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娇养日常——椰梨小姐
时间:2018-02-16 09:07:54

  下楼梯的时候,予袖害怕会一脚踩空了,就伸手,紧紧拽住了薛琰的衣袖。
  他拿着被子,腾不开手来扶她。
  马车停在客栈的大门外头,车夫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薛琰将被子随手就扔到了马车后边去。
  其实这用过了之后,完全可以不要了,只是――
  那是予袖睡过的,他便不愿意将它留在那房间里头,也不愿扔了,倒时候真用不得了,干脆就寻个地方,一把火烧了。
  反正不能让他人触碰到了去。
  这边正准备上马车,放了车凳下来,院子里头,又是一辆马车驾了出来,在旁边停下。
  坐在最前面驾马车的,就是那日的那名黑衣男子。
  剑柄江车帘挑开,绿衣女子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扬头,朝着予袖和薛琰笑道:“二位此时出发,可是朝东南方向而去?”
  接着,也没等人回话,许是昨天打的交道,让她知道他不会回答,女子就又继续说了下去,道:“正好我们也往那个方向,不如就一起,我一个人,倒是不太识路。”
  她今日可是特地等着的,看着人离开了,便急忙也收拾东西,跟了出来。
  不过倒是正好,她确实也要翻过这座山,往东南方向而去。
  薛琰本来不想理会。
  他转身踩了车凳,要抱予袖上车,忽然间,脚步顿住,问予袖道:“你说呢?”
  “啊?”予袖一愣,看着他,没反应过来。
  难不成薛琰这是在问她的意思?只是这倒是奇怪,什么时候他薛琰做事,还会先过问过她了?
  予袖抬眼,目光缓缓的扫过那绿衣女子。
  她想,昨天在房间门口的......应该也是她吧。
  明媚潇洒的女子。
  她的眸子里,有一种光彩,就这么看着薛琰,唇角含笑,而那分明是......势在必得的模样。
  予袖突然便不悦了。
  这还是当着她的面呢,就对她的夫君这般模样,那昨天她不在的时候,这女子岂不是......
  光是想想那场景,心里就已经很不舒服了。
  “山脚下就这么一条路,姑娘沿着走过去,总归能到自己想去的地方,不是吗?”予袖笑了笑,低头间,轻飘飘的说道。
  声音柔水婉转,听不出一点儿的敌意。
  其实予袖并不知道这路是该怎么走,毕竟从未走过,但是她琢磨着,横竖都是过了这座山,又是从山脚绕过去,应该也没什么太复杂的道路吧。
  一直往前走,总归是能到的。
  果然,绿衣女子听了这话,面色一顿,当时张了张口,略显窘迫,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予袖说的确实没错。
  从这边山脚过去,就算会有一两条岔路,但是绝对不难寻到,哪怕是不认路,也该是能顺利到达。
  而这女子说这话,没什么别的,纯粹的就是为了找个借口罢了。
  “这位姑娘,我和我夫君赶时间,就没法和你在这多聊了,先走一步,姑娘随意。”予袖朝她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抬腿,就要往上踩。
  “夫君?”绿衣女子看了看薛琰,又看了看予袖,目光在疑惑间回转,微微皱眉,似是不太相信的样子。
  这马车边上,虽然摆着车凳,但是予袖抬腿往上跨却也不是走的利索,反倒是身体微微摇晃,薛琰伸手,就扶住了她。
  然后他也向前跨了一步,身子同予袖贴的近了些,便是直接将她抱起,带着人进了马车。
  坐稳之后,就出声吩咐,车夫驾了马车直接往前。
  留了绿衣女子在后边,甚至是还在发怔,马车便已扬长而去。
  那当头才反应过来,瞳仁猛睁,一手握上腰间的鞭子,手指收紧,力气越来越大,指骨节渐渐泛白。
  气急了的模样。
  “夫君又怎么样,我姚青菀想得到的,就从来没有失手过。”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
  旁边的黑衣男子被这般吓得话都不敢说。
  小姐这回偷跑出来,他就知道会出事,这才随时跟着,依她的跋扈性子,不闹出些什么来才是不可能的,现下,连人家都夫君都看上了,还口口声声的要抢......这样下去,真是万万不行的。
  怎么了得。
  “尚羽,你派人悄悄跟着他们,看看他们究竟要去哪儿。”姚青菀说完,又摇头,道:“不,你去。”
  那男子看着武艺高强,警觉性也挺高的,派其他的人容易被发现,还是让尚羽去,这样她才比较放心。
  尚羽握着腰间的剑,面色难为。
  “小姐,不然还是算了吧,要是真惹了事让庄主知道,那――”尚羽支吾着,后面的话,也没敢说出来。
  但后果就算尚羽不说,姚青菀心里也明白。
  “知道又怎样?”姚青菀转头,瞪着尚羽,吼道:“本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快去!”
  其实她也并没有多执著于那个男子,就是方才那戴锥帽女子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她实在不喜欢,而且那般长相定然丑恶的人,怎么也敢那样同她说话。
  等着,等让她弄清楚了,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姚青菀眸中凌厉顿现。
  ......
  这几日天气晴好,山路走得也稳,一路上除了偶尔的崎岖之外,倒也算得是顺畅。
  予袖整个下午都窝在薛琰的怀里睡觉。
  虽然他身上那一块块的腱子肉,硬的跟石头似的,实在叫人不好受,可是这也抵不过他身上暖和呀,火热的比什么暖炉子都管用,躺在他身上,就跟贴了一面大暖墙似的。
  沉沉的睡过去之后,自然便没余下什么意识了。
  薛琰怕扰了她,连下马车的时候都是轻手轻脚的,将整个人揽在怀里,尽量放稳了步子。
  谁知予袖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日早晨。
  当时一睁开眼睛,入眼便是芙蓉色的帐子,上好的锦布,精致的绣纹,看着似乎还是出自她手......熟悉,又陌生。
  床的旁边就是窗户。
  清晨的阳光懒懒的洒了进来,映在床边,暖暖的一片,抬头往外看去,一根树枝横进窗子,树枝上缀着满满的花苞。
  予袖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海棠树!
  她心里一震,似是想到了什么,抬眼,环顾四周。
  这间屋子,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从床帘,到被子,还有妆镜和小几,甚至是妆镜上掉落,碎了只剩一半的白玉镯子,都和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是她的房间。
  这是当初在白水镇居住的时候,她的房间。
  本来觉得只是布置一样罢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一间屋子荒废在这里,怎么可能还完好如初,连一丝灰尘都没有落下。
  可是屋子外边的海棠树,让她意识到,这就是她的房间,甚至是一点儿都没有变的房间。
  就是因为这屋子外头有那么一株海棠树,就生在在窗户边上,她才会选择这样这一间的。
  而那株海棠树,她不可能认错。
  从它的树干,到树枝,再到开花的时候,花瓣纷纷扬扬,掉落进屋子的情景,每一样,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一切,像回到了三年前一样。
  予袖面色呆怔,动作缓慢的下了床,一步一步,走到了妆镜旁边。
  她亲自挑选的镜子,镜框上,雕了她喜欢的海棠花纹。
  而在镜子的右下角,甚至还有,当初她不小心沾上去的胭脂。
  绯红的一块。
  予袖一手拽着袖子,心里砰砰的跳,跳的意识都不太清醒了,然后她俯身,去捡那碎了的白玉镯子。
  指尖正好触碰到冰冷的玉身,薛琰就推门而进,当时她的动作怔在原地,抬头,看向薛琰。
  当时予袖便觉得讶异。
  他今日竟是穿了一身棉麻粗布衣裳。
  宝蓝色的衫子,甚至还带着补丁,一根破烂的带子系在腰间。
  可即使是这样,即使是这样的一身衣服,也掩不了他一身的俊逸。
  似乎无论穿什么衣裳,对他来说,都是没差别的。
  只是这么看着,这般的打扮,倒觉得有些熟悉,仔细想想,想不起来究竟在哪儿见过。
  就是在猛然之间,脑海里有隐隐熟悉的影子闪过,再去想看清楚,已经是模糊一片。
  究竟是怎么回事?
  “早上想吃些什么?”薛琰走过来,俯身,从予袖的手中将镯子拿了过来。
  指尖顿时冰凉。
  “我――”予袖张口想问,但是此番情景,她甚至不知道,该问什么,从何问起。
  “我想吃柳叶糖。”予袖怔怔的回答。
  柳叶糖是只有白水镇才有点的吃食,将软软的糕点做成柳叶的模样,中间一线,碧绿欲滴,好似一片片的柳叶。
  这柳叶糖甜腻的紧,常人吃上一两块,必是觉得美味,但若吃多了,也会觉得堵了心神的不舒服。
  可偏偏予袖喜欢,有时候,就算吃上五六块,她也能津津有味的继续吃下去。
  直到盘碟里头都空了为止。
  “早上吃这个,怕是腻的不舒服,还是先吃点旁的,填填肚子,然后再吃,可好?”薛琰将镯子放在妆台上,柔声询问。
  镯子锋利,恐有碎屑,会伤着了她的手。
  “好。”予袖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
  “你先收拾,我去买柳叶糖。”薛琰起身,抬腿就往外走。
  “等等。”看着人已经走到了门口,予袖突然出声,将他唤住。
  薛琰的脚步适时的就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她,问道:“什么?”
  “你......你知道这是哪儿吗?”予袖支支吾吾的问道。
   
第65章 前事
  “白水镇。”薛琰马上就出声回答。
  答非所问。
  “不。”予袖摇头,解释道:“这个地方, 就是这儿。”
  她的目光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 然后, 看着薛琰,用手指着这个房间。
  她说的就是这间房, 就是这个地方。
  “这是哪儿?”薛琰淡淡出声反问。
  “这是我的房间, 我以前随父母亲出来,在白水镇有过暂时的停留, 那时候,我就是住在这儿的。”
  予袖是真的很喜欢这间房, 喜欢这个地方, 以至于当初离开的时候, 她还伤心了许久。
  屋外就是海棠树, 院子后边的游廊过去, 还可以乘着小船顺着游廊一路慢慢的荡出去, 溪流连接的,就是白水河......
  没有比这更好的景致了。
  予袖认为,就连皇城, 也是比不上的。
  她说这是她的房间,她亲口说出了这句话。
  薛琰就静静的看着她, 一直这么看着,面色淡漠,瞧不出一点儿的情绪,却也没有开口说话。
  予袖看他这反应, 以为他不相信,环顾了屋子一周,就着急的解释道:“这就是我的房间,你看那床上的纱帘,是我亲手绣的,有海棠花纹,这窗户也是我弄坏了,之后便一直关不上,还有――”
  予袖转头过去,伸手,指着那个镯子。
  “那是我十一岁生辰的时候,母亲送给我的生辰礼物,只是在离开白水之前,不小心被我摔碎了,便一直留在了这。”
  其实说实话,能回到这儿,予袖是开心的,她真的很开心。
  那种喜悦是难言的,慢慢从心底泛了出来,再溢满全身每一个角落。
  她说完这一番话,就抬头,睁着眼睛,怔怔的看着薛琰。
  等着他回答。
  可是他还是不说话。
  予袖急了,猛然站起身来,正要对着他说什么的时候,薛琰突然开口,道:“我知道。”
  予袖一怔,即将说出口的话就卡在了喉咙上。
  她看着薛琰,觉着他的神色明显就不对了。
  只是也说不上来是什么,似乎是欣喜,又像激动,可是明明他看起来又平静的不得了,让人一点儿也捉摸不透。
  “当初我在家破人亡的时候,选择加入了起义军,我们兄弟几个,一共十二个人,刚开始,就挤在城南那么小小的一个破庙里,连饭都吃不饱,连兵器都没有,更别提有那个能力去反抗,去打仗。”
  “入冬之后,雪下的越来越大,楚兄那一日出门,去当地一户大庄人家,想偷些兵器出来,可是却被发现了,我冒死救他,最后出来的时候,实在撑不住,奄奄一息,倒在了雪地里。”
  当初的那段日子,确实很苦,苦到再想起的时候,就连身上曾经受过的伤,都在隐隐作痛。
  “我以为我快死了,但天不亡我,不亡我一众弟兄。”
  薛琰说到这儿,目光就投进了予袖的眸子里,声音沉然,有力。
  听得人的心都跟着在一跳一跳的。
  接着,他顿了一会儿,才开口,继续说道:“而当我醒来的时候,就是在这间房里,脚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桌子上还摆着糕点和米饭,只是房间里,空无一人。”
  予袖的心猛然震了一下。
  其实这件事,她压根没有放在心上,就算是救他,那也不是多难为的一件事,甚至后来走的时候,他人都没有醒过来。
  而她,在那几年的时光里,便慢慢将这件事忘却。
  薛琰知道,或者不知道,于她根本没有太多的差别,她不会拿着所谓的救命之恩,就压到旁人头上。
  只是当初在听到洛婵冒认的时候,心里有些许的不悦。
  她做的事她可以不在乎,但凭什么让别人来信口开河的乱说。
  后来,她在王府待久了,在薛琰身边待久了,就渐渐觉得,洛婵冒不冒认,似乎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因为该属于她的,会一直属于她,而不该是她的,也强留不了,所以,自然不会因为这样一件事情就改变。
  薛琰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抬起,停在了予袖额角的位置。
  轻轻一颤。
  “救我的人,给了我第二次的性命,我感激,可是,当这种感激和深深的情意冲撞在一起。”他难得的轻笑,语气却是一下一下的沉重。
  “那是什么感觉,袖袖,你知道吗?”
  他的手顺着额角慢慢往下,然后停在了脸颊的位置。
  当初处于深度昏迷的时候,他感觉到,在那无尽的黑暗里,他的手触上一片温暖的脸颊,软软的,柔柔的。
  那一片温暖,就像现在这样。
  就是这样,一点儿都没有变。
  予袖的睫毛轻颤。
  在那霎时间,眸间似乎蒙上了一片雾气。
  盈盈婉转。
  难道这件事,他早就知道?
  可是是什么时候呢?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不一直认为,是洛婵救了他吗?
  “无论是哭,还是笑,无论是在白水河边,还是在小屋之中,都从来只有一个。”
  他指了指心口的位置,道:“第一眼便已扎根,一丝一点的深入血肉,那时候我就发誓,迟早有一天,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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