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峥闻声看向他,眼中情绪流转,却仍旧没有作声。
俞千龄道:“会去的,容峥他大病初愈,此番回来主要也是看看他娘,拜谢他娘的庇佑,让他死里逃生。”
安伯一听哎呦一声:“原是这样啊,怪不得我看着小白不如往回回来看着精神了,是大病初愈呢!你们赶路也一定辛苦了,那我就走了,好好歇息。”说完人才真的走了。
俞千龄看了容峥一眼,对他道:“明日一早起来去看你娘,你用过膳早些休息。”说罢自顾自进了屋。
容峥这次却未缠她,转身往小楼的方向走。
俞四叫他:“喂!你去哪啊?”
容峥并没有理会他,自顾自进了小楼里面。
俞四左右看看,莫名其妙的。
等侍卫把饭做好,俞四端着饭菜去找小妹,见她正伏案书写,手在她桌上点了点,道:“千龄,你猜容峥现下在干什么?”
俞千龄头都没抬一下,显然是一点也不感兴趣。
俞四不觉尴尬,自顾自搬来椅子坐她对面,道:“他去画壁画了,正给那些人像画脸呢,我瞧着跟你有九分像!”
俞千龄这才抬头看他:“那又如何?”
瞧他小妹这张冷淡脸,俞四咂咂嘴:“千龄,说真的,我若是女子,有个男人等我这么多年,对我念念不忘,还准备了这么些东西,我一准要感动了!你就真的……没点动摇吗?”
俞千龄将笔放下,看着他道:“四哥,有些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做人要拿得起放得下,就算对从前如何可惜,都要往前看,这样才能对得起旁人,也对得起自己。”
可惜归可惜,俞四还是觉得妹夫更适合小妹,心里也更倾向于温顺和善的妹夫,那容峥再痴情,错过了也不是良人了。
“行吧,你快吃点东西吧,吃完了早些休息,别明日也无精打采的。”
俞千龄说知道了,挥了挥手将他赶走。俞四走后,她望向对面灯火通明的二楼,隐约还能看到容峥的身影,孤单又倔强。
作者有话要说: 容峥就要炮灰了~
然后淇哥哥开了个《媳妇抛夫弃子丧尽天良!》的坑,讲的大概就是侯门贵女女主将嫁之时,乡野村夫男主抱着儿子找上门拆婚的故事 _(:з」∠)_也可是说是《挽回我失忆媳妇三十六计》,有兴趣的妹子可以先去收一下!
第86章
第八十七章
晨光破晓之时,俞四将俞千龄叫醒:“千龄,起来了,扫墓去了。”
俞千龄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外面天色才是蒙蒙亮,有些不大乐意道:“怎的这么早啊?”
俞四将烤好的衣服给她拿过来:“扫墓都是要赶早的,白容天没亮就起来了,折腾好一会儿了呢。”
俞千龄痛苦的沉吟了一声,才翻身而起,指挥他道:“去打洗脸水去!”
俞四啧了一声:“我到底是你哥,还是你奴仆啊?”嘴上虽这么说,俞四还是老实给妹妹打水去了。
等众人折腾好了,天已大亮,容峥母亲的坟墓距离这所宅子并不算太远,骑马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
这一片地方有许多墓地,大都三五成群,独独容峥的母亲是一座孤坟,看着分外凄凉。不过因为安伯时常帮着打理,坟前没有杂草丛生,倒也不算凄惨。
俞千龄毕竟不是容峥的媳妇,打扫坟墓的事情便没动手,交由下面的人代为做了,也算是意思意思。容峥始终一言不发,跪坐在墓前亲手为他母亲擦拭墓碑,脸上的神色无悲无喜。
等人摆好祭拜的瓜果和香炉,俞千龄接过点好的香,蹲坐在了墓前:“白夫人,我便是白容与您提起过的于七,今日才与您相见,委实令人惋惜。昔日我与白容生过情愫,只是缘分尚浅,无疾而终,如今我已嫁做人|妻,并非他的良人,此番前来为昔日之错告罪,也愿您在天之灵保佑白容早日觅得良缘。”说罢她双手合十诚心拜了拜,将香插好,看向了一旁的容峥。
容峥看着逐渐燃尽的香久久没有言语,俞千龄不禁推了他一下,他才恍惚回神似的看向墓碑,眼中是一片清明的。
他开口道:“母亲,我将小七寻回来了,只是晚了旁人一步,她已嫁做旁人的妻子。那人我见过了,性情温和,待人真诚,对她很好,比我要好……昔日我来都是求您保佑小七平平安安,早日与我团聚,从今往后您不必挂念了,她很好,我也很好……”
俞千龄看着他,神色有些诧异:“你……恢复了?”
容峥转头看向她,表情在笑,眉眼中却透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哀伤:“小七,我想单独和我母亲待一会儿。”
他这样子让俞千龄挺不忍心的,喃喃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刚转身要往前走,一股血气往头顶涌去,脚步顿时虚浮了,摇摇晃晃要倒。
远处看着的俞四瞧见了,大喊了一声:“千龄!”
旁边容峥听到喊声转过头来,见俞千龄摇摇晃晃要摔倒,忙起身将她扶住,俞千龄便重重倒在他怀中,人竟还晕了过去。
俞四迅速跑过来,见俞千龄双眸紧闭,顿时慌了:“千龄!小七!”
容峥也被吓了一跳,迅速将她抱起,说了句:“快回去找太医。”人便先抱着俞千龄上马了,夹了下马肚立刻往回跑。
回到宅中,随行的太医和军医迅速前来诊治,一一把过脉后得到一个结论:“公主殿下有喜了,已是三个月。”
俞四登时瞪大了眼睛:有喜了?!妹夫不是神医徒弟吗?怎么自个媳妇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居然不知道!娘的,我要换妹夫!
还是容峥比较镇定,问太医道:“不知殿下为何会突然晕倒,可是腹中胎儿有什么不妥?”
太医摇摇头:“这倒不是,主要是公主殿下近日来操劳过度,有些体弱,全靠底子好才坚持至今,接下来的日子需好好休养,切莫太过操劳。”
俞四蹙眉道:“我就说小七近来不对劲,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嗜睡犯困了?妹夫这个夫君是如何当的,都三个月了竟还不知道!”
没人理会俞四的牢骚,容峥对太医道:“那便请太医去拿些安胎的药,煎好后以便殿下醒来之后服用。”
太医和军医应诺以后退了出去,留下屋中昏睡的俞千龄与俞四和容峥。
俞四看向容峥,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你小子还真是装的,你怎么看着这么镇定啊?真想开了?放弃我妹了?”
容峥搬了椅子在床边坐下,眼睛看着床上的俞千龄,回他道:“我清醒也不久,但神志不清之时的事情我都记得。小七是仗义之人,虽然对我已是无情,却仍愿为我奔波,我甚是感激,也明白此情已成追忆,再也无法挽回了……”
俞四也搬来椅子坐他旁边:“哎,这种事情没法勉强,你想明白就好,小七这丫头从小就倔,认定事情很难更改,她既然已嫁人,就不会再为了你改嫁了,何况我那妹夫踏踏实实的,又是个温柔体贴讨人喜欢的性子,实在没道理把人踹了不是。”
容峥垂着眉眼,将情绪掩盖,他说:“我知道,时公子是个好人,即便我对他十分不善,在驸马府的这几日,他都对我照顾有加,很是隐忍,这般心胸非常人难以比拟,我对他也很是钦佩。”
俞四点头表示赞同:“妹夫还真是我见过的男人里面,性子最好的了,配霸道又乖张的小七正合适。”
但容峥又继续道:“可我不甘心,这么多年的寻觅和等待,我不甘心……”
俞四叹息的拍了拍他的肩:“兄弟啊,四哥明白,四哥觉得你也不错,只是缘分这事不能强求,你看我妹子孩子都有了,心更不可能去你那去了。”
容峥伸出手,在俞千龄的脸上轻触了一下,眼中有不舍,有挣扎,最终还是将手收了回来,紧紧握住:“明日你们回京去吧,我在这里待几日便会回京。”说罢他站起身往外走去。
俞四目送他离开,回身看向床上昏睡的自家小妹,不禁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从小到大你就是个祸害,小时候祸害我们兄弟六个,长大了就去祸害外面男人,可真是不让人省心!”
睡梦中的俞千龄皱了皱眉头,俞四忙把手收回去了,柔声细语道:“咱家小七宝,好好睡,四哥替你去看看药好了没。”说完一溜烟跑了,跑到外面还拍了拍自个胸口,一副受了惊的模样。
*
俞千龄醒来的时候已是正午,身边守着的是太医,太医见她醒来,起身恭贺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殿下您有喜了,已有三个月。”
俞千龄刚醒过来还有点懵,问他道:“什么有喜了?”
太医笑呵呵解释道:“您有身孕了,腹中胎儿很好,只是您身体有些虚弱,需要好好休息进补。”
俞千龄一下子就愣了,低头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她就这么怀孕了?她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啊?
“我真有了?怎么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太医耐心解释道:“您月份还小,起码要四五个月才能感受到细微的胎动,不用急的。”
俞千龄不是急,只是觉得不真实,好似自己的肚子里面莫名其妙多了个东西,她却全然不知它何时来的,更不知该做些什么。
原本她已经将未来的许多事情都计划好了,可这突如其来的小东西却打破了她的计划,但她这是头胎又不能不要,真是叫人愁。
她问:“我怀孕的事都有谁知道了?”
太医见她脸上没有什么喜色,一时间有些惶恐:“四皇子,容大人,以及臣和两位军医。”
俞千龄冷着脸命令他道:“你去给我煮一碗落胎药来,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太医一听这个忙跪地劝道:“殿下使不得啊!您这可是头一胎,而且已有三个月了,弄不好会留下病根的。”
俞千龄吼他道:“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不去我就让你现在人头落地!”
太医无可奈何只得依言去了,俞千龄又叫住他:“慢着,先不要让四皇子和容大人知晓,过后再告诉他们。”
想去搬救兵的太医苦着脸应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紧我!不要怕!
第87章
第八十八章
不过多时太医便把药端了过来,再三劝阻俞千龄:“殿下,您三思啊,这药伤身,您还年轻,以后还要儿孙满堂的……”
俞千龄置若罔闻,瞥他一眼,挥挥手让其余两名军医退下道:“你们都出去吧,太医留下就好,没我命令不得入内。”
太医是资历最高的,留下无可厚非,两名军医便退了出去,将门关的严严实实。
太医继续不惜余力的劝阻俞千龄,列举落胎的十大坏处,俞千龄挖挖耳朵,随手指了一盆绿植:“看见那盆草了没?”
太医回头看了一眼,回道:“殿下,那是虎皮兰。”
俞千龄不耐烦道:“管它什么兰,你把那药倒去那里面就好。”
太医闻言看看俞千龄,又看看虎皮兰,有些领悟了:“殿下这是……”
就这还宫中老太医呢,脑子比铁锈还锈,俞千龄点明道:“我要你替我隐瞒有孕的事情,让人以为我腹中孩儿已除,多余的不必问。”
太医瞬时明白过来,他就说殿下总不能对自己的孩儿也这么狠,毕竟是头一胎,总要不忍一些的。他捧着药如捧着烫手的山芋,一听这忙把药给倒了:“殿下这就对了,母子缘难修,可不能随意抹杀,若是……”
俞千龄可不愿意听他唠叨,打断他的长篇大论道:“然后呢?总得做点什么掩盖一下,好让外面的人信以为真吧?”
太医忙道:“这药还要过会儿才会生效,三个月的胎儿已经成型,约有这么大吧。”他伸手比划了一下,“所以落胎的话,会有一滩血肉,殿下也得做几天的小月子才行。”
俞千龄打了个响指,从屏风后走出一名侍卫来,也是俞千龄的亲信:“你要什么吩咐他去做就好,务必要给我处理的稳稳妥妥的。”
太医连忙称是,同侍卫讲要取些什么来,侍卫一一记下,从小窗出去了。侍卫走后,太医又去外面叫人端水准备器具,忙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而俞千龄就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看他忙碌,手在自己肚子上摸了摸,却什么也摸不到。不都说成型了吗?怎的一点也不鼓呢,莫不是个矮子吧?可她和时怀今个子都不算矮啊……
俞千龄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自己莫名其妙就当娘了,为了让他平安降生,还要设局做戏,往后大起来了还得想法掩盖,真是累心。
俞千龄问太医道:“大约几个月会显怀?”
太医回道:“那不一定,有的人要五、六个月才能看出一点肚子,有的人像殿下您这个月份便已经能看出来了,都是说不准的。”
俞千龄对这个不了解,但好歹有了点当娘的自觉性,同他道:“你回去写一份孕期的注意事项给我,这孩子就由你来保了,有什么不妥记得要及时提醒我。”
太医连忙应下:“臣定不负殿下所托。”
这时侍卫将顶替肉胎的物什取了回来,太医将其剪碎,用布包裹起来暂且放在一边,对俞千龄道:“殿下,您该肚子痛了。”
俞千龄很不上道:“哦,疼吧。”然后继续舒舒服服躺着。
太医为难道:“您总得痛苦的喊几声吧?这落胎是很痛的……”
俞千龄啧道:“能有多痛?我被捅一刀都不叫疼的!”
太医也是十分无奈了,劝她道:“您不是做戏吗?总得让外面人知道吧……”
俞千龄还嫌麻烦了,敷衍的喊了一声:“哎呦呦呦~肚子疼!”然后就没声了。
太医没办法了,扯着脖子喊道:“殿下,您疼别咬自己,咬着这个,小心咬了舌头!”然后就开始自导自演一出落胎戏,“殿下,您再坚持一下!疼这一会儿就过去了!”
俞千龄看他演的声情并茂,差点给他鼓掌了。
等演的差不多了,太医将被子给俞千龄盖上:“殿下,您刚小产完,是要做几天小月子的,要好好卧床休息,切莫下床活动,以免过风着凉。”
俞千龄挺不耐烦的:“行行行,知道了,去让人给我准备点吃的,我这都饿死了。”
太医看着她,忧心忡忡的,将东西收拾收拾出去了。
太医走后不久,得知消息的俞四和容峥匆匆赶来,俞四气的脸都白了,见了卧床休息的俞千龄就破口大骂:“俞千龄!你这个混球玩意!自己的骨肉也下得去手!这都三个月了,万一出了事怎么办?妹夫若是知道了怎么办?你可真狠得下心啊!自小我们就宠你,把你宠成了这种混账性子!早知道就该天天揍你,省得你今日无法无天、任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