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晓光他们一家也来了,卢向北那家伙居然还把电视台记者给带过来,特地做了一期G省地方特色长街宴的节目介绍。即便领导没有出席,也足够让参加长街宴的人们风光好久。
大黑怪大约是不喜欢这种热闹,它没有以白黎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不过它倒是很尽责地帮郑樨看着老家来的那一伙人。
老郑家的昨天和满屋子的人吵了一整天之后,吵得心脏病都要发作了,后来还是想到杜红英手里的那些钱才忍着怒气赶第二天一大早的车进城。
老家的人早打听了郑先勇要在城里办长街宴,连地址在哪里都知道了。老郑家的二十几个人奔着目的地就冲了来,气势汹汹就好似要来寻仇一般。
岂不是寻仇嘛,在老郑家的眼里,杜红英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仇人,是她让她们两母子反目成仇,这种女人在XX前就该拉去浸猪笼。
然而当他们赶到目的地之后,他们发现整条街里里外外围着全是人,都是过来沾全国高考状元喜气的,他们根本挤都挤不进去。
“阿财,快去,把你哥给我叫出来。”
老郑家的还发号施令让最灵活的五儿子去把郑先勇叫出来认错。
“唉呀!!”然而郑先财一个猝不及防双脚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怎么这么不小心!摔哪了!”
“唉哟!”
结果又摔了好几个。
“我,我的腿黏住了,动不了了!”摔得满脸血的郑先财叫骂着想要爬起来,结果脚板就像黏在地板上了一样。
然而令他们惊恐地发现,不仅郑先财双脚被黏住了,他们自己也被黏住了,全部人一个不少全都动不了了。
这自然是动不了,因为大黑怪它用影子将老郑家的人全部粘死了。
只要有影子在,就算他们把腿砍了,也依旧无法动弹。
郑樨就是要他们站在外头,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家喜气洋洋地举办千围长街宴,招待成千上万的人。
眼睁睁看着他们上电视,欢天喜地地分享高中状元的喜庆。
眼睁睁看着一桌又一桌的好菜招呼着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就是不让他们老郑家的沾边,只能饿着肚子顶着烈日闻着香喷喷的食物香气在人群外煎熬。
特别是那个老郑家的,让她亲眼着,眼皮都不能闭下。看到杜红英有多风光,她就有多煎熬,若不是昨晚和今早吃过降压药,她只怕要活活被气死。
郑樨说过,他们敢来挑衅,她就敢好好招呼他们。
而这只是开始而已。
☆、059极煞喜鬼缠身
“来人啊!救命啊!快救命啊!阿勇你死去哪了!黑了心肝的要害你弟吗!只顾着自己享福连爹妈都不认了!是不是连你妈的命都要拿去填那丧门星的坟!”
郑先财被摔了满脸血, 老郑家的急得破口大骂, 可是无论他们叫骂得多么大声, 周围的人仿佛完全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也看不到他们。
一股子冲天怒气瘪了之后, 被灵异支配的恐惧再次充斥心头。看到郑先财脸上血流不止, 他们顾不上骂了赶紧喊救命。
可令人惊恐的就是明明他们有二十多个人活生生地站在大马路边上,离他们只有两三步路远那些人就是听不到他们的呼救。
全都只顾着自己吃喝说笑, 眼睛都盯着那一道道传上来的大鱼大肉, 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们。
长街宴越是热闹和喜庆就越发衬托得老郑家的这边诡异和恐怖,直至一个穿着红衣服的长头发女人好似终于听到了背后的呼救声疑惑转头, 他们才突然有种得救了的解脱。
那个红衣女人还在低头扒饭,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慢慢地转过头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衣服太红还是头发太黑, 衬得红衣女人的脸色分外苍白,一双眼睛从碗口探出来,黑乎乎好似两个洞看得莫名瘆人。
看着就像个傻的, 都什么年代了还穿着旧时候的左襟衣服, 这衣服在他们村里也就上了年纪的老太还在穿, 看着就不像是有什么好衣服的有钱人, 动作迟钝又贪吃,转过来了都没舍得把碗筷给放下,机械地一筷子一筷子往嘴里扒饭。
神经粗的几个男人还没意识到哪里不对, 看到那红衣女人真听到他们呼救了更加奋力叫喊让她救他们。
然而当几个细心的发现那挡着大半张脸的碗底下在不停地漏白饭,惊恐像蛛丝渐渐缠上喉咙,把声音堵在了桑眼里。
“这,这……”
红衣女人还在看着他们, 手中的碗慢慢放下了,露出被碗挡住的缺了下巴的半边脸。
这世界上绝对没有人缺了下巴还能活的,也绝对没有人能把头转180度转到背后直勾勾看人的……
“是……”
哆嗦着嘴唇眼睁睁看着那个身体超前脑袋朝后的红衣女人从条凳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他们。
“喜,喜,”
快动啊,脚快动啊!
“是,是喜鬼……”
惨败的手指眼看着就要戳到老郑家的眼睛。
“喜鬼啊!!!”
凄厉的尖叫声冲破了禁锢,被吓得屁滚尿流的老郑家的连连跺地后退。
其他人发现终于能动了也跟着拔腿就跑,尿了裤子的,摔崩了脸的,全都落荒而逃。
现在哪里还顾得上找郑先勇一家,在长街宴上遇到煞气冲天的喜鬼,若是被喜鬼缠上了轻则暴毙重则厄运缠身绝不能落个好。
大喜之煞是为喜鬼,老一辈的人对喜鬼非常忌讳,去参加红白事的时候是绝对不敢跟那些吱声不响的人开口说话的,因为不知道对方是人还是鬼。
喜鬼煞气很强,大白天里都能在别人的喜宴里现身。旧时候总听人说过在谁谁谁的喜宴上谁被喜鬼缠上了,好好的吃完喜酒回去倒头睡,家里人一觉醒来发现他尸体都凉了,仵作过来一看连尸体都不敢碰就让他们赶紧把尸体烧了,不烧的话就等着全家倒霉吧。
那家人不信,哭哭啼啼难掩悲痛地给死者办了丧事,结果没几天全家人也都陆续死了,最后只剩下个外嫁女儿逃过一劫。可就算如此,唯一的活口也没过得多好,痨病缠身不到四十就是了。
年轻一辈的人自然是对喜鬼丧鬼之流将信将疑,然而当自己亲眼看见大白天里一个没有下巴的女鬼朝他们爬过来,这不是喜鬼是什么!
待他们胡乱逃到汽车站里,二十几个人紧紧攒着手里的车票,心有余悸地四下张望着,唯恐那个喜鬼追上来了。
“你们,你们谁有被碰上了?”
不知怎么地,老郑家的感觉整个汽车站里冷飕飕的,感觉有股寒气在后颈上钻,7月份的大夏天里忍不住发抖。
“没有,没有!”
其他人齐齐摇头矢口否认,谁敢承认被喜鬼缠上了,这可是要死的人的。可尽管如此,他们也禁不住后怕,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冷的,嘴唇紫黑还泛白,冷风钻颈,一个个忍不住在抖。
“走走走,赶紧走!”现在他们谁也顾不着钱了,别等钱没要到命先没了!
郑家一伙儿共二十几号人实在太显眼,又是满脸血又是惊慌失措的,让车站里的人怀疑他们是不是闹了事逃跑。
大厅里负责安全巡逻的工作人员嗅到苗头不对就上去盘问了,老郑家的何曾被人当犯人一样盘问过,当即把郑先勇一家黑心肝的全骂了。
巡逻工作人员也有个读初中的儿子,今天老婆带儿子也去状元长街宴沾喜气,知道状元一家人家教好人品好,哪里信得了眼前这个老太婆的信口污蔑,只差没有把他们全都拉到旁边的屋子里盘问,最后还留了他们的身.份.证信息确保无案件后续追溯才让他们堪堪赶上即将离站的汽车。
被巡逻工作人员收拾了一番之后,老郑家的丢尽了脸面终于老实了,二十几号人争先恐后上了回程的汽车,等待汽车启动的人们没有发现汽车最末排的座椅上早早坐好了一个长头发女人。
急急忙忙在座位里坐好,看到汽车终于开动往家里开去了,紧绷着腮帮子的人们讳莫如深谁也没再开口。更不敢提那两个字,就怕被喜鬼听到又追上来了。
郑先财脸上摔的伤口也根本没顾得上处理,老郑家的心疼得拿帕子沾上茶水把他脸上带着沙子泥土的伤口一点点的擦干净。
可是郑先财一点儿都不领情,甚至还嫌弃地隐隐皱着眉憋住呼吸屏蔽旁边传来的尿骚味。如果不是他妈怂恿着要来城里,他何至于弄得这么惨,又是看见喜鬼又是被巡逻盘问,真是什么脸面都丢尽了。
老郑家的被最疼爱的五儿子这么一嫌弃,自己先呜呜呜地呜咽上了,两泡老泪要掉不掉的,听得郑先财不胜其烦以为她又用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招。
“别擦了。”郑先财瞧见前头还有一个空位置就起身坐了过去,只留给后脑勺给他妈。
这回老郑家的是真的悲从中来了,可是她不敢哭,怕被喜鬼听到,憋着两泡眼泪捶心口地痛。
可是一个个座位隔着根本没人看得到她难受,而且谁也顾不上她难受,甚至心中隐约都在埋怨老郑家的。
好不容易熬了几小时熬回到镇上,精神萎靡的郑家人一个个下车。
郑先财居然睡着了,等所有人都下车了就剩下他还没起身。
老郑家的推推他的肩膀喊他醒来下车,郑先财还不耐烦地挥开老张家的手然后才后知后觉车到站了。
郑先财脸上半点儿愧色都没有,站起来就要下车,然而当他看到老郑家的背后冒出个女人头,阴森森的眼睛还透出遮脸长发直勾勾看他时被吓得惨叫连连直接从汽车上踉踉跄跄地摔了下去,只是1米不到的高度落差,硬生生地摔断了腿。
“啊!啊啊我的腿!”郑先财抱着断腿在地上翻滚。
“阿财!阿财你怎么样!”老郑家的还没察觉到自己肩膀上趴着个红衣女人。
“喜鬼,喜鬼!别靠近我!你滚开!滚!”
郑先财拖着不能动的腿狼狈后退,不让老郑家的靠近。
这么一闹,全部人都看到那个喜鬼了,当即吓得鸟兽散逃回镇的逃回镇逃回村的逃回村。
“哪!哪儿?!”
老郑家的惊慌失措地回头,可是她什么都看不见。那个把郑先财吓破胆摔断腿的喜鬼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没有亲眼看见喜鬼,老郑家的就不信那个喜鬼缠上她了。可是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个喜鬼就趴在老郑家的背后,阴森森的眼睛看着他们。
不仅没人等她一起回农村老宅,甚至等老郑家的好不容易蹭别人的拖拉机回到老宅,所有人都对她避而不见。这可就把老郑家的气坏了,当即坐在门口的泥地上开始撒泼打滚骂家里人没有良心,骂郑先勇一家黑心肝,骂
骂归骂,她不敢把看见喜鬼的事抖露出来。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郑家人极力隐瞒讳莫如深,渐渐地这一大家子去城里撞上了喜鬼把喜鬼招惹回来村里的流言日渐飞起。
特别是郑家人和吴媒婆还有黄招娣两个外人都各自倒霉,不是摔断腿就是烫到手还有人的房子给烧了,索性没有出人命,若不然这事就闹大了。
被烧了房子的是黄招娣,就是吴媒婆找来给郑先勇的二老婆人选。在大城市里看见喜鬼还被连累烧了房子,黄招娣这个泼辣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
不仅大骂吴媒婆贪钱保黑心媒,还拉了自己村的人去老郑家那边要她赔房子,没房子就赔钱。
老郑家的几十年积蓄被大黑怪偷走了,她哪里有钱赔给黄招娣。就算她的钱没被偷她也不可能赔一分钱给黄招娣。
她还要骂吴媒婆给她乱介绍什么狗屁垃圾,温顺贤淑个屁。幸亏早暴露了,若不然等这泼辣进了门还不被她搅得家宅不宁。
☆、060被全村人厌恶
黄招娣哪里肯就这么算了, 当即对着围观看热闹的人破口大骂老郑家的把喜鬼给招惹回来了, 那喜鬼就附身在老郑家的身上, 郑家人还有吴媒婆全看见了, 老郑家的小儿子郑先财就是被老不死的拖累摔断的, 还又打又砸地恐吓榔头村的人如果不把这老不死的赶出榔头村,榔头村的人全都厄运缠身不得好死。
一听到老郑家的被喜鬼附身了, 榔头村的村民先是被吓了一跳, 然后就怀疑这是黄招娣在信口雌黄,光天白日的哪里来的喜鬼。然而有的人却是将信将疑, 毕竟郑家几房从城里回来之后郑家人就各种倒霉不断,如果说是巧合那么也太巧合了。
而且喜鬼这种邪煞之物本来就不惧怕阳光, 郑先勇在市里摆长街宴那么大的喜气,有喜鬼混在其中也在所难免,老郑家的千不该万不该明知道喜鬼是什么样的还把它招惹回来村里。
最后还是村长出面平息了这件事。
“你说你一把年纪了办的都是什么浑事?!阿勇是个好的, 早早就把村宴的钱交到村委会里, 城里村里两头办, 还把镇上的老师和邻居们也全都请过来, 以后咱们榔头村的孩子去镇上上学也沾光。
可你都干了些什么浑事?!市长那么大的官是你个村妇能随便拦着见的吗?!换古时候还得滚过钉板没死才能见得着!要不是阿勇家出了个文曲星全国状元,谁能扛得住!”
村长对老郑家的带着全家一起去城里搅局大为不满。明里说市长官大福大普通人扛不住,暗里还不是在指责老郑家的把旺极之煞给带回来了。
要知道喜鬼并不只出现在喜宴和丧宴, 市里出资的长街宴上普天同庆的喜气旺极冲天,那可是喜鬼最爱出没的地方。
村长不仅把老郑家的骂了一顿还安抚村民别迁怒郑先勇一家,郑先勇一家虽然搬离了村里十几年了可是一直都没忘记村里,这村宴肯定大办好好办让全村人都沾沾文曲星的喜气, 以后自家也出个高考状元。
榔头村的村宴很快筹备好了,回去榔头村的却只有郑先勇和郑樨,因为杜红英月份大了不能奔波劳碌所以还是外婆一家留在市里照顾她。外婆心疼自家闺女,女婿不求着他们多住几天也要好好照看闺女生娃坐月子,家里只有一个大外孙女可怎么像话。
郑樨若还是十几岁她可能赌气不回去,然而她不是,她可是活了几百年的深明大义大局为重的老黄瓜,所以回去给爸爸做做脸然后顺便看看老家伙们凄惨的模样解解气。
当然郑樨不是毫无准备地回去的,家里还有大黑怪守着呢,不过大黑怪即使留在家里他也能瞬移万里,随叫随到完全不是问题。
等到郑樨回去榔头村的时候,很多郑樨不相见的人都很‘识趣’地没有出现在郑樨的眼前。
比如那个吴媒婆、那个镇上的朱大柱家、那个想当郑樨后妈的黄招娣,还有郑家人,一个都没出现。大门紧锁谁叫都不开门,气得村长当即摔下狠话,他们不来就不来,以后郑先勇一房的事就全归村委里管了!反正早十几年就分了家,维持个亲戚关系逢年过节走动走动就算了,老郑家的不缺儿子,要不然也不会把文曲星的爹给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