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花女的皇后路(穿越)——小镜湖
时间:2018-02-04 16:35:45

  “我呸!一个罪徒的家眷,也配称作良善?”那个铜锣嗓连声道:“若不是雍家在院子里埋钉子,伍二怎么会死?哪个清白好人家,会在自家院子里布什么竹钉阵?”
  周围邻居一时作声不得。
  雍若讽笑一声,大声道:“我自己家的院子,我爱埋钉子便埋,爱挖坑便挖,谁管得着我?!实话告诉你们,如今我家这院子,不仅墙根儿下埋了竹钉,还有更加狠辣的各种机关陷阱不下十处!倘若今日有人敢硬闯进来,保管比那日的伍大伍二还惨!按朝廷律法,强闯民宅者,以强盗论,打死不究!若是伍家嫌自家人多,今日尽管破门而入,正好让伍二在黄泉路上有个伴,免得寂寞!”
  虽然她这番话很有水份,可门外众人不知底细,却被这杀气腾腾的话狠狠震慑了一下,有好一会儿的安静。
  连素来大胆的秦大勇,也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往自家门边退了好几步,免得伍家人横起来,把他裹挟进了雍家,那才叫冤枉!
  “你个臭丫头,少吹牛!就凭你们这一屋子的妇孺,能布置多狠辣的机关陷阱?”铜锣嗓表示不信,语气却没有那么笃定。毕竟有血淋淋的例子在前啊!
  “你若不信,尽管来试!周围邻居都退开了,免得误伤!”雍若清透高亢的声音,稳稳地传开。
  铜锣嗓便开始擂门,可那擂门的力气越来越小。
  最后,他退开几步,大声道:“我堂堂男人,不欺负你一个丫头片子!你不敢开门,咱们便隔着门说话:伍二终究是因雍家而死,雍家总要给个说法吧?”
  雍若稍稍松了口气:总算是渡过最大的难关了!
  她不怕磨嘴皮子,她怕的是伍家那些人不讲理,来横的!
  “你错了!伍二不是因雍家而死,而是因做贼而死,因怕疼不治伤而死!你若要讨说法,便应去黄泉之下问一问伍二:为何要做贼?为何要那般脓包?”她理直气壮地拒绝了对方的无理要求。
  铜锣嗓冷哼一声:“照你这么说:伍二便白死了?”
  “伍二这个贼胚子,活着也是连累亲眷、祸害邻居,不如死了干净!”
  “人死为大。你还是留点口德吧!”
  “是你们自己来讨骂的,怨得了我?”
  铜锣嗓在口舌上占不了便宜,便不再转弯抹角,开始提条件:“不管怎么说,伍二的死跟雍家有关。雍家赔五十两烧埋银子,不过分吧?你家那病鬼老娘就算了,你们姐弟三人给伍二披麻戴孝,磕头赔罪,不过分吧?!”
  什么不过分?!简直是太过分了!雍若几乎气炸了!
  烧埋银子是杀人犯的家属,赔给苦主家的;给死者披麻戴孝、磕头赔罪,更是行凶者彻头彻尾的认罪认罚!
  伍二的事,若闹得官府去,只要官员们没被买通,就不会做出这样的判决!而这个铜锣嗓未经官府,却敢提这样过分的要求,他凭什么?!
  就凭他们人多势众、而自己家没个成年男人?!
  雍若心念电转,已想到了一个可能:这个铜锣嗓,该不会是专业讹人的地痞吧?!
  对了,他刚才并没有通报名字!
  她心里立刻有了八、九分的把握:这个铜锣嗓,绝对是很擅长抬尸闹事的专业地痞!
  今天这件事,怕是没那么容易了结了!
  她心里涌起了深深的无力感!这是一个落后的、封建的时代!她没法打110报警!没法发微博寻求帮助!周围邻居就算同情她家,人家也有自己的顾虑、自己的生活,不会为了她家与流氓地痞硬扛!
  在这样一个时代,家里没男人的孤儿寡母,就只能这样被人欺凌吗?!
  雍若的心里无限悲凉。
  可她说出来的话,却丝毫没有示弱:“别做梦了!我家没有任何过错,不会赔给他家一文钱!磕头赔罪什么的,更是休想!”
  “死丫头这般泼悍,难怪嫁不出去,想给人冲喜都没人要!”铜锣嗓咂舌不已,故作婉惜地浪笑几声,“也是,一个罪徒的女儿,哪个清白好人家愿意要?我看啊,你这等泼辣烂货,也只有招个龟公女婿,去做那暗门子的生意过活了!”
  雍若心想:这是要攻我心中弱点了?
  她正在思考要如何应对,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你们这干泼皮无赖,竟能如此欺凌孤寡妇孺,本公子今日算是涨见识了!”声音很清朗,语气很冰冷,伴随着不急不徐的马蹄声。
  是凤寥!
  雍若陡然觉得浑身一松,竟有一点腿软的感觉。
  说句实话:今晚这形势,雍若已经有些技穷了!
  人家摆明了不要脸,摆明了不讲理,摆明了要讹诈,摆明了欺负人……她一个靠头脑和嘴皮子求生存的,遇到了这样的泼皮无赖,还能有什么招儿?!
  院门外,凤寥头上未戴冠、未插簪,只系着网巾;身上穿一件风尘扑扑的藏青色箭袖,腰上系着同色的缎带,浑身上下没一点佩饰,打扮得极是低调。
  可他骑在一匹通体乌黑锃亮、看上去极是神骏的高头大马上,身后还环伺着苏名剑、罗布等七八名挎刀携剑、同样骑着高头大马的护卫,贵公子的范儿依然是足足的。
  凤寥骑着马,一步一步地逼近了雍家院门。
  周围邻居和伍家那些人,都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惧,飞快地退到两边贴墙站了,让出了巷道中间的道路。
  乌黑大马在铜锣嗓前方几步远处站定,凤寥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什么温度地说:“这泼皮冒犯了本公子,给我狠狠地打!”
  “是!”他身后的护卫们齐声一应,那声势便惊得铜锣嗓连连倒退。
  “你……你是谁?”铜锣嗓有些慌乱地问凤寥,色厉内荏地说,“天子脚下,你们别想仗势欺人!”
  “本公子是谁,你不配知道!”凤寥漠然地看着他,“你能仗势欺凌妇孺,本公子自然也能仗势教训你这个无耻匪类!”
  凤寥身后一个满脸坏笑的护卫,已经甩着一条长长的皮鞭,带着另两个面无表情的护卫下了马。
  这三人极有默契!那两个无表情护卫一左一右包夹住铜锣嗓,一勾一绊,便将铜锣嗓按倒在地;一抽一送,便将铜锣嗓的肩膀卸脱了臼。下手极是利落狠辣。
  铜锣嗓大声惨叫起来。
  那两个护卫却状若未闻,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三两下扒掉了铜锣嗓的上衣,露出了一身颤抖的肥肉来。然后两人一左一右,踩在了铜锣嗓的两条手臂上,不让他起身。
  那个满脸坏笑的护卫用力一甩,他手中那条长长的皮鞭,就“啪”的一声,重重地抽在了铜锣嗓的脊背上,抽出了一条浓重的血痕。
  “唉哟哟哟……”
  铜锣嗓尖厉的惨叫声,伴随着“啪啪”的鞭打声,响彻夜空。
  
 
    
第21章 凤寥归来
  “啊……爷……公子爷!小的知错了!啊……饶命啊!饶命……”铜锣嗓一边惨叫,一边拼命求饶。
  打了十几鞭子以后,凤寥勾起了一抹轻蔑的浅笑:“原还当你是个好汉,没想到竟是个怂包,这才挨了几鞭子就受不住了?”
  那个满脸坏笑的护卫停止了鞭打,踩着铜锣嗓胳膊的两人也松开了脚。
  铜锣嗓重获自由,腿脚未伤,却不敢拔腿就跑,而是艰难地爬起来,颤抖着跪在了凤寥马前,耷拉着胳膊磕了个头:“多谢公子饶命之恩!”
  凤寥看着他,突然一笑,温和地说:“把衣服披上吧!别着凉了。”又吩咐那两个侍卫,“把胳膊给他接上。”
  那两个无表情侍卫便上前两步,把铜锣嗓脱臼的关节复位了。
  那铜锣嗓的胳膊终于疼得好些了,战战兢兢地又向凤寥磕了一个头,抖抖索索地披上了衣服,又道了一回谢。
  “叫什么名字?做什么营生的?家住哪儿?”凤寥居高临下地问。
  “小……小的叫罗铜……没……是给人帮闲的……家住……家住牛尾胡同……”名叫罗铜的铜锣嗓说得磕磕巴巴的。
  “今天这一出,是怎么闹起来的?”
  “是……是伍大!小的以前跟伍家兄弟吃过酒。这一回伍大伍二吃了个大亏,伍家的老底也被揭了个穿,伍大便心中怀恨……”
  说了几句后,罗铜说话就顺溜些了,开始把事情尽往伍家推:“……后来雍家姑娘被人退了亲,胡同里的人都说雍姑娘傻,竟将聘礼全数退回。可伍大悄悄跟我说:雍家将聘礼全数退回,是做给外人看的,不然何必请人见证?杨家那样好的婚事,雍家要是没有拿些暗地里的好处,哪会乖乖退亲?!伍二断气以后,伍大便请了我来闹一场,说是弄到了银子三七开,他三我七……小的一时猪油蒙了心,便同意了!”
  凤寥问傻在一边的伍家妇孺:“你们有何话说?”
  伍家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喊冤:“……分明是这罗扒皮撺掇我家来闹的!我家老大原不同意,可禁不住这厮一再磨缠,才一时糊涂,答应了这事……这姓罗的惯会敲诈勒索、欺压良善的,原就是这附近一霸……他还说先明着要五十两,若雍家拿得出来,再徐徐设法,把余下的银子也都悄悄弄了来……”
  几句话一问,再一打量这些人的神情语气,凤寥便心中有数了——罗铜撺掇是真,伍家怀恨也是真!
  他也懒得再多说什么,淡淡道:“究竟是谁主使的,本公子现在正忙着,也懒得查问。抬着这个死人赶紧滚!以后别再叫我瞧见了!”
  “是是是!”罗铜和伍家众人赶紧抬着伍二的尸体,灰溜溜地走了。
  凤寥仍骑在马上,朝周围看热闹的邻居拱了拱手:“多谢诸位高邻仗义直言!改日请诸位吃酒。”
  那些邻居们今日看足了好戏,各自谦虚了几句,便纷纷各回各家。有那等不够机灵还想继续看热闹的,也叫旁人扯走了。至于凤公子说要请人吃酒的客气话,也没人放在心上。
  顷刻之间,雍家门前又恢复了宁静。
  凤寥从马上跳下来,将缰绳扔给了一旁的侍卫,缓步走到门前,不疾不徐、不轻不重地叩了三下门。
  “哐哐哐……”
  雍若听着这敲门声,心中突然有一种十分安宁而温暖的感觉。
  就像冒雨独行时,头顶突然多了一把伞;就像深夜归家时,同事主动送你到楼下;就像伤心流泪、狼狈不堪时,陌生人含笑递来的一张纸巾……
  似乎只需一点点这样的感动,她就可以重新充满力量,继续前行!
  她斜斜地靠在门后,嘴角含着笑,隔着门明知故问:“是谁啊?”
  门外的凤寥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用清清朗朗的声音,简简单单地报出一个名字:“凤寥!”
  她嘴角的笑容加深,声音里也带上了一点笑意:“凤公子?小女子适才听得不真切,不如公子再多说几句话,让小女子确认一下……是不是有人在冒充您的声音哄我开门?”
  凤寥轻笑一声,隔门道:“这才几日未见,雍姑娘就不记得本公子的声音了?如此健忘,可不是本公子记忆中那个敏慧通达的奇女子!”压低了声音,略带调笑地说,“你是何人,竟敢冒充雍姑娘?!”
  雍若点点头:“的确是凤公子的声音!小女子失礼了!”这小心眼儿的毛病,也与凤公子如出一辙!
  当然,他夸自己的话,听着倒是顺耳。
  她打开门,看到了门外影影绰绰的几个人、几匹马,叮嘱道:“先等一下!我把几个小机关先拆了,免得误伤了你们。”
  “机关?”凤寥好奇地张头望了望院子里,“你还懂机关之术?”
  雍若苦笑:“谈不上懂机关之术。只是几个简单的小机关而已,顶多让人受点小伤,起不了多大作用……”比影视剧中那些小朋友的恶作剧强不到哪里去,主要起个吓唬人和示警的作用。
  她在院子各处这里拔弄几下,那里拔弄几下,把那些机关的关键部分都拆掉了,才请了凤寥等人进来。
  又叮嘱了一次:“篱笆里还是布着竹钉,千万别到篱笆里去。”
  凤寥这才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问:“旁人都知道这院子里有竹钉阵了,自然不会重蹈覆辙。还留着那些竹钉,有用吗?”
  雍若道:“所以我又在那围墙下加了一个小机关,不过能起多大作用,我自己也不知道!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说完又叹息一声:“其实,就算我把院子里的防卫布置得再好十倍百倍,也对付不了罗铜和伍家那些人……我们能躲在院子里一天两天,还能躲十天半个月、躲一辈子吗?总是要出去的!若公子今夜不来,明日我就得托人拿着公子的名刺,上门求救了!”
  “本公子当日将名刺留给姑娘,甚是英明啊!”凤寥有些得意地说。
  雍若笑着拍马屁:“公子自然是英明的!”
  将凤寥引到了堂屋坐下后,雍若才发现他风尘仆仆的,便问:“公子这是从哪儿来?怎么这副模样?”
  “刚从汝州回来,过来看看你。”凤寥不动声色地说完,便偷偷打量雍若的神色。
  “汝州?!”雍若立时一震。她爹当年那个小学徒王虎就是汝州人!
  她有些惊异地看了看凤寥:凤公子到汝州去,跟她没关系吧?她感觉心里有一点乱:不会是自己自作多情、想太多了吧?
  凤寥目含笑意,不错眼地盯着她:“不错!我去汝州,正是为了寻找令尊当年那个小学徒王虎!”
  看到雍若满脸惊讶的样子,他十分满足。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扭扭脖子揉揉肩,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唉,可把本公子累坏了!”
  “那你找到了吗?”雍若急切地问。
  王虎是她爹那个案子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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