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梅(重生)——清青梓菱
时间:2018-02-11 14:52:34

  她还在犹豫,是不是该把萧五从秦相府里盗出来的五十五箱财物的事也告诉八亲王,这些财物更能坐实秦相与大燕私下有勾结,但考虑到萧五特殊的身份,她觉得还是缓一缓再说的好。
  八亲王把半张绢纸收好,对江离和颜愉色地说:“当年令祖父在青州任上无意中查获了这批货,揭穿了他们的勾当,不过彼时因证据不足,本王才不敢冒然上奏。要知道本王不过一闲散王爷,朝中并无实权,怎么敢轻易招惹秦相。要是参不倒他,只怕连累江家更甚。今日物证都齐了,我一回去就进宫面圣,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你们就回家等信去吧。”
  “江家三代人为了这些证据费尽心机,整天担惊受怕,就在刚才,还差点被人灭了口,王爷回答的倒是好轻松。”萧五淡淡地说。话语谦和,面色也没有不愉,但能当面给王爷这样说话还能面不改色,一旁边的刘太尉张口似要斥责,一接触萧五闲闲的神色,竟有一种高贵气势让他开不了口。
  “哦?”王爷一脸的担心、满满歉意,“江家人为朝廷受苦了,我一定禀报圣上,重加抚恤。”
  萧五一声浅笑,清澈的眼神直视八亲王,“江家对八亲王如此忠心,希望不要被八亲王当成了一枚棋子。那样会让人寒心的。”
  赵帧的脸色冷了下去,炯炯的眼神直视萧五,半晌忽展颜一笑:“萧公子多虑了。为了江家人的安全,我这就马不停蹄地进宫。明日就会有结果,到时事情挑到了明处,秦府也不敢找江家的麻烦了。江家还有什么要求给本王提的?”八亲王赵帧脸转向了江离。
  江离摇头。也许父亲做这些是忠君爱国,但她做这些只是为了自保,只要能还江家平安清静,她觉得就够了。
  萧五对着她使眼色,“别急着摇头,想好了再说。江家三代人都对八亲王如此信任,王爷也不会亏了你们。”
  赵帧轻咳;“以后想好再跟我说就是。”抬头看天,吩咐侍卫马上起程回京。
  刘太尉给江离备好了一辆马车,萧五赶车,慢慢地往城里赶。
  终于轻松下来了。江离隔了车帘问萧五;“为什么帮江家说好话?”
  “我是怕你把我们劫来的那些财物送给八亲王,想点醒你而已。”萧五淡淡地说。
  “这都被你看出来?我刚才只是想想而已。”江离叹。
  “这个不难猜。你父亲是官,我是匪,依着你父亲的意思,你们父女当然不希望那批价值连城的财物落在我们清风寨手里。不过我想提醒你们的是,八亲王看似清静无为的闲散王爷,但能处心积虑地收集证据,还一等就是*年,其心思定然不简单。所以,依我看,关于那批财物的事,你暂时还是别跟他说。”萧五依旧闲闲的语气,听来却不无道理。
  江离在车里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不用给朝廷,那正好归我了!”不闻回音,江离奇道:“咦?你这次不说我穷疯了么?”
  萧五的声音振振有词:“那是气话。江家三房九小姐,梅庄良田千顷,茶米绸缎铺子无数,据说京外还有矿产,这样的身家还叫穷?”
  江离吃了一惊,听他继续在说:“夏成在你庄子待了那么久,这些事一打听就知道了。只是我们事先只知道江宗锦有一儿一女,想来女儿家不至于在外这么招摇,以为我们遇见的是江家的某位公子罢了。没想到真是位女子,还这么富。现在又坑了我们的货物在手里,这些财物换成银子,少说也有三四百万两的价钱。九小姐这样的身家,在我们南陈小国,说你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江离身上冷汗直冒。话怎么说来着:不怕被贼偷,就怕被贼惦记。这清风寨的五当家对自己的家产打探的这么清楚,她以后还能安心的了?!
  车到江家门前停下。萧五说:“秦府应该得到消息了,想来应该顾不上来找你的麻烦。不过我的人还是会给你在屋顶守着。有事叫一声就成。”
  江离没吭声,闷头往里走。萧五淡淡又说:“别忘了,你说过要在千秋坊请我们喝酒。”
  “是了,还不赶紧看你的秋霜姑娘去。”江离冷着脸挥手赶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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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落幕前的戏(一)
  落凤坡下起火光的时候,秦元化一行人的踏青娱乐节目正在散场。
  坐在车顶鎏金的高轮马车上的秦元化寒着脸,微眯了美目,手里握着玉杯,心事重重地静等着从落凤坡传回来的消息。花奴月奴垂手静立在一边,每当公子这个神情的时候,她们谁都不敢吭声。
  久等无明无觉两人的消息不至,他开始焦灼不安。修长的玉指拂过额头,秦元化清冷的声音响起:“月奴,打探消息的人怎么还不回来?要不,你去看看。”
  花奴月奴已经换掉身上大红的纱衣,两人都是一身玉色织金锦衣,干净利落的款式。腰上挂了刀鞘,眼神透着阴冷,与刚才在草地上当着众人跳舞时的妩媚全然不同。
  月奴应了刚要下车,车队后面马蹄声响。一个一个又一个,都是一身江湖莽汉打扮,飞快地越过车队进了城。身后正是落凤坡的方向,莫非这伙人是刚从落凤坡那边过来的?秦元化一思及此,心里陡然一凛,神色大变,不由一把拉开了车帘探出头来看。
  恰此时范思诚打马到了跟前来,正色说道:“公子,刚才那伙人从我们身边过,我好像嗅到了丝血腥气。要不要我上前把他们拦下来?”今天带的护卫不多,范思诚这是讨他的主意。
  秦元化略一迟疑,“不用。”
  范思诚还不死心,又说:“刚才公子可曾见山那边起火?火光还蛮大的,要不我带人去看看来?”
  “兴许是有人扫墓引起了山火,没必要大惊小怪。这种事又何需劳动你。我们自走我们的,理它作甚!”秦元化淡淡地说完放下了车帘。
  听范思诚哦了一声退到了车队后面,花奴小心地开口:“公子你不正是要月奴去看打探情况么,范思诚要去岂不正好?”
  秦元化沉脸,冷冷地说:“这次的事是瞒了范思诚的。他跟我府里的很多人都打过照面,若落凤坡下死的是我的人,范思诚一去认出来了怎么办!还是让月奴去。如果真是无明他们失了手,月奴你就设法把府里带去的那些人面目毁了。留下无明无觉。就算事后官府有人来查,查出来也是七毒教的人,只会当成一般的江湖火拼结案。”
  月奴点头应了,下车走了。
  范思诚遥遥落在车队后面,看秦元化车里闪出一个娇俏的身影,他假装视而不见,头扭向一边,狡黠地一笑。
  余光瞥见身后来了个灰衣人影,范思诚也不回头,嘴里笑嘻嘻地道:“大哥,我今天白走了桃花运——碰到了一个,又推掉了一个,结果还是两手空空。你怎么样,没白跑一趟吧?”
  “杀了三个。”声音近了,范彦诚到了身后,骑了一匹瘦马。
  范思诚长睫毛一闪,眼睛睁得老大:“那么大的阵仗,他怎么可能只派了三个人去?”
  “人倒是很多,却都不是我杀的,我只杀七毒教的人。那丫头带的人也多。”范彦诚冷着脸走到了车队中去。
  春光明媚,一身浅蓝长衫的范思诚望着前行的豪华马车沉吟。想到也许过了今天,前头车里坐的那位第一公子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神气,范思诚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可是,他的江离妹妹真的还是以前那位单纯稚气的千金小姐么?想到最近出现在江离身边的那群行迹可疑的人,还有五十几箱不翼而飞的财宝,范思诚自言自语地说:“有意思。看来我得主动主击了。”
  江琚醒来已是第二天一早。他对前一天的事一概想不起来。睁眼半天,不见了青嬷嬷,大哭大闹了好一阵子。江离正好言好语安慰着,前院老太太屋里却来了人。
  江离一看来的不是祖母屋里的几个大丫头,就察觉事情有些不同寻常。
  再一看来的那位嬷嬷呆板着脸,还带了四五个身材彪悍的粗使婆子,几个人抬着下巴,斜睨着江离身边的几个丫头的,不可一世的神气。这阵仗瞧得江离心里有些发怵,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心里虽然惊疑,江离面上却冷。瞟一眼带头的婆子,一身细花棉布对襟长衫,旧铜簪绾着花白的头发。身躯肥硕、脸膛红润,一看就是府里得势多年的老仆妇。偏江离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过也是,她以前何曾留心过这府里有些什么样的仆人。老太太院子里,她除了一个老蔡婆子还算能认清脸,其他的仆人她是分不清谁是谁的。
  江离勾起嘴角,一声冷笑,来人不吭声,她就晾着她们好了。好歹自己还是寒香园里的主子,什么时候轮到这些仆人给她脸色看了?这种事以前的江离也许就忍了,但她可不会忍。
  她转身继续给江琚说话:“两位嬷嬷年纪大了,又不能陪你一辈子,走了就走了罢。过几天等你要去书塾里念书,呆在家里的时间就少了,就算她们不走,也不能继续侍候你。你要觉得*****去给祖母说,让她在府里给你挑两个年龄相当的小厮,早晚给你伴读。”
  江琚抽抽答答地止住了眼泪,转头看见了门口伫立的几个婆子,瞪大了眼惊叫:“她们是哪里来的?不是祖母叫她们来顶青嬷嬷的缺来的吧?面相好凶,我不要!姐姐你叫她们走!”
  江离转头再冷眼打量,带头的婆子面色露一丝尴尬,上前一步对坐在江琚床边的江离微福一礼:“给九小姐和小公子问安。”
  “原来还是个能吭气儿的?”江离挑眉,“瞧你们这架式,我还以为是你们瞅着三房里主子孱弱,特意到这儿来摆脸色给我姐弟看的。”
  婆子脸皮抽搐,陪一丝假笑,道声岂敢,神色却倨傲。
  上前一步又说:“奴才是老太太府里的,夫家姓林。婆子我承蒙老太太垂青,数十年来专管府里主子们身边不守规矩的大小丫头。今儿是奉了老太太的口谕,要领走九小姐身边的几个丫头,要老奴我给她们重新温习一下规矩。老太太还说,如果丫头们不听话,我可以强行带她们走。九姑娘若有话说,还请自己到老太太跟前说去。”
  说完了就吩咐手下的四五个粗壮仆妇动手,几个仆妇上前点了小香、绿萝和金菊,连同江离院里几个小丫头都要带走,有几个丫头稍微挣扎了一下,两个仆妇扑上前一边一个挟了就走。
  江离这才吃惊,看来寒香园里的事到底还是没有瞒过老太太。
  看着自己身边的几个丫头被推搡着出门,江离赶紧带了江琚,心急火燎地往芷园里去见祖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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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落幕前的戏(二)
  才转过芷园门前的那座布满青藤的湖石屏障,江离意外地发现大房二房里的丫鬟小厮都在。 人人垂手恭立、神情肃穆。见了江离姐弟来,虚虚礼过,再打量江离的眼神都透着怪异。
  心里正犹疑,正屋门前的珠帘一挑,彩衣领着两个丫头匆匆出来,抬头一见了江离姐弟俩人,也没有平时那副好脸,神情冷淡地说:“九姑娘,老太太正要我来找你,刚好你就来了。走吧,一家子人正等着你呢。”
  江离担心着小香她们的安危,没有听出这话有什么不同寻常。而是上前拉了彩衣的衣袖,借一步说话:“彩衣姐姐可知,祖母为何一大早叫人来领走了我园子里的丫头?她们都犯了什么事?”
  “敢情九姑娘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都不知道?”彩衣审视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江离,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似的。
  看江离沉吟,彩衣叹口气说:“我看九姑娘呆会儿进去还是老实交待了好。前天晚上府里有人说听到了打斗,还有人说听到是从寒香园里传出来的。第二天就有人知会了大奶奶,大奶奶本来要找你来问话的,谁知去了你园子找不到人,丫鬟们都说你们姐弟俩去了梅庄。”
  自己昨天走时是这样交待的没错。江离的神色如常。
  彩衣显然对江离的表现有些失望,语气更冷:“可是九姑娘你别忘了,替十一公子打理园子的嬷嬷,可是老太太指派的。歹人闯进内宅,劫走小公子,这么大的事九姑娘都隐瞒着不让家里人知道,可那些老嬷嬷又怎敢不报给老太太知道。”
  看一眼懵懂跟在江离身后的江琚,彩衣摇头,轻哼:“别以为十一公子平安回来了你就没事。老太太跟前,一家子都等着你给个合理的解释。至于你那些丫头么,我看你根本保不了,还是先保好你自己再说吧。”
  彩衣话音刚落,江离自己手挑了帘子大步进去了。
  一首软榻上坐了一头霜发的江老太太。一张满月似的脸没有笑容,不怒自威。大房二房里的长辈今天可都到齐了,大伯父江宗武、二伯父江宗文在老太太下首坐了,皆气恨的神色。
  徐氏和甄氏分别站老太太身边,一人捶背一人递茶,陪尽了万分小心的模样。显然,老太太气得不轻。
  江离领头叫了声祖母,老太太半点反应都没有。江琚清清脆脆一声祖母叫过,老太太神色才缓过些来。再看江琚睁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天真无邪的神色,不像是受到过惊吓样子。再让江琚原地转了两个圈,确认身体无碍,老太太伸手搂过身边坐下,眼眶红了。
  扑通,江离不声不响地在老太太跟前跪了下去。“请祖母饶过我园子里的丫头,一切都是我的错,跟她们完全没有关系。”
  老太太抬头,脸有愠色。站老太太背后的徐氏想到不到江离还敢给别人求情,给江离使眼色。
  甄氏瞅一眼江宗武和江宗文,见他们难以启齿的样子,便冷冷地开口:“照理你大伯二伯从来不管这内宅的事,但是寒香园发生劫人的事可不是小事,九儿你做的事也就不能瞒了
  他们。”
  说着察看老太太的神色,又瞟一眼徐氏,甄氏继续说:“今天老太太气得不轻,你大伯母打算跟你正合伙开酒楼呢,想来她不想给你难堪。那就只好让我来当这个恶人。说吧,那天晚上是怎么回事?那些歹人可是你引来的?你既然能从他们手里又把江琚救了回来,你又是怎么回事?在外面都跟些什么人来往?”
  一连串连珠炮似的问题轰得江离发懞。她知道今天要是不说出来,不仅小香她们几个免不了受罚,自己也交待不过去。再说,自己做的事虽然是听从父亲的安排行事,毕竟关系整个江家,本该跟自家人事先通个气的。理亏,所以她跪了。
  “祖母可还记得当年祖父在青州任上的那些事情?我这段时间做的这些事情,都是跟我父亲通过气的,跟祖父当年罢官的事情有关。如果祖母容我解释,就请先不要忙着责罚我园子里那些丫头。”江离的话语惊了一屋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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