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皆烦忧——焓淇
时间:2018-02-16 09:09:54

  俞千龄看向那把弓,把手处雕刻成了虎啸的样子,弓身处雕刻着张扬的纹路,一看便是把不可一世的弓,像她一直以来的样子。
  她将弓拿过来,一处处的看过去,他的手艺似乎比从前更精进了,每一处都打磨的十分精致,即便这弓样子张牙舞爪,拉开的韧性却一点也不差,她用着很趁手。他一直都不喜欢说话,但她一切他似乎总是记在心里。
  俞千龄神色有些复杂,半响道:“这弓我本来是要给驸马做的。”
  容峥闻言眉心微蹙了一下,十分果决道:“我不做。”
  她倒是敢让他做。
  俞千龄最终还是恋恋不舍的将弓放在桌上:“这个我不能要,我们已不再是从前的关系,我也不再是你的有缘人,自然不能再让你为我做什么。”
  容峥看向桌上的弓,没有收回去,只是问她:“你回过郭家村吗?”
  俞千龄这种倔脾气的人,怎么还会回那种伤心之地。
  她摇头正要说没有,容峥自顾自道:“我用攒的积蓄和这两年的俸禄,又买了几亩地,圈成了一所宅子,去年才把二层的小楼建上,我总会隔三差五回去,往宅子里添置东西,我一直觉得我能把你找回去。”
  俞千龄低下头,手指蹭着杯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容峥直起身子,手臂伸过去,握住她的手,问她道:“你真的把我忘了吗?”
  四目相对,时光回溯,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曾经。俞千龄看着他的眼睛,他眼中蕴含的情愫似乎一直都没变,他还是像从前,像从前那般让她喜爱、让她念念不忘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不到啊!直男龄还有过那么朴素的愿望!
  回忆杀真的很厉害,小今今面临史无前例的危机!
   
第64章
  第六十五章
  你以为你曾所忘记的一切,一旦回想起来,就像发生在昨天,那些为之喜悦,为之难过的心情,仿佛都卷土重来了一遍。
  俞千龄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念旧的人,也从不觉得自己会不够洒脱、不够淡然,但现下看来,她好像并不是很了解自己。
  她忽然就迷茫了,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她对一切感到混沌。
  容峥五指一伸,与她十指相扣。俞千龄低头看向交握在一起的手,他掌中的茧子都异常清晰,她摸过那些茧子,知道它们的样子,她喜欢容峥用那些茧子替她挠痒,用那些茧子去按揉她酸胀的脚,那感觉她回想起来还仿佛历历在目。
  回忆从四面八方涌来,曾经的一幕幕从眼前划过,俞千龄再看向对面的容峥,嘴角动了动,眸中是矛盾、是复杂。
  她有些艰难开口:“可是……白容,我们终究是错过了。”
  容峥说:“你是俞千龄,到底是不是错过,难道不是在你一念之差吗?”
  是啊,她是俞千龄,这世间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她肆意妄为,她可以选择和时怀今和离,只要她想,任何人都无法阻止。可她想吗?
  半响,俞千龄道:“其实我来见你是想和你说,我与驸马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与他成婚并非是将就,也并非另有原由,我们是真的夫妻。”
  容峥紧攥着她的手,眼中好似万般情绪掠过,他道:“我可以不在意。”
  俞千龄摇摇头,抽了几下手却没能抽回去,她对他道:“可我在意。说真的,我现在有些遗憾,遗憾我没能在更早一些的时候找到你,可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你我之间已再无可能,我已对不起你,不能再对不起怀今,希望你能明白我的为难……”
  容峥闻言紧紧盯着她的双眸,俞千龄也不回避,与他对望,眼中的决心十分坚定。
  终究,容峥松开了她的手,低头喝了口茶,垂眸道:“其实我都明白,也是心存遗憾,才执意想要你说个明白,现下你的决心我已明白了。”
  俞千龄闻言微愣,一时间不懂他的意思了。
  容峥继续道:“知道你心里曾有我,我便也满足了,算是我曾经的一腔真心没有付之东流。”
  方才还是那般纠缠不休的模样,突地放手了,俞千龄还有些不适应,喃喃道:“你能这么想就好了……”
  容峥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她:“我们终究相识相知一场,以后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吧?我想你也不是那种拘泥世俗之人,因为是老情人,便桥归桥,路归路,真的再也不见了。”
  俞千龄见他眼中一片平静,大抵是真的想通了?
  她摆手道:“难能啊?大家同朝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哪里能老死不相往来。再者说,情人做不成,也能做朋友,你我都是爽利人,没那么多拘泥。”其实这种关系,继续做朋友,俞千龄是有些不自在的,可大家毕竟同朝为官,容峥的才智也都有目共睹,因她错失此等贤臣实在是件憾事。
  容峥点点头:“有你这句话就好,只是……不知驸马会愿意与我相交吗?”
  俞千龄想了想时怀今吃醋的样子,有点拿不准,但这个时候还是好面,道:“他宽容大度的很,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他倒是真的欣赏你的才华,想和你做个朋友,没少在我面前夸赞你呢,你若真心相交,他自然也是真心。”
  容峥仍是点头:“如此我便放心了。”说罢他有些欲言又止道,“只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愿不愿意……”
  俞千龄倒是大方:“不妨说来听听。”
  容峥垂下眉眼,有些黯然神伤道:“我也和你说过了,我母亲咽气之时都以为有个儿媳叫于七。如今,你与我注定无缘,我想你陪我去我母亲坟前,将你我情断之事告知她,好歹给她上柱香,枉她临去之时都念着见你一面。”
  如此想来这真是一件憾事。将去的母亲想看到儿子成家立业,却遗憾故去,也没能看传闻中的儿媳一眼,这其中不乏有她的因素,去上柱香倒是应该。
  俞千龄点点头:“自然可以,只是我近日来政务繁忙,可能要过段日子才有工夫。”
  容峥道:“不忙,等你有工夫再说,我母亲最后就埋葬在了郭家村,来去不过三天的工夫,看你什么时候方便吧。”
  郭家村?俞千龄再也没回过郭家村,可那里的一草一木都印在她的脑海里,现下她回去,也算是一洗前尘旧缘了吧,从此对郭家村也再没有恨。
  “好。”
  容峥又把弓推给她:“这弓你还是收下吧,算作你我今日重修旧好,变为朋友的纪念。”
  俞千龄看着那弓心里矛盾的很。这弓她是十分想要的,可拿回去又怕时怀今有什么误会,也不知该不该拿。
  容峥仿佛看出她的心思,问她道:“莫不是你还有什么顾虑吧,怕驸马误会?你不是说驸马宽容大度,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
  俞千龄终究还是想要,拿过去道:“他当然是大度,只是我不好平白拿,他日你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找我,我定会鼎力相助。”
  容峥现下显得很豁达,道:“既然已是朋友,我将来自然少不了会麻烦你。”
  听他这么说,俞千龄稍稍心安一些。她其实是很重情意的,得知容峥那么多年都在念着她,心中对容峥更是有些愧疚,若是能帮上他一些,对自己也算是个安慰。
  事情谈拢,俞千龄也不好转脸就走,关心他道:“没想到你是容侍郎之子,只是为何现在才认祖归宗,这其中有何误会吗?”
  容峥闻言神色有些冷了下来,道:“我母亲本是江湖中人,与他意外相识,无媒苟合怀上了我,他入京赶考中了举人,一朝富贵便抛弃妻子在京中寻了一门好亲事。我母亲带着我找到他时,他已有别的妻儿,说要纳我母亲做小,我母亲一身傲骨,当即便带着我离开了。只是她伤心欲绝,路上染了风寒,后来一直没养好,不得已回了娘家。庄中是几位叔父当家,对我母亲的婚事颇有微词,对我也甚是不喜,我稍稍年长一些便外出闯荡,最后在郭家村落脚。母亲知道我心中嫉恨他无情无义,临终前让我放下恨意,找他认祖归宗……”
  俞千龄听了甚是不耻:“想不到容侍郎竟是这种无情无义之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也能做得出来!”
  容峥继续道:“我本不想认他,可我一介布衣,一个山野的铁匠,想找一个人何其艰难,我回容家是为了找你。”
  从此隐于山野的白容,变成了容侍郎的长子容峥,再也不是从前的他,也失去了她。
  俞千龄听了又有些不在了,摸了摸鼻子道:“那你今后有何打算?”
  容峥倒是很淡然:“我与他虽是父子,却也没什么情意,我如今能在工部任职还是靠了钟老国公的机缘,除了公事没什么往来,就这样吧。”
  她起初还以为他是子承父业,却不想是受了老国公的提拔:“所以你才去给老国公贺寿?”然后就机缘巧合的重逢了她。
  容峥点点头:“正是。”
  俞千龄颔首道:“老国公果然慧眼识金,你现在在工部也算是一身才华没有荒废,将来自然也是前程似锦,挺好。”
  容峥淡淡道:“是挺好。”
  俞千龄再和他干聊了几句,觉得差不多了,起身道:“我也该回去了,工部事多,你好不容易休沐,也回去好生歇息吧。”
  容峥随她起身,问她道:“我下次是不是能去你府上了?你放心,我去并无他意,只是想结识驸马。”
  俞千龄其实还是不怎么想他去,可不让他去不是显得她心虚吗?
  她点头道:“自然可以,他其实也已知道你我之间的旧情,但仍旧欢迎你去府上做客。”
  那人已经知道了?
  这倒是让容峥有些意外,他道:“那就好。”
  两人在酒楼门前分别,俞千龄将弓交给陈让:“你把这弓拿去营中吧。”
  陈让接过来,问她道:“大将军还去营中吗?”
  俞千龄闻言挑挑眉:“老陆还真有事?”
  陈让摇头道:“没事,只是军营在城外,大将军现下回府,一来一去未免快了些。”
  俞千龄想了想,这倒也是。虽然她和容峥没发生什么不可言语的事情,但毕竟她是骗了时怀今出来的,难免引他诟病,演戏还是全套吧。
  “找个附近的茶馆坐坐吧,晚些回去。”
  陈让得令去寻,很快回来禀报:“前面两条街的地方有一间清净的茶馆。”
  俞千龄点点头:“行,就去这家。”
  一行人入了茶馆,谁知刚一进去,便遇见一个老熟人,俞千龄想趁他没发现之时跑了,却还是被他叫住了:“哎!七爷!你怎么来这了?”
  俞千龄认命的回过头,向泽正一脸笑意向她走来,还热络道:“我与七爷正是命中注定的缘分,走哪都能遇见。”
  俞千龄回身瞪了陈让一眼:瞧你选的这个破地方!这么大的一个人搁这没瞧见吗?!
  作者有话要说:  左闪右闪还是中标了,感冒了,最近生病的人真的很多,小天使们要保重身体!
  今天发个小红包吧!祝自己早日康复!
   
第65章
  第六十六章
  说起来俞千龄和向泽的渊源,倒也始于容峥。遥说当年俞千龄冷静以后,还是觉得不撒气,她伤心了那么一阵,而容峥若是在哪快活呢,她呕不呕心?所以这人是死是活,是好是坏,总要找出来打他一顿蒙棍才能解气。
  当初江湖之中名声最为大情报组织便是飞鸿楼,俞千龄派人花钱请飞鸿楼查容峥,飞鸿楼可傲气了,嫌活太小不接。俞千龄给他加价,飞鸿楼说无关江湖人士还是不接。
  俞千龄脾气多大,老子这么给你面子,你还甩脸子?于是她就找上门去了。
  当时向泽还不是飞鸿楼的楼主,是其中一位护法,化名柳飞仙藏匿在风月场里收集情报,顺便搞搞江湖上的外交关系,应付俞千龄的事就落在了他身上。
  向泽常年在风月场里混,自是会做人,俞千龄的身份他早就知晓,来了以后自然是好言好语哄着,跳个舞唱个戏,哄得俞千龄也成了他的豪客之一,完全忘了自己到底干嘛来的了。
  彼时的俞千龄已经开窍了,在容峥之前她对男人没什么想法,可容峥之后她对男人的想法就不一样了。遇见向泽这种能唱会跳模样好看,还会哄她开心,又是众星捧月的名旦,那想法自然就不一样了。
  当时她就心想:像向泽这种别具一格妖艳又做作的浪骚货合该是她的男人啊!
  可向泽这种吃江湖饭的人总不能每日只顾着俞千龄啊,有一回他接客的时候便被俞千龄瞧见了,他也不是卖身,只是难免会被人占点便宜。
  俞千龄那性子多霸道,当即就不干了,也以为向泽是被逼无奈,说要带他回北疆。谁知向泽不领情,事业心还挺重,明白了表示他就吃这碗饭,她若是看不过去以后可以别过来了。
  俞千龄也是硬气,一听这个真不来了:娘的,老子还缺你一个男人?哼,估计这种妖艳贱货一点也不适合我,算了!
  然后她就回北疆去了,把找容峥报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当俞千龄再见向泽的时候,他已经是飞鸿楼的楼主了,彼时飞鸿楼在江湖之中名声大噪,连有关朝政的活都敢接。
  其实俞家要造反还真不是一时冲动,是听说昏君妄想铲除他们俞氏,才打算取而代之的,但他们毕竟远离朝堂,就找飞鸿楼买情报。
  俞千龄本来不想和向泽这种妖艳贱货打交道,但一听向泽可以给她打八折,她还是去了,毕竟飞鸿楼的情报真他娘的贵!
  再后来俞千龄自是和向泽牵绊上了,不过她对向泽没什么想法,当初对向泽有意思也只是一时迷惑,毕竟向泽那个时候是名旦,多少人为他一掷千金却求而不得,俞千龄的征服欲就上来了,所以抽身而退的时候也半点没犹豫,过后她更是忘的一干二净。
  再相逢,向泽对她的态度一直有点暧昧,一日能表白八次,不过俞千龄总撞见他对旁人也是这么花言巧语,所以她当然不当回事,还打心眼里有些瞧不上向泽的做派,但对他的能力还是很认可的,就是不喜欢被他纠缠,总感觉自己在被他调|戏。
  此时,俞千龄也不耐烦的瞥他一眼,道:“怎么哪都能遇见你,你在这干嘛?”
  向泽一听这话有点委屈:“我来这也不是故意等着殿下您的啊。”他往后看了一眼,“我跟同僚来这里喝杯小茶,附庸风雅一下。倒是殿下您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啊?”
  俞千龄往那边看了一眼,确实是吏部几个官员。之前给向泽讨官,户部碍于他爹有贪污受贿的前科,就没收他在肥水最多的户部,倒是吏部尚书碍于俞千龄的面子,在吏部给了他一个七品的闲差,平时也就是管管宗卷档案什么的,不过他好像混的还不错。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