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宁反问:“难道不该说我本就是他的女主人?”
唐晓澜闻言连连点头:“是是是……”
后来他们觉得磨磨蹭蹭也不合适,便将马车唤了过来,一道坐着马车往千百庄去了。
后来入了千百庄进了序月水渊,唐晓澜自然兴奋不已,她环视着序月水渊的美景,赞叹道:“我记得阿宁说过,与裴二公子婚后便会住在这里,还真是让人羡慕。”
杜青宁已是好久没认真瞧过序月水渊的景色,被唐晓澜一说,也细细环视起了四周,道:“我之前是很喜欢这里的景色,但现在似乎是因为看多了,倒没了感觉。”
唐晓澜只当她是在显摆,便没理她,只欢快的跑上了前,自顾自赏景去了。
这时沈星对杜青宁:“四姑娘,公子在书房等你。”
唐晓澜闻言便转过身笑道:“看来二公子可是想你的紧,你过去吧!我与三姑娘小公子一起玩。”
杜青宁应下:“好。”
杜青雨突然出声:“我就不去玩了,我想去亭下坐坐。”
杜青雨的身子要比别人弱些,往往要多歇,杜青宁倒也没多想,便拉着对方的手:“那我们一起过去。”
唐晓澜摸了摸杜建臻的脑袋:“走,我们绕着路去后头。”
杜建臻拍了下她的手,嘟囔着:“别摸我的头。”话语间,他自己先一步朝前跑了去。
杜青宁与杜青雨前行间,突然道:“我发现三姐似乎很喜欢在裴延书房前头的亭下坐呢!”
杜青雨闻言下意识垂了下眸,掩下自己心虚:“嗯!”
到了书房,杜青宁犹豫了下,便进去了。
当下的裴延正在药阁之中,也不知是在配些什么药。抬眸见到她的到来,眸中立刻浮出暖人的笑意:“来了。”
杜青宁看着他这仍旧温润纯净的模样,实在是不知该作何感想。他看似无辜,却总能刷新她对他的认知。
裴延意识到她的异样,手下动作顿了下,便放下手中的药材,自己转动着轮椅的轮子,靠近了她,柔声问道:“阿宁在想什么?”
杜青宁并不想与他遮遮掩掩,直接便问:“你派了人监视我?”
裴延微垂了下眼帘,眸中划过一道稍纵即逝的阴戾之色,继而抬眸问她:“阿宁为何如此说?”
杜青宁:“你就说你是不是派了人监视我?”
裴延向她伸出了手。
她犹豫了下,还是将手递给了他,任他将她拉入怀中。她乖乖坐在他腿上,抬眸认真的看着他这张越来越让她看不透的俊脸。
裴延用拇指轻搓着她的粉腮,叹道:“我没有监视你,我只是在保护你,你忘了,之前你被刺杀,我就说过我要派人保护你。”
杜青宁不解,若是保护,裴律为何要说是监视,为何要说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事无巨细,裴延都会知道?
这时裴延又继续道:“而且最近因为平王的缘故,我确实将你看得比较紧,因为生怕你有危险。”
“平王?”她面露疑惑。
裴延:“嗯!我那皇帝表哥说,最近平王盯上了你。他那人行事素来肆意妄为,又不择手段,我怕他暗地里突然对你做些什么。”
听起来,她这话说的非常真诚,倒真像是她误会了他。
她确实听过有关于平王蔚元邺的负面流言,说其是阴沟里的老鼠也不为过,也没忘记上次她确实被对方盯到了。
那是裴律误会了?还是有意扭曲事实?
裴延低头亲了她一口,问道:“你为何说我在监视你?”
杜青宁摇头:“没什么。”
裴延盯着她的眼睛:“真没什么?”
她便主动环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胸膛蹭了蹭,故意转移话题:“是我的错,我不该胡思乱想。”
她看不到她的头顶上方,裴延眸底那晦暗不明的色彩。
他抚摸着她的脑袋,语气仍旧轻柔:“我记得我说过,你要是敢再想些有的没的,我就把你放千百庄看着。”
杜青宁抬眸看他:“什么意思?”
他抵着她的额头:“意思是,我现在要把你放千百庄看着,否则我怕你突然又有个什么想法,听了谁的话,突然又不想嫁我。还是我亲自看着你,才最靠谱。”
杜青宁拧眉:“我不要。”
裴延:“谁让你食言。”
杜青宁:“可我又没有不想嫁你。”
裴延:“等你有这个想法就晚了。”
杜青宁非常坚持:“反正我不要,我现在没几天日子待在靖阳侯府了,我要陪爹。”
裴延笑了下:“我想,最近两天你爹可能不会在家。”
杜青宁诧异:“你怎么知道?”
裴延:“我今早派沈星出去办事,他凑巧遇到你爹骑马出了城。”
杜青宁闻言有些失落:“我爹怎么又走了。”明知她就要嫁人了,却反而更频繁的瞎跑,这心里还有没有她了?
裴延搂紧了她:“所以在你爹回来之前,留下陪我好不好?”
杜青宁:“不要,于理不合。”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不差这一回。”裴延捧住她的脸,眸含浓烈的期待,“就当是陪陪我,就两天,作为对你食言的惩罚。”
杜青宁:“不要,陪你太闷。”
裴延眸中色彩微变,但也只是一瞬,他仍旧温柔道:“千百庄可以玩,这里是属于你的天然玩乐城,比哪里都好玩。”
裴延固执起来总是非常难缠,两人争执了许久,最终还是杜青宁妥协了下来。
杜青宁不情不愿道:“就两天?若是我爹在两天之内回来了,我就回家。还有,你给我另外安排个房间。”
裴延喜欢被她迁就包容的感觉,笑道:“好,都答应你。”
当下序月水渊的北头,唐晓澜早已寻了个借口让杜建臻自己玩去了,她独自一人在序月水渊逛了起来。看似是在玩,目光却在有意无意的四处打量着,仿若是在刻意寻找着什么。
直到从梅林前停下,她感觉似有一道影子进了梅林深处。
她心下疑惑,便迈步朝梅林深处走去,不想这时沈星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唐姑娘。”
唐晓澜下意识惊了下,马上回头,唤了声:“沈护卫。”
沈星面无异色,只淡道:“除公子与杜四姑娘,任何人都不得往梅林深处去。”
唐晓澜掩下心中疑惑,点了下头:“好,我只是见这梅花开得好,便想去深处看看,我这就去别处玩。”言罢她便赶紧走了。
沈星回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离远了,才迈步离去。
走远的唐晓澜想了下,便决定先回去找杜青宁他们,于是她就往南去了,后来便见到亭下坐着的杜建臻与杜青雨。
她过去就笑问杜建臻:“你怎来这里了?”
杜建臻瞥了她一眼:“一个人玩没意思,也不知唐姐姐为何非得要分开来玩。”小孩子家家的,再如何不喜欢对方,也不会乐意独自玩。
这时不知何时被调到序月水渊这边的齐姨端着糕点走了过来。
唐晓澜见到这漂亮的糕点,眼睛亮了不少:“瞧着似乎挺好吃的。”
齐姨闻言慈和的笑道:“这序月水渊的师傅做出来的东西,确实好,两位姑娘与小公子尝尝。”
几人吃着糕点时,杜青雨眸色微动了下,便问齐姨:“之前怎不见你在这里?”
齐姨应道:“我之前一直是在武平王府伺候着二公子,前几日二公子回去了一趟,才顺道将我带了过来,说是熟悉熟悉这里,以后好伺候杜四姑娘。”
杜青雨想了下,又问道:“二公子曾经可是常住武平王府?”
齐姨:“嗯,二公子最近几个月才常住序月水渊。”
杜青雨:“那你可熟悉二公子与他两位表哥的口味,知道他们平时喜欢吃什么零嘴?”他想,元公子与良王世子该是也去过武平王府找二公子。
事实上,她确实问对人了,齐姨一想便知她所说的是哪两位表哥,便道:“二公子倒没什么特殊的爱好,四姑娘给的就喜欢,良王世子最喜欢吃各式的点心,另外一位最喜欢吃各式的糖。”
另外一位……
杜青雨不知道齐姨是有意如此说,还是无意的,反正她暗暗记住了对方的话。
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最喜欢吃的却是糖。
唐晓澜吃着糕点,看了看杜青雨那若有所思的模样,便问道:“三姑娘莫不是想给大家做些零嘴?”
杜青雨:“嗯!”
唐晓澜没有多问,后来她不知想到什么,便突然道:“哎呀,我突然发现我还有件事情要找我哥,看来我得先走了。”
杜青雨:“那唐姑娘先去吧!待会我与阿宁说下。”
“好。”唐晓澜应下,便看似火急火燎的快步离去。
杜青雨因为迫不及待想回去学制糖,就有些想催催杜青宁回府,可见天色不晚,她还是歇了这心思,只乖乖在这里候着。
直到后来杜青宁推着裴延从书房走出来,她才牵着杜建臻迎了过去,说道:“之前唐姑娘说有事,便先离去了。”
“走了?”杜青宁有些惊讶。
杜青雨:“嗯!”
杜青宁默了瞬,问他们:“三姐与臻儿怎不去玩?莫不是都在等我回家。”
杜建臻童声童气的应道:“老早就在等了,四姐与四姐夫可真是能腻歪,都出不来的。”
还真是童言无忌,杜青宁笑道:“我今日不打算回去了,若是你们急着回去,便就回去吧!但是记得别让家里人知道我没回去,懂吗?”
杜青雨闻言愣了下,才忙捂住杜建臻的耳朵,诧异的问道:“怎不回去?”杜建臻还小,她自然不想这孩子学坏。
杜青宁其实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过火了,便摸了摸有些红的脸,道:“三姐别问那么多,反正帮我隐瞒便是。”
坐在轮椅上的裴延不用向后看,也能知道现在的杜青宁是何模样,便垂眸轻笑了起来。
对于这对即将大婚的新人,杜青雨真是觉得无奈,才这么点时间,他们却仍是不愿意去顾一顾礼节的问题。她稍劝了下:“你可得尽量早些回去,再如何,婚前几日,阿宁是不可以乱跑的。”
杜青宁点头:“我知道。”
随着杜青雨牵着杜建臻离开后,杜青宁便在裴延的胳膊上掐了下,哪怕掐不动。她不悦道:“我突然后悔答应陪你了。”刚才三姐那看她的眼神,实在让她觉得羞人。
裴延任她掐着,笑道:“后悔也无用,我现在带你去选寝屋?”
杜青宁:“嗯!”
序月水渊虽是个单院,但因太大,里头的房屋建筑错落的颇有规律,瞧着倒像是再分了许多个独院,由湖桥相隔。
裴延首先带她去的便是离他那里最近的寝屋,杜青宁没什么讲究的,觉得不错,便就直接选了这里住下。
眼见着婢女进来将房间布置好走出去后,裴延便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问她:“待我们婚后,你觉得选哪里做我们的主屋?”
杜青宁眨了下眼:“这还用选么?当然是你那里。”
裴延闻言笑道:“看来你挺喜欢住我那,要不今晚和我住?”
杜青宁闻言冷哼了下:“别得寸进尺。”
裴延真是爱死了她这娇嗔的模样,不由将她往自己怀里紧了紧,对她又蹭又亲,仿若如何也不够。
随着天色渐黑,整个千百庄都亮起了灯,华灯与月光下,偶尔还可见有人在千百庄里头玩,寂静中又不乏人气。序月水渊前,隐约似有一阵风飘过,神不知鬼不觉中,一道人影迅速潜入了序月水渊。
一身紫色衣袍的薄祁云躲避着暗处护卫的耳目,穿梭于序月水渊中,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神色淡然的他甚至连气息都仿佛没有。
直至到序月水渊的正中间,裴延的寝屋前,他停在了一棵树后。转眸间,他的目光落在寝屋旁的书房前。
他正欲朝那书房去,耳朵在这时微不可觉的动了下,他随即又回到了树后,转眸看了眼远方,便直接转了个方向施用如影风般的轻功离去。
随着薄祁云离开后不久,沈星推着裴延渐行渐近。
裴延似有所觉一般,抬眸看了眼薄祁云离开的方向。随着沈星将他推进书房,他眸中似有所思之色,而后看向了案桌后头的密室之门。
但并没有多久,他便冷声吩咐沈星:“将苏信唤来。”
沈星:“是。”
沈星离开后不久,苏信便步了进来,他只一靠近裴延,裴延的软鞭就朝他抽了过去。只是一下,便把他抽倒在地,身上皮开肉绽。
绕是再疼,苏信也不忘赶紧爬起身,跪在了裴延跟前。
裴延目光森冷:“说,阿宁今日还见了谁?”
苏信忍耐着剧痛,低头道:“今日巳时初,四姑娘陡的消失了一会儿,属下无能,一时还未发现她的行踪,她便又出现了。”
裴延抬手又是一鞭:“废物。”
苏信握紧着拳头忍受着这更重,重到可感觉到已穿肉及骨的一鞭,咬牙道:“属下绝不会再失职。”
第69章
因裴延与杜青宁的婚事在即,武平王府与靖阳侯府都越发的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大婚的各项事宜,并已开始规划起府中各种布置,甚至是喜堂布置,毕竟作为大户人家,凡事都得尽量体面着来。
事关颜面,就连不赞同这婚事的裴老夫人都坐不住开始过问起婚事的准备情况。后来总觉得各种不满意,便决定干脆亲自着手。
却不想当她由后院一路走到正厅,琢磨着此事时,下面的人过来告诉她,说是新丽长公主过来帮忙准备婚事了。
裴老夫人闻言当即就沉了脸。
她自然能猜到说是帮忙,其实就是过来亲自全面着手。
自十年前她那儿媳妇文玉大长公主去世后,本是与裴延关系不算多亲昵的新丽长公主就变了性情,开始对这表弟百般关心,就是当亲弟也不过如此。如今裴延让对方过来帮忙准备婚事,分明就是没指望她这当祖母的。
一腔热心被踩在脚底下,登时便有了一股郁气涌上裴老夫人的心头,却又不得不忍下去。再如何,她也不想继续失了自己的颜面,便只能佯装无事,交代了陶嬷嬷一些事情与新丽长公主说之后,又回了后院,打算再不过问这婚事。
前院正厅中,新丽长公主在上座听着下面的人将婚事已备好的各项事宜一一与她说着。她在认认真真的听,也在认认真真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