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暗杀日记——挖坑要填坑
时间:2018-02-11 15:08:44

  我听后满怀感激道:“堂兄是个真圣人,朕远不如你。”
  堂兄立刻道:“陛下言重了,臣实在不敢当。”
  杜太傅嘲讽道:“圣个屁,他就是一个傻子。”
  我笑道:“过往的不少圣人在未被捧上神坛前,许多时候在常人眼中都像个傻子。”
  堂兄笑道:“臣不想当陛下心中的圣人,也不想成为太傅眼中的傻子。”
  太傅哼道:“反正你在我眼中就是个傻子。”
  我补充道:“堂兄在朕心中就是个圣人。”
  堂兄一时无言。
  良久后,我道:“经昨夜之后,朕与皇后的关系又有所缓和,太傅你应当放心了吧。”
  太傅冷道:“臣怎能放心?崔懿他至今还未出过手。实话告诉陛下,陛下昨日在忘忆楼见到的同你模样相似的少年并非是我们准备的人。”
  我微微皱了皱眉,道:“太傅是想说那少年是崔将军的人。”
  杜太傅笑道:“不错,那个少年是崔懿给他宝贝女儿准备的一个致命陷阱,只不过被我们略施小计给先用了,也顺带把他这步棋给废了。由此可见,他虽还未出手,但他早已开始筹谋一切。”
  我笃定道:“朕不会让他得逞。”
  “陛下有信心是好,可陛下别忘了,崔懿最擅长的便是算计人心于无形,更何况这次他要算计的是他亲手养大的女儿,放眼天下又有谁敢说自己比他更了解皇后呢?陛下敢说吗?”
  我沉默了。
  杜太傅又道:“臣这几日始终在想,陛下和皇后不幸的新婚之夜是否也是崔懿所设的一个局?”
  “此话怎讲?”
  “陛下心中生结是因皇后的过于主动,可新婚之夜的女子大都羞涩万分,这让臣不得不怀疑皇后的主动是否是受了居心叵测之人的唆使。”
  听到这里,我心一惊,因为我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若太后是崔懿的人,那在大婚之夜前的那场给我留下阴影的诱惑恐怕也是个局。
  想到此,我全身上下升起了一股寒意。
  寒意因畏惧而生。
  太傅似看穿了我心中所想,极严肃道:“陛下看来也有些信不过自己了,若陛下和娘娘当真未躲过算计,走到了那一步,到了那个时候,请陛下务必要先下手为强,江山面前绝不可再留儿女情长。”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便看向了久未开口的堂兄,道:“堂兄的意思呢?”
  堂兄认真道:“陛下知道,臣在感情之事上也是一个任性之人,就算全天下人都阻止臣娶小萌,臣依旧会娶,陛下知道这是为何吗?”
  “为何?”
  接着,堂兄说了一句极拉仇恨的大实话。
  “因为臣是世子,世子可以任性,但陛下是天子,天子不能任性。”
  我恼道:“你信不信过几日朕就把这皇位传给你?”
  堂兄微笑道:“若是七年前,臣信。但如今臣不信,因为这七年来陛下已经长成了一位有抱负的君王,而古往今来但凡是有抱负的君王,都不会轻易舍弃手中的权力,只会费尽心思寻求更多的权力。臣知道这几年陛下一直用尽各种法子集权,不断地削弱各方势力,而陛下这七年也确实做得很好,成效显而易见。若臣当初真到了陛下这个位置,也不敢说能做得比陛下好。”
  堂兄的话语击中了我的内心,让我久久无法言语。
  因为他说的没错。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无论是习惯了一个人,还是习惯了一个位置。
  一旦习惯,就再难以舍弃。
  我仍不死心地问:“那堂兄到底是何意思?”
  “臣的意思同太傅一样,江山和美人之间,请陛下以江山为重,臣相信陛下不会让臣等失望。”
  卧房寂静无声,太傅和堂兄都不再开口,因为他们在等我的答复,或者说是我的保证。
  良久后,我开口道:“未走到那一步,朕给不了你们答案,但朕绝不会让自己走到那一步。”
  堂兄和太傅异口同声道:“臣信陛下。”
  言罢,太傅伸了一个懒腰,掀开了被子,想要下床,下床前他对我道:“臣未受重伤,臣请假只是想好生钻研一番,如何才能反杀凤破。”
  我未怪他欺君,而是笑斥道:“太傅你省省吧,这辈子你都没指望了。”
  太傅不信地哼了一声。
  这时,堂兄道:“既然陛下已经出宫,不如就同臣和太傅一道去钓鱼,也权当散散心。”
  我考虑了一会儿,笑道:“好,朕今日就将这昏君当到底,不理他娘的政务了。”
  堂兄皱眉道:“陛下注意你的言辞形象。”
  我看着他脚下的狗尾巴草,反击道:“也不知何人方才嘴巴里还叼了一根草?”
  堂兄自知理亏,一笑而过,不同我争辩了。
  堂兄和太傅带我到了京郊外的一条名湖旁,这条湖名为沟奇湖。
  沟奇湖不大,但胜在水质清澈,周遭风景秀美,有远山,有茂林,有绿荫,有奇花,来此湖旁赏玩垂钓确实不失为是美事一桩。
  今日湖旁垂钓的人不多,我们三人随意选了一个位置,便拿出了渔具,开始垂钓。
  钓鱼对于我而言是一件极苦闷的事,因为我话多,在熟人前尤其憋不住想讲,可钓鱼讲究的偏偏是个“静”字,最忌讳的便是话多。
  在这期间,待我每每想要开口时,堂兄总会温柔地朝我比一个“嘘”的手势。
  至于太傅,他更是忘了君臣尊卑,只要我想开口,他便狠狠地瞪我,仿佛我每说一句话,就挖了一回他祖宗十八代的坟。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水面上漂着的鱼浮,有几回差点眼睛一合,直接睡了过去。
  我坐得越久,便越发觉得自己怕是脑子进了这湖里的水,才会答应同他们二人来钓鱼。
  正当我寻思着找个什么理由说几句话时,自打开始钓鱼后,嘴巴就跟被封了似的太傅竟开口说话了。
  “你们说那男子在做什么?”
  堂兄笑道:“大约是在赏湖吧。”
  我来了精神,忙问道:“什么男子?”
  堂兄朝我们右侧的湖畔指了指,道:“陛下瞧。”
  我闻言,抬头看了过去,只在不远处站着一位白衣男子,背影瞧着有些眼熟。
  那白衣男子长身玉立,衣袂飘飘,远远看去恍若谪仙,只是他站得离河太近,让我忍不住好心地朝那边吼了一声:“那边的兄弟你离湖远点,小心掉下去了。”
  下一瞬,那谪仙般的人物就以很不谪仙的姿态掉进了湖里。
  堂兄大惊道:“陛下,你把人吓得跳湖了。”
  杜白盯着那边的湖面看了片刻,道:“那人似乎不会浮水。”
  堂兄叹道:“又不见他呼救,怕是来自寻短见的。”
  我起身急道:“人命关天,你们就在这儿看戏?”
  杜白事不关己道:“臣不会浮水。”
  堂兄遗憾道:“不巧,臣也不会,但臣会呼救。”
  言罢,堂兄大呼道:“快来人,有人溺……。”
  未待堂兄高呼完,我已施展轻功到了男子落水的那片水域,一个纵身,跃进了湖里。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FLAG迷之多(手动滑稽)
    
    ☆、皇帝的日记:十四杀下
 
  
  我浑身湿透地将那落水的男子给捞了上来,放在了岸旁,堂兄和杜太傅早已在岸上等候多时,杜太傅一脸淡漠,仍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堂兄脸上带有一丝急切,似是在担心我的安危。
  方才在水里,我一心只顾救人,也未看清这被救之人的模样,如今一瞧,我不禁大惊出声。
  躺着的白衣男子面色苍白,生了一张不算白瞎了他那谪仙似的背影的脸。
  可让我惊讶的不是他的脸生得如何,而是我见过他的这张脸。
  见过很多次。
  白衣男子闭着眼躺在岸上,我也不知他晕过去了没,便蹲下了身子,拍了拍他的脸,唤道:“醒醒。”
  白衣男子似有了知觉,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喃喃道:“我还未死吗?”
  杜太傅幽幽道:“因为你福大命大遇到了陛下。”
  “陛……陛下?”
  白衣男子的目光终于落到了我的脸上,惊道:“当真是陛下。”
  我承认道:“是朕。”
  白衣男子急着想起身行礼,被我给拦了下来,道:“你都是生无可恋之人了,还需把这些礼节放在眼里?”
  “臣……”
  他又抬头看向了杜太傅和堂兄,眼中的惊讶之情更甚,道:“世子殿下和杜太傅也在。”
  堂兄终忍不住道:“人生虽艰难,但不到万不得已,又何须自寻短见呢?你说对吗?大驸马。”
  堂兄说到最后也觉底气不足,这番话对别人适用,可对于眼前之人而言,简直毫无说服力。
  因为眼前之人的人生又岂止“艰难”二字可言之?
  作为本朝第一绿帽王,大驸马向来是世人们所同情和佩服的对象之一。
  世人们同情他的艰难人生,但同时又佩服他竟还一直笑对人生,苟延残喘地活在这世上。
  每当世人们觉得日子过不下去时,一想想大驸马都还笑着活在这世上,便觉得再多的苦难都是过眼云烟。就连我有时在感叹皇帝难为后,一想到大驸马的遭遇,便又来了动力,继续埋头苦干。
  大驸马姓吕,单名一个步字,世家大族出身,也曾是一位学贯古今、胸怀大志的天之骄子,拿过状元,也得过“京城第二美男”的称号。
  先帝当年也是一眼就瞧中了这位优秀的青年,未过问大皇姐盛安公主的意思,就将婚事定了下来。
  世人同先帝一样,都觉得这桩婚事怎么瞧都该是天作之后,不会出什么差错,可谁知却是一段孽缘。
  说来也怪,自吕步娶了公主后,他的人生非但未青云直上,反倒一落千丈。
  情场上,他同公主夫妻不和,头顶上的绿帽多到数不清,家中的子女也不知有几个是自己的。官场上,踌躇满志的他在先帝时期便未得重用,待我继位后,也只给了他一个闲职,从未打算重用他。
  曾经云巅之上的天之骄子,如今在世人眼中只剩下“绿帽王”三个字,实在令人叹惋,听后都觉憋屈至极。
  吕步听完堂兄的话后起了身,久久未开口,我们也不再追问,怕一不小心戳了他的痛处,他一个想不通,又跑去跳湖了。
  之后我们找了京郊外的一户人家,买了两件干净的布衣,换掉了身上已湿透的衣衫。
  一路上吕步很安静,我们也知趣既没有再提方才的那事,也没有劝他要珍爱生命。
  因为任何话语在他看来,无外乎就归为了一句话。
  “当然是选择原谅她。”
  回京的途中,杜太傅还是嘴欠地说出了这句话,气氛顿时变得极为尴尬。
  片刻后,吕步才面色平静道:“臣是臣,公主是君,为人臣子在君命前,只能听之任之,臣根本就没有原谅公主的资格。”
  这番凄凉的话语让我不得不安慰道:“朕明白驸马的感受。”
  吕步凄惨一笑道:“陛下是天子,后宫妃嫔们无不争相想讨陛下的欢心,陛下又怎能明白臣的感受?”
  我回想了片刻后宫中的景象,淡淡道:“你想多了,所谓三千佳丽的后宫可不是世人所想的那样。”
  吕步听后神色略变。
  我料想反正皇后也不会听见,便补充道:“朕说朕这些年来一直受到了皇后非人的压迫,驸马信吗?”
  “臣不信,皇后娘娘向来以‘贤良淑德’闻名。”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都是假的,是表象。再如何说你都是朕的姐夫,朕骗别人便是了,又怎会骗你?这七年来,有皇后在朕身边,朕的日子也不好过。”
  这人便是如此,不顺时发现别人比自己还不顺百倍,便觉顺了。若驸马知晓我这个做皇帝的夫妻生活也如此艰难,想必他心里头会得到不少安慰。
  吕步听后沉默了许久,果真道:“多谢陛下开解,臣受益良多。”
  我问道:“你不再自寻短见了?”
  吕步笑道:“臣今日本就未下定决心自尽,只是在湖畔站着,犹豫不决,当臣想通后,觉得还是该苟活于世时,也不知是何人的一声吼将臣忽然吓到,使得臣足下一个不稳,就掉进了湖里。”
  堂兄道:“驸马既然是失足,那为何不呼救?”
  吕步苦笑道:“臣想既然天意如此,那便不再逆天意而行,任我自生自灭。”
  娘的还真是我把他给吓到了湖里。
  我听后难掩尴尬道:“可之后朕又救了你,那便说明天意还是希望你活着,驸马可不得再逆这真天意。”
  吕步感激道:“陛下救命之恩,臣无以为报。”
  我笑道:“你只需做好本职,报效国家,便算是报恩了。”
  “臣遵旨。”
  回宫后,我还是准备老老实实地去批折子。
  片刻后,我一本正经地坐在龙椅上,手中握着朱笔,看上去像是在忙国事,实则我的神思早已飘远。
  我在回味昨日那个似梦而非梦的夜晚,回味昨夜那极致的融洽和令人食髓知味的快乐,回想间,我的身子不知不觉便变得燥热,什么折子都看不下去了。
  我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皇后那堪称完美的玉体一直在我脑海中晃悠,让我刚运动灭掉的火,又燃了起来。
  我知道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便遣退了宫人,打算按老规矩自给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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