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里的村民甚至都未见过仙人,大抵所有人都只是当做一个传说故事讲给小孩听。
似乎是看出了言蹊脸上的迷茫,老人抬头望着天空出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人在寻找这能飞升上界的机会,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人以剑入道最后成为剑仙,有人以情入道最后看破红尘飞升,总之个人有个道一旦踏上了修仙路就是与天争命,一开始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言蹊之前还想着要等各大仙门来收徒的时候,趁此机会上仙山学艺,修仙这一道她是必走不可,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样的机缘,居然临了能在小树林这里遇上了一个修仙者。
这是莫大的机缘,言蹊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了老人继续道,“除此之外,还有人以佛道儒三派修仙,只是我这一派是佛道儒三修入道!”
老人说着,脸上的淡然消失,渐渐浮现出了一个兴奋之色,这一派是他穷尽一生在临死之前才悟出的道理,只可惜时不待人,等他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的大限将至,这一生的心血差点就要付诸东流的时候,结果上天让他遇上了眼前的小女娃娃。
他流落到这个小村庄已经很久了,原本打算在此地坐化圆寂,只是后来发现这里灾荒肆虐不少人暴虐而死,周围弥漫着亡灵的怨气。
他原想着在最后的弥留之际将这里的亡灵超度,却无意间发现了眼前的女娃娃。
一个人如果什么都拥有的时候不能测出什么,但是在她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还愿意将自己的东西给更需要的人,在加上刚刚密林里的大虫面前,女娃娃虽然害怕最后还是站了出来帮他挡住了那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大虫。
这两点看似简单,可是却极少有人能做到以上这两件事。
如果女娃娃愿意,他的衣钵传授给她,他至少在黄泉忘川的那一条路上也能毫无牵挂地走下去。
“女娃娃,你可愿意入我门?”
言蹊还没从刚刚老人说的话中回过神来,她知道能以三教入道,只是没想到眼前这位看起来十分普通的老人居然能佛道儒三修!
这可不是一加一加一那么简单,眼前的老人如果不是个修仙天才,就是一个奇才,居然能以融汇三教入道。
言蹊忍不住好奇地问,“佛道儒三教?”
老人脸上的兴奋之色渐渐褪去,又恢复了之前淡然的神色,“我流落此地与你相遇便是缘分,既然如此,我们命中注定有着师徒缘分,何不顺道而为圆了这因果。”
言蹊抱着怀里的骨灰盒,“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仙人在上,我母亲也是遭到了飞来横祸而死,请仙人帮我娘超度吧!”
老人叹了口气,摇摇头,“并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你母亲并没有死。”
“一般来说,人死之后会有一魄跟在至亲之人身旁,七日之后才会消散,只是你怀里的骨灰并无人气,再加上你身旁并没有任何的魂魄跟随,你的母亲……并没有死。”
老人一叹,看着眼前女娃娃狂喜的眼眸心中不由喟叹,这修仙之人最好和凡间不要有太多牵连,一旦牵绊多了,那么很多时候就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无奈,对于修仙这一道有害无益。
更何况,这小女娃看似普通,可她的命格里总觉得有丝古怪,以他现在的眼力看不出哪里不对,只能他活了那么多年多少也能看出点隐约的不对。
只是想要找出哪里不对却是无能为力了。
言蹊听了老人的话,心中的大石头倏地落地,那个仅仅只见过一面的女人没有死,这让她着实松了口气。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言蹊放在手中的骨灰盒,对着老人就是三拜,因为环境简陋所以仅仅只是磕了三个头就算是拜过师了。
老人坦然地接受了言蹊的三拜,然后将一枚造型古朴的戒指递了过去,“这算是你的拜师礼吧,从此以后你就是我门下弟子了。”
言蹊懵懂地接过老人手里的戒指,老人接着说道,“这是我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宝贝,只是我修为不够看不透这其中的玄机,只能将它当做一枚储物戒来用,若你以后若是有缘的话再弄清楚这戒指到底为何物吧。”
言蹊懵懂地接过了戒指,紧接着老人在她眉心一点,言蹊只觉得额间一凉,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周围已经大变样了。
这密林里存在的时间极久,这条路上也有不少枉死之人,开了天眼之后的言蹊就看到了周围远远地飘着几只鬼魂。
这还她第一次看到真正的阿飘,言蹊觉得自己一向根正苗红的三观渐渐崩塌了。
“这天眼为师帮你开了。”老人看着言蹊一脸的震惊,“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早就帮你开眼,只是现在情况特殊,为师的时日无多,在这段时间里你就跟着为师在这深山老林里修炼吧。”
言蹊懵懂,她还没从开了天眼震撼里走出来,只是看到了周围围着的阿飘,似乎在远远围成了一个圈似乎不敢靠近他们。
不管怎样,言蹊最后还是抱着那个骨灰盒,跟在老人身后一起进入了这深山密林人迹罕至处。
十年后。
潺潺河边,一粗衣麻布的女子窈窕倚在一旁的白狼身上,白狼露出了它最柔软脆弱的腹部垫在女子身下,白狼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毛,在阳光的照射下隐隐泛着金光,
狼头朝里正好对着腹上的女子,只是原本凶恶狡诈的眼眸里却流露这温情。
“小白。”
女子轻声唤道,一手摩挲着手里的戒指另一只手抚摸着白狼柔顺的毛,喃喃道,“师傅走了也快三年了,我是不是也该出山了?”
白狼闻言浑身的毛下意识地收紧,只是腹上的女子陷入了沉思之中倒没有发现白狼的异样。
言蹊看着手里一点都不起眼的古戒,自从十年前被师傅带入这座山谷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了。
如今她师傅圆寂多年,算算时间她好像也得下山去找气运主了。
女子从白狼身上起来,抖落了身上的杂草,回头对着身后的白狼温柔地笑道,“小白我要回去了,今天晚上我采了野菜等会当晚饭,你不用特地送吃的过来了。”
十年过去了,言蹊还停留在练气期没有辟谷,所以每天三餐还是定时要吃的。
夕阳西下的金辉中,女子的相貌模糊了,只是在金光的照射下,宛若仙佛般圣洁。
那怕只是一身粗衣麻布也掩盖不了女子身上的气质,纯洁神圣,让人见了不禁自惭形愧。
言蹊将手里的戒指对着阳光照了照,没有发现古戒上一闪而过的暗芒。
等女子走了,原本懒洋洋匍匐在地的白狼倏地化为了人形,周围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野狼。
“嗷呜——”
狼的嘶吼声在山谷里回荡,化为人形的男人望着言蹊离开的方向久久不愿移开视线。
“王,若是您喜欢,我们抢回来便是,您何必要装得那么辛苦呢?”
男人勾唇一笑——
“你懂什么,在人间这叫做情趣。”
第127章 不以双修为目的的修仙都是耍流氓(4)
言蹊将篮子里的野菜过水,随便一煮便上桌了。
这么些年,她对口腹之欲倒也没有以前那么执着了,一来是因为在这深山老林里她就算想吃点别的也没有办法,久而久之便没有那么多想法了。
再加上她师傅对于这方面一直压着,如果太过于执念口腹之谷欠对修行无益。
这十年间,言蹊甚至都忘了肉的滋味。
都还是她师傅死后,她在这月畔湖边救了只小白狼,这不知是此地风水好还是怎地,这只白狼极为通人性,自她救了它之后,言蹊每天都能从家门口捡到新鲜的肉。
虽然那肉看起来太过血腥了,但怎么说也是小白狼的一番好意,言蹊有时候会选择吃小白狼带来的肉。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吃肉了,又或者是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肉了,对于肉的执念也渐渐淡了不少,所以小白狼每天送来的肉她有时候忘了拿,第二天言蹊就会发现门口的肉不见了,随后又送来了新鲜的肉。
在这漫漫山谷里,言蹊只有自己一个人,尤其是师傅圆寂之后,这山谷里就她一人,那小白狼出现的恰到好处,正好和孤独的言蹊做了个伴。
于是乎,这一狼一人就这样在山谷里一起生活了将近三年,白狼也陪在言蹊三年了,言蹊已经把它当做了自己的家人。
只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呆在这个山谷与世隔绝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她终究还是要出去吧的,哪怕她再舍不得也不能走到哪都带着一头白狼。
所以她只能找到小白狼,在好好地道别,她归根结底不是这个山谷里的野精鬼怪,长久留在这里是不可能的事。
言蹊走出了这个住了将近十年的草屋,她没想到时间仿佛弹指间一闪而过,好像昨天她才被师傅带进这个山谷,结果一眨眼间师傅走了,她也要离开这里了。
清晨的暖阳在山谷里洒下了第一缕阳光被山谷里的野花盛满,仿佛一早上起来,山谷里原本含苞待放的花在早上一瞬间开放,花间充斥着一股淡淡氤氲的水汽,让人仅仅闻一口就会觉得神清气爽。
言蹊恍惚还记得十年前来的时候,这山里几乎是一片荒芜,没想到仅仅过了十年,这山谷间就有了那么大的变化。
言蹊还记得,当初刚来这里的时候,师傅就在这山的周围布下了阵法,她估计这山谷能变成今天这幅宛若人间仙境的模样,和她师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只是不但物是人非,就连物都已经不再是十年前的那些了,她又怎么能强留着在这里,无论几百年也好,她师傅都不会回来了。
那个可爱又善良的老头已经踏上了忘川黄泉路,她和他的师徒缘分已经散了。
只是言蹊现在还不知道,一旦踏上了修仙这条路就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修仙之人一旦身死就是真真正正的消散在天地之间,不会再有轮回转世。
现在的她还不知道,以为她的师傅在她不知道的哪个角落里新生,她还期待着他们再次的相遇。
这山谷,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因为有道修在此地,所以很多时候那些小动物都喜欢来山头这边玩耍,一来可以吸吸仙气,二来是这里有个凡人身上的气息十分好闻,让它们常常流连忘返。
只是这凡人身边常常跟着白狼王,它们就算是想和她多呆一会都不行,要是被白狼王发现它们擅自黏了这个凡人,它们的窝就会被人翻了个底朝天。
为了避免这样的悲剧发生,它们在很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步朝着那个女人靠近,要是它们没有忍住的话,回到家会发现它们的家如果不是被水淹了就是被人翻了个朝天。
所以这个女人绝对不能靠近!
小兔子别着三瓣嘴努力这咬着面前的嫩草,吃来吃去还是这里的草最鲜美多汁,如果不是白狼王天天在这,它都想在这里扎个窝,每天有香香的女人还有甜甜的草,日子简直不要太快活。
只是,这样快活的小日子只能在梦中,现实里有个霸道的白狼王阻挡了它勾搭小姐姐的路。
言蹊看着面前两条大肥腿蹬得有力的小兔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山里面的小动物似乎特别怕她,整个山里似乎只有那只白狼愿意陪在她身边,剩下的动物都是见着她就跑。
小兔子:……我冤枉啊!
言蹊沐浴着清晨的第一缕的暖阳,转头的时候就看到了白狼从她身后的密林里朝她走来。
“小白,你今天那么早就来了?”
白狼匍匐在她脚下,不停地蹭着她的小腿,趁着言蹊看向天空的时候,白狼悄悄伸出舌头舔着她的小腿。
只是言蹊身上的衣服本来就做工粗糙,狼的舌头有力,再加上穿了的时间也久了,白狼舔着她的腿居然脚上的袜给蹭破了,意外地露出了一抹莹白的肌肤。
言蹊觉得脚上一凉,低头一看发现她身上的衣服破了,无奈地笑了笑,摸了摸白狼的脑袋,“你这坏小白,我唯一的一声衣服就这样被你弄破了,这下好了,这样可让我怎么下山?”
言蹊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白狼匍匐下脑袋眼睛里闪过一丝锐芒——她要离开?
既然腿上的袜子已经破了,言蹊索性走到河边脱了袜子,将两只腿放在了冰凉的溪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水花。
双手撑在身后望着面前缓缓升起的太阳,言蹊一时间看入了迷,双腿半截浸在水里,经过阳光的泛着,那一小截莹白折射出耀眼的光。
临溪边的女子露出半截纤细的小腿,女子的长相在光晕中看不太清,只是那浑身通透的气质已然超乎寻常人,在光晕之下,溪边的女子美得不似真人。
背对着白狼的言蹊没有看到此时此刻那双在她面前一向温和的狼眼里闪过一丝暗芒,这就是他喜欢的女人,仿佛是他暗黑世界的一道救赎。
她是如此圣洁迷人,让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几近崩溃。
言蹊不知身后的白狼心事,双手撑在身后不知哪里来的尖锐的小石子,不小心划破了她的手。
言蹊吃痛地缩回了手,只是口子插得有些深,她看着手指上一滴滴落下的鲜血,有些鲜血不小心滴在了手指上的古戒上,古戒上一道血红暗芒一闪而过。
白狼在第一时间就闻到了血腥味,几个跃步窜到了言蹊身边,看着她手指间不停溢出的血,伸出舌头轻轻地舔去她手上的血。
只是狼的舌头上没有倒刺,再加上他可以放轻了动作,言蹊只觉得手心一痒,笑着摸着身旁白狼的头。
“我要是离开了,想你了可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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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界。
原本盘腿而坐宛如一座美得雕像的男人,倏地睁开了眼。
“盘古戒,没想到居然在那。”
男人缓缓睁开眼,他的眼里一片混沌,只是在他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周身灵气翻涌,天边异象突生,万道金芒跃跃而出,瞬间照亮了半边天。
“安分点。”
男人话一出,天边异象顿时收敛渐渐退去,周身的灵气却如喷井式地出现源源不断地朝他涌去。
“看来这一觉睡得有些久了,这个世界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虽然男人喝住及时,只是那上界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那么大的动静了,这仅仅一瞬间闪现的光景就已经够现在还活在世上的那些老不死提心吊胆好一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