西装革履的萧泽溢,她看着两人倒映在镜子中的姿势,有些羞耻的低下头。
萧泽溢右手握着诗涣的肩,左手从另一边伸过来,张开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食指和拇指,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似的抬高,逼着她直视镜子中两人相贴的身姿。
指间传来冰冷的触感,高出一个头的萧泽溢就着这个姿势看着诗涣的眼睛,压低嗓音低音炮似的在她耳边说:“很美。”
诗涣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觉得两人相贴的地方更加灼热了。
俊男美女站在一起无疑是很养眼的,经理和店员集体双眼冒泡,心里表示很服气。
袁茵的眼神黯淡下来,颓然的转过身对助理说:“我们回去吧小离,衣服不挑了,没心情。”
再如何的倾慕,再怎么的不甘心,当看到眼前这一幕时,也该释怀了。
眼前这个男人她就算花光一辈子的勇气也驾驭不了。
☆、第 26 章
诗涣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她最近变得越来越污了,而且污的程度还是根据她和萧泽溢相处的时间成正比例增长的。
两人没确定关系之前,诗涣以为萧泽溢就是珠穆朗玛峰上的高岭之花,纯洁得不得了,稍微对他有点邪恶的念头,就是亵渎。
两人确定关系后,诗涣的心理路程开始变成了这样:他今天又勾引我了,穿得这么干净整洁好想在上面弄出点痕迹来啊!又拿低音炮在我耳边说话了,我得躲远点。啊,为什么要顶着冷漠脸一本正经的和我说情话啊!
处了几天对象后,诗涣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萧泽溢这个人有毒!
诗涣有些泄气的看着旁边专心开车的男人:“我师姐和我说你没有谈过恋爱,我是你的初恋,你这恋得也太迟了吧!”
萧泽溢看着前面的车辆,不紧不慢的说:“不迟,我在等你长大。”
诗涣唉声叹气道:“我现在是大姑娘了!”
萧泽溢从后视镜上瞥了她一眼:“嗯,已经到了可以被我欺负的年纪。”
诗涣:“……”
前边十字路口一个红灯,萧泽溢踩下刹车,停住,伸手将诗涣拉过来倾身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又迅速松开,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得不带半点情|欲,言出必行,说欺负就欺负。
红灯过后,诗涣才缓过来,她舔了舔被咬过的痕迹问萧泽溢:“我们发展的是不是有些快了?我们对彼此都还是只是一知半解的状态。”
萧泽溢不是很赞同诗涣的话,他一边躲避前后左右的车辆一边认真的回答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秦诗涣,花滑运动员,21岁,生日一月六号,身高一米六六,罩杯c,穿37码鞋,喜欢吃麻辣烫和撸串……”
诗涣羞得赶紧捂住了她的嘴:“你别说了,我信你。”
萧泽溢满意的在她掌心上亲了一口,痒痒的有些酥麻,吓得诗涣又将手缩了回来。
她看着窗外的景色,语气有些低落的对萧泽溢说:“你有认真的去了解过我,关于这一点,我很高兴,可是我也想更深入的了解你啊,关于你的事情,我一直都是从旁人的口中得知的,这次,我想让你亲自告诉我。”
萧泽溢猛的将车转了一个弯,停在广场边。
他扯了扯领带,转头看她,深色的眼瞳中星光璀璨:“如你所愿,在你出国比赛之前,给你一个深入了解我的机会。”
今天在这座大型的会场里要举办一次高级品酒会。
今年有几家著名的葡萄酒公司研发出了新口味的葡萄酒,根据规则,这些新口味的葡萄酒在上市之前都是要经过几个一级品酒师的鉴定,给出最合理的价格,才能在全国各地销售的。
价格给得高或者给得低对葡萄酒的销量有着很深的影响,而这个时候,品酒师的鉴酒能力通常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萧泽溢是今天的主鉴酒师之一。
助理小孟站在会场大门口,踮着脚尖脸色焦急的张望着,当他看到从远处朝这边走来的萧泽溢时,脸上的焦急变为了喜悦,当他看见萧泽溢旁边还跟着秦诗涣时,这抹喜悦直接转为狂喜。
小孟狂喜着迎上去:“萧先生,你终于来啦,主办方都快急死了!”
萧泽溢:“嗯。”
他抬手看了看腕间的银色手表,发现还有三十分钟才开场,时间掌控得刚刚好,他并没有迟到。
小孟的视线在诗涣和萧泽溢之间飞快的转着,他假装很随口的问:“旁边这位漂亮的小姐姐是?”
萧泽溢很正经的介绍道:“家属。”
哪有这么介绍人的啊?诗涣整个人都飘飘乎了,只得对小孟点头微笑道:“你好,我是秦诗涣。”
于是小孟也飘飘乎了。
会场的台上已经铺了红毯,一大片聚光灯打在上边像镀了层浅黄色的光华,明亮得令人挪不开眼。
穿着白色纱裙的礼仪小姐端着盘子在台上来回走动,台下的观众席早已经坐满了人,大多数都是西装革履的业内人士,掺杂着极少数对葡萄酒有着深切热爱的人民群众。
在台上最显著的位置摆了几张座椅,有的鉴酒师已经落座,场中的气氛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诗涣就一个外行人,对酒的认知除了能喝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她面露难色的催促萧泽溢:“你赶快上台吧,我站在这里等你就好了。”
萧泽溢低头注视着她的眼,挑了挑眉:“害羞了?”
诗涣目光闪躲了一下,打马哈道:“没啊,我就是……”
萧泽溢截断她的话:“你不必害羞,我在最前排给你留了一个位置,很接近评委席,可以让你最大限度的观察我,了解我。”
诗涣:“……”
他丫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谁不上谁是孬种!
主持人拿着话筒‘喂’‘唔’两下,鉴酒会就要开始了。
会场里有些闷热,萧泽溢扯了扯领口将外套脱下丢给诗涣:“帮我拿一下。”
刚脱下的外套有些温热,还带着他的气息,诗涣愣愣的抱着外套,别扭的哦了一声。
礼仪小姐将各色葡萄酒整齐的摆在纯棉的米色红酒桌布上,每一瓶葡萄酒旁边都配着几个质感冰冷的高脚杯,她们用修剪得干净又秀美的手打开瓶盖,动作优雅的将酒倒进杯中。
观众席很安静,大家屏住呼吸观望着她们的动作,清澈透亮的液体从倾斜的瓶口滴落至杯中,行到杯身三分之一处时戛然而止。
诗涣随着她们停止的动作倒吸了一口气,生怕她们一不小心就将酒滴落在桌布上,她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评委席的萧泽溢。
男人白衬衫黑西裤的坐在那里,身体微向前倾,下巴微扬,左手安分的放在桌上,右手轻握托着下巴,神情十分专注的看着礼仪小姐倒酒的动作,那浓郁的色泽倒映在他深邃的眸中,仿佛这世界只剩下这桌上的美酒与满室的清香,连她看着他老半天了都没发现。
认真的男人最为致命。
酒倒好后,又有另外几个礼仪小姐端来带刺的血色玫瑰,将它们放在透明的高脚杯下。
布置好后,礼仪小姐退场,主持人拿着话筒开始逐一介绍。
“一号区的歌海娜是产自澳大利亚的巴罗萨谷,那里有着最高明的葡萄种植家和天才酿酒师,他们相互合作,研造出了这款新型口味的葡萄酒,相信可以给各位带来绝美的味觉体验。”
“二号区的雷司令白葡萄酒是产自德国莱茵河著名的高地城市吕德海姆,据说这款雷司令白葡萄就是为不太能饮酒的人所酿造的,酒精度比较低。”
“三号区的的红葡萄酒是产自中国昌黎的……”
主持人在台上说得风生水起,诗涣在台下听得云里雾里,她想,在座的观众大概就只有她一个外行人听得不太懂吧。
没接触这方面的知识时,诗涣觉得能喝酒,而且还能千杯不醉的人看起来特牛逼,稍微了解以后才发现,酿酒的人才是真牛逼。
约摸十几分钟后,主持人一句总结结束了对酒的简单介绍:“接下来让我们有请国内几位著名的一级品酒师,为我们鉴定一下桌上的这些酒,在众木成林的葡萄酒行业中,处于哪个价值段位。”
话落,评委席的品酒师们纷纷起身走到台中。
在清一色的西装绅士里,萧泽溢显得尤为醒目,除了那张非常具有辨识度的混血儿脸孔之外,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是里边最为年轻也最为权威的品酒师。
底下已经有人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了。
“哎,萧先生也来了啊,这么年轻就拿到了一级品酒师证书,真不容易,我考了二十年也没拿到啊!”
“国内对葡萄酒这方面的研究有所欠缺,品酒师的数量和权威程度更是不如国外,他年纪轻轻就爬到这个位置,说到底还是因为他混血儿的身份,对葡萄酒有着天生的敏锐感。”
坐在诗涣旁边的一个老者不赞同的‘哼’了一声:“你就别酸了!品酒师这个职业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也就一苦行僧,什么混血儿天生的敏锐感?那些知识都是从每天乏味的,机械化的工作中积累出来的好吗!一个优秀的品酒师,大脑中至少记忆着一万种葡萄酒的味道,除了敏锐的味觉之外,对视觉、嗅觉、分析和推理能力都有着很高的要求,连饮食和日常生活都要保持着严格的戒律,腥、辛辣等具有刺激性的食物都是不能吃的。”
老者噼里啪啦的说完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诗涣听得很认真,除了萧泽溢日常中克制、严谨、自律的苦行僧形象和品酒师这个职业对上号之外,她还依稀记得老者最后的那一句‘辛辣等具有刺激性的食物都是不能吃的’。
诗涣的心脏抽痛了一下,内心哀叹道:“不能吃辣的,那人生至少失去了一半的乐趣啊!”
而且,相亲那天她作死的带着萧泽溢去撸串,那肉串上都是洒着辣椒粉的啊,他怎么能面不改色的就吃下去了呢!
☆、第 27 章
诗涣有些愧疚的看着台上的萧泽溢。
男人精工雕琢的黑色皮鞋踩在质感柔软的红毯上,轻步走到桌边,他望着杯中的液体停顿了一下,没有直接抬起杯子就牛饮,而是提手将自己的袖子挽起了一小截。
诗涣目不转睛的观察着他细微的动作,那修长的五指沐浴在灯光下居然显得异样的苍白,诗涣记起了它的温度,那是偏冷的,只有在触碰她时才会变得灼热起来。
她想,偏冷的五指和同样冰冷的高脚杯相碰,是否也会变得灼热呢?
主持人小心翼翼的拿着话筒,生怕自己发出什么不和谐的声音,底下也安静了,即使是对台上的品酒师不满颇有微词的人,也相当的尊重品酒师品酒时的规矩。
品酒需要一个明亮舒适、清静幽雅的环境,便于集中精神,稍微嘈杂的声响都可能影响到品酒师的判断力。
明亮的灯光温和下来,萧泽溢站在桌后微俯身,姿势极其标准的托起一号区的酒杯放在眼前,漆黑的眸子看了看杯中的液体,不多时,那桃红的色彩倒映在他眼中,连瞳色都染上了妖异的红,宛如一只中世纪的吸血鬼,瞧见了令他发狂的血液,他的欲|望在升级。
观察结束,他轻轻的摇晃了一下杯子,然后凑过头捕捉液体瞬间散发出来的香气。
观众席中的气氛一度很紧张,大家的上身情不自禁的微微向前倾,心神难耐的等着他做最后一步。
诗涣轻咬下唇,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外套,一脸懵逼又非常期待的看着萧泽溢。
萧泽溢垂下眼,刻薄的唇轻触杯沿,浅尝一口,让葡萄酒轻轻滑过舌尖,十几秒后,他的神情放松下来,唇角愉悦的微微上挑,将杯子重新放回桌上。
察言观色的主持人麻溜的将话筒递到他身前,他了然的望着台下,十分自信的淳厚嗓音透过话筒传进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此款葡萄酒,色泽浓郁,果味芳香,酸度略低,酒精度很高,单宁较为粗糙,推荐价格在300美元左右。”
观众微向前倾的上身收回原位,服气了,诗涣轻咬的下唇松开,满足了。
其他几位品酒师给出的答案和萧泽溢相差无几,接下来就是如法炮制、机械的的品酒过程,每一种新口味的葡萄酒都得到了它应有的存在价值。
酒会结束时,观众和主办方对品酒师们的表现给出了中肯的赞扬。
会场中的人流逐渐散去,灯光暗了下来,诗涣站在门口耐心的等着萧泽溢。
他跟工作人员交代了一些事后,有些疲惫的走到她身边。
诗涣朝他努了努嘴:“喏,你的外套。”
萧泽溢伸手接过外套,指尖滑过她的掌心触及一丝温热的湿度,他不悦的皱起眉抓住她的手,柔声问:“怎么出了那么多汗?着凉了?”
诗涣怕他担心,急忙解释道:“没有的事,我健康着呢!只是刚才有些紧张才导致出了这么多汗。”
萧泽溢帮她把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你紧张什么?”
紧张我会越来越喜欢你啊!
这个答案有些羞耻,不好明说。
诗涣鼓着腮帮子瞪眼看他,就是不肯回答。
他被她的鬼脸逗乐了,连眉梢都染上了笑意,怕被她发现,只能转身将脸藏在阴影下,边穿外套边对她说:“走吧,这里快关门了。”
会场外边的广场上只有寥寥无几的人在晃悠,连路灯都不甚明亮,萧泽溢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刚才也看到了,我的工作对你来说是不是很乏味,很机械化,很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