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修罗白医仙——桥边芍药
时间:2018-02-09 14:59:12

  脚步微微一顿,琳琅看着那奔过去的两个人呆了片刻,尔后运了内力,身形一闪,全力追了过去。
  那二人,正是萧玄手下的听风和听雨,他二人本是萧玄的贴身小厮,如今他们这般惊慌,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才好。
  脚下生风,琳琅一袭白裙几乎被夜风吹的开出花来,绚丽的像是九天之上坠下凡尘的仙女。
  被废了四成功力的琳琅花了好大的功夫终于追上了听风听雨二人,她脚下一动,几乎将地面踏出一个窟窿,终于窜到二人前面拦住了去路。
  冷某人斜眼看着不明所以的二人:“你们俩干啥去啊,跑的这么急,累死老……”
  琳琅其实想说‘累死老娘了’,只不过没有说完便自觉的停下来了,没办法,毕竟要保持淑女形象嘛。
  听风看着眼前一身白裙,许久不见的冷琳琅,眼睛忽然就亮了起来:“冷姑娘,太好了,遇到你太好了……”
  警惕的往后退一步,琳琅盯着听风慢慢开了口:“什么叫遇到我太好了,你不是喜欢上我了,然后想我很久了吧?”
  琳琅很明显看见听风听雨二人嘴角一抽,听雨身子微微哆嗦了一下,退了半步没说话,倒是听风,一脸着急。
  “冷姑娘,您快别开玩笑了,我家主子他……”
  琳琅呆了片刻,听风的主子?那不就是……萧玄?
  脚步一踏,琳琅几乎瞬间就移到了听风面前,一把揪住听风的领子:“你家主子如何了?”
  听风被琳琅的气势吓得呆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便如同连珠炮似的开了口:“我家主子方才发了信号,应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红色信号,当是很急的……”
 
  ☆、第148章 事起
 
  琳琅愣了片刻,松了揪住听风领子的手,转身朝着沧浪山的方向急奔而去。
  虽然她想去皇宫探探究竟,可是萧玄他身陷险境,她不能坐视不理,那毕竟是曾经救过她性命的人,那,毕竟是她深深喜欢着的人。
  去沧浪山的路上琳琅才听听风说了今日的情况。今日一早,睿王率军突袭宫门,听风听雨二人奉萧玄之命于奉德门率兵阻击睿王叛军。
  奉德门往宫内而去还有泽稷门,柘卿门和旌胥门。奉德门开而泽稷门闭,待叛军受诱入门之后,再关上奉德门,成关门打狗之势,灭睿王之威风。
  只是,睿王性狡诈,只先股部队进了奉德门,后续大批人马见事不对,皆守于门外,待令强攻。
  先股部队被灭,睿王大怒,令人强攻,皇宫虽有四道宫门,门门设禁,却依旧挡不住睿王攻势。而勤王之兵还在皇城百里之外未到,若是宫门被破,则东临国易主。
  古往今来,不得帝王印玺者不称为王者,宫门难守,萧玄临危受命,携帝王印玺,带死士五百从北门破门而出,一路北逃,带走了大队反兵。
  此时,琳琅也才真正知道,那个少年临朝的帝王赵捘果然未崩,坊间流言赵捘已崩亦不过是赵捘做的局。
  其目的就是防此最后一役,宫门难守,则令可信之人带着假的帝王印玺出逃,叛军既闻帝王驾崩,则印玺就是唯一可以即位之凭证,不可失!
  所以,这可信之人是萧玄。
  急行之中的琳琅一声冷笑:“帝王无情,果然如此!”
  携印玺杀出的人必将陷入十死无生的险境,若是赵捘对萧玄有丝毫情意,又怎会容萧玄去冒这种险?可是这种事,偏又要萧玄去做才有可信之处。
  方才萧玄放出的信号弹,怕也只不过走是到绝境给赵捘发出的某种信号罢了,如今这般状况,除了死忠萧玄的人,约摸着都在皇城之内护着那九五之尊了吧?
  越是这般想着,心间便越是着急,琳琅脚下的速度也越快,她一想到那个红衣傲然的男子可能身死,便抑制不住的一阵阵心慌。
  ……
  皇宫处。
  奉德门、泽稷门、柘卿门三门已然被破,只余一旌胥门顽抗不破,睿王亲率反兵强攻旌胥门,只待门破,则可长驱直入稳坐帝王之位。
  待到那时,即便勤王之军抵达这帝都,又能奈他何,不过是万里奔赴,只为恭贺新帝即位而已。
  所以,对所有人来说,如今抢的,不过是时间罢了。
  ……
  宫内。
  云夜一袭白色衣袍,黑发成瀑,眼眸清冷的望向那个一身紫色华服,神情淡然的少年帝王。他们二人眉眼之间那么多相似之处,却也因着这相似的血脉叫他从小受尽了苦。
  他执剑的手因着用力泛出惨淡的白色,显示着他内心的波澜。
  赵捘的身边护着暗主小黑和几个年纪不轻的太监,几人皆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生怕这个谪仙一样的人物突然的便会发难。
  毕竟,他闯过了重重禁制,在偌大的皇宫之中找到了传言已经驾崩的帝王,而且,他看起来并不友好。
  倒是赵捘,看起来似乎很是悠闲,他微微偏着头斜睨着云夜,一双眸子里深深浅浅的看不出来任何东西,却是叫人无端的背后发寒。
  云夜单身一人,目光轻轻落在赵捘身上,眼中温淡,却偏生出千军万马的压迫之感来。
  他们之间的恩怨,是时候该了结了!
  握剑的手漫不经心的动了动,长剑发出一声清脆的低鸣,似乎是在呼应主人的动作,却也让这气氛瞬时紧绷了起来。
  赵捘唇角勾了勾,眸子里竟然晕染出几分悲悯:“皇兄,我等你很久了。”
  他说的轻轻软软,似乎真是久不相见的兄弟之间的深情寒暄,惊呆了守在他身边小黑和那几个太监。
  这等皇家秘辛,自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非赵捘有自己的手段,恐怕连他也不知道这段过去的往事,毕竟他的印象里,他的母亲,是那般温柔婉约,善良可人。
  云夜转眸看了看窗外还很暗的天幕和零零散散飘下来的雪花,不知怎的心头便是一慌,却让他抓不住慌乱的源头。
  压下心头不安,云夜看向赵捘,开口便是无礼无情之言:“等我很久了么?那很好。”
  他说“那很好”,却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什么很好?看他那表情,应当不是什么好事。
  赵捘懒懒的坐在台阶之上,丝毫没有帝王的风度,却偏有一身帝王风华,举手投足间尽是威压。
  云夜对此视若无睹,只皱了皱眉:“赵捘,你母妃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你可愿偿还?”
  赵捘默了片刻:“皇兄,对不起!”
  云夜默了半晌,倏的大笑出声,笑的几乎出了眼泪,笑的毫无形象,尔后他剑身一抬直指赵捘:“我母亲一条性命,只值你一句对不起么?”
  自地上慢慢站起来,赵捘扫开拦着自己的小黑,缓缓走向云夜:“皇兄,我时年尚幼,无能为力,如今,也只能说一句对不起了。”
  一声冷笑,云夜长剑微微一动便带起一阵凌厉的剑风,直直削掉赵捘耳后的一缕发丝,吓得小黑等人呼吸一窒。
  “赵捘,这等无关痛痒的话,你以为能便能救你一命?”
  说罢,不待赵捘答话,手中长剑随意挽了个剑花,脚步一踏如同一道虚影,直奔赵捘而去。
  赵捘见云夜来势凶猛,脚下一滑,侧身躲过云夜一击,同时挥手拦住了欲要充上前来的小黑等人。
  等云夜第二招递到赵捘面前之时,赵捘手里已然多了一把削金断玉的长剑,他左手使剑,紫衣飞舞间几乎让人捕捉不到他腾挪的痕迹,剑影闪烁中,只见你来我往的二人几乎瞬间就将屋内的摆设毁的一干二净。
  ……
  城北沧浪山。
  琳琅带着听风听雨二人一路急奔,一路上到处都是已然死去的人都尸骨,或者还未断气却重伤不能行动的人在等死。
  琳琅已然顾不得这些人了,战争本身就是残酷的,她有悲悯之心,却也无能为力,帝王之争,受苦的,只能是天下百姓。
  等琳琅找到先前萧玄发信号弹的地方的时候,那里已然静的可以听到雪花落地的声音,地上三三两两的躺着一些人的尸体,鲜血将地上的水洼染的通红,或许,那些本来就是鲜血。
  琳琅看着地上尸体,只觉得整个人的心都冷了,一路上他们遇到的尸体从少到多再到少,不正是萧玄被逼到绝境的写照么?
  她,是否已然来迟了?萧玄他,又到底在哪里?
  这里没有他,若是有他,她必定一眼就能看见。抬头望了望已然露出一丝亮光的天边,冰凉的雪花落到她脸上,冻得她一哆嗦。
  轻轻呼出一口气,琳琅定了定心神,吩咐听风听雨二人分头行动,三人分开去不同方向再去寻找萧玄,她不相信相信萧玄这般容易就能死了。
  吩咐完了之后,不待二人行动,琳琅便兀自挑了一个方向去了,她不能留在这个地方,留在这里她就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天色将明,琳琅急速奔走,这沧浪山这般大,她怕慢上一刻钟,她就真的永远也见不上那个红衣似火,容颜俊朗的男子了。
  雪花劈头盖脸的落下来,竟有些越来越大的趋势,落在她脸上融成雪水,糊住了她的双眼,让她看不清前路。
  可是,是泪水还是雪水,她自己都已然分不清了。
  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没有找到萧玄之前,她都不能停下来。
  腥咸的血味随着冰凉的风灌进琳琅的肺里,呛得她猛烈的咳嗽起来,一咳,眼里的泪珠子就扑簌簌的落下来,和着那腥咸的味道几乎让她作呕。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奔跑了,她的内力几乎全都用在方才的急奔寻人了,此时的她几乎累的脱力,若非心里的那一股信念支持着她,恐怕她早已经倒下去了。
  脚步一点一点慢下来,她实在没有太多力气了,越是往后,她心里越是不安。
  地上的积雪一点点多起来,下了这么久的雪终于在早晨天将亮之时存了起来,琳琅的心也随着这越来越白的世界变得越来越冷。
  这沧浪山她本就不熟悉,此时她自己也不知自己在何处,只是忽见前面一片巨大的空地,空地之上稀稀拉拉的躺着几具尸体,而临近空地的边缘处,地上是一抹刺眼红色。
  那个红色她太熟悉了,熟悉到几乎让她心跳都停止了,那是萧玄啊!
  而那个红色的一步之遥处,一个身着宝蓝色华服的男子半弯了腰,似是要将地上的男子拉起来。
  再往后,是两个仆从模样的人站在宝蓝色衣袍的人身后,呼啸的夜风将几人的衣服刮得猎猎作响,谁也没有注意到这边这个几乎和一地白雪融成一色的女子。
  琳琅已然顾不得去想那个蓝色衣衫的男子是谁,也顾不得去想为什么这个人出现在这里,她的眼里只有侧躺在地上看不见面目的萧玄。
  她几乎没有思考,只迎着夜风,哽咽的喊出两个字:“萧玄!”
  呼啸的风将琳琅的声音削弱了许多,却还是清清楚楚传进那蓝色衣衫的男子耳中,他转过头来看时,正见那个一身雪白衣裙的女子似是一阵雪花般飘了过来。
 
  ☆、第149章 赴死
 
  奔到萧玄近前时,琳琅才终于想起,这个身着蓝色衣袍的男子竟是她在祁城叨扰了数月的太守李煦。
  也只有他,能将这一袭蓝色的衣袍穿的如此风华绝代。只是,此时她没有心思像以前那般调侃李煦一句半句了,她甚至连多给他一个眼神也顾不上。
  她的心里眼里,只有面前这个躺在地上生死难辨红衣男子。
  萧玄仍是一身红衣,脸色却是苍白的毫无血色,连唇上的颜色都褪尽了,白的,像是一具死尸。
  她没有去看李煦,也就自然而然的没有看到李煦脸上掩盖不住的疯狂,以及眼底几乎看不见的落寞和嫉妒。
  她更没有看见,那个立在李煦身后名为仓路的小厮在看见她时眼里一闪而过光芒。
  她眼里,只有已经被自己揽进怀里的萧玄。
  琳琅的手抖得厉害,她总以为自己是医者,不论如何都会保持客观冷静,但是当躺在自己怀里的人是自己深爱的人之后,她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了。
  费了好大的劲才握住萧玄的手腕,琳琅纤弱的手指搭上萧玄腕子的时候,入手的冰凉几乎让她失了控,那么凉,哪里像是活人的温度?
  而且手下的脉搏,似乎是真的没有在跳动……
  泪水在眼中打了个圈,琳琅忍了又忍,泪珠子却还是哗哗掉下来,将地上的积雪烫出一个个窟窿,露出底下黑漆漆的土地。
  站在琳琅身旁的李煦沉默半晌,尔后轻轻蹲下,伸手扶住琳琅单薄的肩膀:“冷姑娘,你别……太伤心,若是玄知道你如此难过,必不会安心……”
  琳琅只觉有话语轻轻的响在她耳边,但嗡嗡作响的脑子却让她听不清楚,直到肩上李煦的手慢慢用了力时,她才缓缓回过了神。
  她依旧没有看李煦一眼,只像一个惊醒的初涉病理的医者一般,慌乱的自怀里掏出了大把的药丸。
  保命的药丸琳琅一股脑的塞进了萧玄的口中,萧玄失血过多,几乎已经达到极限,此时自是无法将药丸咽下去。
  看着萧玄被药丸鼓起来的脸颊,只犹豫片刻,伸手在萧玄颈间一点,逼出萧玄口中药物,又拿了大把药丸子塞到了自己口中。
  咀嚼了片刻,琳琅抿了抿唇,眼尾轻轻扫过蹲在自己身旁的李煦,尔后决然的将自己的唇覆上了萧玄冰冷苍白的唇上。
  李煦的眸子微微瞪大了些,身旁的那个女子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裙,裙摆处蜿蜒而上的芍药花将她纤细的身形映衬的美轮美奂,恍若山间灵兔,温淡柔雅。
  可他,更爱她红衣时魅色天成的模样,尤其她两条红绸,是他最爱看的盛世之舞。
  因为,他的妻子,也曾挽着两条红绸,旋着世上最美的弧度。
  她脖颈处露出的雪白的肌肤,细腻的像是冬日里的第一场雪,纤尘不染,让人不忍采撷。
  李煦望向琳琅的目光还未来得及收回,便闻方才还生死未知的萧玄竟是轻轻咳了一声,尔后便艰难的睁开了眼。
  萧玄甫一睁眼,入目便是琳琅急红了的眼还有她唇角自己未曾完全咽下去的药渍,以及她鬓角还未褪去的香汗。
  琳琅看着自己怀中男子微微扬起来的唇角愣了片刻之后,终于惊喜的发现,这个男子,他还活着!
  琳琅的唇角慢慢扬起来,眼里的泪珠子却是一点点汇聚开,最终还是被她逼了回去,而后狠狠的将萧玄搂住,几乎顾不得萧玄重伤,只狠狠的,搂住那个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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