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风暖面色不太好,她本就是回望帝山了解些事情的,可是如今望帝山空空如也,一众人等不知所踪,她抿唇,道,“我问一下白雕。”
叶昔看着她,提醒道,“小丫头,白雕是畜生。”
苏风暖道,“但是通人性。”
叶昔点头,“好吧。”
苏风暖当即走出房间,用哨音叫来白雕,白雕听到哨音,飞来,落在她面前,抖着翅膀,十分高兴的样子。她摸摸一对白雕,回头指指房间,对它们说,“人都哪里去了?你们可知道?”
白雕瞅着她,似乎不明白。
叶昔在一旁说,“看吧,我就说问它们白问。”
苏风暖想了一下,对叶昔道,“师兄,你身上可有师祖、师叔、或者师兄弟们谁送给你的东西。”
叶昔闻言拿出挂在腰间的短笛,“这个,是我从玄青师叔手里抢的。”
苏风暖当即说,“解下来,给它们,让它们衔着,带着我们去找师叔他们。”
叶昔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话落,立马解下来,扔给白雕。
白雕张嘴叼住,歪着头瞅着叶昔和苏风暖。
苏风暖对它们说,“乖,带我们去找玄青师叔。”
白雕似乎懂了,当即转过身,抖抖翅膀,伏在了地上。
苏风暖拉着叶裳,骑在了白雕身上,叶昔也当即上了另一只白雕。两只白雕驮着三人离开了院子。
白雕离开院子后,并没有下山,而是驮着三人前往寒池山。
苏风暖带叶裳第一次上望帝山来给他解热毒时,曾经带他上过寒池山,后来热毒也是在寒池山解的。
望帝山以前四处锦绣如春,唯有一处寒池山,是至寒之地,但后来因为给叶裳解热毒,寒池山化了,成了一片碧湖热泉。
寒池山还如苏风暖和叶裳上次离开时一样,冰雪融化后,山湖围绕山峦,将整个寒池山包围在湖水中央。寒冰窟是水流的泉眼。
白雕驮着三人来到寒池山,立在了山顶上,将短笛从口中吐出来,用爪子跺了跺寒池山的山石。
苏风暖当即领会了,对叶昔和叶裳说,“白雕告诉我们,玄青师叔被压在寒池山下。”
叶昔惊悚地说,“这寒池山如今四下都是水,只有这一个小山包了,他怎么会被压在寒池山下?”
苏风暖看着寒池山,目光扫了一圈后,道,“他应该在寒冰窟里,也就是如今水流的泉眼。”
叶昔看向那处原来的寒冰窟,如今水流涓涓外冒的泉眼,他冷汗直冒,道,“那里面还能待人吗?”
苏风暖道,“放眼四下,除了那里,别处更不能待人了。”
叶昔道,“我们怎样进去?浮水?”话落,他转向叶裳,“表弟,你会浮水吗?”
叶裳道,“会一点儿。”
叶昔看着他,“会一点跟旱鸭子没什么区别。”话落,她看向苏风暖,“这寒池山融化后,水深与山崖比肩,比大海不差,就算我们会浮水,也无法下水,尤其是你,怀有身孕,太危险了。”
苏风暖皱眉,想了想说,“是啊,无法下水,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找到他们。”
“什么路?”叶昔问。
苏风暖道,“天地关的绝门关,通向绝地寒冰窟。我们从天地关进入绝地,能到达寒冰窟内。”
叶昔顿时睁大眼睛,“小丫头,你不要命了?那可是望帝山的死地,千百年来,没有任何一个人闯过绝地。”
叶裳问,“什么是绝地?”
叶昔看着他道,“上一次,你闯的天地关,虽然无异于十八层修罗地狱,布置着无数机关阵法玄门武学,是望帝山千百年来传承武学之地,通过了天地关,便成了望帝山真正的弟子。但是,其实,你通过的天地关,并不算是真正都打通了天地关所有关卡。还有一处,便是天地关的绝地。古往今来,除了建派的祖师爷外,无人穿过绝地。后来,进入一个死一个。绝地便关闭了。考核弟子便少了这一项。”
叶裳颔首,看着二人,“所以,你们也没进入过天地关绝地?”
叶昔点头。
苏风暖道,“当初,我和师兄是想去闯一闯的,但是师傅不准许。说他一生中,只收了我们两个徒弟。他可不想这两个徒弟都死在天地关的绝地。”
叶裳凝眉。
苏风暖道,“不知道望帝山发生了什么?如今望帝山空空如也,这是从来没有的事儿。我身为望帝山执掌帝师令的人,总不能来到望帝山,没弄清什么事儿,便一走了之。也就枉顾了师傅临终的托付。”
叶昔闻言道,“你要去闯绝地?”
苏风暖道,“这湖水与山崖同高,诚如师兄你说,等同于大海,寒冰窟已成泉眼,我们是没办法从水中进入的。唯有一法,就是从绝地进入寒冰窟。如今既然知道玄青师叔在寒冰窟内,总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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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生死绝地(二更)
望帝山天地关的绝地,无异于鬼门关,只要踏入,千百年来,有死无生。
叶昔闻言猛地一咬牙,对苏风暖说,“你们两人在外面等着我,我去闯天地关的绝地,看看究竟。”
苏风暖摇头,“你自己一个人去不行。”
叶昔道,“怎么就不行?难道你要去?别忘了你肚子里的孩子,那可不是好玩的地方。”
苏风暖道,“就因为知道不是好玩的地方,我才不能让你自己去。我虽然怀有身孕,但师兄也就你一个。”话落,转头对叶裳说,“我们三个一起去。”
叶裳颔首,没有异议,“好。”
叶昔见叶裳不但不拦阻苏风暖,还说好,顿时气道,“叶裳,你昏头了吗?你不知道天地关的绝地有多厉害,我师傅生前,也不敢闯天地关的绝地。小丫头怀有身孕,动武都要小心,更何况去闯天地关的绝地了?”
叶裳道,“望帝山一脉,根源在此,若是我们明知道玄青师叔被压在望帝山下,或者不止他,还有很多人,都被压在望帝山下,知而不救的话,那么,就枉费望帝山的传承了。望帝山怕是自此就要在天下消失了。”
叶昔道,“你们两个不能去,只我一人去就好了。”
叶裳道,“我们三人一起,胜算会多一些。”话落,他道,“我也想看看,传承了千百年的望帝山绝地,是如何进去出不来的死地。”
苏风暖道,“师兄不必说了,你了解我的脾气。我腹中的孩子我定会保护好的,我们三人一起,也不见得就破不了望帝山的绝地。”
叶昔见二人打定主意,只能无奈地点头,“好吧!”话落,又道,“房中落了月余的灰看来,若是所有人都被关进绝地的寒冰窟,那么,这么长时间,怕是早出了事儿。我们去试试,若是觉得不行,我们立即停止。就算你师兄我私心也罢,总之,你腹中的孩子不能有事儿。这个天下,也不是不能少了望帝山一脉。”
苏风暖点头,“师兄放心,我与你想法一样,做不到明知是死,而去赴死。”
叶昔点点头。
三人又骑白雕,下了寒池山,去了十八天地关。
当初,叶裳闯十八天地关,闯的轻松。苏风暖和叶昔早也已经闯过天地关,同样轻松。但因为二人是望帝山这一代少有的英才,担负传承基业的担子,即便二人年少好玩,跃跃欲试想闯闯绝地,但他们的师傅坚决不准许,所以,也就没有闯成。
如今,三人来到天地关门前,苏风暖不急着闯入,而是对叶昔说,“师兄,当初你研究闯天地关的图纸,可还留着?”
叶昔点头,“留着!当年你我研究许久,师傅不让闯,我就想着,等哪一天,我不想活了,就来闯绝地,闯过去就活,闯不过去,就死了干脆。”
苏风暖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每天都过得有滋有味,哪里会有不想活的时候?拿出来。”
叶昔伸手入怀,拿出一个快磨烂了的羊皮纸,递给苏风暖。
苏风暖伸手接过,摊开在地上,蹲下身,仔细研究起来。
叶裳见了,也跟着她一起蹲下身。
叶昔对于当年他和苏风暖一起画的天地关绝地的图纸没事儿就拿出来研磨一番,如今自然不必与二人一样,闭着眼睛也能记下来,所以,就坐在一旁等着二人。
过了一会儿,苏风暖抬头问叶昔,“师兄,你觉得你研磨多年,对闯天地关的绝地,有几分把握?”
叶昔嘎嘎嘴,“五分吧!”
苏风暖道,“我曾经问过师傅,师傅说他也只有五分。”
叶昔道,“咱们俩都是师傅的徒弟嘛,我学了师傅五分也是正常。”
苏风暖点点头,转头问叶裳,“看这幅图纸,你有几分?”
叶裳琢磨着重重机关,将自己设身设想进入后,感觉如进入一个漫天罩下的大网,似死神压境,挣扎不脱。他凝眉片刻,道,“我能有六分。”
叶昔“咦?”了一声,“你那一分在哪里?”
叶裳伸手一指图纸的一处关点,道,“这里。”..
叶昔瞅了一眼,说,“嗯,你身体的武功压制热毒多年,这一处火关,你确实比我胜算多。”话落,她看向苏风暖,“小丫头,你有多少把握?”
苏风暖瞅着图纸说,“我自己硬闯的话,也就六分。但若是智取的话,估计九分。”
“嗯?”叶昔看着她,“怎么智取?”
苏风暖指着图纸,道,“我觉得天地关可以被分为了一年中的四季。春、夏、秋、冬。四处生门,一处绝地。绝地,就是寸草不成之地。”话落,她指向四处,指了一圈之后,指向一处道,“望帝山,以自然之法论天道轮回。这里,是春,是天地关伊始,也是望帝山功法的开始之地,正是入门之径。然后,便是夏,炎热酷暑,是考验耐性之时,再然后,便是秋高气爽,功法小成后,天地门打开,眼界也开了。再然后,便是冬日严寒,进入了功法的至高之境,便是桔梗之处,再不能更进一步,再进便是草木枯荣。”话落,她指向死地,重重地用手指点住,“是枯死,还是复苏,便决定在死地。”
叶昔似懂非懂,“说明白点儿!”
苏风暖拿开手指,道,“你治理江南叶家,用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那么,这望帝山天地关的绝地,我觉得,也正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叶昔皱眉,看着图纸说,“你的意思时,先死后生?我们不闯天地关前面的关卡,先直接迈入死地?这不是找死吗?”
苏风暖站起身,道,“千百年来,多少人被埋在天地关出不来。我便不信,没有比我们更聪明武功更高的人。可是一个个,前仆后继,如飞蛾扑火,一去不回了。那么,何不反其道而行?进了死地,再破关重生?万物轮回,不枯荣如何生?生到尽头,还如何活?”
叶昔大悟,“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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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
第七十一章 凤来冰魄(一更)
苏风暖、叶裳、叶昔三人商议妥当,便收起了图纸,打开天地关,当先进入了绝地。
绝地如一个黑洞,伸手不见五指,即便三人武功高绝,但进了绝地,就如失明、失聪、失了嗅觉、味觉的人。只觉得天地间一片黒,身子落下,耳边却无风,就是一个无底的黑洞。
叶昔和叶昔将苏风暖护在中间,一左一右,坠下的三人连成一线,以保护苏风暖腹中的胎儿为目的,万分小心。
大约坠落了一盏茶,苏风暖由二人护着,比二人轻松不少,即便不能视物,便她依旧睁大了眼睛,在黑暗中寻能视物的东西,忽然见有一道光影闪过,她眼睛眯起一条缝,当即传音入密对二人说,“下方两米处,似乎有银质的绳索,抓住它。”
叶裳传音入密应了一声,身子在下坠时猛地运力前倾,伸手一抓,果然如苏风暖所说,是一根银质的绳索。
叶昔感觉叶裳抓住了,大喜,传音入密道,“顺着绳索走!”
叶裳应声,顺着绳索蔓延之处前行。
绳索顺延向下走了一盏茶,走到了尽头,叶裳的手摸住了一架梯子,二人说,有梯子。”
苏风暖当即道,“顺着梯子走。”
叶裳应声,拉着二人上了梯子。
刚踏上梯子,叶裳没察觉,苏风暖没察觉,叶昔便大叫了一声,“冷!”
苏风暖当即问,“师兄,你冷?哪里?”
叶昔牙齿打颤,“脚,钻心的冷,寒气顺着我脚心蔓延而上,太快,我要冻成冰柱了。”
苏风暖一听,当即要将自己的功力输了他。
叶裳阻止她,“我来。”话落,他将自己的功力输给了叶昔一部分。
叶昔同时也运功,将从脚心冲进身体的寒气逼退了回去。
不消片刻,已经在死神面前打了个晃。
叶昔道,“好险!”
苏风暖道,“想必我们已经进了寒冰窟了。寒冰窟的地心之寒,当年我修习至寒功法时,都没敢踏入。”
叶裳道,“我体内功力因压制热毒多年,早已经融骨入血。所以,不惧寒冰窟的地心之寒,而暖儿修习的本就是之寒功法,又因解我热毒,体内住了一座寒冰窟,也不惧地心之寒。”
叶昔扼腕,“幸好你们跟来了,否则我一个人来的话,就埋骨在这里了。”
苏风暖本想逗叶昔两句,但实在没有心情,道,“师兄,你好些了吗?可能行走?”
叶昔咬牙说,“能。”
叶裳头前开路,三人踏着梯子而走,大约又走了一盏茶,眼前冰梯搭建的桥走到尽头,渐渐地亮了起来,现出一座冰雕的人像,人像站在桥头,手里拿了一颗夜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