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眸子闪了闪,顺势拍了拍赢澈的肩膀,“你的境况比我好,澈儿,你许是比我走得更远,皇兄……”
“父亲!”
“好,不提了。”
魏王止住话,眼角余光扫过若有所思的赢清,皇上可以舍弃太子和齐王,魏王当然也可以舍弃同太子纠缠越来越深的赢清,魏王已经不对这个儿子再浪费口舌了,说了也没用,同赢淄一样,顶天就是做个当朝王爷。
可魏王从来不单单只想做个宗室亲王,即便最终无缘问鼎大位,他也希望做一个皇上动不得的亲王!
无法名正言顺执掌天下,也要做个手握实权的摄政王爷。
很显然只有赢澈能做到!
魏王起身一样样向赢澈显摆着即将抬去给慕婳的聘礼,“本王要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看清楚,给儿媳妇的聘礼,还要数魏王府!”
先用聘礼把那些人砸晕了,谁再说赢澈配不上安乐郡主?
最近也不知从哪传来一阵的歪风邪气,说赢澈娶安乐郡主是高攀了,他魏王的儿子需要高攀慕婳?
纵是现在赢澈仕途不如意,他们两个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我同郡主之间无需太贵重的聘礼。”赢澈当然也没拒绝魏王的好意,单论魏王拿出来的聘礼每一件都是极好的,聘礼越贵重,证明魏王对慕婳越是看重。
虽然赢澈自己也准备了一些,但比起魏王明晃晃的炫富做派,赢澈准备的物什还是显得寒酸了一点。
魏王笑道:“慕婳不在意,木齐能不在意?他若是找借口多留慕婳两年,你就只能干耗着,木齐也是个疼女儿的,他可以自己不在意脸面,但想顺顺利利娶走慕婳就要给他女儿十足的面子。你别小看了不声不响的木齐,皇兄拿他和杨耀杨总兵是当兄弟看得,有时候在皇上跟前,我都要顾及几分,木齐完全不用,掌握皇帝亲卫的统领中,木齐的神机营是最稳定的一个,皇上动谁都不会动他。”
“杨耀和木齐同气连枝,一旦京城有变,杨耀能直接率领十万铁骑直扑京城,山海关到大同一线……这些年皇上一直没少经营,如今的守将多是效忠皇上的人,皇上宁可把齐王弄去江南,宁可引得江南动荡,动了盐税,皇上也没有让齐王和太子插手京畿的防线!”
赢清听得入迷了,原来安乐郡主背后的父亲木齐这般重要?
难怪赵王有意安乐郡主!
木齐一个被人嘲讽的人竟是皇上的绝对心腹,还能影响京畿防御,赢清有几分羡慕,三弟运气真好,完全可以依靠岳父东山再起。
不过赢清已经许诺娶程大人的幼女,他若是反悔的话,程大人和太子饶不了他。
太子到底占着名分上的优势,只要能顺利登基称帝,木齐和杨耀还能造反?
他们若是聪明当遵从皇命!
魏王轻声叹息:“皇兄这十年真不是白混的,他的布局之深,羽翼遍布天下,谁都无法再动摇他的帝位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 私情
皇上的地位比以前稳固,一手掌握兵权,一手握朝臣,无论是太后,还是承平郡王都无法再似以前轻言废立帝王。
皇上言出法随,一言九鼎,已是谁都无法再撼动的至高主宰。
魏王同赢澈商量聘礼,先把这门众所皆知的婚事定下来再说,魏王说,省得夜长梦多,及笄礼时上门提亲,宾客很多,木齐也不好明确表态拒绝。
赢澈听从魏王的安排,在提亲上头,魏王还是很会把握机会的,虽然三个儿子都要娶媳妇,魏王唯独重视慕婳,亲自操持着这桩婚事,赢清有柳侧妃关心,赢淄有魏王妃帮忙,只有三郎,他不管就没人管了。
他理直气壮替三郎里里外外的张罗,每次旁人说安乐郡主太过强势,赢澈夫纲不振,魏王都会同说话的人大吵一架,为赢澈证明安乐郡主在儿子面前有乖巧柔顺。
当然没人会相信!
毕竟安乐郡主如何都不似在安分待在后院的女子,赢三公子对安乐郡主颇为敬重,反倒很乐意听从郡主的话。
英国公等人对论调嗤之以鼻,他们敬佩安乐郡主,却畏惧三公子!
三公子不声不响就能拿住他们全族上下的性命,安乐郡主风风火火的,但始终对他们有几分宽容,三公子可没郡主的好脾气,而且三公子有足够的人替换掉他们。
如今英国公等人唯一能做得就是老老实实,万一有战事发生,他们陪着郡主出征,以疆场的拼杀重新赢得三公子的信任和倚重。
讨好三公子不易,英国公等人便趁着郡主及笄时,给安乐郡主送上一份重礼,除了结好郡主外,更多讨得三公子欢喜。
因此,临近慕婳及笄之日,京城的珍宝等物什上涨三成,总少不了满街淘换好东西的勋贵和重臣,比当初太后大寿还热闹,珍贵物什有价无市。
皇宫中,太子妃沐氏刚刚迈进皇贵妃宫中,赵王快步走过来,他正同身边的随从交代着什么,仿佛没有见到迎面有人,太子妃稍做迟疑时,赵王一头撞上来,砰,两人相碰,赵王嗅到一股清淡的幽香,软玉再怀,太子妃柔软丰满的娇躯甚为勾人。
太子妃感到自己的胸脯被轻薄了,嘤咛一声,娇躯微软,铺面而来的男子气息让她一颗芳心犹如小鹿乱撞,赵王在相貌上比太子殿下更俊美,“……殿下。”
有几分恼怒,有几分羞涩,太子妃轻轻推搡赵王,“放开我。”
赵王有狠狠嗅了嗅女子的体香,后退半步,手却是依然扶着太子妃的腰肢,轻笑道:“小心点,嫂子这般着急作甚?有要紧事不妨同本王说一说,本王一直怜惜嫂子不易,太子哥哥眼里只有白侧妃,对嫂子多有忽视。”
他并不是没有女子侍寝,身体孱弱也更多是糊弄皇上,换得皇上的怜爱罢了,虽然没有大婚,身边没有少了女子,太子妃沐氏被册太子正妃,同太子的大婚却定在一月后,太子妃很少同男子这般亲近。
偶尔太子妃也同太子殿下单独相处,然而太子殿下的心都在表妹白侧妃身上,他对太子妃一直平平,总是挑太子妃的短处,一旦有事,太子最先舍弃或是抛弃的人一定是太子妃。
太子妃争不过白侧妃,又可以倾诉的至亲,赵王和皇贵妃对她的关心显得弥足珍贵,虽然太子妃知晓赵王没按好心,但对赵王的善意和示好,她没有完全拒绝。
女子始终需要男人的怀抱和疼惜,太子给不了太子妃的感情和珍视,她在不弱于太子的赵王身上得到了。
“我又事同皇贵妃说,赵王殿下……你先放开我,被人瞧见了,不好。”
“整个母妃宫中,谁敢乱说?”
赵王从太子妃手中抽出帕子,放在自己鼻尖轻轻一嗅,暧昧般说道:“嫂子好香啊,你熏得是什么香儿?怎会这么好闻。”
“一点点薄荷和百合,甚是常见。”太子妃面颊绯红,含羞带怯说道:“赵王殿下怕是故意讨好我吧,您是闻惯奢华珍贵的香料,猛然嗅到我的味道,觉得一时新鲜,你们男人做出格,只会被看做风流,可我若是……怕是再没活路,连想去冷宫寺庙都难。”
太子妃双眸犹如两弯清泉,福了福身子道:“赵王殿下别再靠近我了,您当可怜可怜我,我已经很没脸面了,再被人指责不守妇道,我……更没活路。”
“在本王眼里你是最出色的女孩子,太子哥哥不懂你的美好贞洁,是太子哥哥有眼无珠。”
赵王深情款款说道:“给我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咱们虽是名分已定,但未必就不能闯出另外一条道路,只要嫂子心头有我,我就护嫂子一辈子,当初皇祖父能对把宫女出身的皇祖母扶上后位,我亦可以让你享受富贵荣华。”
“殿下,你……你别再说了。”
太子妃翩然欲泣,顾不上抢回赵王手中的帕子,扭动水蛇一般的细腰快步远离赵王,走出十几步后,她犹豫般停下,回头看向站在原地的赵王,双眸含情,梨涡含笑,哀叹道:“很不相逢未嫁时,殿下的心意,我知,可我不能做有违妇德之事,我只能遥祝殿下事事顺利,愿君平安。”
很快,太子妃身影消失了。
赵王捏着抢过来的帕子,淡淡一笑,本也没打算一下子就能让太子妃动情,今日不过先试探一二,太子妃果然是个水性的,似太子妃这样的美人,倒也有些味道。
太子是储君又如何,他的正妃照样被自己压在身下玩转承欢。
赵王偶尔听说,太子妃手中有些东西,据说是鬼谷子一脉留下的毒物,长青先生到底是少将军的师傅,是沐国公夫人的师兄,太子妃总能从长青手中得到些许好处。
若是能在太子身边埋下一颗棋子,对赵王也是颇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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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听到无庸公公的回禀,扯起嘴角,“继续散步消息,一会儿你去同长青说一声,让他配合一下,朕要让太子妃手中握有更多的好东西!”
“遵旨。”
无庸公公犹豫半晌轻声说道:“若是赵王和太子妃之间……怕是会影响陛下您的清誉。”
皇上笑道:“遮掩不住的话,就直接承认好了,横竖也不是朕丢脸。”
第六百三十六章 皇上的野心
无庸公公心头愕然,不是皇上丢脸,那是谁丢脸?
在普通人家,嫂子和小叔子搞到一起有私情都是巨大的丑闻,放在皇家更是了不得的丑闻,然而皇上却是毫不在意,甚至隐隐有推波助澜之意。
无庸公公弄不明白侍奉多年的皇上了。
不过皇上交代下去,他们做奴才自然不敢有任何异议,只会眼看着赵王和太子妃沐氏纠缠不休,暗暗散步谣言,配合长青先生让太子妃手中握有一定的力量,否则赵王又岂会轻易勾引太子妃?
其实也不怪太子妃,太子殿下从来没有把太子妃当做正妃看待,猛然遇见多情懂得太子妃的赵王,太子妃又岂能不动心?
毕竟东宫的传言连无庸公公都听到过,一旦太子登基必会册白侧妃为皇后,如今的太子妃会被送到寺庙中出家清修,孤灯古佛了却残生。
空穴来风,未必无音,显然很多人都相信太子妃只是太子应付皇上的人,太子妃娘家又没有势力,沐国公父子早就同太子妃恩断义绝了,到时候连个替太子妃做主的人都没有!
如此一来,太子妃不想出家只能另寻出路,赵王恰好在此时出现,太子妃委身赵王未必就比出家更差。
“陛下,慕云求见。”
“宣。”
皇上放下书简,慕云从门外走进,单膝跪倒拜见皇上后,道:“京城已被臣重新梳理了一遍,追拿一些不轨之徒,然乱党中坚骨干并未落网,臣费尽心思只从他们口中得到些许的消息,大多都是无用的,甚至连他们都不知首领的底细,只以主人或是皇者称呼他。”
慕云熬了几个昼夜,原本略显病弱的身体越发单薄,脸颊凹陷,双眼下熬出的青黑之色很重,为追查放火的真凶,慕云拼尽全力,然而人抓了不少,快把整个京城反过来了,幕后之人却宛若凭空消失了一般,找不到任何的踪迹。
幕后的首领甚至比他还要了解京城的布置。
“皇者?他到是大言不惭,真是个异想天开的人!”
皇上嘲讽一笑,抬起手臂让慕云起身,眼见王公公的宝贝外甥累得成这样,有些于心不忍,不提王公公,还有慕婳的情分。
慕婳一直把慕云当做兄长看待,慕云对慕婳也很好,从哪方面来说,皇上都不忍心责怪慕云,有意让慕云摆脱锦衣卫的影响,毕竟锦衣卫听着就不大好听,只是一时之间皇上找不到适当的人接手。
人到是不缺,忠诚于皇上的人也不少,然皇上需要保证执掌锦衣卫的臣子能为慕婳所用,方便将来赢澈的消息灵通,在皇上的近卫中,锦衣卫和东厂是不可忽视的力量。
“朕知道你最近很辛苦,查不到幕后之人,朕不怪你,慕云,你已经做得足够让朕满意了。”
“臣愧不敢当,臣没能找到有价值的消息,是臣对不住陛下。”
慕云羞愧般垂头,皇上越是宽容,他越是无地自容,偏偏他抓不到任何的重要人物,“再给臣几日,臣一定能找到他们的老巢!彻底清除对陛下不利的逆臣乱党。”
皇上笑道:“你现在最该做得是修养几日,养好精神才能更好为朕效力,慕云,朕一直很信任你,也很重视你,你的表现也从未让朕失望。至于在皇宫放火的人……朕知道他是谁,甚至知道他要做什么,你是抓不住他的,其实这幢事是朕同他的恩怨,你或是慕婳都不该牵扯其中,朕让你扫平京城,只是想……想通知他一声而已。”
“皇上?”
“罢了,罢了。”
皇上笑呵呵摆手,“朕答应王公公给你恩典,你在西北彻查少将军战死的真相,让朕还少将军一个公正的死后哀荣,你所做的一切朕都记得,慕云,你想要什么,朕让你自己选,爵位?官职?还是财富?亦或是让永安侯全族上下的命?”
对永安侯,皇上没任何的好印象,不说把牵扯木齐,就是永安侯把慕婳当做丫头使,奴役慕婳十年,皇上就不可能放过他们,之所以留下三小姐慕媛,最主要还是因为慕媛还有用,能影响齐王,是那人手上的一颗棋子。
否则皇上既然赐婚的旨意都下了,还能让慕媛蹦跶?
让齐王威胁慕媛的未婚夫?!
现在既是决战的时刻到了,皇上自然不会再宽容永安侯一家,清楚掉一些碍事的棋子,慕媛就是皇上需要出掉的人。
对于忠心的,又是女儿之交好友的慕云,皇上不会吝啬赏赐,慕云在明知道木齐是杀母仇人的真相,依然劝住王公公,把慕婳当做妹妹看,这一点极让皇上满意。
其实在赢澈传回消息前,皇上就已经在暗中布置,一旦慕云被仇恨遮蔽眼睛,皇上也不会让慕云继续执掌锦衣卫。
木齐是皇上的兄弟,他纵是不看慕婳的面子,也不能让木齐因为此事被慕云报复。
慕云跪了下来,低声道:“臣什么都不要,皇上给臣的尊荣已经足够多了,臣誓死报效陛下。”
“朕是诚心赏赐你,你不必说这些客套话。”
皇上微微摇头,身体稍稍前倾靠近慕云,道:“你舅舅希望你早日延续香火,那老货最在意王家血脉,他……于朕有救命之恩,朕对恩人一向不吝啬赏赐,朕亦把你当做亲近的子侄后辈看待,慕云,永安侯一族的处置,朕就交给你了,你想他们活,他们就能活,你若是想他们去关外,你可直接派人送他们去苦寒之地。至于你的婚事,只要你看好的女孩子,朕都会赐婚,等朕……朕出巡回京,会给你封爵,把锦衣卫改成查税的机构,按照上师的建议,你为第一任税务官,只对皇上负责,任何官员不得干涉你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