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裳道,“她叫凤来,是望帝山的一位老祖宗,身怀绝世武功,与北周萧贤妃和大皇子都有牵扯。”话落,便将凤来的事情简单地说了说。
众人听罢,齐齐惊异。
许云初道,“这样说来,世子妃被这样的人劫持,岂不是很危险?即便一时无事儿,那么,也不能保证以后无事儿,我们要赶紧想办法救出她。”
叶裳道,“我没去东境救她,反而回京,目的就是为了钳制大皇子,从大皇子这边入手。凤来十有八九是受他指派去劫持暖儿,应该是为了让她去东境对付湘郡王。”
许云初闻言瞬间通透,“这样的话,在没收拾了湘郡王之前,世子妃是不会有事儿的。”
叶裳颔首,“正是。”
苏澈闻言叹了口气,“真没想到皇上就这样扔下了江山,失踪得无影无踪了。大皇子监国,四面灾情,南齐江山到了这般地步,可真是令人忧急。”
苏夫人道,“大皇子这般阴暗,暗中指使人劫持暖儿,去对付湘郡王?他这是要做什么?制造内乱吗?他就不怕我们知道,找他算账?”
王大学士闻言看向叶裳,“你与我们说实话,皇上在你和小丫头出京前,可对你们有什么交代?”
叶裳抿了抿唇,沉声道,“没对我有交代,给了暖儿一封遗诏。”
“遗诏?”众人一惊。
叶裳颔首,将皇帝遗诏的内容简单地说了一遍,说完之后,沉声道,“遗诏被暖儿一直收着,在她身上,没在我这里。”
苏澈腾地站了起来,“小裳,既然早有遗诏,你为何不遵遗诏告示天下?”
叶裳看着苏澈,“岳父大人希望我承接那把椅子?”
苏澈看着他,默了片刻之后,对上方拱了拱手,洪声道,“皇上圣旨遗诏,为我南齐江山择定了继承人,所谓金口玉言,如何能不遵从?若是你早遵从,南齐江山如今也不至于到如今这般危急的地步。大皇子为人我且不说,只说他善喜背后钻营诸多阴暗事儿,便不是一个好的为君为帝之人。”
叶裳不语。
王大学士接过话道,“既有遗诏,你的确是该遵从,怎么能如此胡闹?瞒而不公?你虽不是皇子,但却是正统的宗室子弟。皇族无能者,当能者居之,皇上明智,留有遗诏,这是对南齐江山万民负责。你怎么能推卸肩上的责任?任南齐江山到这等水深火热的地步不管?简直不像话!”
叶裳依旧不语。
苏夫人见苏澈和王大学士都说叶裳,连忙开口说,“爹,苏澈,这也不能怪小裳,接皇上遗诏可是大事儿,将来要登上金銮,坐拥天下,这可不是儿戏。”
苏澈道,“正因为不是儿戏,皇上才将这副重担交给了他。正是因为皇上相信他能给南齐江山一个万民安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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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谋定后动(二更)
苏夫人心疼叶裳和苏风暖,知道为帝那把椅子不好坐,为后那把椅子更不好坐。否则当初她也不会在皇上和太后看重时死活不入宫了。
皇帝者,六宫三千粉黛。
皇后者,统领后宫,雨露均沾,最怕的就是善妒不容纳妃嫔。
比照当今皇后,正是因为善妒,才致使皇帝子嗣凋零,南齐江山除了太子,没一个像样的皇子,到如今,皇室才择不出一个优秀的皇子来继承皇位。大皇子虽有才华,但太过阴暗,实在不适为君为帝。
而叶裳和苏风暖,一个是非卿不娶,一个是生死相许,这样的两个人,也不适宜为帝为后。
但是时局被推到了如此地步,如今四方灾情,大皇子监国,解不了灾情,弄不好,怕是要天下大乱,到时候苦的还是万民百姓,国力更会衰退不知道多少年,不是什么好事儿。
苏澈说了片刻,见叶裳不语,对他叹了口气,“小裳,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苏夫人推了苏澈一把,“你急什么?孩子还受着重伤呢,刚刚回京,你总要让他好好地想想。”
王大学士训道,“还想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生而立世,当为天地义,当为众生恩,才善四方,兼济天下。怎能为一己之私,而置万民于不顾?”话落,又训斥她,“妇人之仁。”
苏夫人当即没了话。
许云初在一旁听了片刻,缓缓开口,温和地道,“大学士和大将军莫急,叶世子此番回京,定然是有想法的,且听他一言,再议不迟。”
王大学士闻言住了口,看着叶裳,“你有什么想法?痛快地说出来。”
叶裳看了王大学士、苏澈、许云初一眼,缓缓开口,“暖儿拿到遗诏当日,我曾与她议过此事。我给大皇子一个机会,若是他能支撑得起来这南齐江山,就给他了,遗诏作罢。若是他支撑不起来,我挑起这江山也无不可。并未推卸过责任。”
王大学士闻言面色稍霁。
苏澈脸色也稍好了些。
叶裳又道,“于是,我们离京,前往西境,期间得到小国舅传信,发现了一桩事关北周二皇子被异子而换之事,我们便又去了一趟北周探明情况,从北周折返回到西境,因考虑到暖儿怀有身孕,不宜前去东境和回京,便暂且去了江南,没想到大皇子却派了凤来去江南抓走了暖儿。我此番回京,自然是饶不了他。”
王大学士蹙眉,“北周二皇子异子而换是怎么回事儿?”话落,他看了一眼一直默默坐在不远处的楚含。
楚含面色平静寻常,从进来后,便坐在一旁,未发一言。
叶裳揉揉眉心,将月贵妃和萧贤妃异子而换之事说了,自然也说出了大皇子、林之孝、楚含三人的真实身份。
众人听罢,齐齐震惊。
王大学士也惊骇不已,没想到二十年前,月贵妃和萧贤妃竟然如此胆子大,瞒天过海地弄出这样一桩异子而换的戏码。两国皇子啊,竟然给互换了。她们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苏澈惊异地看了平静的楚含一眼,当即想到了楚含兴兵西境又兴兵燕北,两国兵士死伤无数之事。彼时,他的身份是北周皇子,兴兵之事为国利益,无可厚非,可是如今得知他的身份原来是南齐皇子,可如何自处?
众人也都看向楚含。 楚含面色平静如常,仿佛天大的事情在他面前也云淡风轻了一般。
苏夫人惊道,“这么说,如今的大皇子是北周的二皇子?不是我们南齐的皇子?”
叶裳颔首,“没错。”
苏夫人欷歔,“可是,这样的事情,能公布天下吗?史册记载上一的话,怕是两国皇室都要被贻笑万年。”
众人一时沉默。
许云初早已经从苏风暖的传书中知道此事,此时开口道,“月贵妃死了,萧贤妃还活着。北周皇帝被萧贤妃控制,那么,有朝一日,大皇子是要回北周接替王位的,对于我们南齐,可能他想要的就是要收服南齐,将来让南齐臣服于北周。”
苏澈当即怒道,“这样的话,我南齐国将不国了,那怎么行?”
许云初道,“是啊,自然不行。”话落,看着叶裳,“所以,叶世子此番回京,是做好打算承接那把椅子了?”
叶裳颔首,“没错。”
王大学士当即问,“你打算怎么办?将这样的事情公之于众吗?在这样的时候,公之于众,虽然对大皇子不利,但南齐皇室自此也会威严扫地,于你继位也不见得有利。”
叶裳摇头,“目前不打算,我回京就是要钳制大皇子,让他先令凤来交出暖儿,再以谋后动。”
王大学士点点头。
王夫人这是才开口道,“小丫头怀有身孕,还是要赶紧救出她来为好,别让那个老妖婆伤了孩子。”
苏夫人也紧张起来,“是啊,小丫头自己怎么都好说,若是伤了我的外孙,可怎生是好?”话落,对叶裳道,“小裳,既然大皇子不是我南齐的皇子,你就别手软心善了,该如何就如何。”
叶裳颔首。
许云初道,“叶世子刚回来,先休息两日,如今朝野上下,死气沉沉,大家都知道你回来后,想必心里也都会有个思量揣度,也让他们揣度两日再说。”
叶裳点头,“好。”
一行人又叙了一会儿话,王大学士、苏澈、许云初离开了容安王府,王夫人和苏夫人觉得玉灵一路上照顾叶裳辛苦,让她也去歇着,二人则留在了容安王府,帮着打点众人安置事宜。
王夫人监督着厨房煎药,苏夫人安排着人清扫院落,安排紫风、玉灵以及叶昔派的那一队人马住下。
叶裳服下药后,刚要入睡,便听闻府中管家禀告,说有人奉了世子妃之命进京,要见世子。叶裳忽地坐了起来,吩咐,“无论是谁,快请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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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放下心来(一更)
管家得了叶裳的吩咐,连忙将一路日夜兼程一刻未停歇的宝香斋掌柜的请进了容安王府。
叶裳本来解了外衣,随手抓起披在了身上,就冲出了正院。
苏夫人见他神色匆匆地往外跑,喊住他,“小裳,你不休息,要去哪里?”
叶裳立即说,“岳母,是暖儿派来了人,我去看看。”
苏夫人一听,也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跟了出去。
二人走出正院,走到半路,管家带着宝香斋掌柜的匆匆而来,宝香斋掌柜的跑了一身汗,一路风尘,灰头土脸,未曾梳洗收拾,进了城后,便径直纵马来到了容安王府。
他虽然想到叶世子一定会见他,但没想到如此轻易痛快,在他还没在门口站稳脚,便被请了进府。
他心想,看来叶世子果然如传言中所说一般,真是相当地重视世子妃,也就是他们姑娘。
管家见叶裳匆匆出来,身旁跟着同样脚步匆匆的苏夫人,连忙对身后人说,“我家世子迎出来了,他身边的人是苏夫人,世子妃的母亲。”
宝香斋掌柜的一听,连忙停住脚步,对二人见礼,“小名拜见世子,拜见苏夫人。”
叶裳来到近前,对他摆手,急声问,“你说是奉了暖儿之命进京见我?可当真?”
宝香斋掌柜的看着叶裳,叶裳脸色苍白,步履虽然匆匆,但气息显然虚弱,可见是受了重伤,此时正一脸情急地看着他,眸光隐隐惊喜,他想着姑娘选中的人,果然够得上得姑娘倾心相待。不敢耽搁,连忙道,“回世子,正是。”
叶裳见他点头,立即问,“她有什么信函传来?快给我。”
宝香斋掌柜的连忙摇头,“没有信函,姑娘未留信函给我,世子莫急,容小民慢慢地与世子说来。”
叶裳一听没有信函,眸中的惊喜褪去了些,点点头,“好,那你慢慢说。”
宝香斋掌柜的踹了口气,便将苏风暖途经小镇,落脚宝香斋,夜间避过凤来,在打铁铺子里仿造了一枚金玉钱庄的令牌,之后给他们下了命令,一个月做空金玉钱庄,以及他和轻纺掌柜的商议一个月时限对于天下钱庄自己来说,还是做不到,商议之下,决定入京寻求许云初帮助之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如今来找许云初,为了得到小国舅的信任,自然要通过叶世子引荐,这是来找叶裳的目的。
叶裳听罢,心中欢喜,眉眼俱是笑意,对宝香斋的掌柜的问,“你是说,暖儿自己避开了凤来,夜间仿造了金玉钱庄的令牌?”
宝香斋掌柜的颔首,也笑着说,“正是,那老妖婆我见了,身怀绝世武功,实在厉害得很,我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她看出破绽,怕她知晓宝香斋其实是姑娘的地盘,可是姑娘竟然能够夜间避开她,趁她睡熟了悄悄出来行事,足足有一个时辰,亲自仿造好了金玉令牌。”话落,他伸手入怀,将金玉令牌拿出来递给叶裳,“您看,这仿造得真是天衣无缝,就算拿来那个真的,也看不出来。”
叶裳接过金玉钱庄的令牌,看了一眼,笑着说,“她的确是有这一手绝活。既然仿造得跟真的一样,为何没有真假异换?”
宝香斋掌柜的道,“我当时是建议姑娘对换,可是姑娘说不用,既然真假一样,真的就还给凤来好了。免得一旦出了事端,金玉钱庄被传出做空的风声,被凤来知晓这桩事儿,麻烦找到她身上。她短时间内,自己不想找凤来麻烦,也不想凤来找她麻烦。”
叶裳颔首,知晓苏风暖是为了腹中的孩子,小心谨慎,他点点头,“考虑得甚是。”话落,对他道,“你与我说说暖儿,她如今是何模样。”
宝香斋掌柜的笑着说,“姑娘好着呢,气色极好,那老妖婆虽然拿了姑娘做人质,但似乎也不是过于苛刻,即便姑娘对她无理要求,她都满足姑娘,姑娘将那老妖婆吃得死死的。”
叶裳闻言放心下来。
苏夫人在一旁也高兴地说,“这就好,这个臭丫头,可担心死人了。”
宝香斋掌柜的说,“夫人放心,姑娘一切安好,姑娘的武功似乎十分精进了,否则不会夜间能够避开老妖婆自己外出行事,还不被老妖婆所觉。”
苏夫人点点头,又问,“她吃饭如何?可有胃口?”
宝香斋掌柜的笑着说,“我看姑娘胃口极好,三个人里,数她胃口最好。”
苏夫人一怔,“怎么是三个人?”
宝香斋掌柜的看了一眼叶裳,道,“还有一位公子。”
叶裳笑着说,“是江南叶家的四公子叶睿。”话落,看着宝香斋掌柜的,“他如何?”
宝香斋掌柜的笑着说,“十分照顾姑娘,吃饭时,刻意为姑娘点了一壶红枣茶。”话落,又怕叶裳介意,补充道,“十分有礼数,夜晚落宿,姑娘和那老妖婆一个房间,四公子自己一个房间,也未曾受苛待。”
叶裳颔首,对他说,“许云初刚从我府中离开,做空金玉钱庄之事,不在这一日半日,我先让管家安排你住下来,洗洗风尘用膳,明日,我派人请许云初再来我府中一趟,届时为你引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