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偷看我?”薛琰弯着嘴角问道。
予袖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收了目光,而薛琰漆黑幽深的眸子还在她面前闪烁,予袖心砰砰直跳的停不下来,几乎是结巴着回答:“没、没有。”
太假了,心虚的一点底气儿都没有。
予袖就连自己都想抽她几个大嘴巴子。
“王妃若是想看,可以正大光明的看。”薛琰凑过身去,几乎是咬着她的耳朵,低低说道。
浓厚和沉重的热气就扑扇在粉嫩的脸颊旁边,因着喝了些酒,尚余酒气,令人沉迷。
薛琰的牙齿轻轻磕碰在予袖的耳朵上,当即,便惹的她轻轻战栗。
“王爷长得好看,妾自然是怎么都看不够的。”予袖舒缓着呼吸,想着还是拍个马屁吧,薛琰高兴了,也就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了。
料得没错,薛琰听了这话,很是高兴。
可是却并没有打算要放过她。
“既然王妃觉得本王好看――”薛琰点点头,故意顿了顿,然后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左半边脸,没有再说话。
不过其中意图,已经十分明显。
予袖自然想装傻,但想了想,似乎不太行得通。
若是真叫她做也没什么,只是这宴席上边,人那么多,叫旁人看去了的话......
“莫非王妃刚才说的那些,都是违心话?”薛琰见她迟迟没有动静,又开口了。
完了完了,现在拿话来压她了。
予袖怕薛琰会在这儿跟她生气,一着急,就凑头过去,在他脸颊上,轻轻的亲了一下。
很轻很轻,就像蜻蜓点水一样。
之后她就飞快的收了头回来,坐直了身子,目光飘忽着,就是不往薛琰那边看。
薛琰此时心里都乐开花了。
柔柔软软的唇瓣似乎现在还停滞在脸颊边,其间混杂着,女子清新素雅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迟迟散开不去。
原本只是微微弯着的唇角,弧度越发的大了起来,怕不是顾着这场合,薛琰就要放声大笑了。
有媳妇就是好,比他们都好!
就在这当头间,有一道目光,却一直紧紧的盯着薛琰和江予袖,特别是在方才的那一幕后,越发炙烈,几近燃烧。
是宁斐。
薛琰自然感受到了,他身子稍稍侧了过去,就将予袖整个都挡在了他身后,然后抬头,看向宁斐。
目光凌厉,如箭射出。
宁斐同样不甘落后,也只是紧紧的看着他,一动不动。
薛琰并没有同他僵持下去,只是笑了笑,就伸手,揽住了予袖的腰。
然后收了目光回来。
他的手按在她的腰上,却不是仅仅的按住,掩在披风下面的手指,轻轻捏了捏腰上的软肉。
予袖嘤咛了一声,身子差点就软了下来,要不是薛琰托着她,差点就要瘫在桌子上。
这好端端的,又是做什么?
薛琰感受手指下的身体,纤纤细腰,不盈一握,软嫩的快成了一滩水,就想再深入探索。
予袖咬住嘴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厢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只听见薛琰在她耳边低低的说:“本王回去再跟你算账。”
这都是哪门子的事。
还说算账?
她刚刚一直好好的坐在这儿,非要同她算什么帐?
......
宴会结束后,薛琰单独安排了马车,送江予清回去。
然后薛琰就同予袖坐了同一辆马车。
上车的时候,明显后面有人影闪过,还未等予袖反应过来,马车帘子已经放下,人好好的坐在了马车里。
薛琰还将她揽到了腿上坐着。
“本王问你几个问题。”薛琰开口说道。
予袖身子娇小,被薛琰这么抱着简直就像是小孩子一样,她有些不习惯,但听薛琰语气不好,没敢反对,就只是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薛琰抬手到予袖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个荷包。
予袖心里不禁忐忑,这薛琰究竟要纠结这个荷包到什么时候,但是她也只能回答道:“是妾......以前做的荷包。”
“那这个荷包,给过谁?”薛琰继续问道。
“就是......是王爷您。”予袖说这话有些心虚,但实际上是真的没什么,也只能这样回答。
薛琰冷哼了一声。
予袖顿时整个身子都紧绷了起来。
“说实话。”薛琰这短短的三个字,就是最后的命令。
予袖的脑子同时在飞速运转。
这个时候可不能硬碰硬的来,虽然什么时候都不能反着来,但显然现下更加严峻。
“王爷,您相信妾吗?”予袖抬头看着他,尽管害怕但依旧在尽量压抑眼底的恐惧,柔柔道:“妾既然嫁给了王爷,那就是王爷的人,心里眼底,都只会有王爷一个人,绝不会再有其它。”
不就是睁眼说瞎话,装一装,谁不会,反正她做的也不少了。
香香甜甜的气息将他整个人围绕。
薛琰脑子一迷糊,差点就沉迷其中,但是他还是尽量克制着,让自己平静下来。
“那你给本王说说,宁斐是怎么回事?”薛琰问这句话的时候,气息已经明显的不稳了。
“没什么,就是以前在铺子里见过几面,他喜欢我,我又不非得喜欢他。”予袖的声音跟苍蝇似的,细细弱弱,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
她这没说假话,宁斐一腔心思,不代表她就得将这心思还报回去,又不是她欠他的!
一面说着这话,她伸手去抱他的脖子,嘴唇贴上去,似有若无的磨擦着他的脸颊,就这么几下,完全将薛琰最后的防线击溃。
正好这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已经到王府了。
外边的下人在唤王爷王妃下马车,薛琰憋得正难受,一把将人抱起,掀开马车帘子就跳了下去。
外边的一众下人都吓得不轻,车凳都还没安好,就是一阵疾风扫过,然后马车就空了。
一翌刚要说的话被堵在了喉咙口。
这......这才从宫里回来,是又怎的,而且王爷的武功确实精进了不少啊,抱着王妃,竟然还能跑这么快。
一翌想,看来,他还得向王爷看齐才是,好生练武,不能懈怠。
......
予袖充分明白了什么叫做自己撩的火要自己来灭。
只是大白天的,就抓着她不依不饶,实在是羞人的不得了,但是到这个地步,又不能强制说让他停下来。
而为了让自己不在这白日里又丢了脸去,就分外积极的迎合了上去,态度是从未有过的热情。
但是予袖低估薛琰了。
一直到外头天都黑了,他还是不知停歇般,一下又一下的往里头撞。
予袖身子软的都快化开了,脑子里一片糊涂,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偏偏以往早该晕过去的人,折腾了这么久之后依旧好好的。
甚至是身体的每一股浪潮和紧缩,都感受的清清楚楚。
予袖趴在他的身上,气吐如兰,嘤咛着唤道:“王爷~”
尾音魅惑的上扬,慵懒却带着勾人的媚惑,软软的镶在这坚硬的身子上边,薛琰当即身子一紧......
予袖已经累得眼皮子都睁不开了。
但是薛琰并没有将事情忘记。
他双手托在她的腰上,将她的身子往上移了移,正好对上她一双眸子,然后淡淡道:“好了,现在可以解释了。”
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方才还消耗那么多体力,予袖真的觉得连说话都是在耗费力气,可是薛琰一双手放在她的腰上,显然是在刺激她。
予袖慢悠悠的闭上了眼睛。
她将头搭在薛琰的胸膛,身上淡淡的汗味,却让她觉得安心舒适,而后,开口道:“那个并蒂莲花的荷包,是我绣给长宁姐姐的,她央了我绣好,去送给心上人,谁晓得阴差阳错到了宁斐手里,然后他偏生认定,是我送给他的。”
这事予袖真冤枉,当初宁斐一根筋这样认为的时候,予袖就觉得不对,总感觉之后会闹出事情来,当即去把那荷包要了回来,之后避免麻烦,也没再给长宁,就自己随手扔在屋子里了。
谁晓得后来会发生那些,薛琰看似就认定了她和宁斐之间有什么,抓着这么一桩事,就喋喋不休。
其实她也解释不清楚,还被有心人拿来说事。
薛琰听她说完,一阵沉默。
而后突然问道:“饿不饿?要不要用膳?”
明显的在转移话题。
既然薛琰不说了,予袖再继续说什么确实是没意思,而且她确实没打算纠结于这件事情。
于是她点点头,应道:“嗯。”
......
江予清下马车的时候,还有些浑浑噩噩的。
虽然此行,并没有达到她的目的。
但她却觉得,走这一遭,也不算虚妄了去。
而此时江府门口却有人在等着。
是宁斐。
他出宫之后,直接就来到了江家。
当然不是来找江予袖的,而是江予清。
找她帮忙。
江予清也看见了宁斐,却不晓得他一直站在这儿是做什么,心里有隐隐的猜测,便将人请到了一边来。
“宁公子有事吗?”
宁斐他着急,着急的不得了。
他在宴会上看见予袖和薛琰,两人十分的亲近,那般模样直叫他打翻了心里的醋坛子,当时他恨的牙都痒痒了,本来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若不是薛琰......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先前的时候,江予清帮了他很多,予袖会去宫里参加宴会的消息,就是她告诉他的,而先前的荷包也是经了江予清的手给他,所以他想,再让江予清帮他一次。
“我自然也希望姐姐幸福,她过得好,我就安心了,所以――”江予清听宁斐说完,很是恳切的回答:“我能帮的,就一定会帮。”
“那在下先谢过江二小姐了。”听见江予清说愿意帮忙,宁斐心中一喜,抬手,从袖子里拿了一封信出来,递给江予清,道:“还烦请二小姐将这封信交给蓁蓁。”
江予清伸手接下。
宁斐接着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然后看天快黑了,就匆匆离开了。
江予清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目光投向了手上的这封信,突然间,觉得有些好笑。
凭什么一个两个的,都把她江予袖当个宝,她分明就不配!
鸢儿在后面看着,不太明白二小姐接下这封信的意图。
分明就是一件麻烦事,武定王那样残酷暴戾的人,若是叫他知道了......那二小姐不也是得跟着遭殃嘛。
鸢儿担心,便将心里的这些担忧,都说了出来。
“就是要让他知道!”江予清冷冷的撇下这句话,就抬腿,大步的进了房间。
她若是不好过,那自然不能让别人好过,反正闲来无聊,做什么事不是做,做件能让江予袖栽跟头的事,她就乐得高兴了。
......
樱桃抱着一大摞的东西从库房慢慢挪了出来。
今天一大早,王爷前脚才离开,小姐后脚就将她神神秘秘的喊了过去,给列了一行的东西,要她去库房取。
看得她眼花缭乱。
这不,她提着一盏灯,在黑漆漆的库房里头找了快有半个时辰,这才将所有东西都找齐了。
还真的累腾的慌。
樱桃走了一小段路,实在是没力气了,就停了下来,将东西放到一边,顺着舒了几口气。
“樱桃姑娘,你怎么一个人拿这么多东西?”一翌恰好走过来,看见樱桃拿着这么多东西,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埋在了里头。
樱桃摆摆手,没空搭话。
“我帮你吧。”一翌笑着,然后也没等樱桃回话,就从她手里接过了好几个锦盒来。
瞬间就轻松了不少。
既然有人愿意帮忙,樱桃乐得自在自然不会说什么,也就任着他去了。
一翌是习武之人,力气大,搬这点东西完全不在话下,樱桃跟在后边,步子都轻快了不少。
“樱桃姑娘你以后再搬这么多东西,去府里找人帮忙就好了,不然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哪里承的了这么多。”眼瞧着快到王妃房间了,一翌一边加快了步子,一边说道。
“是啊,小姑娘娇嫩,搬不得这些东西,自然是要惹人怜爱的。”忽然间,红橘冷嘲热讽的声音自前头响起。
她就双手环抱在身前,淡淡看着往这边走来的一翌,唇角轻扬,眉目冷淡。
一翌猛然愣住,抬头看她,竟是没来由的慌乱了。
这......也没做什么,就是搬了个东西而已。
樱桃一向机灵,目光往两边扫了扫,就晓得是怎么一回事,低头轻轻一笑。
“你们先慢慢说,王妃还等着我拿东西进去呢。”樱桃说着,便从一翌手里接过锦盒,然后就推门,进了房间。
留红橘和一翌两个人在外面。
“我不过就帮了个小忙而已,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气氛异常尴尬,一翌扯着嘴角笑了笑,底气不足。
“是啊,帮小忙。”红橘无所谓的点点头,特地着重语气强调了最后三个字,然后也没再看一翌,转身就走了进去。
一翌张口,想说些什么,但话一时堵在了喉咙,再要说出来时,门已经“砰”的一声关上。
一翌无奈。
也不知道都是哪跟哪的事......
......
樱桃把盒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一一的摆在了小几上边。
“小姐你这上回手上的伤都还没好,现在又要拿针吗?”樱桃看这么多的针针线线,还有锦布之类的,想也能想到,予袖是想要做什么。
不免担心。
小姐手艺好,也细心,一般来说,是不会轻易刺到手指的,若是真不小心给伤到了,那之后的一个月里,她都不会再碰针线。
可是现下樱桃瞧着,手指上的针眼,可都还在呢。
“没事。”予袖摇摇头,柔柔轻笑。
她轻轻碰了碰之前受伤的手指,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这倒是让她觉得奇怪。
以前受伤,总是格外难受,就连母亲都笑她,那么小点点的伤口,上药还包扎,可是她偏偏就觉得,被针扎了,是天大的事情。
但这回她却觉得没什么。
本来这衣裳,是早就要做的,后来出事耽搁了,她也就没再去管,现下再想起来,觉得自己还是要完成。
不但要完成,而且,比之前的要更好。
樱桃见予袖兴致头足,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王爷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樱桃无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
要是这点樱桃还猜不到,那就真的不用再继续待在予袖身边了。
她吩咐她拿的那些布料,都是男子才会用的颜色,还有腰带玉冠什么的,若说不是给王爷,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予袖低头轻笑。
她昨天晚上就好好的想过了,她想,既然薛琰是真的对她好,那她自然不能做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得了人家的情,就应该还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