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宣平这样想着,又敲了两下,同时出声,唤道:“亲亲长宁。”
依旧没有声响。
卫宣平疑惑,就轻轻的推开了门,可是一眼看去,房间里空无一人。
卫宣平心里一颤,复而又扫了一圈,确定是真的没有人之后,才反身出了门。
正好拉住了过去的一个丫鬟。
“安小姐呢?”卫宣平着急问道。
“奴婢看到,她往王妃的屋子里去了。”那丫鬟回答道。
话音未落,卫宣平就拔腿,往予袖的院子那边跑了过去。
予袖穿好了衣裳,正坐在妆镜收拾头面,就听见外面丫鬟在着急的喊:“将军,将军你不能进去。”
“亲亲长宁,长宁你――”卫宣平直接就冲了进来,话说到一半,没看见人,话就卡在了喉咙口。
予袖抬头,神色怪异的看着他。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卫宣平吧。
之前是见过他一面,但是人多又嘈杂,记得不太清楚了,这番站在她面前,她一打眼过去,才是将他看清楚了。
第一眼的感觉,就是高大壮实。
面目长得倒是俊朗,如果不说话不笑,倒是人中龙凤的感觉,但是最突出的,是那一双桃花眼,细细的勾着往上――
实打实的浪子标配!
卫宣平以为长宁在里面,但是一进来没看见人,就只有江予袖。
他马上就转了个笑容,满脸谄媚,唤道:“嫂子好。”
予袖点了点头。
“嫂子果然是长的貌若天仙,看几次我都觉得惊叹不已,惊叹不已。”卫宣平连连赞叹,然后转口就问道:“长宁......在吗?”
“长宁已经走了。”予袖直接就回答了他。
卫宣平一拍手,眸中闪过一抹厉光,当即转身就要走,却被予袖出声唤住。
“你等等。”
“你要去哪儿?去安府找人吗?”予袖起身,冷眼看着他,唇角微扬,语气却是同样冷冽。
“是不是你们兄弟一样,都是这样的人?都喜欢不顾人的意愿强迫人,偏偏还不觉得自己是错的,难道你就看不出来,长宁她不喜欢你吗?”
美人一怒,百媚千娇。
卫宣平硬是给这气势吓愣住了。
其实也不是予袖说的吓人,而是薛琰那厮太吓人了,他要是这会子有一句话忤逆了予袖,那叫薛琰知道了,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卫宣平心里打鼓,着急的想,这可如何是好。
“嫂子,长宁她现在虽然不喜欢我,但她以后一定会喜欢我的。”卫宣平收了笑容,这句话,说的颇为认真。
卫宣平他很有信心的,就想着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呢?他长的好,有钱有权,而且一定会对长宁好的,所以长宁,会喜欢他的。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
所以卫宣平坚定的点头。
予袖万万没想到这人是如此的厚颜无耻,竟然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果然如同长宁说的那般,他最缺的东西,就是脸皮。
当时堵的她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了。
“谁准你进来的?”就在这当头,薛琰的声音冷冷响起。
卫宣平整个人一震,当时就打了个激灵。
他身子僵在原地,完全的愣住,腮帮子那头还在颤颤的发抖,直是“咯咯”的响。
只是不敢回头。
他脑子就开始飞速的转头,想着接下来该怎么说才好,好不容易憋了一句话,当时正要转身――
薛琰狠狠的一脚踢在了他的肚子上,死命的力气压着他往下,然后又是一脚,将他整个人打的倒地。
痛的感觉整个人都四分五裂了。
卫宣平捂着肚子,又不敢用太大的力气,被打的地方,一碰就疼。
偏偏还不敢还手。
“我再也不进来了,再也不进来了。”卫宣平就躺在地上,想爬又爬不起来,只能苦着一张脸,连连的摇头。
煞星果然就是煞星,当他是木头做的呀下手这么狠!
卫宣平想,这下完了,他怕是又得休养好几天才能下床。
“滚。”薛琰径直走了进来,从卫宣平身旁而过,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卫宣平哪里爬的起来,但是怕薛琰再下狠手,还真是连滚带爬的除了这房门。
他手臂不小心砸到门框的时候,甚至是叫人清晰的听见了“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
“我和他是一路人?”
短暂的沉寂之后,薛琰的声音再次响起。
方才予袖说的话,他可是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
予袖当时就愣住了。
她这回是清清楚楚的看见,卫宣平被打成了那副模样,他还是大将军呢都这个下场,那她......
薛琰真的生气起来,不会连她都打吧?
这打一顿可经不起。
非得没了半条命。
予袖往后退了一步,身子一倾差点摔倒,还是扶着一旁的桌子,才稳住了身子。
“不是,王爷英明神武,当然不是他能比的。”予袖一边摇头,一边害怕的咽了口口水。
薛琰上前一步,俯身,冷然道:“你怕本王?”
“我......我......”予袖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话还在舌头上打转,薛琰又往前走了一步。
这下距离予袖,只有毫米之差了。
她眨了眨眼睛,却不敢抬眼去看他,慌着神,问道:“那、那你会打我吗?”
“不会。”薛琰难得看到她这般模样,心下可喜,就起了逗弄的念头。
他怎么会打她呢,捧着疼着都来不及,心尖尖上的人,哪舍得打。
“长宁姐姐,本来就,不喜欢他。”予袖一口气憋着,才把这话给说了出来。
她骂卫宣平骂的又没有错,虽然她也承认,在这其中,也有她看不惯薛琰的因素在。
“所以?”薛琰追问。
予袖皱眉,他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我同他不是一路人。”这才是薛琰想听到的回答,只是她不说,他就自己说了。
“因为,我是真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去完白水之后,就会都好好的了,因为有些心结,还有某些事情,必须要解开了才行,解开了,才能毫无顾忌美美满满的谈恋爱呀!
第62章 路途
......真心?
予袖来不及去反应,手上撑着桌子的动作已经被吓得一松, 身子往下以坠, 就被薛琰一手捞了回来。
厚实的大手将她整个人都托住了。
男子庞大的身躯, 压得跟一座大山一样,而女子娇娇小小的, 几乎是完全的被他的身子所遮挡住。
偏生予袖还动弹不得。
抬眼就对上薛琰黑漆漆的眸子, 幽深一片,似乎是一望, 就会陷了进去。
心里悄悄拨动了一根弦。
轻轻的颤。
予袖慌乱的别开了目光。
薛琰却是收紧了手,一手往上一按, 就压着予袖的头贴在了他的胸口处 。
耳朵正好对着心口的位置。
他的心跳声, 一震一震的十分有力气, 耳朵就这么紧紧贴着, 不余一点儿的缝隙, 予袖似乎感觉脑袋都被震的有些嗡嗡响。
过了一会儿, 他才沉沉的出声,问道:“听到了吗?”
所有的心跳,所有的, 只为一个人而跳。
“我......我去沐浴。”予袖随便扯了个由头,从薛琰怀里挣脱出来, 转身就往净室里头冲。
而后停下的时候,予袖扶着一旁的屏风,微微喘了几口气,当时脸红心跳, 还回转不过来。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当时只感觉双颊滚烫。
热的她都不敢再碰了。
明明就是粗糙蛮横的野蛮人,明明做什么事都不讲道理,而且还暴虐易怒,杀人噬血......
予袖闭着眼睛,都是数出几十条他的不是来。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也会跳得那么厉害?
一定是刚刚被他吓到了,予袖边想着边点头,然后拿锦布拧了水,擦了擦脸。
还是没有缓和多少。
......
休养了十天后,予袖的身子完全好了。
其实是早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薛琰非让她休息,硬是让她在床上又多躺了几天。
之后再起来的时候,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说是要带她去白水。
此去白水一路,虽不遥远,却也有三五天的路程,何况这几年来,予袖几乎是没再出过远门。
路途奔波,是不太受得住的。
予袖上了马车后不久,就沉沉的睡了过去,不晓得过了多久,她在一片摇晃中醒过来――
“樱桃,给我倒杯水。”
睡得脑袋有些晕乎,摇晃了这么久,不止肚子饿,口也是渴的紧。
迷糊间有人托了她的头起来,将她的身子微微倾斜,然后瓷杯就送到了她的嘴边。
冰凉的触感让予袖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些。
这才感觉不对。
这么大的力气......明显就不是樱桃。
予袖睁开眼睛,入眼就是薛琰一脸的冷然,当时她往旁边看了看,问道:“樱桃呢?”
“没来。”薛琰将予袖好好的放下,然后将瓷杯里剩下的茶水一杯饮尽,放在了一边。
“没来?”予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听他这么说,也不相信,就起身掀开了车帘。
就这一辆马车,其余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了。
空旷一片。
樱桃是真的没来,而且还不止樱桃,除了她和薛琰之外,还有一个车夫,然后,就没有其他人了。
予袖眸中闪现一抹惊慌。
这可怎么办,出门在外,身边一个丫鬟都没有,那到时候要沐浴,梳妆什么的,可如何是好。
“你干嘛不让樱桃过来?”予袖着急了,责问道:“那我,我要是......”
“什么?”薛琰好暇以待的看着她,等她说出来接下来的话。
“不方便......”予袖的声音从喉咙里慢慢的溢出来,弱的几乎叫人听不见。
“有什么不方便的,这不是有本王呢吗?”薛琰随口就回了一句。
他有时候就实在不能理解,女人家得出门,为什么非得带上那么多东西,林林总总的,看着也没什么用处。
本来一辆马车准备了这些已经够累赘的了,要是再带上那么几个没用的丫鬟,那怕是十天半个月也到不了白水。
“可是有你有――”予袖下一句“有你有什么用”马上就要脱口而出。
幸好她及时的收了回来。
本来就是,这么多年,樱桃都没离开过她的身边,给她梳妆,收拾头面,伺候她沐浴更衣......这些事,薛琰他做的来吗?
“前头十里外有一处客栈,咱们今晚就先先在那歇息一晚。”薛琰掀开帘子,看天色渐晚了,就吩咐了车夫快一些。
予袖托着下巴,怅然若失。
为什么一定要出来受苦呢?
与其这样,还不如就在府里边待着,虽然确实是闷,有时候,也确实无聊,但无论如何,也比这长途奔波来的要好。
......
从皇城到白水镇,经了一条官道之后,剩下的就全是小道了。其中还要翻过一座大山,只是薛琰他这回驾的马车,还带着予袖,不方便翻山行走,没法子,就只能绕着山脚过去。
又是徒增一日的时间。
而在山脚下,就只有那么一间客栈,孤零零的立着,瞧着,也不是热闹的模样。
马车停在了客栈大门。
薛琰先下了马车,让予袖现在里头等着。
他很快就回来了。
方才那短短的时间里,他就已经定好了一间屋子,掀开马车帘子的时候,还拿了一顶锥帽给予袖带上。
予袖戴的不情不愿。
其实也没其它的原因,就是薛琰拿的这锥帽实在是太难看了。
下垂的轻纱是带旧的鹅黄色,甚至已经皱的不成样子,上边素色一边,未修饰任何的花纹,再配上她今天这一身水绿色的衣裳,不用妆镜都知道,一定是难看极了。
也不晓得是从哪里弄来的东西,怎的眼光就差成这样。
但即使是这样,予袖还是戴上了。
那也没法子啊,想着只是带一小会儿,忍一忍过去了,也就好了。
于是她下了马车,随着薛琰进了客栈。
一跨进大门,就是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
予袖向来对味道之类的特别敏感。
于是她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鼻子。
也不是什么难闻的味道,就是猛然间闻见,显得奇怪突兀,但是待久了之后,习惯了,便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二层往右最里边的房间,就是今晚予袖和薛琰要休息的地方。
实在是简陋的很。
一方小小的房间,屋子里除开一桌二椅之外,就只有最里头摆了一张木床,上边有厚重的帘子垂下,而床上铺着灰色的被子,用手去摸,粗糙的很,甚至还有些微微的硌手。
予袖摸了摸,就将手收了回来。
接着她想起什么,目光又环视了一圈。
竟然连铜镜都没有!
予袖再次唉声叹了一口气。
“热水我已经吩咐人备好了,先去洗澡。”薛琰说完,在予袖的额头处亲了亲,然后就转身,又快步走了出去。
予袖每日睡前必定得洗澡,否则就浑身不舒服,这一点,薛琰是知道的。
所以刚才订房间的时候,薛琰就已经同时吩咐人,在屋子里头准备好了热水。
房间里头有一个小小的隔间,就是专门搭建用来沐浴的地方,予袖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就看见一个大大的浴桶,里头的水,还是热气腾腾的。
虽然十分简陋,但还是算是干净的,若说沐浴的话,那这环境,勉强可以忍受。
只是屋子里仍然环绕着层层寒气,一褪去外衫,皮肤就微微的战栗了起来。
予袖的动作顿住。
说实话在这陌生的地方,只有她一个人,这么沐浴的话,还是会有些害怕。
等了一小会儿,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光听这厚重的步子,就知道是薛琰了。
予袖当时就松了一口气。
好像只要有他在身边,就可以不用害怕这世间的一切,她也可以,安心下来。
于是她褪了衣裳后,进了浴桶,动作迅速,一小会儿,就已经穿好了寝衣,从里头走了出来。
薛琰当时拿了一床被子,正在铺床。
他方才下去,就是从马车里那被子和床铺过来了,因为看出了予袖睡不惯这些,所以才特地拿过来了。
只是这活他之前也没做过,不晓得如何是好,五大三粗的一个汉子,硬是叫这么一床被子给难倒了。
以前一个人睡觉,那都是直接躺了就睡,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睡觉前,还要将床铺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