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徒弟攻略了——莲又动
时间:2018-02-01 15:35:29

第79章 天人钟情
两人走了半刻,终于进了庭门。
 
金玉在前催促起来:“我们快些走,你若不想多呆,我拿了那些提子咱们就撤。”
 
连幼薇跟在身后也未接话。这金玉跟浮元熟识,自己跟去做这本不擅长的陪吃陪聊,算是怎么回事?想完又有些后悔跟来。
 
待她们二人转进庭院,天色愈来愈暗。
 
庭里早早候着的弟子朝二人恭敬拜了拜,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仙人命我在此候着二位,里面请。”
 
连幼薇点头示意的功夫,金玉大步便越过那弟子,迈了进去。
 
两人还未进入堂中,便从堂口直射满片白芒的光照,与这抹黑的庭院大相径庭。
 
进了堂口才明白,这硕大夜明珠设在堂中,把堂中每一个角落都照得仔仔细细,那光照简直令人不敢逼视。
 
虽说夜明珠本身并不稀奇,可眼前这颗,足足双拳之大,实在令人咂舌。这么稀罕的宝物居然被随便搁置堂中,不得不令人称奇。
 
身后弟子又开了口:“仙人在堂中内侧的棋室,二位请随我来。”
 
两人又跟着弟子弯到堂中内侧,掀了帘子,进了屋。
 
浮元围坐在棋桌旁笑道:“来啦。”
 
连幼薇还未等施礼接话,目光就被浮元身前一左一右的两道背影怔住。
 
这两道背影,一道黑影一道白影,那白影一身宽松棉白的长袍,满溢了光华,一动不动,清冷孤寂,似是被时光凝固雕刻了起来。
 
有那白影的相称,黑影反而硬朗钢直,从脖颈到双肩的线条无一不硬朗明晰。虽然也是不动,浑身却散发着摄人的气息。
 
那黑影听到金玉与连幼薇前后踱步进屋声,方才起身转过来。立在那里,望着连幼薇与金玉,微微笑着。
 
连幼薇驻足在原地,心中猛地大惊,甚至不可思议,下意识的喊了起来:“阿霁。”喊完眼神又来回在云霁与浮元二人之间来回扫着。
 
金玉一愣,眼睛直蹬蹬杵向云霁,上前围着他打转,称道:“云霁?今天我算是看见真人了,都长这么大了。”
 
云霁微微一笑,睥向金玉喊道:“金玉”。又转向驻足在屋口一脸匪夷所思的连幼薇,轻声细呼起来:“师傅。”
 
金玉更呆,好歹曾是云霁十几年的师傅。这云霁居然直呼自己的名讳,却管连幼薇叫师傅。好在她也不是那爱计较这等琐事之人,停下打转的脚步,眼尖到一旁早已备好的红提子,穿过白影一侧,便就着坐椅摊靠下去。
 
金玉这方位刚好将白影之人的面庞看的清楚,一边扯着提子一边漫不经心想往那道白影望去,又向云霁问道:“你也是来给浮元这老头道贺的么?”
 
云霁倒是简洁有力,回道:“嗯。”
 
待金玉刚想继续问话,看清楚了眼前白影脸庞的一瞬间,心却好像冰了起来,静了下去。
 
她确信从未见过这个男人,却不知为何在看见他脸庞的一瞬间,自己的眼睛乃至心间都被寒冰堆砌了起来。本来利索扯提子的手,却不由自由慢了下来,摘了个提子慢慢的放入自己口中,眼睛却好似被嵌在白影的脸庞之上,怎么也挪不开。
 
虽说这男子给人万分霜寒之意,但那五官却无一不是细细精雕而砌。金玉只听闻八千年前自己的师祖玄灵子已是极致风华俊美之人,只是不知与眼前这男子相比又当如何。她下意识问道:“浮元老头,也不介绍下,这位是谁?”
 
浮元余光扫向白影一刻,捋着白胡笑了起来,说道:“这是钟情,你们都没见过吧。”
 
连幼薇心头微耸,她颇有些意外,毕竟自己也是未曾见过这位钟情。深望向那道白影,心里念道:“怪不得这背影如此霜冷,原来是传闻中的玉湛仙人。”
 
本来已经慢下动作的金玉彻底停下手,直起原本摊靠在椅背的身板,眼里放着精光,紧紧的盯着钟情的脸庞皱眉深看了一刻,又马上软瘫靠了下去。
 
虽说她方才也吃惊了下,却也从来无上无下,懒散惯了。说道:“这就是传闻中的玉湛仙人,果真人如其名。浮元你好大的面子,连这从不露面的的钟情也专门出山贺你来了。”
 
浮元仰仰头,直捏着胡子笑的一脸明媚,预想开口,钟情却起了身。
 
钟情微微颔首,淡淡的从喉中溢出,说道:“即仙人有仙客来访,那钟情不便讨扰。”
 
这股声响意外的清澈,却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也触摸不到任何温度。
 
钟情说完只见浮元先是愣着点了下头,却不等他回话,也不顾屋中旁人的神情,便转身往屋外走去。
 
众人愣在原地,也不多说。心中却有的疑惑有的揣度有的勾起了一丝兴致,望着他的身影慢慢向屋帘处踩去。
 
连幼薇终于看清钟情的脸庞。这位传闻口含璞玉而生,在三千年前就已名动天下且号称修仙界未来脊骨的仙材。虽说见过的人寥寥无几,却也正因如此,名声早已超神。
 
连幼薇避开钟情的眼光,低头抬眼细细打量起他的脸庞。他的脸真如冰玉精砌,虽说三千余岁,面相已是持重,看着竟是与云霁一般岁数。也自是如传闻中那般皎玉如树,堪称天人之姿。
 
只是一层层冰霜仿佛凝滞他的周身,无一丝暖和的气息,这层冰霜却也为他修长的身形渡满绝代的风华。走过之地,皆如薄冰掠过,路过之野,万物皆寒。
 
连幼薇似乎有了一瞬间的错觉,钟情这种人,不管样貌还是资质,如外界所言,生来确应属于天际。
 
待钟情路过自己身旁,连幼薇也回过神。纵然他们外貌看上去不差些许,毕竟是比自己辈分高的前辈。微微侧身腾出足够的空隙以便钟情路过,颔首轻声恭喊道:“玉湛仙人。”
 
钟情听这一喊声,脚步放缓,侧头望了连幼薇一眼。而后半寸的目光不多做停留,又正回头淡应道:“嗯。”
 
冷冷清清的应完,便挑帘出了屋门。
 
云霁满脸阴晦的笑意,半眯眼望向钟情的背影却全是寒光。
 
他细细想来,他与钟情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为何钟情刚见到他的神情却是如此怪异。那种眼神有些吃惊的同时夹带些胆怯与羞愧......与他一张原本冷若冰霜的脸孔完全不相符合。
 
那个钟情望着自己之时到底在想些什么?总之云霁好奇心涨起的同时,这番怪异也令他滋生些许蠢蠢欲动剑拔弩张,想要一试高下的兴奋情绪。
 
他方才企图用眼神挑衅起钟情,但那钟情看了他一眼却正回头完全目不斜视,似乎冰霜又再度攀爬至他的脸颊,冷然固封起来。
 
云霁心中颇为失落,此刻又庆幸起来,念叨着这传闻中的钟情还真是个令人即好奇又失望的人。不过也幸好钟情漠视了自己挑衅的眼神,若是被连幼薇看见他此番天性生事,又不知道该如何想他。
 
 
 
 
 
第80章 用心(一)
连幼薇目送钟情出门,待他完全消失在屋中,好似满屋的寒凛之气也随他一同消散。正回头后,又完全摸不清头脑,驻足在原地一动不动,微微扫量起云霁。
 
有了与钟情的对比,眼前的云霁更是一目了然。
 
从前只看云霁披散着墨发。这回束扎起来,敛了三分狂浪,多了七分沉稳。从脖颈到宽阔的双肩,明明是铮铮如朗月入怀的男儿,却仍是端着一幅肆意不羁的倨傲。
 
她慌忙收回眼神,心中又是诧异无比。鲜少现于人前的钟情会前来庆贺,是说得通的,但云霁跟浮元怎么会认识?
 
须臾,连幼薇才直觉到自己的失礼,赶忙作揖拜了下去,喊道:“晚辈见过浮元仙人。”
 
浮元捋了捋长须,笑道:“别那么拘谨。”又指向云霁:“你看我老头可有面子,不仅把钟情唤来了,还能把这小子请来。本来叫他一起汇宴,他又说不想缠上琐事,所以才特地约他来我这逛逛。”
 
金玉专心吃那提子,一刻的功夫吐了一桌的提子皮,下意识挑了眼空空荡荡的屋口,失神插语道:“我也没想到,那个传闻中鲜少露面的钟情,会在你这碰见,你倒却有几分薄面。”她说完扯了一个提子又起了些好奇心,本来想多说一句,又想起钟情方才满身的霜寒之气,与自己气场完全不相契合,不禁私下打了个寒颤。
 
连幼薇没有接话,虽然她不熟悉钟情,但云霁她是明白的。
 
自古人魔相交,大忌!看这情形他们之间的交情颇为匪浅,这浮元到底何许人也?是说百无禁忌还是比一般修仙之人更为通透。
 
连幼薇抬眼望了下一脸笑意连跌紧盯着自己的云霁。心中有些复杂,又规矩垂首站在屋口。
 
浮元道:“手谈三局,钟情仍是一如既往,杀的老头我脸面不保。”瞟了眼云霁又道:“让这小子陪我来一局,不愿也罢,口中却来回三句:无聊、幼稚、不知所谓!”
 
云霁无可救药的余光扫了眼浮元,高高蹙起了眉,脱口而出:“莫名其妙!”
 
连幼薇一听云霁这说辞,心中生愕,伫立的身子显得更是无措拘谨。
 
浮元连忙说道:“你看,还有一句莫名其妙!”说完指指云霁刚腾出的空位:“不理他,连小友来,陪老头我杀两把。”
 
连幼薇方才走了过去,颔首道:“是。”
 
说完便盘坐了下去,收了收满心的疑惑,扫了眼手旁的黑子。
 
浮元方指了指棋盘两侧的酒壶瓷杯,说道:“酒我已经备好了,我们一边下,一边喝。连小友执黑子,先请。”
 
连幼薇点点头,说完便执起一颗黑子,伸手未有丝毫犹豫,直直的往棋盘之中放去。
 
浮元呼道:“连小友出手便是天元,尽占先机,看来对自己棋力颇有自信。”
 
连幼薇专注于棋盘之上,淡道:“不敢。”
 
云霁顺势坐在棋桌一侧,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指撑起自己下颚,专注的看向棋盘。
 
浮元捏了颗白子,在指尖转了半刻,也未落下,踌躇道:“你说老头我下哪好?是否应避免腹中争子?”
 
虽然这么说,却又把手中那颗白子落于黑子一侧。
 
连幼薇抓起一枚黑子又往右上角的星位利索占去。
 
浮元一愣:“一手占天元?一手占角?连小友棋风不仅自信,还颇凌厉。”说完又随手甩了颗白子落于盘上,说道:“我且问在坐三位一个问题。”
 
连幼薇道:“浮元仙人请讲。”
 
浮元扫了眼一侧只管磕着提子的金玉,又把视线挪回连幼薇,说道:“世人皆醉,唯我独醒。世人皆明,独我浊噩,三位如何选?”
 
金玉瞟过来一眼,含着那提子口语含混不清,却不假思索道:“前者忒累,我选后者。”
 
连幼薇定道:“前者。”
 
浮元又望向云霁,似在等他开口。
 
云霁一脸无谓,似乎觉得这是一个异常无聊的问题,不耐道:“不选。”
 
浮元听完笑的意味深长,望向连幼薇,问道:“为何连小友选前者?”
 
连幼薇道:“知道我是谁,该做什么,要去哪。”
 
浮元似有欣慰,捋捋胡须轻点头,接道:“我从前倒是问过钟情同样的话,他却说这世间之事,有太多不可选。三位猜他这话中是何意?”
 
连幼薇道:“仙人心思,晚辈不敢贸然揣度。”
 
金玉不屑道:“我跟你说啊。连随便选个答案都要考究题外。虽然我不知道钟情那话什么意思,但我知道这种性子的人活的最累。”
 
浮元哈哈大笑,手指棋盘,对连幼薇道:“来来,咱们玩吧。”
 
来回十几个回合,浮元一顿胡下,连幼薇把那几个星位一一占齐。等浮元明白过来,才恍然大悟道:“金边银边草肚皮,原来连小友做这般打算。”
 
连幼薇回道:“虚虚实实是也。”
 
没想浮元迅速捋了把胡须大笑道:“是也,是也。那到底是实,还是虚?”说完又从棋盘中提起刚才落下的棋子,喊道:“管它是实是虚。老头我不下这里了,我要下这里。”
 
这才是云霁不爱与浮元下棋的原因,见他如此嘻闹,直沉声道:“不知所谓!”
 
金玉吐着提子皮一旁接道:“我就说这老头下棋不正经,下不过就悔棋。跟他下棋?何苦呢?”
 
许是金玉在这之前已经给她交过关于浮元下棋的底。结合眼下,连幼薇这才明白云霁之前说的“莫名其妙”是指什么。她心中有了实底,一张脸也无波澜,举了颗黑子就往盘中落去。
 
浮元长叹一口气,笑道:“连小友自然明白一心想要攀登高峰的人,定不会在意脚下的泥泞,所以定然不会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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