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羞?害什么羞?八卦的围观群众们脑子转的飞快,看着盛蔚蔚和郁无双挤眉弄眼,众所周知郁无双喜欢美人儿,他中意盛蔚蔚不算是什么特别的事儿,反正只要是长得好看的他都喜欢嘛,见怪不怪了。
但是!盛蔚蔚很有可能中意郁无双……这个消息砸的他们差点儿短路。
盛盛清清接二连三地对着郁无双说话,郁无双恨不得直接晕过去,撑了一会儿再也撑不住,叫小厮架着他,连招呼也不打直接就溜了。
主角之一撤了,看戏的人少了些,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也稍微低了些。
盛蔚蔚一手扣住盛清清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因恼怒而带了颤音:“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好歹也是你堂妹,做什么这般坏我名声与我过不去?”
盛清清拿着墨里花打掉她的手,靠近她耳侧,面带柔笑,却声音发冷:“与你过不去?最先难道不是你与我过不去吗?至于……坏你名声,盛蔚蔚,你要真在意你的名声就不会往郁无双身边凑了。”
“你!”
盛清清冷哼了一声:“不是你的千万不要惦记,我的男人……你盛蔚蔚要不起。”
她拉着盛媛媛离开,拿着缎子的手指微动,墨里花……还真以为她不知道她想把这玩意儿送给谁吗?
盛媛媛半挽着她的手臂:“大姐姐准备拿这墨里花给未来大姐夫裁什么样式的衣袍?”
“谁说我要拿来给他裁衣了?”盛清清反问道。
“你刚才不是说……”
盛清清回头看着南北绸庄的匾额:“我也就真是说说而已。”她将墨里花轻轻一抛到了明香手里:“拿回去裁成襦裙的样式,我穿。”
“为什么?”
“膈应她。”盛清清笑着挑眉。
她与盛媛媛一前一后的上了马车,靠在马车掀着车帘子,她突然忆起那个没来得及实施的想法,岁月无聊,她还是给盛蔚蔚找些好玩儿的事干好了,好叫她知道这个世界的‘缤纷多彩’呀!
盛媛媛因为这几年经商的缘故非常健谈,与她说话时轻松惬意,盛清清因为盛蔚升起的不豫消散了不少。
“大姐姐,你说这世上真有鬼吗?”盛媛媛问道。
“连妖都有,有鬼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真有啊……”盛媛媛皱着眉吸了吸鼻子:“这么说来那郗家大宅很有可能是真的闹鬼了,那今天下午还是不去为好。”
“去哪儿?”
“郗家大宅啊。”
“去那儿做什么?”
“有几个朋友打算去那儿看看。我得去劝劝他们,万一真遇上不干净的东西那可就真糟糕了。”
盛清清颔首,对于盛媛媛的话没怎么放在心上,左右她要不是捉鬼师呢,捉鬼她可不在行。
但她没想到……她还真得跟那郗家大宅打交道,没办法,谁叫她未来夫君又摊上事儿了呢,唉,她啊得去英雄救美,把她家小哥哥从水火之中给捞出来!
第六十章
当单怀有些狼狈地跑进丞相府的时候, 盛清清正心情极好地拿着剪刀给一盆长得奇怪的盆摘修修剪剪, 一边哼着叫不出名儿的小曲儿, 一边听着明香念着话本。
“却说那郗家大宅占地极广,从……”明香突地停住:“小姐,你怎么突然对郗家大宅感兴趣了?这可是京都出了名的鬼宅。”
“就是前几天听媛媛说了两句, 怎么,这郗家宅院挺有名?”盛清清剪掉一片枯叶, 问道。
明香扣上话本:“可不是吗。奴婢有一次路过那儿,听到了一阵连续不断的鬼叫声。那地方, 年久失修多年无人, 真的闹鬼呢。”
当时她是去城外办事儿,为了抄近路才走的郗家大宅的方向,没想到一过去便听见了凄凄惨惨的叫声,吓得她拔腿就跑,之后便再也不敢往那处去了。
盛清清欣赏了一番自己精心修剪的盆摘,又拿着水壶浇了些水:“你又没见过鬼, 如何晓得鬼叫是个什么声响。”
这话问的好!
明香将那本关于郗家大宅异事的话本压在了房间角落那一摞本子的最底下,舒了一口气:“那声音阴森森的, 只听着便叫人头皮发麻,汗毛倒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说它是鬼叫都是客气了。”
“行吧, 既然你怕那大宅院,就换一本本念念,昨儿叫明荷买回来的那本雨夜恶鬼索命吧。”
明香:“……小姐, 咱们能不能做一个温柔善良爱好和平的女子?”
盛清清叫了人进来收拾残枝烂叶,小步小步地走到圆桌前,端着茶盏尾指微翘:“我哪里不温柔不善良不爱好和平了?”
“明香,你要知道,像你小姐我这样完美的人已经不多了。”美貌与智慧并存,强大与美好同在,盛清清抿了一口茶水,她怎么就这么优秀呢?差点儿让她自己都沉醉了。
对于盛清清的厚脸皮与不要脸,明香虽然早已习惯了,但听见她这话还是忍不住侧了侧脸,她……真是无话可说!
在盛清清的一再催促下,明香认命的又跑回到离窗口极近的角落,弯着腰翻找那本‘雨夜恶鬼索命’,这话本是书坊感念她们时常照顾生意特地送的,明香看着那蓝皮封面上的骷髅头和血滴,心中愤愤,那书坊店主是不是脑子坏了?哪家送礼送这种东西的?
“吱呀……”
紧闭着的门窗突然被打开了来,一个黑影子从外面蹿到了她面前,明香吓得大叫一声,拎着手中的书就砸了过去。
“住手!住手!是我!”
这有些印象的声音明香顿住,连着将盛清清也吸引了过来。
“单侍卫,你怎么能随意闯入小姐闺房?简直无礼至极!!!”
“单怀?你这是被狗咬了?”
衣服破烂,身有污泥,脸有伤痕,和以往的潇洒模样截然不同,真是好不狼狈。
单怀双手撑在腿上喘气儿,摆了摆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夫人,咱们快些走!”
盛清清一愣:“这是怎么了?”
单怀满面凝重:“出事儿了!再不走,你得成望门寡了!”
盛清清:“……”瞎说啥玩意儿呢!!
心中虽然疑惑,盛清清到底还是跟着火急火燎的单怀走了,走之前特地交代明香将那盆修剪好的奇怪植物送到西云院儿去交给盛蔚蔚,还嘱咐一定要大大方方地当着大夫人温氏或者其他人的面儿送,叫她拒绝不得才好。
……………
郗在大靖算得上是个大姓,这个位于京都城最北的大宅子是郗家的老宅子,自打郗家人全部迁去了禹州以后,这宅子便空了下来。
没了人住,这宅院便也没了人打理,这地方的牌匾之上都是蜘网密布,破旧有痕,可想而知,那内里必定也是好不到哪儿去的。
郗家大宅所在的这条街名叫左岸街,是北市十三街里最末的那一条。
这条街上的宅院往外瞧去多是气派的大院儿,只是却从头到尾空荡荡的见不着一个人影,冷风卷带着街面上的枯黄树叶,吹的破旧未关的门扉哐当作响。
盛清清看着这凄寒阴森的场景只觉诧异:“京都皇城天子脚下还有这种地方?”
单怀揉了揉发青的额角:“自打传言这地方闹鬼之后便再没人愿意往这边来了,官府总不能逼着人来不是。”
郗家大宅的匾额半歪着,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危险,盛清清立在阶下降檬星星从肩头丢了下来:“檬星星,咱们兵分两路,我和单怀一道,你一只熊一道,分头找人,这样快些。”
檬星星惊的一蹦三尺高:“不不不,主人,我舍、舍不得你!一、一刻也舍不得!”
盛清清盯着它不说话,它这才有些心虚地挠了挠脑袋瓜子,支支吾吾道:“好、好吧……我、我害怕……”
“檬星星,你是妖,你是熊妖!你怕什么呀?”盛清清拎着它脖子提了起来,恨铁不成钢。
檬星星两只爪子捂着脸:“怕、怕鬼啊!”
盛清清和单怀无语地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拎着它一起走上了台阶,她嫌弃道:“你呀,可真给你熊妖一族丢脸啊!”
檬星星不服气地咬了咬她的衣袖:“人家还小嘛!人家还是个小可爱啊!”
紧闭大门上的红漆已然掉了不少,看上去略显斑驳,铜环上比起其他地方要干净许多,想来是有人特地清理过,盛清清抬手拨了拨大门上的锁:“还有锁,你有钥匙吗?”
单怀摇头:“没有,今日上午的时候是屈大人叫人来砸的锁。”
“你们是什么人?”有女声从身后传来。
两人一熊回身,就见一个穿着黑色布裙梳着椎髻将近四十岁的中年女子,她手挽着竹编篮子,皱眉立在阶下。
盛清清瞥了一眼单怀:“你不是说这儿没人了吗?”
“是没别的人,但是这个是郗家留下来看宅子的。”单怀答了盛清清的话后快步走下台阶。
“阿婶儿,我们是往里面去寻人的,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开个锁带个路?”
那女子撩开盖在竹篮子上的碎花布,冷漠道:“这大宅子里没有人只有鬼。”
单怀又拱了拱手:“几位大人皆入了内里出了事,事态紧急,还望你行个方便。”
“自己找死怪得了谁?你们弄坏我的锁,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那女子横眉冷对,拿出篮子里的两只香烛插在了两边石狮子脚下的那块方石上摆放的香炉子里。
她对着那大宅门双手合十拜了拜,又深深地鞠了一躬才站直了身体,冷漠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单怀追问,但那中年女子看也不看他,只目光冷淡地盯着宅门。
盛清清本来就有些着急,她蹙眉:“你别管她了,咱们直接进去。”
“可是……这锁……”单怀有些发愁。
盛清清把檬星星放下,摸出摇天剑一剑劈了下去,白光耀眼,别说那铜锁,整个门霎时变成了一片碎屑,她举步走进内里:“单怀,这个记你账上了,要记得赔别人门啊。”
木门的碎屑飞了不少到阶下落在了单怀的脚边,他寂然无语,对着那中年女子抱歉地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两块银锭子放进了竹篮子里:“阿婶儿,实在抱歉,这银子就当是赔这大门和锁了。”
‘哐当……’
中年女子手一松,竹篮子摔到了地上,里面的香烛跌了出来顺着石板滚到了石狮子旁边,她面有异色,喃喃道:“你们坏了阵法,她会出来的,她出来了……姓郗的一个都跑不掉,也包括我……”
单怀已经往里跑了,他只隐隐约约听到‘一个都跑不掉’几个字,连忙顿住脚步,诧然道:“阿婶儿,你刚刚说什么?”
中年女子噗通一声跪下,泪流满面,嘴里低低碎碎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里面盛清清叫了他好几声,单怀也不敢再在外面多留,快步跨入了内里。
这郗家宅院里面,除了多了些蜘蛛网,多了些灰尘,多了些杂草外,似乎和其他宅子也没什么差别。
单怀早上是来过这儿的,但他也是跟着屈之玉往内走,这路线问题他其实并不是很清楚。
单怀带着盛清清七拐八拐到了一个小院儿,这小院儿内种一大片青竹,墙角处是半人高的发黄的杂草:“夫人,今日屈大人最先带我们来的便是此处。”
盛清清堵了堵鼻子,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定在了左手边十步远处的那一簇竹子下面,暗红发黑的血迹四处都是,还有苍蝇嗡嗡嗡地在血迹边乱飞。
“死了人。”
“没错,屈大人今日特地叫了主子和闻将军往这儿来,为的便是这大宅门的命案。”单怀捂着嘴,面部扭曲:“我们上午来的时候,尸首还在的,被人砍掉了双腿挂在这竹子上,死状可怖。后来屈大人叫了人将尸首抬回到刑狱司去了。”
“命案这事儿不是归屈大人管吗?做什么还叫上小哥哥和闻将军?”盛清清堵着鼻子强忍着这臭味儿,她想起那日在宫门口见到屈之玉和闻沛澜的场景,两人似乎关系不大好。
单怀带着她又往外走:“屈大人怀疑这命案和闻将军府中的人有关,所以才叫了闻将军一起来,至于主子……则是因为这命案诡异,可能与妖魔鬼怪有牵扯,屈大人这才到陛下那里求了异阁的随行。咱们今日带了好几个捉妖师,可是……”
盛清清突地抬眸望向灰蒙蒙的天,沉声道:“这个地方……”
“怎么了?”单怀问道。
盛清清摇了摇头:“算了,你还是带我去他们消失的地方吧,顺便把当时的情况复述一遍。”
第六十一章
郗家宅院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 过分的安静叫人忍不住想东想西, 单怀自告奋勇地将檬星星揣在怀里, 紧搂着它以图驱散四周萦绕不散的阴森凉意。
“就是这儿。”单怀站在假山边不再往前,心有余悸地盯着已经干枯的池塘,握剑的手对着那儿挥了挥。
这是一个只剩下淤泥的池塘, 放眼看去尽是黑黢黢污糟糟的一片,盛清清大步走到岸边的青石板上, 顺着延伸出去的木板路走到了中心的木亭子里。
日晒雨淋年久无修,蓝白的绣鞋一踩上去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散架。她将长剑背在身后在木亭子里转了一圈儿, 最后半扶着围栏往外探了探了,木亭子下入眼的便是一滩暗黑的血迹,这里的血迹颜色比之刚才的院子那儿的要淡些,也没有腐臭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