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么会呢?自己可以说话这件事,除了姗姗以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就连柳家的人都不知道!她顿了顿,印象里是还有一个人,虽然时隔多年她已经记不清他的容貌,但是她确定他的名字并不叫江墨!
她摇摇头,深吸口气,站直身子,走到衣柜拿了要换的家居服,走进浴室。
但是站在花洒下,思绪还是控制不住的想着这件事,当时柳永林放出消息联姻时虽然事发突然,但国内还是有好几家知名集团都一一示好,毕竟柳家的知名度在国内妇孺皆知,更别提大家都知道柳永林有两个长的如花似玉又有高学历的女儿,不论娶得是哪个都亏不了。
只是在听说二女儿是个哑巴时,还是有几家打了退堂鼓,剩下的两家则婉转表示如果是二女儿嫁的话,条件是婚后希望她可以留在家里相夫教子,不要再外出工作。
想到这里,柳惜言从鼻腔里轻嗤一声,在心里默默飙了句脏话。
只是后来,江门财团意外出现。
江门的出现,对于柳永林来说是个意外的惊喜,怎么能不高兴呢?江门财团可是跨国的大财团,十个柳家怕是都不敌它的百分之一!而他本只想着和国内的某个集团联姻来扩大下版图,却没想到无意招来这么一棵大树!
外界传言江门财团现任负责人江墨年约四五十上下,在商手腕狠辣,脾气暴躁,对人又冷酷无情,传言因为长相丑陋,才从没有在大众面前出现过。
而之所以说是传言,是因为自从五年前他接手江门财团之后外界从来没有曝光过他的任何信息,年龄,容貌一概不知,而传言的这些信息也无从考据。
以前还听说有家杂志社追踪他半年之久终于拍到了一张他坐着的背影,结果还没发表第二天杂志社就被收购,并且拍到照片的那个人也不知所踪。
代表江门去和柳家谈联姻的是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高高瘦瘦,年龄看起来三十岁上下,说是江墨在国内的助理,他们开出的条件是江门会在外宣布两家是联姻关系,但是不会有婚礼,因为江墨不想曝光。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条件,那就是嫁进江家的一定要是二女儿——柳惜言。
江门这么一表示,柳永林也没意见,就算没有婚礼,只要外界知道柳家和江门是亲家,自己能捞的好处也足够了!
老实说,柳永林虽然觉得奇怪他选择柳惜言,但心里其实也悄悄松了一口气,因为他本来还怕江家指明要娶柳惜柔,因为柳惜柔不仅人长的好看,性格还温和,说话做事就像给她起的名字一样,柔柔糯糯的,他从小视为珍宝,而江墨年纪大不说,脾气还不好,这要是嫁过去过不了几天还不得被他折腾死?
不像老二柳惜言,本来就是自己在外酒后乱性不小心的「产物」,虽然她长得比柳惜柔还要好看几分,但是那性子实在是不敢苟同,小时候还好,自从十七岁那年生病失了声音,个性更是越来越讨厌,整天面无表情跟别人欠她多少钱似的,看着就讨厌!
所以一听见他们指明要娶的是老二柳惜言时,反而想把她赶紧打包送过去,既能和江门财团攀上关系,又能解决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
而两家联姻的事一在外界传开,尤其听说江门负责人点名要娶柳家二姑娘时,都说他只是看中了她哑巴这一点,娶回家就算看到自己丑陋的面容也惊叫不出来!以后在外偷吃什么的也多不了嘴,干涉不了,男人嘛,都有的劣根性。
反观柳惜言,对于联姻这件事不像柳惜柔当时抗拒的哭的梨花带雨,把柳永林和季眉心疼的半死,她从来没有表过态。
现在的女生大学刚毕业都想着要多玩两年,谁会想着刚毕业就结婚?但对于柳惜言来说,早嫁晚嫁她的婚姻都只是为了摆脱柳家,所以在柳永林提出联姻时,她甚至还有些庆幸。
结婚之前,要说她不担心那些外界的传言是真的是不可能的,不过在她搬着行李到江墨位在半山腰的别墅,第一眼看到江墨时,如果不是她不说话,估计真的就会惊叫出声了。
因为他不但不像外界传的那样四五十岁,长相丑陋,竟然还意外的年轻、好看,她想他不想曝光的原因不是因为怕吓到人,而是因为怕太多人前仆后继!
刚结婚前几天她还想虽然他不像外界传的那样长相丑陋,但可能也会像外界说的那样脾气暴躁,冷酷无情,故意闹小脾气惹他生气,他居然都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她觉得自己有点幼稚的自动住了手。
因为她,他特意换了一个会手语的保姆,主动提出跟她分房睡,而且这一个月以来,他对她都是规规矩矩的,当然,除了刚才那个吻。
但她也有点纳闷他为什么会选择和柳家联姻,任谁看这都是一笔只赔不赚的买卖,难道他喜欢她?
柳惜言摇摇头甩掉这个想法,他们之前都没见过,何谈喜欢?
可是那又是为什么呢?
“太太,先生让我上来看看您洗好了没有?”柳惜言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一跳。
柳惜言看着浴室门抬手关了花洒,屋外的阿香听见水声停了又道:“饭已经热好了,您洗完就下楼趁热吃吧。”
她没应声,听见阿香又出去关门的声音,才又打开花洒湿了湿头发,倒一些洗发水到手心双手搓了搓准备洗头发,却因为刺痛倒吸一口凉气,她用水冲干净手看到掌心排列整齐的八个月牙印时皱了皱眉,想到今天碰到柳惜柔的事。
没想到柳惜柔会是今天庆祝晚宴请的开场钢琴演奏嘉宾,本来这就够让她心烦的了,居然还有个没长眼的富二代整个晚上缠着她不放,自己最敬仰的老师就在自己身边坐着,又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发作,两个小时下来,她简直都要抓狂了!
最可恶的是,自己准备站起身上台时,他居然偷偷绊了自己一下,假装扶她,后背被他揩了一把油水,虽然自己立马推开了他,但这会想起来还是觉得自己后背有种异样的感觉,不禁手背到身后在背上使劲抹了抹。
可能因为刚才洗发水的刺激,本来有些结痂的伤口又重新渗出来血丝。
真是倒霉!她心里暗暗腹诽,就这一个星期没有剪指甲,偏偏就碰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
但是她一天不洗头就浑身不舒服,咬咬牙,她倒一些洗发水快速往头上揉了揉,然后用水冲干净,可能是刺激够数了,之后也没有刚开始那么疼了。
洗完头发又打了沐浴露,这才擦干身子穿上衣服,想了想,又拿吹风机吹了头发才下楼到餐厅吃饭。
走到一楼楼梯口处柳惜言顿了脚,看着早已坐在餐厅位置翻着报纸的江墨,长腿交叠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面前还是空着的,看着像是下来已经好大一会儿了。
想着刚才的那些事,柳惜言突然没勇气往餐厅走了。
这一个月他们几乎每天早晚饭都一起吃,但因为江墨一直对她规规矩矩,止乎于礼的,她倒也没觉得什么。
但今天的吻,柳惜言回想一下,虽然江墨没露什么情绪出来,但好像又是有些情绪的,只是她抓获不到,也不知道为什么。
江墨翻报纸余光瞄到她下楼忍着没朝她看过去,一个澡她洗了一个多小时,也不知道她是在报复刚才他毫无预警的那个吻还是怎么。
江墨微微的扬了一下嘴角,费劲心思把她娶回来,他可不是为了和她相敬如宾的,一个月的缓冲时间够久了吧?
可十几步的路她愣是十分钟还没走过来,抬头看她,却见她盯着自己发呆。
他目光深沉的从她微湿的发尾移到被黑发衬的更加白皙的粉嫩小脸,冲她挑挑眉,张口调侃:“怎么,看我就饱了?”
☆、第 3 章
柳惜言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不受激,她小幅度的翻个白眼,走快了几步,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
阿香见两人都来了,手脚利索的上好已经做好两个多小时的饭菜。
好在吃饭期间江墨没再开口说话,但柳惜言的眼睛却总是控制不住的瞟向他,江门那么大一财团的负责人,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多时间和她一起吃饭。
因为心思没在饭菜上,柳惜言不知不觉的把碗里的饭吃了个精光,意识到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有些撑了,随即放下碗筷。
江墨看见她放下碗筷,像之前这一个月一样,自然的拿起汤勺和汤碗舀了一碗汤递给她,柳惜言吃不下了,本没有打算接,但是也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真的,自从刚才他挑明了事情之后,她总觉得他的话和动作都有那么一丝挑衅的味道在里面。
偏偏她引以为傲的冷漠自制在他面前竟都消失不见,而她以前从来没发现她自己这么不经激。
她抿唇看他,见他又冲自己挑挑眉。
太好了,根本就不是错觉,这男人就是在挑衅她。
她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本来伸到碗边的手向上一翻,冲着他也挑挑眉,挑衅谁不会?
他似笑非笑的看她,权当她是在无理取闹的小孩子,准备把碗放她手里,却瞄见了她手上的伤口,浓眉瞬间拧紧起来。
盯着她的手质问道:“你手是怎么一回事?”
柳惜言愣了一秒钟才反应改过来,想抽回手,江墨却快速的伸出另一只手抓住她,他捏着她指尖眯着眼看着她手心。
柳惜言皮肤白,除了食指中指和大拇指的指尖因为常年捏工具刀有层薄薄的茧之外,整个手还是特别白嫩,只手心泛着浅浅的粉红色,那几个排列整齐的伤口可能因为刚才浸泡过,伤口边泛着白,里面隐隐还能看出浸着血,可见手的主人用了多大力气来虐待它!
江墨不用看也知道她另一只手肯定也和这只一样,因为没人下意识在用力的时候会只用一只手的!
江墨抬眼看着她刚才还把他的心撩的发痒的微湿的发梢,此时却意外的刺眼,她肯定用洗发水洗过头发了!
她不知道这样容易感染的吗?
莫名的怒气让他不觉加重了捏着她手指的力道,看到她畏疼的皱了皱眉时,才稍稍松些,冷着声音道:“阿香,拿医药箱来。”
柳惜言想抽回手,她觉得他太小题大做了,这么一点伤口,不管它过个两三天自己就好了,哪还至于用的上医药箱?
但男女力气差距本就大,虽然他松了些力道不再至于弄痛她,但她使了使力还是没能抽出手来。
江墨接过阿香拿过来的医药箱,才把她的手松开,一松开就见她站起身往楼梯方向走,江墨抿唇低咒一声,迈开长腿快走两步挡住她,声音不由自主又冷了几分:“不包扎,你要去哪儿?”
柳惜言被迫停下脚,但也没抬头看他,双手背到身后用行动来拒绝他将要做的事,她也知道这样做有点幼稚,可这么一点小伤口要是包起来她明天还怎么洗漱怎么工作?
江墨看着她孩子气的拒绝方式有点想笑,不觉声音有些软下来,“乖,不擦药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柳惜言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语气恍了神,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她按到沙发上坐下,他坐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打开医药箱翻出来双氧水和棉棒,江墨把棉棒蘸了些双氧水,抬头对着她伸出手,柳惜言瞪着他没动作。
江墨撇她一眼,用另一只手抓过她的手,在她往回抽时大了些力道,看着她吐了两个字:“别闹。”
语气里有些警告,柳惜言抿抿唇,知道躲不过去了,往旁边偏了偏头,从鼻腔里轻哼了一声。
江墨见此意外觉得心情好些,抓着她的手开始给她消毒上药。
本来不觉得伤口疼了,但是消□□水的刺激还是让她疼的瑟缩一下,江墨抓紧了她下意识往回缩的手,抬头看了一眼她皱在一团的小脸,半是安慰半是取笑的说了句:“忍着点。”
她把头重新偏向刚才的位置,想着眼不见心不烦。
过了一会儿,听见他说“另一只。”
她也没扭头,直接递了另一只手给他,反正最后结果都一样,自己也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又过了一会儿,听见他说「好了」,她才扭过头,抬起手看。
这一看她彻底的傻了,已经习惯面无表情的脸难得的出现了这么丰富的表情,难以置信?瞠目结舌?大家是都这样说的吧?
她满脸黑线的抬头看着「肇事者」,只见他看看她被他包的像两个粽子的手,满意的点点头,末了还轻轻抚了抚系成两个蝴蝶结样式的绷带。
要不是她不说话,她真想对着他咆哮:“你是疯了吗?”
她想着他擦了药顶多贴两个创可贴,至多缠两圈盖住伤口就算了,谁能想到他给她两个手掌缠了这么厚的绷带,活像她手掌骨折了似的!她手指头都弯不了了!
她又瞪一眼已经在慢条斯理收拾医药箱的男人,抬起手,准备用嘴去扯开被他绑成蝴蝶结的绷带。
江墨像是早料准了她会这么做,她手还没到嘴边就被他截下,握在手里,看着她明知故问:“你想做什么?”
柳惜言瞪着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一个月真是瞎了眼了,才会觉得他人还不错,虽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冷酷无情心狠手辣,但也不至于这么讨人厌。
“你手伤的这么重最好还是不要做什么危险动作。”
什么叫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她今天才算是见识到了!
她还没想好怎么反抗他,就听见他微扬着声音叫了一声「阿香」。
“先生。”正在餐厅收拾的阿香赶过来。
“太太手受伤了,做事情不方便,你去她房间里把她东西搬到我卧室。”他慢条斯理的对着阿香说,眼睛却眨也不眨一下的紧盯着柳惜言。
见她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好心情的拍了拍她的头,用无限惋惜的语气说了句:“可惜你今天洗过澡了。”
有道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柳惜言抬起脚狠踢了一下他的小腿骨,满意的听见他低声闷哼一声,才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起身往楼上边走边扯开手上的绷带,她用嘴咬开那个「蝴蝶结」然后垂下手边走边甩,长长的绷带拖在身后像两条长尾巴似的,她小跑着往楼上走,带动身后的两条小尾巴一飘一飘的,江墨跟在身后,看着轻笑。
柳惜言在三楼楼梯拐角处赶上阿香拍拍她,用手语道:“不用搬。”
只是她刚比划完,阿香就把眼睛移向她后方,她警觉的回身,江墨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身后了。
见她回过身,顺着她的力道单手搂着她的腰揽向他,他站在她下面两个台阶还比她高出一点,她因为他的搂抱惯性的微微倾身攀住他肩膀,江墨的头自然而然的埋在她颈边,微微抬头对着她身后的阿香淡淡说了句:“去吧。”
接到指示,阿香也不敢耽搁,快步往楼上走,她早就觉得两个人结婚之后还要分房睡有点奇怪了。