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梅(重生)——清青梓菱
时间:2018-02-11 14:52:34

  玉清远表示赞同:“李兄说得对。那你这次收税募捐还顺利么?”
  姓李的嗤鼻:“光是增加税赋都让这些商人们怨声载道了,还要发动他们捐出一部分家财来,这不是要了他们的命么?”
  玉清远敢说公道话:“也不是江南这边的商人们不体谅朝廷,实在是这些年朝廷里买卖官爵、倒卖引凭,地方官又拼命压榨百姓,他们也是被以往的官吏搜刮怕了!”
  里面众人一阵默然。姓李的又说:“也许是吧。不过你们这里有个富商,叫梅远山的,他倒是慷慨豪气,他一听说是朝廷筹备军饷准备给大燕打战,立马同意捐赠白银十万两。这等豪情,真让对他刮目相看。”
  玉清远对梅家赞不绝口:“梅远山本来就是一个慷慨仗义的人,我跟他们家打交道已有几年,非常钦慕他的人品。就是他的儿子人品也像极了他,人又长得好,丰神俊朗。家中富极,却没有一点纨绔气,真是十分难得的佳公子。”
  另一个声音轰笑:“早就听说玉押司有个绝色的妹妹待字闺中,既然这么看得起梅家公子,何不就请人说合,做成了亲家也好!”
  “正有此意!”玉清远也不扭捏,大方承认。
  江离心中一动:玉清远这么看得起梅家,他对梅子炫评价又如此之高,看来他就算知道玉梅清跟着梅子炫出海了,应该也不会真找梅家的麻烦。
  里面好几个人的声音起哄,说些祝福两家联姻成功的话,姓李的又说:“话说这次募捐的旨意下来,本该由新从京中来江南不久的御使大人出面号召,可是我已经半个月没见过御使大人露面了。玉押司,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玉清远“嘘”了一声,有人立马探出头来,江离低了头喝茶,那人见帘外坐得是一个女子,回声道:“不妨事。”
  玉清远于是压低了声音道:“我去找了几次都没见着那位姓范的御使大人,有人听他们府里一个老仆人无意中说,好像是秘密去青州了。”
  “这个时候去青州干什么?”“就是,这跟大燕还未开战,未必要对付清风寨了?”
  “不能啊······”
  众人揣测不透意思,江离听耳里,想起范思诚的伤毒,不禁也有些担心。
  一抬头,梅映雪带着两个丫头找来了,江离便也付过茶钱走出铺子。
  梅子炫走后,梅夫人对江离的态度冷淡了许多。江离也早有去意,因此暗中准备着要往青州去。
  倒是梅远山待外甥女的态度一如从前,时不时打发人来过问江离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事情。梅映雪时不时来陪她坐半天,听她的语气,江离听出来舅舅在托了人四处帮自己物色夫婿,江离听了,更是觉得梅家不能久待了。
  好在作坊的生产已渐渐步入正轨,江离略做收拾,便向舅舅辞行。梅远山百般不肯,架不住江离坚持要走,还说只是去青州行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来,梅远山这才勉强放行。
  从江南往青州,梅家专门安排了船只相送。
  船往青州,江面时宽时窄,不时出现礁石,好在顺风顺水,只见两岸猿声,船儿已在千山之外。
  江离站在船头,想着南下时还有绿萝和金菊,好几个月过去,也不知她们俩人在青州过得可还习惯,还有江琚、还有某人,江离想着,脸上微微起了笑意。
  青州城中某处宅院,被江离复原的那半段古锦正摊开在桌面上,蒋干紧蹙眉头、神色无比紧张,双眼一眨不眨地凑近了古锦看。他一丝一缕地仔细揣摸,半天也不见抬头。
  屋里坐着云彤和萧煜,两人皆屏气凝神地看着蒋干。半晌,云彤忍不住发问:“寨主,你看这么半天,是不是这小半段锦给那个丫头鼓捣坏了?”
  看蒋干不吭声,云彤当他默认了。于是叹息道:“这可是我们南陈的国宝,毁一段剩下的那一段山水画可就接不上了。”
  云彤看一眼萧煜,萧煜面色平静。云彤埋怨的话便没有出口。
  又过了半晌,蒋干终于抬头吐出一口气:“想当年《锦绣江山图》还在先帝手里的时候,我是见过它一面的。那是我还年轻,师父还未正式收我为徒,他当时交给我的任务就是让我去仔细看一次《锦绣江山图》,看了过后他让我试着把画中的图样记下来,偏我只记得一段,也就是交给江离的这半段锦的图样。我刚才细细看过,江离仿来竟是分毫不差!”
  《锦绣江山图》整幅图长五尺,以蒋干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也只能记住小半段,剩下那一大段只能记个大概,残锦在战火中保存下来,落到蒋干手里,蒋干又带着它流落到了清风寨。
  残锦虽在蒋干手里,他却不敢贸然动手把它复原。因为剩下的大半截他还只记得个大概图样,没有把握把它恢复得跟以前一模一样,所以拿他熟记的这半段来考验别人。
  如果他熟悉的这截被人复原出来了,那剩下的那半截他便可以放心地交给那人来完成。
  “凭着织锦上的经纬线和挑花颜色的转换就能把锦复原,这需要极高的天份和悟性。这是连我都做不到的事,江离做到了,她通过了考验。“蒋干激动地说。
  《锦绣江山图》对于南陈来说有多重要,屋中的三人都知道。
  蒋干现在说江离通过了考验,屋中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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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青州再聚
  船在青州码头停了,江离走出船舱,眼前是一番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境象。
  眼前一片宽阔的滩涂,空气中咸咸的带着浓郁鱼腥的海水味儿,海风轻拂,起起伏伏的海浪轻轻拍打着海滩,海滩尽处就是码头。
  码头背靠青山,岸边石砌得如蜂窝状的民房,一座座房子如堡垒般分布在青山半山腰上。山脚下的道路蜿蜒曲折,道路两旁房屋林立,路上运送货物的人们熙熙攘攘。
  第一次来青州,江离走之前已给江琚带了信,所了一下船就看到了葛海等在码头。葛海身后几匹快马一辆马车,赵氏兄弟上马、江离和小香上了车,大家正要走,人群中有人大声喊四喜。
  那声音很熟,江离挑了车帘看。那人走近了来,一个一身青衣面目平凡的后生,笑露白牙,是夏成。
  夏成跟四喜打过招呼,笑容可掬地走过来行了一礼:“九姑娘你可来了。我们几处作坊都已准备停当,今天南陈来的一批木织机正要运来,我来接船。”
  青州这几个作坊按当初江离和萧煜签订的合约,由江离出大部分资金,萧煜这边负责选址修建、从南陈运来织机,具体的事务还需要江离打理,平时的生产经营和以后的销出都该江离负责的。因此江离听夏成说作坊已准备停当,她也很高兴。
  当下她便和夏成约好了时间,说好改天带她去几处作坊看看。夏成一一应了,四喜和赵氏兄弟便护着江离走了。
  夏成怔怔地看着一行人走远,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弯。
  眼前的阳光突然被一个高大的影子遮了大半,“你在想什么呢十弟?”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衣汉子站在夏成面前。
  夏成从愣怔中回头看清了要面前的黑衣汉子,脸色变得疏离,淡中带凉的语气回道:“八哥什么时候对兄弟们这么关心,连我想什么都管?”
  黑衣汉子名唤可那齐,清风寨十位堂主之一,排行第八。
  诚如范彦诚探来的消息,清风寨鱼龙混杂,三国的人都有。十位堂主虽然按排行称兄道弟,内部却貌合神离,各自分帮结派。夏成显然对可那齐并无好感,因为回他的话带了些揶揄。
  可那齐仿若听不出来夏成的不满,偏了头好奇地问:“我看刚刚过去的那辆马车坐的是位女子,虽然我只远远看了半边侧面,可实在是漂亮的很,简直让我惊为天人。你小子从哪儿认识的姑娘,以后跟哥哥介绍介绍,让——”
  “那位姑娘是五哥的人,我劝你少打歪主意。”夏成平凡秀气的脸上起寒霜,脸一板,眼微眯冷睨一脸猥琐的可那齐,看来也有几分迫人的煞气。
  可那齐嘿嘿笑两声,“哦,原来是萧煜先看上了眼的啊。”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那边车马远去。
  南陈的货船来了,夏成走过一边。
  可那齐走到码头边上上了一只小船,船舱里摆矮桌,一壶酒几碟菜,坐了一位长相清奇的男子。男子二三十岁的年纪,高鼻梁、薄嘴唇,身材高大却不显彪悍。线条硬俊的下巴留青髭,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眼底凌厉无比。
  可那齐进船舱,“六——,”迎着那人凌厉似狼一样的眼神,可那齐不敢称兄道弟,改了口叫声:“主子。夏成是来接船的,南陈来的商船,我看了一眼,全部是织机。刚才过去的那辆马车里坐的是一位很漂亮的女子,我一激,夏成脱口而出,说那是萧煜的人。”
  “哦?”男子把眉一挑,刹那霸气逼人。“我倒很好奇,能被萧煜看上的,会是什么样的女子。”
  男子说过才想起:“不管有人没人,你还是叫我六哥的好,免得一时疏忽被人听去,那咱们这些年来的伪装岂不白费了。”
  “是,六哥。”可那齐乖乖改口。
  清风寨排行第六的当家,姓丁名知秋,真实姓名暂不为人知。
  丁知秋浅啜一口酒沉吟,半天似乎猛然省起一些重要的事来:“拓跋律这次去宋京城并没有找回那几十箱宝物,秦元化倒是发现萧煜在京城跟一名女子走得很近,本来秦元化说好要把她充我官奴送去大燕,不知后来又怎么没有办成。后来那女子出京,路上还杀了完颜洪。据说那女子很会织锦,曾仿宋帝一幅山水画织成了一幅锦。不知是不是才来的这个?”
  说完便不指望人答,又顾自喃喃:“传闻那幅织锦图流落到了清风寨,可是我们来了这么多年也没见那幅图的影子。寨中又大部分是南陈人,他们对我们一直有提防心。而我们势单力薄贸然行动是很危险的。可是,如果这女子便是从京城来的那个人,她擅长织锦,而又跟萧煜关系不一般、还有寨主、莫名消失了那么长时间······”
  丁知秋手转动着酒杯,眼神突然一亮:“这女子会不会也跟那幅织锦图有关?”
  可那齐愣愣的神情,完全跟不上丁知秋的思路。他听不懂,便也不多话,眨着眼只等着听命令便是。
  丁知秋酒杯在桌上一顿,转头吩咐道:“你找人盯紧了那女子,看能不能找到我们要的线索。”
  可那齐应了。
  再说江离坐了马车又走了几十里,海水的咸腥味儿已荡然无存。一路越走越繁华,取而代之的是各类海味小吃的香味,青州独有的瓜果香味。
  完全陌生的街道,跟北方全然不同的建筑风格,听着不同的乡音,马车在繁华的街道一转,走过青石板路,在一座青砖灰瓦的大院子前停了,葛海的声音在马车外说:“九姑娘,我们到了。”
  马车一停,院子里迎出来几个人,江琚、绿萝和金菊。小香上去搂了绿萝亲热得不得了,过了几月,大家终于在青州聚在一起。
  江离跟江琚进门,姐弟俩一路谈论分开这几个月各自的见闻。进了院子江琚突然来了一句:“姐姐,范家两位哥哥借住咱们家里。”
  看江离一呆,江琚说:“他们来了已有半月,说是来找萧煜,我看他们人生地不熟的,就留他们在这里住了。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我也不知道你这么快就来了呀!”
  江离回过神来,心道,弟弟这是怕自己与前未婚夫见面会尴尬呢。殊不知听说范思诚伤重她也很关心。江离一笑:“我怎么会怪你,你做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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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怨毒
  新买的宅院够大,前后三重院子。江琚跟蒋干住了前院,绿萝和金菊早收拾好了中间一层院子的正房,正房卧房跟书房相邻,正合江离心意。
  绿萝和金菊住的厢房紧挨着正房,一人住了一间还空出一间来,小香回来跟绿萝住,绿萝便在空出来的一间放了一台木织机,没事的时候就躲在这间屋里织锦。
  江离看着院子里晾晒着织锦,江离特意去织房看了看,一台崭新的木织机。“上次从南陈运来几十台木织机,我就问夏成要了一台来。”绿萝微微有些赧然。
  毕竟一台普通织机也值几十两银子,正何况从南陈运来的特殊的织机市面上已达上百两,绿萝私自做主要了一台,以为江离会不高兴,谁知江离不以为意,还说这样挺好,以后可以跟绿萝一起切磋。
  新家里琐事有金菊打理,也雇了几个丫头婆子管理庭院,一切都井井有条,跟京城家里一般无二,倒是比京城江家时少了好些拘束,金菊和绿萝几个月无拘无束的日子过下来,早已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小香一来对哪儿都好奇,一进了院子就不见了人影子。
  金菊安排范家兄弟住在后院,一日三餐琐碎事物派了专人侍候。
  金菊难得地跟江离抱怨:“咱们这么做也算极尽了待客之礼了吧?范家两位公子倒也不说什么,偏偏江雅还时时还拿出以前在江家六小姐的架子来,一直对我和绿萝摆冷脸不说,还动不动冲我俩发脾气。”
  “江雅也来了么?”江离微有些意外。
  绿萝答:“他们来了四个,范大公子和他夫人,还有就是范三公子和六小姐。”
  这么说沅碧也来了。江离淡淡地哦了一声,又听金菊气愤地说:“那天绿萝看六小姐脸色不好,特意炖了燕窝送去给她补身子。谁知她不领情,摔了绿萝送去的杯碗,还尖声吼叫着让她‘滚出去’!”
  金菊看着江离脸色微变,便又加了一句:“我当时在院里听了都有气,我们跟了姑娘您这么久,连您重话都不曾说过我们一句,她一个嫁出去的小姐,况且又不是我们的正经主子,现在借住在我们家,我们一番好意,她凭什么对我们这般发气!”
  江离看一眼绿萝,绿萝低垂着头,讷讷说了句:“她相公病重,她心情自然不好。也是我看房门半掩,叫了两声没等她同意就进了门。是我失礼在先,所以她才冲我发气。”
  江离看绿萝颦着眉,欲言又止的样子,江离心中一动:“莫非你看见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事?”
  “算是吧——”绿萝左右看看没有外人,这才犹豫着向江离道:“我、我当时一进去,江雅趴在地上,她全身发抖、那脸色、那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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