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新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给旁边的连栩使了使眼色。
连栩会意,拿出打印出来的通话记录递给秦典。
“也就是说,”杨新敲了敲桌面,发出两声闷响,“10点半的这通电话,是你打给辛雨晴说自己不能去了?”
秦典对面三人脸上同时出现一抹深思。
辛雨晴遇害的时间在凌晨12点到2点之间,而接到秦典告知取消见面的电话后,她依然在外面逗留了至少两个小时。
这两个小时里,辛雨晴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粤利粤扔了1个地雷
感谢~
第004章
秦典的线索到十点半就断了,送走秦典后,董任峰立马拍案,前往RAMA酒吧寻找新的线索。
根据秦典提供的时间,十点半他给辛雨晴打电话时,她就已经到达酒吧了。
正如他所说,童言等人在酒吧的闭路电视上看到辛雨晴的身影时,屏幕右下角显示的时间正好停在十点半。摄像头中的辛雨晴和死亡时的装束一般无二,除了身上斜挎着的香奈儿小香包。
而童言在垃圾桶里却只找到了手机,既然犯人丢掉手机,势必也会丢掉死者的包,丢掉手机把包留下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
那空白的两个小时和凭空消失的包,一定有着什么联系。
屏幕中,刚到达酒吧门口的辛雨晴眉头紧锁地打着电话,从围观者频频投向她的眼神看来,音量还不小,似乎在和电话那头的人在争论些什么。
而这通电话,也刚好符合辛雨晴手机上最后一通电话的通话时间,大约三分钟左右辛雨晴便挂断了电话,转头进入酒吧。
看完这一段,董任峰对一旁略显紧张的值班经理道,“酒吧内的监控录像可以借我们看看么?”
值班经理忙不迭点头,吩咐保安在其他分屏上调出室内的监控。但这一次,辛雨晴的身影却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
童言皱了皱眉,看向酒吧经理,“酒吧里有监控捕捉不到的地方吗?像包房什么的?”
“包房虽然没有摄像头,但进包房的走廊上是有监控的。”经理摇摇头,“大厅里的散台也几乎能在监控中看到。”
无可奈何之下,董任峰找值班经理要了所有监控的复制,只能等回到局里再一一仔细排查了。
例行公事,他们也对昨天在场的几个员工进行了简单的询问,绝大多数人对辛雨晴的照片都没多大印象。
董任峰在对酒保和服务员调查时,童言也没闲着。
下午四点,酒吧里除了工作人员,到处都空荡荡一片,巡视一圈后,她抬步走向离她最近的一名保洁工。
正在埋头擦桌子的阿姨看到突然出现在桌下的帆船鞋时吓了一跳,一抬起头,便看见一脸笑容的童言,本想抱怨几句的念头也在这个笑容下消散而去。
童言朝阿姨眨眨眼,“阿姨,你们每天都是这个时间做清洁吗?”
“是啊,每天酒吧开到凌晨五六点才打烊,我们可没年轻人那样的精神。”阿姨自顾自说着,手下擦桌子的动作不停。
“那您是从哪儿进来的呀?”童言还是一副闲聊的语气。
“员工通道呀,”阿姨说着,伸手指了指角落处的一个小门。
童言笑意更甚,又靠近了点阿姨,向她指了指董任峰的方向,“知道他是谁吗?”
阿姨摇头,一脸的懵懂。
童言一哂,“警察,来办案的,你们酒吧昨天死了人。”
阿姨猛地睁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谁死了?”
他们酒吧虽然也有过几次斗殴,但也没到会出人命的地步,童言这番话无疑是一道惊雷。
似乎看穿了阿姨的想法,童言状似无辜地眨眨眼,“是谋杀案,犯人和死者不翼而飞,监控里都没找到。”
阿姨倒抽一口冷气,“谁?酒吧员工?!”
“我也是警察,”童言不答反道,眼睛弯得像月牙儿,“刚刚我在后面的监控室呆了很久,但奇怪的是,员工通道和酒吧大门都没看到您进来。”
这不是妄言,虽然在监控室她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昨天的录像上,但在员工通道的实时画面中,某一时间段频繁进入的工作人员还是吸引到她的注意。
保洁人员没有穿制服的要求,但大多都穿了相对耐脏的深色衣物,如果真如她所说,她是从员工通道进来的,童言不可能错过这一身白衣。
童言也不是百分百确定,大门的监控画面她是真没怎么看,但她和董任峰来的时候,酒吧大门是没有开的。她这样说,更多的是对此人的试探。
顿了顿,她满意地看到阿姨额头上渗出的汗,才缓声开口,“现在能告诉我了吗,您从哪儿进来的?”
两分钟后,阿姨带着童言来到厨房深处一间杂物室,室内的空气并不流通,陈旧的味道扑面而来,童言条件反射地蹙了蹙眉。
杂物室除了从酒吧内进入的门之外,堆满纸箱的角落还有一处已经被封住的铁门,上面斑驳的锈迹和门边被堆砌起来的杂物都透露着这个门已经停止使用的信息。
阿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童言的表情,轻声道,“我就是从这儿进来的,今天我儿子开家长会耽误了点时间,虽然我们保洁不用打卡,但是被领班捉到迟到还是要扣工资的。之前听同事说过,杂物室有个门被封了,但其实用点力还是能从外面推开的,我就从这儿进来了。”
等了半天没等到童言的回答,她有些着急了,“我自己也是第一次从这个门进来的,之前只是听说,也从来没试过,杀人可不关我的事,我昨晚一晚上都呆在家里带孩子的!”
童言听到一旁的女人突然放大的音量,这才回过神,暗忖自己刚刚是不是真的把人家给吓到了,不由失笑,“我没说您和这事儿有关系,别紧张。”
末了又道,“我自己看看就行,您先出去工作吧,出来久了被领班当作偷懒就不好了。”
阿姨终于松了口气,千恩万谢着出去了,留童言一人在杂物室里。
童言皱了皱鼻子,刚进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室内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一个明显与杂物室不符的味道。
她掏出手机,在杂物室里拍了一阵,这才细细观察起门边的细节。
就算死者和犯人是从这扇门出去的,真正的线索也不会留下太多,毕竟刚才从这扇门进来的阿姨已经破坏了第一现场。
果然,铁门门缝有明显新开合过的痕迹,地上灰尘的分布也在门口处被打乱,杂物室各处遍布脚印,童言粗略数过就已经不止三人的脚印了。
她推开门,门外是酒吧一侧的小巷,因为是背巷,旁边只有一些零散的垃圾桶。童言在包里摸索了一会,拿出一把刷子和透明胶,小心翼翼地用细软的绒毛刷轻轻拂去外侧门把手上的灰尘,又用透明胶带摁了几处,很快便收集到几个指纹。
不过一会儿,董任峰的电话来了。
到这时,童言才了悟为什么董任峰刚刚会在来的路上找她要了手机号。
她摸了摸耳朵,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关上了门,“喂?”
“你又去哪了?”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并不算好。
“我在……”
“算了,你到酒吧门口来吧,我们准备去临远幼儿园了。”董任峰打断她,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当董任峰看到从侧巷跑来的童言时,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下次脱队要先打招呼,全队等你一个人算怎么回事。”
童言点点头,带着歉意地笑了笑。
自己这习惯的确不好,也是以前独来独往惯了,还真有点不习惯集体行动。
赶到幼儿园时恰逢放学,他们刚一到门口,就看到一个身着驼色大衣,脚踩窄口黑色高跟靴的女人正领着一群孩子出来。
直到孩子都被人接走,董任峰才上前询问。
礼貌是有,但问话的语气童言怎么听都觉强硬。
女人听到辛雨晴被杀的消息显得十分惊恐,一双本就不小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再开口时,脸上已经配合着做出了泫然欲泣的表情。
童言垂眸,已经在心里做出判断,震惊是真的,悲伤却是假的,演技比秦典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死者这人缘,还真有点差。
女人把她们领到办公室里,指着一张摆放杂乱的桌子,“这就是雨晴的桌子,你们看有什么需要的吧,我去和院长说一声。”
院长不一会儿就来了,言语间尽是惋惜,不论是情绪还是面部表情都和她自身的说法相当一致。
但不论是从死者的办公桌或是酒吧的监控录像,都无疑透露出同一个事实——
辛雨晴的消费水平和她的工资并不一致。
作者有话要说: 越来越多人留言说要养肥了,sad story :(
第005章
如果说监控录像上,辛雨晴的奢侈品包只是她偶有的挥霍行为,那么现在她桌上的LOWME笔记本、ARMANI的la collection系列香水,还有散落在各处的小装饰,无一不透露出她对奢侈品的强烈渴望。
但至少从幼教微薄的工资来看,她并没有支撑这种消费的能力。
联想到幼儿园同事的态度,童言心中已有定论。
她偏过头,董任峰等人还在忙着整理辛雨晴留下的遗物。
习惯性地观察片刻周围的环境,童言抬步就要往外走。
谁知董任峰余光突然瞥到她的动作,加大音量咳了两声,吸引到屋内所有人的注意力,童言也不例外。
她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董队,我出去看看周围环境。”
董任峰这才点点头,“别跑远了,待会还要去辛雨晴的出租屋。”
童言入队才一天不到,他就已经对她的闲不住见怪不怪了。这个女人的想法太过跳脱,他捉摸不透,但接下来的日子,怎么想她都不会让自己过得太舒坦。
这边童言刚一出门,就碰上了背着包准备离开的孟溪,也就是刚才他们在门口遇上的女教师。
想起她刚才对辛雨晴死亡表现出的情绪,童言忍不住叫住她,“准备回去了吗?”
“嗯,”孟溪点点头,“待会儿还有点事,院长那边会配合你们调查的。”
“院长毕竟和死者接触的机会不多,方便和我讲讲辛雨晴的性格吗?还有平时休息一般喜欢去哪?”见她似乎真的有事,童言索性直奔主题。
“雨晴啊,她人很好,工作上也经常帮助我……”孟溪张嘴就来。
童言赶紧打断她,“其实你也不用想太多,跟我说说真实情况,也节约我们两个人的时间。”
孟溪撇撇嘴,面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但她也没有犹豫太久,“她这个人……怎么说呢,真不太好相处,入职也有一年多了,平时聚餐或是集体活动从没见她参加过,一开始觉得她有点孤僻,是性格使然,但后来才发现……”
她顿了顿,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她只是瞧不上我们而已。”
童言点点头,“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很多事,”孟溪不自觉地眼神向右上角飘,这是当人回忆时特有的表现,“做你这行应该也都知道,人和人说话的时候无意识表露出来的情绪都是最真实的。她大概就是人们口中的拜金女吧,我们这行,职业说出去体面,但其实工资真的不高。她的吃穿用度和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谁知道她的那些奢侈品是怎么来的。每次我们几个女同事讨论去哪里逛街吃饭的时候她也是嗤之以鼻,对谁都板着个脸,我们和她的关系也就自然而然地淡了。”
童言点点头,尽管这番话孟溪说得刻薄又混乱,但这才是一个人回忆时应该表现出的逻辑,“你知道她平时都会和谁一起出去么?或者说你看到过谁和她一起出现过?”
“她有个好朋友,好像叫秦典吧,经常会来接她下班。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听说是培训机构的老师,但就他那样子,开的车也只是个一般的凯美瑞,在经济上我不认为他能承担起辛雨晴的需求。”
“只有秦典么?”童言追问。
孟溪又想了一会儿,笃定道,“只有他,至少我只看到过他。不过我也听其他同事说过,辛雨晴每周都会出入酒吧钓凯子,呵,想在酒吧这种地方钓到金龟婿,也不知道她是天真还是蠢。”
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童言也不愿继续听她吐槽,寒暄几句便放了她离开。
心里对辛雨晴的性格也有了初步判断。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事实。至少在她接触的案件中,除了变态杀人魔之外,所有的死者都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辛雨晴也不例外。
不出意料的,接下来在辛雨晴老旧的公寓里,他们也发现了衣橱里清一色的奢侈品手提包和衣物。
回警队时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但很显然,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有提前离开的想法。
董任峰带着一群人奔波一天也略显疲态,只是一晃眼,看到已经在办公桌前拿起笔写写画画的童言,心思微动。
只整理片刻,他主动走到童言旁边,俯视着她的后脑勺,“有结论了?”
董任峰并不认为童言真的能在短短一天内给出结论,这么问也只是试探。
不料童言干脆地点点头,起身直视他,“凶手为男性,身高176左右,从事服务行业。还有一点我不太肯定,但凶手应该和秦典有关系,我认为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要围绕秦典来查。”
“理由?”董任峰挑挑眉,静待下文。
她依言从笔记本里抽出两张照片,“按照死者脖子上勒痕的深浅来看,凶手是男性;死者外套的拉链中间有一簇花芯,这个位置只有可能是凶手搬运尸体时留下的,可以判断出死者身高;且不论凶手是从酒吧尾随或是和死者一起回家,他对酒吧摄像头和街道摄像头都有敏锐的触感,能灵敏躲开所有摄像头的位置,这样细致的观察力,可以笼统归为服务行业一类。”
“最后,我判断和秦典有关系,”她顿了顿,“是因为他在做笔录时说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