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你亦比如我——云拿月
时间:2018-02-04 16:41:09

  江也站在客厅里,进退维谷。几秒后道:“我和周嘉起在谈事情,他在接他导师的电话,我回来帮他拿东西。”
  他和周嘉起都以为这间三人一起住的套房没有人,毕竟她俩说去泡温泉,原想着没有四十分钟或一小时,她们不会回来,谁想……
  从悦也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回来拿东西,这俩人说去谈事,哪次一扯到专业相关的东西,凑在一块一说就是两个小时,她只是想洗个澡,没考虑那么多意外情况。
  屋里静了一秒,有些尴尬。其实要说,江也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只是她那个出浴姿态,太过旖旎,空气都变得暧昧了几分。
  “你要拿什么东西就拿吧。”从悦在浴室里说,“等你走了我再出去。”
  江也咳了声,随口问:“……你是出来拿什么东西么?”
  不想她答是:“嗯,沐浴乳忘在桌上了。”顿了顿,加上一句,“周嘉起的东西都放在行李箱里,没拿出来,你翻翻看。”
  江也应声,提步走进周嘉起的房间。他拿了周嘉起要的U盘装进口袋,走出房门口,脚步顿了顿。
  从悦在浴室里听动静,等着江也出去,半天没听到动静。
  “叩叩”两声,浴室外忽然有人敲门。
  江也轻声道:“你的沐浴乳。”
  她微微犹豫,开门露出一条门缝,伸出手去接。
  “谢谢。”拿到沐浴乳,她立刻将门关上。
  那只白嫩的手臂在眼前一晃,江也微顿,在门前站了几秒。
  
  晚上的烟火表演场面盛大,酒店里的客人几乎都没有错过,有逸致闲情的走出酒店,聚在雪地前,有的人懒得动弹,窝在房间里,透过窗户或者靠在阳台栏杆上远距离观赏。
  因洗澡的插曲,从悦一见江也,眼里闪过尴尬。江也却一切如常,还递给她一副手套。
  “哪来的?”她一愣。
  江也说:“体验厅送的。”
  “你去体验厅了?”
  “嗯。”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还有这个。”
  从悦低头一看,是几张圆形剪纸,每一张的大小都比手掌小两圈。
  “这是什么?”
  “体验厅里的剪纸艺人剪的,和那个手织手套一样,都是他们送我的。”
  “给我?”
  江也点头。
  从悦接过细细看了看,花好月圆四个字剪得极其精美,她笑着说了声谢谢。
  不远处烟花接二连三绽开,从悦和江也并肩站着看。
  “他们俩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从悦说的自然是周嘉起和卓书颜。
  他们俩先前在一块说话,走着走着就不见踪影了。
  江也道:“想去当电灯泡?”
  “……”从悦斜他,“会不会说话。”
  “本来啊。”
  他说的其实也是事实,从悦撇嘴,没再继续反驳。
  烟火花样各异,观赏人群里时不时响起惊呼声。江也看着看着,忽然问:“许个愿么?”
  从悦吐槽:“许什么愿,你当是流星?”
  “他们都在许。”江也抬抬下巴,指了指前面人群。
  从悦一看,果真有不少人对着绚烂的烟花许起了愿。
  还没说话,身旁江也闭上眼睛。
  “你许的什么?”等他睁眼,从悦问。
  他扭头看来,说:“从悦今晚跟我睡。”
  “……”她抬脚踢了他一下,“你想得美。”
  江也勾唇笑了下,“那我换成容易实现的好了。”
  从悦等他的下文。
  他停顿几秒,说:“我希望,从悦能再看看我。再给我一个机会,考虑考虑我。”
  从悦微怔,无言和他对视。
  她没有说话,没有回应,就那么看着他。
  江也眼色微沉,眼里的亮光慢慢暗了下去。
  许久,久到空气仿佛都静止,又或许只是一刹那。
  “你脸上脏了。”从悦抬手在他颊侧摁了下,转身走开。
  未等江也提步,脸颊上的东西掉下来,他伸手接住。
  是他给她的剪纸。
  不及巴掌大的,花好月圆四张里的一张。
  一个“好”字剪纸,静静躺在江也的掌心。
 
 
第32章 比如我
  雪村之行结束,一众人返程,各自回家度过剩下的寒假时间。
  从悦和卓书颜一块回了卓家,年后的生活同年前无异,少了春节将至的繁忙喜悦,多了几分轻松。
  待到假期过完,工作的外出工作,读书的返校读书,一切重回轨道。
  从悦忙的不可开交,学期伊始,老师一连下了三个研究课题给他们做,时不时还有和外头画廊合作的小工作分下来,他们班的同学见天往艺术馆跑,要么就是埋头找资料。
  这期间,江也在校外租了公寓,和周嘉起一样,从宿舍搬了一半东西出去,偶尔回偶尔不回,两处落脚。
  卓书颜和周嘉起倒如旧,尤其前者,同是一个院系,卓书颜班上众人悠哉得和她们形成鲜明对比。
  又是在资料书中度过的一天,直至晚上八点,从悦才有时间将早已冷掉的外卖吃完。趁空看了看手机,朋友圈里有几条更新,屏幕往下拉到一半,就见周嘉起发了几张图。是他自己动手炒的菜,一个青椒炒肉,一个炒青菜,不仅简单卖相还有点不堪。
  周嘉起很少下厨,厨房基本当成摆设,难得做一回饭,显摆的不行。从悦看他配文语气“沾沾自得”,招来卓书颜在评论里花式嘲讽,对话翻下来,连连失笑。
  她顺手评论:[真好啊,我也想自己煮饭吃。]
  没多久,周嘉起回复她:[想吃就做啊,我这有厨房,书颜那也有。]
  从悦道:[我当然知道,就是没时间,只能想想过过瘾。]
  后面配了一个嘴角下撇的语气。
  卓书颜看见,过来回话,十分主动地道:[你想吃什么!我煮给你吃,煮了给你带来!]
  从悦才不信她,她老是嘴上跑马,说完转头就忘了,再者她的厨艺,真叫她下厨她肯定有的头疼。
  不等从悦吐槽,周嘉起就嘲笑:[就你,别把厨房炸了,小心毒死从悦。]
  卓书颜哪肯示弱,两人在评论里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攻击。
  从悦摇头,歇息完不再看,继续看书。
  
  上午课排得紧,从教室出来,从悦抬手捏了捏肩。
  江也等在小路旁,她一愣,快步上前,“你怎么来了?”
  他提起手里的东西,没说话。
  “你……来送饭?”从悦盯着他手里那个保温饭盒,诧异。
  “你昨天不是说想吃自己煮的饭吗。”江也说,“我上午没课,就做了点带过来。”
  从悦怔怔想了想,记起和周嘉起还有卓书颜在朋友圈里说的那一番话。
  江也大概是看到了。她既诧异他会做饭,又诧异于他这个举动。
  找了个亭子坐下,江也把保温盒打开,一层一层摆在她面前。
  接过他递来的筷子,从悦才想起来:“你吃了没?”
  “吃了。”江也说,“做饭的时候顺便吃的。”
  从悦瞥他一眼,没再说,动筷开始品尝。
  她吃饭,他坐着看,从悦感觉怪别扭,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她胃口不大,他装的分量又多,剩了将近一半。
  “味道不错。”从悦扯了扯嘴角。
  “嗯。”江也淡淡应了一声,伸手到她面前,“煮饭的时候我把手烫伤了,你帮我擦药吧。”
  “什么?”
  江也重复道:“煮饭的时候被油烫到了。”他指指手背上的那个红点,“很疼。”
  “手烫伤了为什么出门前不处理,你不怕感染?”还等了这么久,等到她吃完饭才说,“这去哪找药,还得出去……”她说着要站起来。
  “我带了。”江也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药膏,“擦吧。”
  “……”连药都准备好了,从悦还能说什么。
  接过药膏,拿起他的手,从悦低头,细致在他手背上被油炸伤的地方涂抹。
  江也一声不吭,眼睛一直看着她。
  从悦给他擦完药,见他眼灼灼盯着自己,旋好药膏盖,没好气在他额头戳了下,“脑子进水了你。”
  他也不反驳,轻轻笑。
  
  没几天,周嘉起姨妈的朋友的女儿来盛城参加活动,要他招待几天,从悦因为忙,没有和小姑娘见上面。小姑娘到的第二天,周嘉起带她和朋友一起吃饭,江也那一帮人都去。
  卓书颜问了从悦好几次,从悦实在没时间,一概都拒绝了。
  谁知晚上九点多,江也突然打来电话。
  “卓书颜弄伤了脚,我们现在在医院,你方便过来吗?”
  从悦一怔,而后惊道:“弄伤了脚?怎么搞得?!”
  顾不上等江也回答,嘴里一边问地址一边答着马上就到,穿上外套火急火燎就出了门。
  赶到医院和周嘉起几人碰面,一问才知道,周嘉起招待的那个小姑娘被家里宠坏,性格有些娇蛮,和卓书颜合不来,又仿佛对周嘉起有点好感,在席间各种和卓书颜针锋相对。
  卓书颜一顿饭吃得憋气,心里不忿,和周嘉起在走廊角落吵起来,中途她跑出去,下楼梯的时候踩空,弄伤了脚。
  周嘉起满脸愧疚:“这事都怪我,如果不是我……”
  “确实怪你。”从悦深深看他一眼,“别的话我不多说,你心里应该明白我想说什么。现在书颜的伤要紧,你别以为你说两句自责的话我就不气了,等她好了我再跟你计较。”
  周嘉起无话可说,默然点头。
  从悦和他说完,进病房里看卓书颜。其他陪着来的人,比如林禧,暂时都先回去了,周嘉起拉着江也去取药处取药,把空间让给她们。
  “还好吧?摔得严不严重,疼不疼?”从悦扯了张凳子在病床边坐下。
  卓书颜腿上上了药,打着石膏吊起来,手背插着针管正在输液。她眼红红明显刚哭过,眉头轻拧,委屈道:“疼。”
  “下次别这样,再着急再生气也不能乱跑。”
  “我知道。”卓书颜恹恹撇嘴。
  从悦问:“你还在生周嘉起的气?”
  卓书颜看她几秒,低头,“为什么不?他早就知道我的心思,我表白也表了,该说的话说得这么明,可他还是不进不退没有半点表示。现在还……”
  从悦没说话,她想到以前。
  还在初中时,卓书颜不止他们两个朋友,但是女生间摩擦不断,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卓书颜和一块玩的几个女生闹翻了,她们几人抱团孤立她。
  卓书颜怕从悦担心,没有告诉从悦。那时从悦一心学业,还有家里的事情要烦恼,也没有察觉。
  卓书颜和那几个“朋友”彻底决裂的下午,体育课一个人跑回教室躲着哭。周嘉起正好回去拿外套,碰见,非要问个究竟。
  卓书颜一五一十说了,她大大咧咧向来很少哭,周嘉起一听那几个女生在她路过的时候当着面骂她,忍不住要去找她们算账。卓书颜拉住他,说这是女孩子之间的矛盾,他不适合干预。
  那阵子周嘉起怕她心情不好常常陪着她,后来卓书颜缓过劲,再没把那些不算朋友的人放在心上,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慢慢变得越来越依赖周嘉起。
  聊了好半晌晚上的事,话题兜来转去,说到底还是感情两个字。
  从悦很清楚他们的好感不是一天两天产生的,问卓书颜:“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卓书颜沉默半晌,没回答,只说:“我脑子里一片浆糊。”
  从悦没有追问,卓书颜反过来问她,“你现在和江也又是什么情况,你决定要跟他和好了?”
  稍作沉吟,从悦道:“其实我心里很矛盾,也有点理不清。”
  “我看你们相处的这么好,还以为……”
  “我不讨厌他,和他接触也不反感,但要说和好什么的,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从悦顿了一下,“有的时候我会想到以前,高中你还记得吗?”
  卓书颜没有插话,从悦微微敛眸。
  “高中我喜欢他,费了好大的劲,从学生联络薄上弄来他的号码,哪怕是睡得脑子不清醒的时候,他的号码我也能倒背如流,只是我一次也不敢打。”
  “他的QQ号我一直记得前四位数。当时我们连好友都不是,除了周嘉起,我和他身边谁都不熟,我不敢向别人问和他有关的任何消息,明明我喜欢他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就这样,还是怕他知道会嗤笑,紧守着那一点可怜的自尊。”
  “偶尔刷刷QQ里可能认识的人那一栏,比对前四位数看会不会找到他。我一直翻,一直翻,但始终找不到。可笑吧,我们的共同好友数量,甚至连让他出现在‘可能认识的人’里都不够。”
  从悦笑了下,“好多次,我气自己为什么只记得四位数,后来我又气自己,为什么记得四位数,为什么要记得。”
  不管因何开始,要她细说她讲不清也想不起来,但那个时候,她喜欢江也,是真的好喜欢。
  高考后的告白,她想着至少要真的尝试一次,可结果证明,有的时候太固执,结局未必会如人意。
  现在问她对江也的感觉,她很想说,但一句两句,甚至给她很多句,一下子也说不清。
  卓书颜听得沉默,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从悦从情绪里回神,笑道:“算了,不讲这些,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的腿要紧……我去看看他们回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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