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少怀突然的询问,吓得林琅一激灵,他们很熟吗?
“近来你对我为何如此戒备,如果是因为那市井流言,大可不必……”
“二皇子!”林琅嗤笑,“林琅从来不会介意那些流言,假的就是假的,我当然不会介意。既然现在你与我大姐有缘无分,林琅这声‘姐夫’是叫不成了,自然不能向以前那般。”
明少怀现在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二皇子,我自己可以回去。”
林琅走了几步,十分不爽看向身后的明少怀。意料之中,明少怀丝毫不为所动,以叶景云的交代为借口,寸步不离的跟着。
林琅无奈,只能任由他跟着,直到尚书府门口。
“林琅谢过二皇子了。”
“林琅。”明少怀一路上都没说过几句话,忽然就将林琅叫住。
“听父皇说,你与玄王,似乎关系不一般?”
如果仔细看去,能发现明少怀现在双拳紧握,面色下带着一丝僵硬,他不敢听林琅的回答,他害怕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尊会瞬间崩塌。
“如果我说是,二皇子是不是不再为难林琅了呢?”叶林琅不卑不亢的开口,
“当初林琅被世人评判的一文不值,如今才如梦初醒,不知二皇子还不依不饶,接近臣女,到底是做何打算?”
明少怀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这么对他说话,还是一个他鄙夷不已的女人。
“叶林琅!”他的语气加重了,带着隐忍的怒意。
林琅并没有害怕,反而笑了,她的话明显伤到了明少怀的自尊。
“叶家的女儿,不会沦为棋子!”
明少怀剑眉猛然一挑。
似乎还不过解气,林琅紧接着重重的又说了句:“我大姐也不会!”
林琅一时热血,说出了这样的言论,事后还不时审度,是不是太冲动了。
“公子,咱们在这里听墙角,是不是太好。”
子戚一脸尴尬的看着连秋君,后者则是一脸淡然,仿佛这种偷摸的行为在他看来,很是理所当然。
“你又想去操练新兵了?”
连秋君淡淡的一句话,直接令子戚住口,不明所以,丝丝委屈。
“回去安排一下,让银,白二人暗中保护林琅。”
“是!”
——
“二皇兄,你刚刚去了哪里,我找了你好久!”
“有点事情。”
明少怀敷衍的回答,一直思考着林琅说的话,一抹寒意涌了上来。他算计了这么多,第一次感觉那么无力,看来变数已定,他不能再冒险了。
“皇兄,今日在那船上,你猜我见到谁了?”明少奇不厌其烦的搭话,“我竟然见到了叶林琅!”
明少怀始终没有反应,让明少奇有一些泄气。
“怎么,皇兄不惊讶吗?”
“确实很巧。”
得到了回应,明少奇又来了兴致。
“你不知道,那个女人越来越不要脸,她竟然臆想……”明少奇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口,最要命的是他竟然感觉到了羞涩,“还有,她还说什么大将军的女儿,还说我小,还……”
明少奇本来是不会对明少怀隐瞒任何事情的,现在却第一次不愿意将所有的事都摊出来。
所幸,明少怀并没有追究的意思,而是捕捉到了“大将军的女儿”!
大将军的女儿穆慈,大将军一派,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赠药
“老夫人,您可要为玲儿做主啊!”
琴姨娘跪在吴氏面前,满目悲戚。吴氏则是一脸的不耐烦,她最不喜欢女人哭哭啼啼,上不得台面。
“行啦,大夫不是说玲儿没事吗?感了风寒还出府,太不稳重了。”
“老夫人,不是我这个做娘的无理取闹,实在……玲儿无缘无故的,又怎么会落水了呢?肯定是有人……”
琴姨娘对叶林玲也是十分疼爱,这才失了分寸,啜啜泣泣的,完全没有顾及吴氏的不耐烦。
“放肆!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没有分寸了,念在你关心则乱的份儿上,这话我就当没听见,莫要再胡言!”
“琴姨娘,玲儿已经用过药睡下了,不用担心。”
叶景云来得正是时候,吴氏原本的一丝怒气,立刻消失殆尽。
“没事就好,你就别在这里胡闹了,回去歇着吧。”
琴姨娘现在也没有了刚才的激动,看到叶景云才想起来。
“谢谢大少爷了,要不是你,我……玲儿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琴姨娘说着还疑惑的朝他身后看看,“三小姐还没回来吗?”
“我让林琅先回去休息了。”
琴姨娘脸色又变了变:“玲儿是因为她才落水的,这三小姐也真是心宽。”
虽然说话阴阳怪气,却也不敢放肆。就在这时,林琅这个心宽之人,恰巧走了进来。
“琴姨娘这是说的哪里话,二姐姐怎么能是因为我落水的呢?”
林琅拿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碰巧听到琴姨娘在一旁说风凉话。
“祖母,大哥。”
林琅晃了晃手里的锦盒,看向琴姨娘:“林琅特意取得药材,是我师傅特制的驱寒散热的良药,琴姨娘要不要验一验,以免让小人有机可乘?”
琴姨娘立刻噤声,虽然脸色缓和,却也没有兴奋感激的样子。被林琅当众讽刺了一顿,她当然下不了台。
“三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妾身也是一时心急,一时心急。”低眉顺目的表情,倒消解了吴氏对她的厌烦。
“好了,知道你心急。林琅这孩子也是有心,白老先生给的东西金贵着呢,玲儿肯定明日便会好了。”
“是啊,林琅平日里没受琴姨娘照拂,这一点点心意,琴姨娘肯定会理解的。毕竟,当时我伤到了脑袋……”
林琅欲言又止,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以手掩唇。
“当时还多亏了琴姨娘亲自送药。”
果然,林琅说完这话,琴姨娘的脸色都变了,神色有些懊恼。吴氏也想起了这桩旧事,刚刚缓和的脸色再次紧绷。
林琅心中轻哼,到底还是自个儿心疼自个儿,您老人家看来还真给忘了。
气氛冷凝了几分,只有叶景云不明所以。将锦盒交给琴姨娘,林琅就跟着大哥出了院子。
琴姨娘住的地方,她看着就窝心。
“娘……渴……”
床榻上,叶林玲终于醒了过来,口干舌燥。
“玲儿,你在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琴姨娘连忙端了一杯水。
“娘——”叶林玲喝过水,顺势躺在了琴姨娘的怀里,开始撒娇,“娘,今天玲儿以为再也见不到娘了。”
“说什么傻话呢?告诉娘,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那个贱蹄子干的,怎么好端端的就落水了呢?”
叶林玲一想起此事,脸色就又难看了几分。如实将今天是事情给琴姨娘讲了一遍。
“娘,她明明就是故意的。还有二皇子,他……”叶林玲越说越委屈。
琴姨娘脸色也不好看。
“这个二皇子,做的确实过分了。不过,这个事娘确实不应该让你涉险的。”
明少怀想来个英雄救美,重得美人心的戏码,如今在那丫头身上也不适用了。
“玲儿,为了防止林琅对你心生敌意,近几日你还是少和她见面吧。你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最起码老夫人还是心疼你的,现在你病了,正好趁此机会得了老夫人的宠。”
“娘,玲儿不甘心,她竟然,竟然……”
“怎么了?”
叶林玲满目的委屈化成了愤怒。
“她就仗着自己嫡出的身份,竟然教训我,说玲儿的母亲只能是陈氏!还说,您承不起我一句‘母亲’!”
叶林玲每说一句,琴姨娘的拳头就握紧一分,直到感觉到了刺痛,她才反应过来。
“嫡出小姐……”
“小姐,我听说最近,琴姨娘那里每日都会熬药膳,弄得整个院子都乌烟瘴气的呢!”
灵儿一边为林琅梳着头,一边絮絮叨叨。
“你最近是没有事情可忙了,所以才关心起人家的事情了?”
林琅笑着调侃,灵儿现在可是芷汀院的首席大丫鬟,忙里忙外的,威风着呢。
“哎,灵儿这不是关心一下嘛!”
“呵呵,你才没有这么好心呢,还关心人家。”
“小姐,这尚书府就这么大,你现在每天出去都不带我,我也没只能自己找找乐子了!”灵儿委屈着。
“好,都依你。”
林琅立马服软,她最怕的就是灵儿用这来说事儿。
“你说,二小姐现在也该好了啊,怎么还成天的喝那苦汤药,这有钱人家的小姐,就是矫情。”
灵儿说这话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将林琅给撇开了。
“可能是想调养身子吧。”
林琅随口一说,灵儿也就随口一答。
“黄花大闺女一个,没病没灾的,补啥身子,就仗着老夫人宠着呗!”
林琅把玩着自己的发梢,动作渐渐变缓。
补身子……
瞅着这窗外,葱郁的夏景过去,秋意也深了。
琴姨娘就是在深秋,有了“身子”。
补药?看来真的是受刺激了,一大把年纪,还能这么折腾,可惜啊,命里无子,也是瞎惦记。
“灵儿,咱们已经有些日子没去琴姨娘那儿了吧,今儿个小姐我高兴,想去看看。”
☆、算计
“呦,三小姐怎么想起来上我这里来了,天儿冷了,我这里不比芷汀院暖和。”
林琅来得突然,琴姨娘也没有想到。
“冷?那怎么能行呢?”林琅露出一副关心的样子,“二姐身子还没调养好,可要注意保暖才行。要不我去和祖母说说,给琴姨娘这里早些添置过冬的东西。”
林琅硬着脸皮,面不改色。
这个天用过冬的东西,她也太不掩饰自己的做作了。
“承蒙三小姐惦记,确实不用了。”琴姨娘嘴角有些抽搐。
“呀,这满屋子的药味儿,怎么也不点上点儿熏香,我记得琴姨娘最讲究这些了。”
林琅皱着眉头,露出一副厌恶的样子。也许是跟白阙子认草药认久了,刚一进屋,就能明显分辨出其中的几种药材。
果然不错,都是一些给妇人调养身子的。瞧这味道,应该喝了有段日子了。
“年纪大了,偶尔手脚无力,只能好好调养着,哪还有这些讲究。”
琴姨娘面色不好看,林琅说话没有不得体的地方,但她听着就异常刺耳。
“不,是林琅疏忽了,这药香太重,我差点都没有闻出来。”
空气中弥散着一抹清香,如果不自己闻,确实分辨不出来。寻着这香味儿,果真让林琅找到了源头。
“琴姨娘怎么还喜欢用这种香,怪不得这气色不太好。”
林琅皱着眉头,轻轻将香盒打开,确定无误,就是用来激发人性’欲的香料。
“三小姐了解这种香料?”
琴姨娘尴尬的笑了笑,却没有任何惊慌的表情。她敢确定,以林琅的见识,肯定认不出这种异域香料。
确实,林琅也不明白这是什么香。只是他在白阙子那里整日耳濡目染,也闻出了其中几味原料。
其中就有白阙子赠的药材,专门用来滋阴壮阳的。
如果被外人知道,她竟然能闻出香料的原料,一定会吃惊不已。
“我虽然不了解这是什么香料,却能大概猜出这香料的用途。林琅还是劝琴姨娘一句,伤身。”
她确实没有再也危言耸听,这种东西的用处只能是刺激人的欲望,消耗太多元气,反而不好受孕。
林琅知道琴姨娘不会听她的,也罢,任你再作,要想给她作出来一个弟弟,也是不可能的。
前几日,朝中一位重臣,不知道是犯了什么过错,直接被贬还乡。林琅对朝中局势不甚了解,也知道,这个人,是太子一派。
“你说,明少怀是不是开始行动了。”
林琅趴着身子,向前探着,只见玄王殿下正一本正经的下着围棋,最值得一提的是,他是自己与自己为敌。
“喂,我说你这不是闲的吗?自己和自己下棋,下个什么劲啊?”
连秋君依然面不改色,盯着棋盘,如果有内行在,一定能看出其中奥秘。可惜,林琅连外行都算不上。
“放心吧,他不会动尚书府。”
等了好久,她终于等来了一句人话。
“我这不是心虚嘛!”
想到她前几日一时脑热,竟然当面对明少怀挑衅,就怕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反应过来,会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现在知道后怕了,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和明少怀私自见面。”连秋君仍盯着棋盘,问的漫不经心。
“哪有私自见面,明明就是他阴魂不散,竟然都把眼线安到尚书府内部了,还厚着脸皮质问我。”
咦,林琅有些疑惑,他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眼线?”似乎是听到了他感兴趣的内容,手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